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飛心神大震,失聲道:“你老人家就是五十年前叱吒風雲,縱橫宇內,睥睨武林的‘閻王令’澹台前輩!”


    那石洞中人道:“怎麽?你小子知道我老人家?”


    燕小飛忙道:“晚輩常聽家師道及前輩……各種俠義事跡……”


    那石洞中人樂不可支地,大笑說道:“怎麽?柳一尊還常提起我,哈哈,我老人家樂死了,這一輩子沒包活,有這一句話就夠了,而且,你小子這後生晚輩,還知道我老人家,可見武林中還沒有忘記‘閻王令’三字,哈哈……”


    忽地笑聲斂住,話音中帶著點羞澀地,繼續說道:“小子,說來我老人家是夠汗顏的,當年我老人家行道江湖的時候,出手過狠,殺人無算,再加上我老人家當年那孤僻冷酷的壞脾氣,哪一個不敬鬼神而遠之,背地稱我老人家是一個‘魔’字,沒想到那柳‘一尊’竟這麽看得起我,唉!唉!我老人家這張老臉往哪兒放……”


    燕小飛道:“你老人家的當年事跡,晚輩由家師口中知之甚詳,雖然殺人無數,但所殺的皆武林敗類,暨十惡不赦之徒,雖被稱一個‘魔’字,你老人家卻是魔中之‘俠’,要比那些欺世盜名的虛偽之徒,不知勝強多少……”


    那石洞中的澹台海突然說道:“小子,這話是你說的?”


    燕小飛道:“家師也常這麽說,並曉諭晚輩要向老人家多多學習。”


    “你小子好甜的一張嘴!”澹台海嗬嗬笑道:“夠了,小子,別說了,再說我老人家這張臉就越發沒地方放了。小子,‘閻王令’澹台海這幾個字,不論是褒是貶,隻要能被柳一尊提上一提,我老人家就是現在伸腿瞪眼咽氣完蛋,也為之甘心瞑目的了!”


    燕小飛沉默了一下,道:“老人家,你可知道,武林中卻以為你老人家……”


    “死了,對不對?”澹台海接問了這麽一句。


    燕小飛隻得應道:“正是!”


    澹台海道:“小子,人生百年,難能免此,何諱言一個‘死’字!小子,我老人家假如死了,難道你如今所遇見的是鬼不成?”


    燕小飛道:“老人家,那麽你究竟是怎麽到這鬼地方來的?”


    澹禽海一歎說道:“小子,說來話長,也夠丟人的,不提還好,提起來我老人家臉上就會發燙。小子,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燕小飛心想,這倒好,我既然人在這兒,怎能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遂一麵好笑,一麵口中又忙說道:“晚輩知道,這兒是‘玄天石府’,馬鞍山的山腹之中。”


    澹台海又問道:“小子,你知道這‘玄天石府’,是誰的麽?”


    燕小飛道:“晚輩知道,這是百年前一代淫魔‘陰陽人妖’君龍陽的。”


    澹台海道:“錯了,小子。”


    燕小飛為之一怔,道:“怎麽?老人家說我講錯了麽?”


    澹台海道:“本來就是錯了,小子,這兒本是百年前一代風塵異人太叔常的洞府,但是後來被君龍陽那不男不女的兔崽子給占了,他把那三間石室改成什麽‘拘命’,‘奪魄’,‘銷魂’之宮。”


    燕小飛道:“原來如此,世人不知,卻還以為這‘玄天石府’是君龍陽的呢?那麽你老人家怎麽會來……”


    澹台海道:“小子,我老人家便是被君龍陽的衣缽傳人,風流郎君陰如卿給騙進來的,我老人家本來打算除掉他,卻不料反著了他的道兒,被他囚禁在這個鬼地方!”


    燕小飛道:“老人家,那陰如卿已經死去二十多年了!……”


    澹台海振聲說道:“怎麽?小子,那陰如卿已經死了?”


    燕小飛應道:“不錯,老人家,他已經死去二十多年了,隻不知道他是怎麽死的!”


    澹台海恨聲說道:“好兔崽子陰如卿,我老人家被你囚禁三十年,至今仍活著,你兔崽子卻命那麽短,先我老人家而去,這筆帳兒,教我老人家找誰算呢?”


    燕小飛說道:“老人家,人死一了百了,陰如卿既然已經死去,你老人家的仇恨,不也就隨之消掉了麽?”


    澹台海道:“仇是消了,恨卻未消,我老人家不能手刃陰如卿那兔崽子,剝他的皮,抽他的筋,一泄心中積憤!”


    燕小飛道:“老人家,你還打算出去麽?”


    澹台海道:“當然,你小子說得好,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但我老人家雖有出去的打算,卻無出去的辦法,這多年來,也沒見一個人能幫我老人家的忙,如今既遇上了你小子,那是我老人家命該能出得此困,重見天日。”


    燕小飛道:“你老人家不是說,鐵鏈非凡鐵金屬,又穿在‘琵琶骨’,都和肉長在一起了麽?”


    澹台海答道:“那不要緊,我老人家可以帶著鐵鏈子,隻要你有辦法,幫我老人家把鐵鏈截斷就行了!”


    燕小飛笑了笑道:“老人家,鐵鏈不是凡鐵,兵刃都斬它不斷,晚輩有什麽辦法?”


    澹台海道:“你小子少跟我老人家來這一套,你小子還當我老人家真不知道柳一尊那‘三陽神罡’,無堅不摧,無剛不克……”


    燕小飛笑道:“看來你老人家對晚輩的師門絕藝,知之頗詳。”


    澹台海得意笑道:“那是當然,那是當然,柳一尊那些絕藝神功,我老人家說起來能夠如數家珍的呢!”


    燕小飛道:“可是,老人家,石壁這麽厚,晚輩怎麽過去呢?”


    澹台海頗有把握地道:“這個不用你發愁,我老人家自有辦法,我功力猶在,你小子身手也不差,咱們用雙手十指,你由那邊挖,我由這邊挖,總會挖通它的。”


    燕小飛沉吟了一下,道:“晚輩或可勉力為之,老人家,這石壁有多厚?”


    澹台海道:“我老人家天天試,大約有一尺光景。”


    燕小飛眉鋒一皺,道:“老人家,那不是一時半時所能挖得通的!”


    澹台海道:“我老人家明白,要是那麽容易,我老人家就叫你小子一邊坐著去了,小子,你沒聽人說過:鍥而不舍,金石為開,天下無難事,隻怕有心人,若要功夫深,鐵杵也會磨成繡花針!”


    沒想到一句話兒,卻引出了他這麽多道理。


    燕小飛皺著眉頭,笑了笑,道:“晚輩不怕難,隻是奉告你老人家這件事急不得!”


    澹台海截口說道:“小子,如今咱們廢話少說,動手吧!”


    燕小飛想了想道:“晚輩遵命,隻是,老人家咱們可別挖偏了!”


    澹台海道:“你小子放心,我老人家自有主意,這樣吧,咱們以這個洞為準,挖個半人高的洞就行了。”


    “不錯,這樣就不會挖偏了。”


    燕小飛揚了揚眉,點頭說道:“那麽老人家,晚輩就動手了,你老人家可有出這地牢之法麽?要是沒辦法出這地牢,那……”


    澹台海有點不耐煩地道:“小子,廢話少說,動手吧,我老人家自有出這地牢之法,要不然那豈不是白費力氣。”


    說得也是,燕小飛遂不再多說,蹲下身形,雙掌並出,鋼鉤般十指猛地往石壁上一插,隻聽“嗤”地一聲,那堅如鋼鐵的石壁,竟被他插進了一半手指,然後猛地往外一帶,“嘩啦”一聲,抓下一大片石塊。就這麽一而再,再而三地挖了下去!


    挖著,挖著,忽聽澹台海問道:“小子,你是怎麽進來的?”


    燕小飛隨口答道:“和你老人家一樣,是被人引進‘玄天石府’,著了人家的道兒。”


    澹台海道:“小子,那是誰?說給我老人家聽聽,待會兒我老人家出了困,便幫你找他去。”


    燕小飛道:“多謝老人家,但隻要能出得地牢,我自己也會找他,老人家可曾聽說過‘萬魔之魔’萬無極?”


    澹台海驚聲說道:“小子,是他麽!你就是著了他的道兒?那老兔崽子的一身功力,不是已被柳一尊震散毀去?小子,你能否說得詳細點兒!”


    燕小飛道:“自無不可……”接著就將諸事說了一遍。


    聽畢,澹台海驚笑說道:“乖乖,我老人家三十年未出武林,沒想到外麵竟有了這麽大變化,那老兔崽子野心不小,野心不小,……”


    燕小飛道:“老人家,說歸說,別停手啊!”


    原來澹台海聽得入了神,竟忘記挖了,他赧笑說道:“小子,對不起,我老人家忘了。”


    說完,立即又恢複動手。


    他話鋒稍頓之後,又道:“小子,我老人家是不知道便罷,既然知道了有這種事,便絕不能坐視。小子,快點挖吧,我老人家有三十年未展舒筋骨了,這回出去,要大大地幹它一場。”


    燕小飛道:“老人家,晚輩的一雙手,根本就沒有停過。”


    澹台海笑了笑,未再說話。


    於是,這一老一少,就這麽你一把,我一把地挖了下去,這一挖,不知道要挖到何時!


    這一天,秣陵關來了幾個人,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於還有個要飯花子。


    那自然是“無垢玉女”冷寒梅與“脂粉情魔玉羅刹”仲孫雙成,以及南宮隱等一幹武林奇客。


    她們是在“天王寺”被卓王孫等脫逃之後,便無目的地,來到“秣陵關”。看神色,每一個都是愁眉不展,落落寡歡,這本難怪,到如今,不僅卓家那群魔頭未見一人,便連燕小飛的下落,竟也毫無訊息,她們怎不心焦?怎不著急?


    默默行走間,南宮隱忍不住地突然開了口:“姑娘們,咱們哪兒去,要是再這麽沒頭蒼蠅般,東撞西撞,我老人家可要自殺了!”


    沒有一個人答理他,他話是對冷寒梅、仲孫雙成說的,但這兩位一向智慧如海的絕代紅妝,如今也六神無主,方寸早亂,叫她兩個如何回答?


    片刻之後,隻有“南偷”尉遲奇冷冷地答了話:“酒鬼,你這句話兩天來也不知問過多少次了,你要是再問,你死不成,我老偷兒可真要煩得抹脖子了。”


    南宮隱正愁沒地方發泄,這下可找到了對象,雙目一瞪,道:“難不成你要我老人家憋死?”


    尉遲奇道:“憋死隻是你一個人難受,可是你這沒完沒了地一個勁兒嘮叨直問,卻把大夥兒一齊煩死。”


    南宮隱方待再說,忽見呼延明伸手前指,口中“咦”地一聲,瞪大了一雙眼,詫異叫道:“酒鬼,偷兒,你們快瞧,那是什麽?”


    大夥兒循指望去,別人不懂,那南宮隱,尉遲奇與公冶羊卻神情為之一震,麵有喜色,連忙奔了過去。


    那呼延明所指,與南宮隱等三人奔往的方向,是前麵道旁的一堵土牆。土牆沒有什麽稀罕,可是土牆上麵卻被人畫上了一個長發披散的吊客般鬼頭,這就有點不太尋常,太稀奇了!


    在南宮隱三人站在土牆之前,望著鬼頭直發怔的當兒,呼延明伴著冷寒梅等人,也到了土牆之前。


    隻聽南宮隱叫道:“嗨,你三個瞧,那老鬼也出來了。”


    尉遲奇道:“酒鬼!我們眼睛不瞎,自然看得見,隻是那老鬼出來幹什麽?”


    南宮穩瞪眼說道:“怎麽?就隻許你們出來,不許別人也出來?你幾個出來是幹什麽的?”


    尉遲奇道:“你酒鬼懂什麽?他應該出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南宮隱哼了一聲,道:“你懂個屁,這時候出來正好下手……”


    立即轉向冷寒梅道:“姑娘,這是那‘西鬼’濮陽風所留的特殊表記,他出來了,也在這附近百裏之內。”


    經他這麽一說,不明白的全明白了,冷寒梅含笑點了點頭。


    尉遲奇則冷冷說道:“酒鬼,你漏說了一點,他在找咱們呢。”


    小姑娘陳紫雲突然天真地問了一句:“尉遲奇前輩,怎見得濮陽前輩是在找我們?”


    尉遲奇眨了眨眼,道:“姑娘,你不瞧那雙鬼眼瞪得特別大麽?”


    陳紫雲舉目望去,果見那雙鬼眼畫得大得出怪,又複問道:“濮陽前輩想必是有什麽事兒,隻是,咱們哪兒找他去呀?”


    尉遲奇笑道:“姑娘,別著急,你再瞧瞧那張鬼嘴歪到了哪一邊?”


    陳紫雲隻一眼,便即脫口說道:“尉遲前輩,是西邊!”


    尉遲奇笑道:“這不就是了麽,咱們往西尋找,便可以找到濮陽老鬼蹤跡!”


    陳紫雲叫道:“對!那麽咱們快走呀……”


    一眼望見大夥兒都在瞧她,臉一紅,立即住口不言。


    這一來,大夥兒倒是難得地都笑了。


    笑聲中,冷寒梅說道:“雲妹妹說得是,濮陽大俠找咱們必然有事,既如此,咱們不可再遲緩,快去尋找他吧!”


    她既然有了話,哪個能不點頭?於是,大夥兒順著大路,加快步履一路往西行去。


    是沒錯,這一路之上,每隔百丈距離,便是一個披發鬼頭,而且,這鬼頭一直畫到了馬鞍山山麓。


    望著那峙立江邊的馬鞍山,大夥兒直發愣,因為,一到了馬鞍山下,那披發鬼頭便沒見到了,而且,大夥兒也不明白“西鬼”濮陽風,把大夥兒引來馬鞍山,到底為了什麽!


    正如南宮隱愣愣地說的那句:“這老鬼葫蘆裏賣的是哪門子仙丹?”


    正自詫異間,忽見那左方數十丈外一片樹林之中,轉出一個身著大紅衣裙的美豔少女,向著這邊招了招手,又轉身進入樹林。


    大夥兒睹狀一怔,隻聽南宮隱說道:“好家夥,這老鬼什麽時候修來這高道行,會變成花不溜丟的大姑娘了。走,大夥兒瞧瞧去!”


    說著,他當先閃動身形,掠了過去。


    隨聽背後尉遲奇叫道:“你酒鬼留點神吧,恐怕不是那麽回事兒!”


    南宮隱道:“你瞎操的那門子心?難道我老人家還怕她吃了我不成?”


    說話間,他突然到了樹林前,隻見那紅衣少女站立在樹林深處,仍向著這邊含笑招手。


    南宮隱藝高人膽大,何況大援在後,毫不猶豫地閃身進了樹林,這時,冷寒梅等也跟著掠至。


    那紅衣少女來對南宮隱多加注意,卻深深地打量了冷寒梅與仲孫雙成兩眼,然後含笑說道:“兩位大概便是‘無垢玉女’冷姑娘,和‘脂粉情魔玉羅刹’仲孫穀主了。”


    仲孫雙成一直以一雙美目望著紅衣少女,未曾開口。


    冷寒梅卻微笑地答了話:“不敢,我姐妹正是冷寒梅與仲孫雙成,姑娘是……?”


    紅衣少女不答冷寒梅的問話,立即截口又問:“諸位可是來尋找‘鐵血墨龍’燕大俠的?”


    大夥兒心神一震,仲孫雙成美目之中倏閃異采,冷寒梅阻住了南宮隱的喝問,含笑點頭,道:“不錯,姑娘,我幾個是來找燕大俠的,姑娘可知道燕大俠的下落?”


    紅衣少女點頭笑道:“我知道,不然我也不會在這兒等諸位了,我在這兒等了一天一夜了,雖料定諸位必然會來,可沒有想到諸位會來得這麽快……”


    冷寒梅難掩心中激動,忙道:“那麽,姑娘,我先謝謝你了,請告訴我燕大俠現在何處!”


    紅衣少女笑了笑道:“冷姑娘何必那麽急?我既然等的是諸位,便自然會一一說出……”


    聽得冷寒梅嬌靨微酡,那紅衣少女已然皓腕微抬地,一指林外馬鞍山,接道:“燕大俠現在馬鞍山山腹,那‘玄天石府’的第三層地牢之中。”


    此言一出,大夥兒不禁大驚失色。詫異欲絕,南宮隱陡然開口說道:“女娃兒,你怎麽會知道?”


    紅衣少女笑而不答,冷寒梅卻忙接過話頭道:“姑娘,請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那紅衣少女道:“假如我告訴諸位,那‘玄天石府’已為金陵卓家的人所盤踞,諸位就不難明白了。”


    大夥兒立即色變,南宮隱喝道:“女娃兒,你可少在我老人家麵前來上這一套,那金陵卓家的人,怎能奈何得了小龍兒。”


    別說他不信,就是大夥兒也沒有一個相信。


    那紅衣少女目注南宮隱,未答反問地道:“老人家是……”


    南宮隱揚聲說道:“我老人家人稱‘嵩陽醉客鬼見愁’,複姓南宮,單名一個隱字。”


    紅衣少女“哦”地一聲笑道:“原來是南宮前輩,恕晚輩眼拙,多有失敬,晚輩久仰南宮前輩那神鬼皆愁的威名,今日得能引謁,何幸如之?足慰生平謁念……”


    頓了頓,接道:“南宮前輩胸羅淵博,見多識廣,當知萬無極詭譎奸詐,再加上了‘玄天石府’中那‘拘命’‘奪魄’‘銷魂’三宮中的厲害機關消息,便是有通天的本領,若被困在其間,也難以施展。”


    南宮隱神情大震,急急說道:“這麽說來,是真的了!”


    紅衣少女淡淡笑道:“晚輩所說,本來就是真的。”


    南宮隱不禁大急,方欲再說,冷寒梅已然強忍驚慌焦慮地說道:“姑娘在這兒等我們,是為了……救……”


    紅衣少女截口說道:“把消息告訴諸位,然後帶諸位行入‘玄天石府’,圖謀營救燕大俠!”


    冷寒梅道:“謝謝姑娘,隻是燕大俠還在麽?”


    紅衣少女笑了笑道:“冷姑娘盡管放心,燕大俠如若已被害,我就無須站在這兒一天一夜地等諸位了,他們本來是要殺燕大俠的,可是後來又改變了主意,要以燕大俠為餌,把諸位引來一網打盡!”


    冷寒梅心中一鬆,道:“那麽,姑娘又是怎麽知道的?”


    紅衣少女道;“我以為冷姑娘不必問那麽多,能知道燕大俠在那兒,想辦法如何加以營救這就夠了,是麽?”


    冷寒梅未在意,淡淡笑道:“說得是,那麽請姑娘帶我等進‘玄天石府’!”


    紅衣少女點頭說道:“我自當效勞,隻是,在我未帶各位進入‘玄天石府’之前,我有個條件,尚望冷姑娘俯允。”


    冷寒梅道;“姑娘請講,隻要能力所及,我無不點頭。”


    紅衣少女笑了笑道:“我先謝了,諸位可知道,那一向隱居雲南的‘百毒天尊’解無忌夫婦,也被那萬無極請來助拳了麽?”


    大夥兒心頭一震,冷寒梅抬頭說道:“這個我等不知道,姑娘提這……”


    那紅衣少女道:“我以為諸位營救了燕大俠之後,必不會放過萬無極那一群人,我要請諸位獨對‘百毒天尊’解無忌留情三分,予以一條生路,俾使他偕妻攜女,回轉雲南。”


    冷寒梅毫不猶豫地,慨然點了點頭,道:“姑娘,隻要他夫婦不逼我等太甚,我等自不會絕不留情,姑娘放心,我答應就是。”


    紅衣少女柳腰忽折,微一襝衽,道:“冷姑娘,成全之德,我這裏深為至謝,請跟我來。”


    轉身便要走,仲孫雙成突然說道:“姑娘請慢行一步!”


    紅衣少女回身說道:“仲孫穀主還有什麽吩咐?”


    仲孫雙成淡淡笑道:“不敢當,我還沒有請教……”


    紅衣少女道:“仲孫穀主可聽說過,解天尊夫婦膝下有個女兒,名喚‘奪魂鬼女’解千嬌?”


    群俠聞言恍然,仲孫雙成微微揚起雙眉問道:“姑娘便是解千嬌?”


    紅衣少女道:“不敢,我正是穢聞四播的解千嬌。”


    南宮隱怒笑一聲,道:“好嗬!原來你就是奪魂鬼女…”


    話完,閃身便欲撲過去。


    仲孫雙成伸手一攔,道:“南宮大俠請慢,我還有話說。”立即轉望解千嬌道:“解姑娘,請問,我如何能相信解姑娘……”


    解姑娘淡淡笑道:“我知道我說明身份之後,諸位必然難信,可是我說的是實話。”


    仲孫雙成道:“我如何知道姑娘說的是實話?”


    解千嬌道:“仲孫穀主若是不信,我莫可奈何!”


    南宮隱剛自一聲冷哼,仲孫雙成忽然說道:“解姑娘,我請教,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解千嬌那張吹彈欲破的嬌靨,突然一紅,道:“仲孫穀主,我可以不說明麽?”


    仲孫雙成美目中異采一閃道:“可以,但是姑娘起碼得給我個證明?”


    解千嬌眉頭一皺,道:“仲孫穀主,你這是讓解千嬌為難,現在你要我怎麽證明,除非我扒出我這顆還不算太髒的心。”


    仲孫雙成尚未說話,突然樹林的更深處,傳來一聲怪笑道:“女娃兒,扒出了心,那是要死人的,待我來替你做個證人吧!”


    南宮隱等風塵四奇,神情一怔,脫口大叫:“濮陽老鬼……”


    話聲未落,人影閃處,眾人麵前飄落一人,正是那“西鬼”濮陽風,他衝著冷寒梅陳紫雲等拱拱手道:“冷姑娘,仲孫穀主,濮陽風這廂有禮了。”


    冷寒梅與仲孫雙成,自然襝衽為禮,含笑謙遜。


    濮陽風立即轉向了南宮隱等四奇,瞪了眼:“酒鬼,你怎麽到這時候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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