單人賽開始前夕,郝萌換了幹淨的衣服,重新洗了頭洗了澡,坐在觀眾席上。


    孫烈皺著鼻子在郝萌周圍使勁兒嗅了嗅,最後目光落在郝萌身上,懷疑道:“你身上怎麽一股雞屎味兒?”


    那是雞屎嗎?那是82年的雞血,純的!


    郝萌淡定回道:“有嗎?可能是你聞錯了吧。”


    老年人的嗅覺是不大靈敏,孫烈聽郝萌這麽說,心中也有點懷疑自己的鼻子出了問題,隻好一把奪過古學紅手裏的蒲扇用力呼扇幾下,驅逐那股奇怪的味道。


    知道原委的方大海倒是滿臉同情的看著郝萌,還非得讓唐霄龍給郝萌畫了個三角形的字符,串起來掛在郝萌脖子上。


    竇豆道:“燕大哥現在估計已經去後台了吧,說不定和那個夏日堯遇見了,不知道他們會說什麽。”


    郝萌想,這還能說什麽,其實燕澤表麵看著隨和,其實還是有脾氣的,骨子裏很驕傲。遇上夏日堯,應該什麽都不會說,靜靜的看著對方笑一笑,大概就能達到震懾的目的了。


    隻是之前自己那麽帥氣的吐出陪夏日堯玩,讓他不要騷擾燕澤,沒想到最後還是燕澤親自上場,郝萌還有點遺憾。仿佛掙表現的機會就這麽溜走了。


    “歎什麽氣。”燕陽不滿道:“你這是不看好我哥,還是不看好我哥。”


    “他是你嫂子,能不看好你哥嗎?”方大海立刻回擊。


    郝萌、燕陽:“……”


    似乎被“嫂子”這個稱呼刺激了,燕陽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好像這句話也並不能反駁,幹脆將矛頭對準了方大海,怒道:“他是嫂子,你是誰?這有你插嘴的份兒?”


    “我當然是娘家人了。大舅子。”方大海也是個人才,想也沒想的就道:“你最好放尊重點。”


    應秀秀沒忍住笑出聲來。


    郝萌:“……別說了。”


    這丟不丟人哪,竇宗明他們還在後麵,郝萌都不敢回頭看他們現在是什麽表情。他倒是不覺得兩個男人在一起有什麽不對,但是這種辦公室,哦不,賽隊內部消化談戀愛,總覺得有種羞恥的感覺。


    徐碧娥好像非常不喜歡談論感情的事,隻道:“閉嘴,安靜點,好好看比賽吧。”


    今天到場的解說是楊聰和李岸白。


    孫烈一看到屏幕上的解說是李岸白,臉色就不怎麽好看,道:“怎麽是他?”


    方大海不懂雀壇裏的這些,就問:“怎麽?”


    “這人迂腐。”燕陽解釋:“學院派忠誠擁護者,崇拜科班的老學究。以前還是我哥的腦殘粉呢,不過現在嘛。”


    現在燕澤加入了走野路子民間派的夕陽紅,近墨者黑,估計這個李岸白也就要粉轉路人甚至轉黑了。


    “其實他私下裏支持誰喜歡誰都沒關係,”阮秀琴笑著道:“但是解說要注意不能把個人喜好帶入解說過程。李岸白專業能力不低,但是每一場解說的導向性太強,而且有些點評對隊員來說太刻薄了。”


    郝萌問:“他現在什麽立場你們知道嗎?”郝萌認識李岸白,他還是丁垣的時候,有一場比賽就是李岸白負責解說的,後來郝萌回頭看了下比賽的視頻,李岸白那個把他解說的一文不值,差點讓他懷疑世界。現在燕澤也墮落到和他統一戰線,對上個李岸白,郝萌都覺得挺慘。


    “當然知道。”燕陽說:“采訪裏都看了,明裏暗裏都在說我們家燕澤有野心,現在心思不純,被帶跑了,實力倒退……麻痹,燕澤這幾年一場牌都沒打過,他知道個屁,憑什麽就說燕澤水平降低了?”


    “來了個燕澤黑來解說比賽啊,”方大海砸了咂嘴:“燕大仙這場比賽要是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對,豈不是要被這人追著討伐。”


    “想打贏很簡單,想打的漂亮難。”古學紅笑眯眯的開口:“李岸白那小子不會輕易給燕澤貼近,楊聰個小孩兒又插不上什麽話,就看燕澤怎麽比了。”


    “燕澤沒問題的。”郝萌道:“就他那智商,不會把自己搞到難做的地步。”


    夕陽紅的隊員齊刷刷的看向他。


    郝萌:“你們都看我幹嘛?”


    應秀秀拖長聲音:“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呀~”


    郝萌:“……夠了。”


    這邊氣氛還是很歡快的,另一頭直播間裏,兩個解說也就為了。


    楊聰今天坐的很端正,他和李岸白一起主持,心裏有些惴惴的。以前和林青小美女一起主持,兩個人一塊兒玩,說錯了也覺得熱鬧。就算是和楊伯寧,自家叔叔,知道楊伯寧也不會拿他怎樣,也還算輕鬆。可是和李岸白一起主持,楊聰連死的心都有了。


    如果說雀壇裏楊伯寧和李岸白都算是資深解說家,專業水平都還是不錯,楊伯寧得到一個古板嚴肅的稱呼,李岸白的話人緣要好很多,但是,李岸白每每也是分人的,李岸白這人比較圓滑,卻最討厭野路子出來的選手。比如賽隊裏原來的夕陽紅,有幾次解說遇上李岸白,那叫一個被說的刻薄。


    李岸白瞧不起民間出來的,覺得他們的戰略和牌章都帶著一股草班子風味,聽說這個李岸白自己也是專門研究麻雀的,大概是帶著一點優越感,瞧不起那些沒有經過正統訓練的人。一旦遇上了,就跟遇上天敵似的,非要狠狠踐踏幾腳。就算是贏了,也都能雞蛋裏挑骨頭挑幾句刺兒出來。


    眼見著夕陽紅這匹黑馬對上李岸白,楊聰都為夕陽紅捏了一把汗。楊聰並不覺得什麽野路子正路子有什麽不妥,隻要打的精彩打的好看就行了。況且夕陽紅那一群怪胎,每次在賽場上都能給人驚喜,雖然說對解說是困擾了一點,不過其實還是很棒的。


    他心裏的糾結還沒糾結完,李岸白那頭就已經說上了。李岸白道:“今天比賽的是夕陽紅和雪岩隊的單人賽。距離上一次夕陽紅進入錦標賽,大概也已經有六七個年頭了。”


    楊聰:“……”


    這老頭兒果然來者不善!開口就這麽刻薄,都這麽大年紀的人了,就不能慈祥一點嗎?


    李岸白今年五十二了,說實話,他長得還行,五官端正,身材勻稱,又把自己收拾的幹幹淨淨,頭發梳的整齊,一眼看起來很像是哪個大學的老教授。事實上,他之前主持的解說風格也是如此,但是一旦遇上他最討厭的民間派,就會立刻變身特討厭。原來的夕陽紅裏,三劍客和阮秀琴就深受其害。


    楊聰深刻的懷疑這老頭年輕的時候是不是被公園裏的大媽拉去打牌輸了一大筆錢,否則怎麽會這麽奇怪。


    楊聰自認為和夕陽紅還有點交情,一定不能由著李岸白在這邊貶低,就道:“是啊,一晃時間都過去這麽久,如今的夕陽紅也算是舊瓶裝新酒,賽隊的精神還在繼承,賽隊新人也成長起來了,這一路我們也看到了一個完全嶄新的夕陽紅。”


    李岸白皺了皺眉,似乎被楊聰搶了話頭十分不爽,不過他也沒說什麽,隻道:“今天這場單人賽,即將開始,很快就能看到雙方出戰單人賽的隊員。”


    “不知道是誰呢?”楊聰笑道。


    李岸白沒有回答,事實上,自從楊聰上一次接連猜錯了郝萌和歐陽裏出戰後,接下來的幾場比賽,解說都不敢輕易開口去猜測,就怕跟楊聰一樣被連環打臉。賽場上一切都有可能,萬一不巧不幸正中紅心自己就說錯了怎麽辦?


    還是算了吧!


    這個疑惑沒有持續多久,比賽的開始提示音開始的時候,選手進場了。


    進場的是一身黑的燕澤。


    “噢噢噢。”夕陽紅的後援團老太太們揮起了扇子,聽說燕澤在這些老太太們中人氣很高,原因是燕澤長得像她們年輕時候看的一部民國劇裏的小白臉男主角,年輕時候的夢中情人。


    李岸白目光閃了閃,就道:“夕陽紅出戰的是燕澤。燕澤作為原來職業圈裏實力頂尖的人,沒想到會在這個環節的單人賽出戰,不知道是因為夕陽紅太過重視這次比賽,還是因為燕澤現在本身的實力有所倒退,才會選擇保險並且難度低的單人賽。”


    他這話說的太快,楊聰還沒反應過來,想阻攔的時候已經晚了。心中正煩,就見鏡頭裏,另一個一身白衣的年輕男人也進來賽場,在桌前坐了下來。


    正是夏日堯。


    雪岩隊派了新隊長夏日堯?


    楊聰扭頭去看李岸白,但見李岸白握著稿紙,臉皮抽搐了一下。


    嘿嘿,楊聰心中有點暗爽,叫你亂說話,被打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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