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宗明的三個條件,其他兩個條件算主觀,克服一下也就過了,第三個條件卻是實打實的杵在那裏,幹不過就完蛋。


    起先因為郝萌的實力給大家造成一種錯覺,他好像十分牛逼輕鬆就能第一,也沒人把常規賽放在心上。現在他這麽一提醒,想到常規賽是團體賽,這就很犀利了。


    就算郝萌一個人實力夠了,其他人跟不上也不行。是看小組分,也不是看個人分。三張王牌在新秀賽上連第三輪都沒進,更別說常規賽是針對職業圈的比賽,難度隻會更高。


    從某種方麵來說,能達到職業賽高度的,也就是郝萌和竇豆兩人。就算是這兩個人,都還不是走職業圈那種規矩的路子,中途會不會有什麽變故,還很難說。


    大家一同陷入了深沉的憂鬱。


    燕陽小聲道:“早說了去其他賽隊,來這種賽隊連個幫手都沒有……”


    竇豆有點手足無措,可能是因為愧疚,隻好不停的給大家添茶。


    大家坐在竇宗明家的客廳裏思索怎樣把百分之十一點三七五多提升一點,想了一下午都沒個頭緒,燕澤出去的時候,應嬈正在陽台上拿著小鏡子補口紅。


    她看到燕澤也出來,就道:“這次你操碎了心,常規賽怎麽打也要麻煩你了。”頓了頓,又道:“不過你好像對郝萌的事很上心啊,這麽幫他?”


    “沒有吧。”燕澤走到陽台邊,竇宗明養了很多植物,梔子花開開落落,走近了香味溢的到處都是。他從兜裏摸出一包煙,想打開,想了想,又重新放進去,隨口道:“給他安排夕陽紅這種墊底賽隊,不算幫。”


    “少來,”應嬈仔細的補完最後一塊顏色,收起口紅放回包裏,道:“你不讓他加入紅鷹,是覺得他在閆昆英手下可惜了吧。反正你是看不上這些職業賽隊,不過呢,”她說:“郝萌要是真出現在紅鷹那些隊裏,總覺得也很違和。真是很奇怪啊。”她轉過身,看著燕澤道:“他是你遠房親戚?”


    燕澤笑了笑:“算是幫一個認識的人的忙吧,順手人情。”


    “我是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你重新過來趟這淌渾水,當初退役……”


    “學姐,”燕澤打斷應嬈,笑道:“過去的事情不用提了吧。”


    “好吧。”應嬈聳聳肩,“我們這回算是借了郝萌的光,你親自下場,回頭還得謝謝郝萌。”


    “謝我什麽?”正說著,郝萌也從客廳走出來,他問:“你們在聊我?”


    “嗯,”應嬈道:“想好怎麽提升百分之十一點三七五了嗎?”


    郝萌:“……沒有。”


    “你自己考慮好。”燕澤開口道:“如果想放棄,現在也來得及,合同還沒簽。如果簽好合同以後,常規賽結束,不管什麽結果,如果竇宗明不改主意,賽隊還是解散,你還是要重新找賽隊,而且會得罪閆昆英。”


    “之前可是你建議我去夕陽紅的。”郝萌強調。


    燕澤:“我不會負責你的人生。”


    “我的人生需要你負責?”郝萌道:“怎麽可能?”


    應嬈道:“這不是誰負責誰人生的事,現在當務之急,不是負責怎麽進常規賽第一輪不被篩掉?”


    郝萌沉吟了一下,道:“既然這樣,必須拿出我的殺手鐧了。”


    應嬈和燕澤都看向他。


    “我們準備一場魔鬼訓練吧!”他道。


    ……


    三張王牌加一個竇豆是如今賽隊的四個核心人物,當然這也是因為沒有別的人選了。不過最重要的是四個人的水平現在還處於一個一言難盡的地步,而郝萌其實也是第一次參加團體賽。


    他本來打算在常規賽開始之前,對四個人安排一場魔鬼式瘋狂訓練,看看能不能把百分之十一點三七五提升一點,不過還沒來得及開始,鄭太就要回去了。


    鄭宏義打來電話,暑假就要結束,鄭太馬上要開學,讓斯文帶鄭太回去。方大海和斯文陪著鄭太趕了整整一天作業,總算把他的暑假生活寫完了。


    鄭宏義似乎還很希望郝萌跟著一起回去,不過他也知道了新秀賽發生的事,知道郝萌一旦進入職業圈就不可能再回鄭氏茶苑給鄭太當私教了,雖然不樂意,也沒勉強。


    “我們要不要給鄭太小朋友辦個歡送會?”方大海問郝萌,郝萌正坐在桌前,構思兩個月的瘋狂魔鬼計劃,聞言就道:“怎麽辦?給他買塊蛋糕插個蠟燭?做個長壽麵?”


    “你這也太老土了,”方大海道:“那必須至少得開個派對。”


    “至於嗎?”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方大海說:“你也當了他這麽久老師,雖然沒教他什麽東西,但這就跟兒子離家一樣,還是要象征性的送一送。”


    郝萌:“……這我不太懂。”


    “包在海哥身上!”方大海道:“誰叫咱們是穿一條褲衩的兄弟?我幫你!”


    方大海說要給鄭太辦歡送會,果然就著手給鄭太辦歡送會。在和夕陽紅賽隊簽合同的前一天,也是鄭太和斯文即將離開的前一天晚上,這個歡送會就開始了。


    小燕子俱樂部二樓,長長的彩色橫幅拉了起來,上麵寫著:熱烈慶祝鄭太小朋友即將開學。


    郝萌:……


    他扭頭問方大海:“鄭太沒有被氣死嗎?”


    “這不是我幹的。”方大海道:“燕陽燕老板幹的,我就出了幾斤花生啤酒,ok?”


    大廳裏拉了一排長桌,左邊桌上擺了精致的糕點紅酒,各種糖果巧克力,右邊……花生啤酒老白幹,還有鹵味???


    不用說,方大海和燕陽大概沒有就這個派對的風格達成統一。


    斯文小心翼翼的把一個過生日送的紙皇冠戴到鄭太頭上,被鄭太一把抓下來扔的老遠。


    鄭太可能是瀕臨開學,非常不開心,一張臉沉得能擰出水,一片歡樂的氛圍裏,就他不高興的最明顯。郝萌走到他身邊,道:“明天回去了,回去了不要太想我。”


    鄭太冷道:“別自作多情了。”


    郝萌隨手撿了塊蛋糕遞給他:“不要說得這麽無情,你好歹也是我收的第一個學生。明天我們去跟夕陽紅簽約,你要不要我幫你占個名額,比如,加上一條,等你成年後把你也帶進來?”


    “十一點三七五的勝率還好意思提條件,先管好你自己再說吧。”鄭太一如既往的不可愛。


    “你這麽為我擔心,那就算為了給你做表率也不能被淘汰,”郝萌道:“放心吧,肯定給你留個位置。”


    “你煩不煩?”鄭太卻突然惱火了,道:“留位置給我,你就不怕我也在比賽的時候作弊,成了你們的汙點?”


    作弊?郝萌微微一怔,見鄭太已經別過頭,盯著長桌上的蛋糕,不知道是心虛還是怎麽,胸口起伏,麵露懊惱之色,大概覺得自己說錯了話。


    郝萌看著他,心中恍然,他問:“你這麽個別扭性格,不會就是隨了你老爹吧?”


    鄭太平靜了一下:“你想說什麽?”


    “鄭宏義賽場作弊的事情,真的給你這麽大的心理障礙?”郝萌問。


    “你!”鄭太怒視著他,他似乎是第一次被人這麽直白的戳穿心事,眼角急的發紅,因此惱火的神色並不凶狠,反而有點被逼急了的可憐。


    “你以前也被人拿這件事說過?”郝萌試探的問他。


    “沒有!”


    郝萌想,那就是有了。


    其實他一直覺得鄭太很矛盾,在麻雀這件事上,既自信又自卑。他的自信仿佛是要急於證明什麽似的,他的自卑又在於,總是試探別人,對整個雀壇也報以懷疑的態度。


    鄭宏義當年被驅逐出雀壇,自然被很多人嘲諷,鄭太作為鄭宏義的獨生子,當然也被牽連。而鄭宏義把所有的希望押在鄭太身上,希望鄭太能幫他找回麵子,對這個年紀的正太來說,也是沉重的壓力。


    所以鄭太對自己也懷疑,他對鄭宏義的過去也太過執著,無法邁過那個坎。


    郝萌看了他一眼,突然道:“其實我挺不喜歡你老爹的,他太老了,不過你還湊合,雖然有時候也很煩。”


    鄭太道:“你不要太過分了!”


    “你是你,你爹是你爹,你代替不了你爹,你爹也沒法代表你,懂了嗎?”郝萌毫不客氣的捏了一把他的臉,“你不能老想著鄭宏義的事,那都過去了。如果有人拿這件事氣你,你就拿實力打哭他們。”


    “你是男人,難道要躲在暗處自己糾結,這麽膽小嗎?”


    鄭太馬上反駁:“我不膽小!”


    “那最好。”郝萌道:“你性格該改一改,不要總是這麽別扭。雖然我小時候也這麽別扭。但我可比你懂事多了,”他感慨道,“一個帥氣的男人成長路上總是要經曆這些,你看我,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鄭太麵露鄙夷。


    “總之,賽隊的位置我還是給你留著。你要是沒事遇到了什麽心理問題,可以給我打電話,感情問題就算了,我也不會。其他的,麻雀方麵的我可以幫你。你畢竟是我第一個學生,咱們還是上慈下孝,和平一點。”


    “你真的很嘮叨。”鄭太雖然這麽說,不過這次卻沒打斷他的話,臨了,又萬分艱難的,不清不遠的說了個:“謝了。”


    “不用謝,對了,”他突然想起了什麽,對鄭太道:“還有一件事差點忘了。”


    “什麽?”


    “你爸上次說給我發獎金,後來好像忘了,你回去提醒他一下,我工資還沒結。”


    鄭太一摔盤子,走了。


    給鄭太辦的歡送會,鄭太反而像配角,斯文說小孩子不能熬夜,早早地就把鄭太弄回去睡覺,意思意思就行了。其他人卻逮著個機會,吃吃喝喝玩玩。


    空的酒瓶扔的到處都是,在場的人隻有三個人沒有喝酒。一個是竇豆,聽說怕竇宗明罵。一個是郝萌,因為郝萌酒量太差,怕出什麽漏子,就沒喝。一個是燕澤。


    郝萌問燕陽:“你哥酒量是不是很差啊?怎麽都滴酒不沾的?”


    燕陽打了個酒嗝,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兩杯倒?燕澤不喝酒,那是有原因的!”


    “我不喝酒也有原因啊,我們師門習慣。行了,他是什麽原因?”郝萌問:“腎虛?”


    “嘖,”燕陽喝的紅光滿麵,還要教訓郝萌,“做人不能心理太陰暗。不是跟你說過麽,燕澤小時候被拐賣過,回來後就不喝酒、飲料、有顏色的汽水,反正就隻喝白開水就是了。”


    “哦,”郝萌明白了,道:“這麽警惕。”


    “這叫潔身自好,你不懂。”燕陽說的亂七八糟,一扭頭又和方大海劃拳去了。


    白酒、啤酒、紅酒、蛋糕、花生、鹵味。這個非常別致的派對辦完以後,地上隻剩一片狼藉。


    應秀秀姐妹走得早,等郝萌送走竇豆,又把方大海和燕陽搬到三樓的臥房以後,才出來鬆了口氣。


    他擺了擺手:“我歇會兒再收拾。”


    燕澤正在燒開水,郝萌也想去倒一杯,走到前台,又看到了玻璃櫃的那副玉麻將。


    看到這幅麻將,總讓他想起毛一胡。


    郝萌問:“燕澤,你能不能拿下來讓我摸摸?”


    燕澤看了他一眼,打開玻璃櫃,直接拿出來了。


    麻將保養的很好,應該也是經常擦拭,和過去沒什麽兩樣。郝萌忍不住伸手摩挲過冰涼的牌麵。


    燕澤正挽著袖子倒水,熱騰騰的水,夜裏也不覺得熱。


    雖然燕澤一直沒說他是怎麽得到這幅玉麻將的,但是之前也透露過,他知道這幅麻將是丁垣的,也知道丁垣和毛一胡的關係。


    可能唯一不知道的也就是郝萌就是丁垣而已。


    郝萌問:“燕澤,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


    “你……”他猶豫了一下,才道:“有沒有想過賣掉這幅玉麻將?你出個價?我想把它買回去。這是我師父留下來的東西。”


    他想,毛一胡的遺物,隻要有一絲可能,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想把它拿回來。


    “買回去?”燕澤手上動作一頓。


    “這是我師兄賣給你的,本來就是我們的東西。”郝萌道:“你如果願意,多幾倍的價格我都買。”


    燕澤聞言,挑了挑眉,放下手裏的茶壺,背靠著前台的桌子,似乎在考慮,片刻後,他道:“如果是你來買的話,也一樣。”


    “什麽意思?”郝萌覺得他話裏有話。


    “其實,”燕澤道:“我見過你的師父,毛一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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