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紅和雪岩隊的賽程在七月半那天,單人賽是七月半前一天,團體賽是七月半當天。日子還真是挺不吉利的。


    不過唐霄龍掐指一算,又說日期是沒問題,肯定能逢凶化吉雲雲,實在不行,他就提前在俱樂部樓下搭個台子做場法事,大家不用太擔心。


    在這場比賽之前,又有幾個賽隊的比賽過了,今年的錦標賽競爭十分激烈,可以說是群英薈萃。老選手資曆更老經驗豐富,新選手也毫不遜色,整個雀壇一派欣欣向榮。燕陽反應最激烈,一直在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希望夕陽紅這次能給雪岩隊一次痛擊,最好打的那個夏日堯他媽都不認識。


    令人吃驚的是,這一次賽隊安排裏,燕澤竟然主動提出了要參加單人賽。


    這就令夕陽紅的眾人都意外不已,本來麽燕澤的名聲在這裏,其實就算他什麽都不做,放在夕陽紅裏也有個威懾作用,就算是個吉祥物,也是個很凶悍的吉祥物。郝萌是這樣想的,燕澤這樣的戰力,前期就出戰簡直是是在侮辱燕澤的實力,不如走到最終決賽的時候放燕澤出來走個過場,走走秀什麽的就行了。


    沒想到現在對付雪岩隊,燕澤竟然主動提出要打單人賽。


    “殺雞焉用牛刀。”方大海也不讚同燕澤這樣的行為,“燕大仙,你現在就出戰,豈不是說明你很重視這次比賽,這在外麵人眼裏看來,可就覺得不對了。還顯得我們多把雪岩隊放在心上似的。”


    “我們確實把雪岩隊很放在心上啊。”竇豆補充了一句。


    “輸人不輸陣,”應秀秀教育他:“笨,就算心裏很重視,戰略上也要藐視他們,這樣在氣場上才能更勝一籌,跟談戀愛一樣一樣的,要裝作不在乎,懂嗎?”


    “你跟他廢個什麽話,”徐碧娥皺眉:“他又沒談過戀愛。”


    “你談過?”方大海問。


    徐碧娥大怒,拂袖而去。


    “別管他了。”郝萌這正跟燕澤說正事,也顧不上哄徐碧娥回來,隻看著燕澤道:“就算你出戰單人賽,雪岩隊的單人賽裏也不一定會派夏日堯出戰。如果他們派的是其他人,你這樣的戰力,不就是浪費了嗎?而且你贏了的話,說不定還會被人說欺負弱小。”


    他這個“欺負弱小”說出來,屋裏的人都有點無語。雪岩隊好歹也是職業圈裏曾經達到過巔峰的賽隊,這被郝萌說的,好像裏麵的隊員都是從街上發廊裏隨便拉了一個湊人數來著。


    “夏日堯一定會參加單人賽。”燕澤道。


    “為什麽?”


    “他的目的就是出風頭。”燕澤笑了一下,“團體賽這樣的比賽方式,不適合他個人表演,而且他本身擅長的風格,也不利於在團體賽上發揮。”


    “不錯。”應嬈跟著點頭,“這個人剛入隊就開始炒作,炒成現在這麽大名氣,除了彭三春刻意捧他,他自己也不是安分守己的個性。單人賽很好出風頭,相比較而言團體賽裏不那麽顯眼。最重要的是他本身是……盜版起家。”


    單人賽是二人麻將自然可以盜版對家的牌章,但是團體賽一下子四個人在一桌,除了己方隊友,對方可是有兩個人,這要怎麽選,要是夏日堯跟竇豆一樣也是個天秤座,可能一場比賽下來都在糾結今天盜哪家了。


    而且這麽隨即,他們同隊的隊友也不好配合。不是所有人都能和燕澤跟郝萌似的,一拍即合天衣無縫。


    “可是這個夏日堯好像是衝著你來的。”郝萌還是有點擔心:“你直接衝上去對付他,這樣好嗎?”還有一句話他沒說出來,就是“萬一你的牌章被盜了怎麽辦?”


    整個職業圈裏,郝萌和燕澤的牌章是兩個奇葩,一個是千變萬化,一個是萬能公式。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的個人風格才極為強烈,別人怎麽都難以模仿。


    但是夏日堯就是專門做盜版的,而且郝萌覺得彭三春不懷好意,特意找這麽個人來,指不定就是為了膈應燕澤,沒準兒在雪岩賽隊訓練的時候就找以前燕澤比賽的資料讓夏日堯回去研究了。燕澤在雪岩呆了四年,雪岩多多少少對他的資料還是比較完全,現在夏日堯能在穿衣打扮以及調調上和燕澤裝的這麽像,要說這其中沒有彭三春的功勞,郝萌打死也不信。


    “如果他盜的了。”燕澤看起來很不以為然。


    郝萌見他這樣子,心放下一半,知道燕澤不會說沒把握的事。其實說起來,他對燕澤的牌章也很好奇,雖然他也私下裏研究過,不過有時候還真的不太明白燕澤出牌的路子,連他都看不過,估計夏日堯也應該輕易弄不來。


    郝萌清了清嗓子,道:“那行吧,這場燕澤就打單人賽。至於團體賽嘛,我、竇豆、徐碧娥和唐叔,這場我們四個人上。”


    “哎?”應秀秀急了:“我和姐姐不上嗎?”


    “你們上場的次數還比較多了,估計雪岩隊針對你們的研究更多,反而不適合。徐碧娥和唐叔平時上場的少一些,爪子不磨就不利了。再說,這場比賽雪岩隊的風格上,我們四個人更合適一點。”


    “什麽風格?”應嬈問。


    “竇豆,竇老爺子是從民間組建起來的賽隊。唐叔,富成大街打牌打的最好的算命先生,徐碧娥,我徐師伯的關門弟子,還有我,我們都是野路子,野的不能再野。雪岩隊可是科班出身,專業麻雀,科班出生對野路子,相克啊這是。”


    “這話說的有道理。”方大海道:“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所以我覺得這場這樣安排也行,你們有什麽想法。”


    應秀秀和應嬈同時搖了搖頭,表示並沒有什麽想法。對於賽隊每次的出賽安排,她們基本不會太有反駁的意見。


    唐叔和竇豆也沒啥意見,大家以前也都配合過一次,郝萌要提點的人無非也就是徐碧娥了。不過有上次在“碧海潮生”兩個人配合出千的事情在前,郝萌覺得和徐碧娥配合也不是什麽難事,還有點惡趣味相投。


    七月半的前一天,唐叔果然在沒開賽之前在俱樂部頂樓做了一場法事,還差點被旁邊的鄰居店家報警抓起來。燕陽還在一邊幫著給雞割頭放血,結果刀太鈍了,公雞吊著個脖子滿樓飛,血濺四處,差點讓準備比賽的幾個隊員產生心理陰影。


    郝萌從外麵買了香燭回來,這是為明天準備的,明天比完賽就晚了,怕沒時間買這些給毛一胡燒紙。燕陽終於逮住了那隻公雞,閉著眼宰了雞頭,雞血流了三碗,讓唐霄龍端了兩碗給灑在了門口。


    “唐叔這是幹啥呢?”方大海問:“不是說這次比賽很順利,沒什麽問題嘛?怎麽這又整的好嚴肅的樣子,嚇死寶寶了。”


    “裝神弄鬼。”徐碧娥給出了評價。


    唐霄龍對徐碧娥的諷刺置若罔聞,隻道:“七月半惡鬼臨門,我觀此處有黑氣籠罩,卜卦算出血光之災。”


    方大海聞言菊花一緊,馬上追問:“血光之災?誰啊?唐叔你可別嚇人,這屋裏有十來人呢,您說的這是哪位?”


    正巧郝萌提著口袋從樓上下來,正在招呼徐碧娥:“趕緊換衣服,我們要早點進賽場,去早了還可以吃個飯,晚了路上說不定會堵車。”


    唐霄龍的目光緊緊鎖在郝萌身上。


    郝萌半天沒等到徐碧娥回答,一抬頭發現唐霄龍正直直盯著自己,旁邊的方大海也看著自己,目光複雜驚疑不定,好像在看什麽可怕的東西。


    郝萌:“你們……好?”


    方大海猝然回頭,激動的道:“唐叔,不是吧?你可別嚇我!”


    唐霄龍抬起眼皮子掃了一眼郝萌,嘖嘖了兩聲,道:“厄運纏身,不吉,大凶,犯小人。”


    郝萌習慣了唐霄龍成天一言不合就給人算命的習慣,倒是很不以為然,繼續下樓,走到他們幾人身邊。又看了看在一邊吃綠豆糕看熱鬧的徐碧娥,囑咐道:“先去換衣服吧,燕澤已經去開車了,雖然現在早,早點去賽場準備一下。徐碧娥,你別吃了……那麽想吃拿著去那邊吃吧,海哥,你這麽看我幹什麽?”


    他話還沒說完,便眼前一紅,一股溫熱腥臭的東西兜頭澆來,順著他的頭發絲,額頭,鼻尖,下巴,一滴一滴的流在地上。


    形成一個血窪。


    郝萌:“……”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裏發生了一樁命案,七月半前一天,一個渾身是血的年輕人站在頂樓迎風冒血。


    唐霄龍捧著那碗裝著雞血的碗,現在腕裏的雞血已經空了,他道:“辟邪,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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