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子哲體會出端木淑的言中深意,點頭說道:“辛子哲定將端木姑娘之意,轉達石不開等,由他們自作決定!”


    穀家麒微笑說道:“有煩辛朋友再把南宮漱石請來,與我們談上幾句!”


    “鐵嘴君平”辛子哲聞言,遂走向那正與“不老”宇文弘相互笑談的“西風醉客幻影”南宮漱石之前,含笑說道:“穀家麒老弟與端木淑姑娘,請南宮先生移步片刻,有要事麵商!”


    南宮漱石被辛子哲語中的“端木淑”三字一驚,緩步走過,目光凝注端木淑,微帶詫異地,含笑說道:“我想不到姑娘‘嶽悲雲’三字,竟係化名,你就是‘笑書生’端木傑.與‘飛環俠女’嶽鳳之女,被‘悲天聖尼海雲庵主’收歸門下的端木淑嗎?”


    端木淑含笑點頭。


    南宮漱石又自歎道:“怪不得姑娘有那麽高身手,並使我難以看出來曆宗派!尊師‘海雲庵主’可好?姑娘與穀老弟找我,有何事商議?”


    端木淑躬身答了一句“家師托庇安泰”,便把那張娛賓節目遞過。


    南宮漱石接在手中,略一過目,便自淡然笑道:“黑心張良司馬庸,與‘幽冥主宰’,轎狂自大,妄作詭語,有何足慮?”


    穀家麒笑道:“黑心張良司馬庸與‘幽冥主宰’,雖然狂妄,但也確有驚人心機,厲害手段!南宮前輩何妨略運內功,搜察搜察丹田小腹之間,是否蘊有奇毒?”


    南宮漱石聞言大出意外,但知穀家麒決非無故發話,遂暗運神功,細搜體內奇經八脈及各重要穴道!


    片刻以後,南宮漱石雙眉一蹙,訝然自語說道:“奇怪,此毒何來?居然並似發作在即!”


    穀家麒冷笑說道:“哀牢山一場‘五毒大宴’,使所有同席之人,全都身中‘黑地獄’慢性奇毒,並預先算好,正在這‘中元鬼節大會’之時發作!南宮前輩試想,‘黑心張良’司馬庸與‘幽冥主宰’的手段心機,是否高明得令人可怕?”


    南宮漱石越發驚奇問道:“你們也中了毒了?”


    端木淑含笑接口說道:“豈但我們,便連‘文武卜賭’四大,及‘魔外之魔’公孫大壽,也均莫不中毒!”


    南宮漱石牙關一咬,方自目射精光。


    穀家麒又複向他微笑說道:“南宮前輩,你在武林中的名頭威望,暨一身藝業,比我義父如何?”


    南宮漱石應聲答道:“我既不自詡,也不自卑,說句老實話兒,與你義父相較,可算伯仲之間,無甚上下!”


    穀家麒雙眉一軒,朗然說道:“既然伯仲之間,無甚上下,則我義父業已為了顧全大局,忍辱含羞,南宮前輩也不必為了一時憤怒,致如‘黑地獄’鬼蜮之願!”


    南宮漱石知道穀家麒是勸自己不可氣憤自盡,不由哈哈一笑,目注穀家麒,發話問道:“穀老弟,我曾經放火燒去你義母的‘江東別苑’與你義父的‘七劍宮’,你難道不恨我嗎?”


    穀家麒尚未答言。


    喬賽喬已在遠處說道:“七劍宮也好,江東別苑也好,踵事增華,均為魔障!多虧南宮兄兩把大火.才燒得歐古月與喬賽喬,幡然覺悟,淡盡名心!往事如露如電.不必再提,目前我們亟應敵愾同仇,捐棄前嫌,共謀降魔衛道!”


    南宮漱石見在武林中一向被認為性情最偏狹難纏的喬賽喬,語意居然如此謙和寬讓,不由深感一愕。


    目光遙注喬賽喬,含笑說道:“武林中最難纏的‘江東別苑主人’,今天居然會說出如此話來,我這‘西風醉客’,倒真應該清清頭腦,消消醉意,與這般狠毒狡惡絕倫的鬼蜮之徒,比比心機,鬥鬥手段!”


    說完,又複轉對穀家麒、端木淑說道:“穀老弟與端木姑娘盡管放心,南宮漱石縱然無力解毒,也決不會如同‘黑心張良’司馬庸所料的當眾自盡!”


    說到此處,“不老”宇文弘也走了過來,向東方剛含笑說道:“東方賢侄,你可知道令師靜禪上人,在與我久別重逢,相談數語以後,便即功德圓滿了嗎?”


    東方剛聞言,驚得“呀”了一聲,不禁虎目噙淚,滿麵悲戚神色!


    “不老”宇文弘又複笑道:“佛門弟子萬緣皆了,解脫生西,正是刻苦修持的上乘功果,東方賢侄應為令師高興才對,不必如此悲戚!”


    穀家麒與端木淑,也向東方剛勸慰。


    就在此時,突在“血汙池”的水麵上,遠遠傳來一陣樂曲!


    樂曲入耳,群豪立即肅靜無聲,因為全都知道統禦“黑地獄”的“幽冥主宰”,及“幽冥主宰”的軍師“黑心張良”司馬唐,可能即將隨在這樂曲以後出現!


    但樂曲吹奏片刻,突又寂然無聲,穀家麒心中正在暗罵,“黑地獄”鬼蜮太以狂妄張致。


    卻瞥見了“血汙池”上的赤紅暗影之中,冉冉飄來八朵血蓮,每朵血蓮上,站著一個俊秀幼童,四男四女,分列兩邊,手內持著笙簫笛不同樂器.目不旁視地清吹細奏!


    這八朵血蓮到了“清涼台”前,倏然停止,“血汙池”赤紅的水麵以上,又複隱隱出現了兩朵巨大血蓮!


    這兩朵巨大血蓮,現得快.來得也快,展眼間便到了“清涼台”前的丈許之處。


    左麵血蓮以上,站的是位頭戴冕冠的皇帝打扮之人,右麵血蓮以上,則站的是位身著青衫的中年秀士!


    群豪注目以後,全都心中明白,皇帝打扮的人,便是統治這“黑地獄”的最高權威人物“幽冥主宰”,青衫中年秀士則是心機毒辣無比的“黑心張良”司馬庸!


    眼看這兩朵巨大血蓮,巳到“清涼台”前,“幽冥主宰”與“黑心張良”司馬庸,也將躍身登台,與群豪見麵之際,“黑地獄”中突生怪事!


    “奈何橋”上的暗黑空中,突然現出了十六個金色大字,寫的是“見怪不怪.其怪自敗,鬆柏不凋,金剛不壞!”


    “幽冥主宰”與“黑心張良”司馬庸見字怫然色變,雙雙飄身登上“清涼台”。


    司馬庸並自青衫大袖以內,取出一隻金鈴“當啷啷”地,連震三響!


    赴會群豪,雖知“黑地獄”中似乎來了隱形異人,但均看不透這十六個一閃即滅的金色大字,怎樣現出?是何來曆?


    喬賽喬先是一驚,後是一喜,暗用“蚊語傳音”功力,向端木淑耳邊問道:“端木賢侄女,這十六個金色大字,正是你師伯用‘大乘神數’所參偈語,難道你師伯一靜神尼也到了這‘黑地獄’以內嗎?”


    端木淑也用“蟻語傳音”功力,悄悄答道:“我師伯不願再出‘潮音洞’,怎會親自來此?這十六字兒,可能是極為巧合!”


    說到此處.“黑心張良”司馬庸業已金鈴三響,使得“黑地獄”內,萬籟無聲,形成一片死寂!


    司馬庸以一雙深沉如海,森冷如刀,精芒如電的目光,先行微掃雄群。


    然後向正在‘鬼門關”前,“奈何橋”上執役的諸大鬼使,及一般鬼卒,發話說道:“想不到除了‘清涼台’上的各位貴賓以外,居然還有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人物,潛入‘黑地獄’中,有意炫弄惹厭!你們分頭傳諭,吩咐把‘誅魂網’、‘戳魂刀’、‘鎖魂雨’、‘離魂針’,及‘撮魂寶鏡’等全部開放,並由十大鬼使,遍查‘黑地獄’,全力搜尋,我要擒住這位輕視‘黑地獄’的特殊來客,使他嚐盡司馬庸手創‘修羅十三刑’的特殊滋味!”


    一幹鬼使鬼卒,恭耳聆聽“黑心張良”司馬庸話後,默然分頭傳請。


    司馬庸遂轉身向“清涼台”上的赴會群豪,微一抱拳,含笑說道:“黑地獄‘幽冥主宰’,及司馬庸,久仰各位高藝盛名,欽敬無已,今日相逢,可稱幸會!諸位且請隨意入席,司馬庸代表‘幽冥主宰’敬酒三杯!”


    群豪聞言,遂自紛紛入席,隨意落座。


    “黑心張良”司馬庸斟滿一杯美酒,擎在手內,站起身形,剛待發話。


    “鬼門關”前,忽然又有客至!


    這次來的是一位白發老者,及一位老態龍鍾的白衣婆婆!


    “黑心張良”司馬庸目光瞥處,神情微現驚愕。


    滿座群豪也均覺得這白發老者與老婆婆麵貌極生,從未見過,不知是何來曆?


    穀家麒則看到便知那白發老者.正是蓋世神偷令狐元所扮的邊疆大俠“鐵扇先生”,那老婆婆卻屬陌生人物!


    遂故意向喬賽喬揚聲笑道:“義母,今日這‘黑地獄’內,真是群英畢集,連多年未曾出世走動的絕代奇客,也均來觀光!你看那位白發老人是不是昔時名震西北邊疆,歸隱頗久的‘鐵扇先生’東門大俠!”


    喬賽喬尚末答言,那位由蓋世神偷令狐元所扮的白發老人,業已肩頭微晃。


    一式“移形換影’的絕頂輕功,飄進三丈,目注穀家麒,嗬嗬笑道:“老弟,你才這點年紀,怎會到眼便叫出老夫名號?”


    穀家麒裴得一本正經地,躬身含笑答道:“老人家‘鐵扇先生’東門拓七字,威鎮邊疆,被武林中人物,譽為西北道上的萬家生佛!晚輩曾聽我義父言及老人家道範,故而猜對!”


    令狐元也裴得極像地,蹙眉問道:“老弟怎樣稱呼?你義父是誰?”


    穀家麒躬身答道:“晚輩穀家麒,我義父姓歐,武林人送外號‘七劍神君’!”


    令狐元“哦”了一聲,點頭笑道:“原來穀老弟是‘七劍神君’歐古月的義子,我與你義父足有近二十年光陰,沒見麵了!”


    話完.目光一注“血汙池”中的赤紅血水,向“黑心張良”司馬庸發話說道:“司馬先生,東門拓不信你真能殺人如麻,血流成河,積聚下這大一池血水!”


    “黑心張良”司馬庸雙眉一挑,冷然說道:“東門大俠,你威鎮西北邊疆數十年,總不致於認不出這‘血汙池’中,是否人血吧?”


    令狐元笑道:“這池水中確似含有大量人血,但怎的毫無血腥氣味?”


    司馬庸傲笑說道:“幽冥主宰擅製各種聖藥,能令人屍不臭,人血不腥,甚至人死不覺其苦!”


    穀家麒想起“鐵袖青娥”白玉蓮服用“極樂丸”,視死如歸,對於割指焚身,均絲毫不覺痛苦之事,遂知“黑心張良”司馬庸所說,並非虛語!


    令狐元聽完,故意仍不信地,怪笑一聲說道:“東門拓不信世間竟有如此靈藥,我到要下池看看,一開眼界!”


    話音方落,身形已飄,輕輕落在“血汙池”水麵以上,往前從容自在地,走了幾步,並俯身低頭,細一觀看,然後躍登“清涼台”,足下居然未帶絲毫水漬!


    這種聞所未聞的絕世輕功,看得“清涼台”上的赴會群豪,一齊默然暗驚,對於這位冒牌貨色“鐵扇先生”東門拓的武學造詣,頗為欽服!


    “幽冥主宰”與“黑心張良”司馬庸的雙目之中,也流露出掩飾不住的驚愕神色!


    穀家麒則更是驚奇,暗想令狐元雖然預作準備,要在“中元鬼節大會”以上,大變魔術,蒙騙群雄,但是這淩波舉步,入水不沉一舉,分明是以絕頂輕功與內家真氣揉合施為,哪裏會是什麽障眼之術!


    令狐元緩步入席,向“幽冥主宰”抱拳笑道:“血汙池中,果然半係人血,東門拓佩服尊駕殺人之多,以及煉藥之妙!”


    “幽冥主宰”微微一笑,並未答言。


    “黑心張良”司馬庸卻向令狐元發話問道:“請教東門大俠,與你同來的那位老婆婆,是什麽來曆?怎樣稱謂?”


    令狐元看了那白發婆婆一眼,微笑搖頭說道:“我與這位老婆婆也是素不相識,直到‘鬼影峰’腰,‘地獄門’前,才彼此相遇!”


    令狐元說到此處,那位白發婆婆卻緩緩舉起右手,示向群雄,掌心寫著“冰心啞婦”四字!


    “清涼台”上群雄,幾已盡聚當世武林中的出類拔萃好手,三山五嶽奇人,但卻無一人知道這“冰心啞婦”,是何宗派來曆?


    “黑心張良”司馬庸見字以後,知道對方啞不能言,遂也不再探問。


    端起一杯美酒,舉向群雄,朗聲說道:“司馬庸代表‘幽冥主宰’,向各位賓客,敬酒一杯!”


    赴宴群雄,雖然均頗怯懼“黑地獄”特製劇毒,但武林人物豪邁成性,在這種情形以下,誰也不肯略為示怯,有失體麵,遂齊自舉杯,毫不遲疑地一傾而盡!


    司馬庸目光一掃群雄,點頭笑道:“諸位如此膽量氣魄,果是英雄本色!司馬庸有言在先,今日之宴,隻是‘幽冥主宰’及司馬庸,與諸位借機見麵而已!彼此若有仇恨.也須過了這‘中元鬼節’,再複各自交代!故而各位隻要無有對‘黑地獄’為敵之舉,司馬庸保證也不會對各位施展任何惡毒手段。”


    語音至此,微微一頓,目光略注“魔外之魔”公孫大壽,“西風醉客幻影”南宮漱石,“文武卜賭”四大,及穀家麒、端木淑、東方剛等,神色忽轉冷峭,陰森森地笑了一笑,繼續說道:“但今日來客之中,頗有幾人,早就體蘊奇毒,並可能即將發作,諸位請勿疑心是司馬庸不守諾言,臨時作了什麽手腳!”


    赴宴群雄,聽了“黑心張良”司馬庸的這番話後,不由全自擔心體內已蘊奇毒,一個個默凝神功,自行搜索百穴四肢,奇經八脈!


    穀家麒趁著這一段沉寂時間,暗運“蟻語傳音”功力,向端木淑說道:“淑妹,你看那‘幽冥主宰’,自從現身以後,根本未曾說過半句話兒,莫非他與那‘冰心啞婦’一般,也是一個啞子?”


    端木淑照樣以“蚊語傳音”答道:“啞倒並不見得,但一切發號施令,既然全由‘黑心張良’獨斷專行,那‘幽冥主宰’分明隻是一位傀儡,司馬庸才是‘黑地獄’中的真正主宰!”


    穀家麒看了“黑心張良”司馬庸一眼,正待發話,忽聽司馬庸叫道:“玄清鬼使何在?”


    “玄清鬼使”陸文廣應聲飄身縱過,躬身答道:“陸文廣在,司馬先生有何差遣?”


    司馬庸對這“玄清鬼使’陸文廣,倒還略為客氣,含笑和聲說道:“有煩‘玄清鬼使’,命鬼卒們準備下‘九宮烈火大陣’,司馬庸要先替名震江湖的‘文武卜賭’四大,祛除體內劇毒!”


    穀家麒聞言,目光一注“文武卜賭”四大,隻見“辣手才人”石不開,“震天神手”譫台曜,“鐵嘴君平”辛子哲,“傾橐先生”包一勝等四人,均已麵色發青,全身顫抖,似在忍受極大痛苦,分明五五端陽所中劇毒,果然正在這“中元鬼節”以上,適時發作!


    穀家麒看得好不驚心,暗向端木淑說道:“淑妹,我們若非巧走‘天迷穀’,遇上‘散淡居士’司馬超,蒙他金針製毒,又由‘翡翠鼢’注入靈液預防,今日還不是和這‘文武卜賭’四大一樣痛苦!”


    端木淑凜然點頭。


    這時“玄清羽士”陸文廣指揮鬼卒,在“血汙池”的水麵以上,布置了九九八十一朵鐵製金蓮,每朵金蓮大如海碗,出水二寸,森然列出生、死、驚、開、休、傷、杜、景等奇門門戶!


    “黑心張良”司馬庸等鬼卒們把這九九八十一朵鐵質金蓮布好以後,伸手不住連彈,自指尖上彈出無數慘綠火星,向“血汙池”上,冉冉飛去!


    說也奇怪,這些慘綠火星,飛過每一朵鐵製金蓮之時,蓮蕊中便即噴出一股高達七寸的慘綠色火焰!


    刹那之間,九九八十一朵金蓮之間,業已成了一片慘綠火海!


    司馬庸得意一笑,回頭目注“文武卜賭”四大,冷然說道:“四位大概再有片刻,便將忍受不住腹內毒力煎熬,可能難過得滿台亂滾!”


    “文武卜賭”四大,目光齊自憤怒已極地,冷“哼”一聲,“魔外之魔”公孫大壽則視死如無睹,無絲毫表示!


    司馬庸曬然而笑,又複說道:“四位雖然功力絕高,但畢竟是血肉之軀.難抗髒腑劇毒,要不要司馬庸代為設法除祛?”


    “文武卜賭”四大尚未答話。


    “魔外之魔”公孫大壽業已緩緩問道:“司馬先生打算怎樣祛毒?”


    司馬庸指著那九九八十一朵噴火金蓮,微笑說道:“這方法極為容易,隻要請他們各展輕功,走遍九九八十一朵火金蓮,奇毒自解!”


    “魔外之魔”公孫大壽聞言,遂向“文武卜賭”四大低聲說道:“四位賢弟不妨暫時忍氣,便如司馬庸之言,去往‘血汙池’上,活動活動!”


    “文武卜賭”四大性情原極怪僻高傲,本來寧死也不肯服從“黑心張良”司馬庸所說,但因穀家麒勸告在先,又聽“魔外之魔”公孫大壽如此說法,遂相互暗打招呼,微一咬牙,各自勉強提聚神功,向那九九八十一朵火金蓮縱去!


    說也奇怪,“文武卜賭”四大體內所蘊劇毒,本已漸漸發作,髒腑難支,精神顯得疲備異常。


    但四人身形剛剛落在那噴出慘綠火焰的鐵製金蓮以上,便已疲憊全消,精神大振!


    精神既振,信心亦增,遂如“黑心張良”司馬庸所言,各展絕世輕功,在九九八十一朵噴火金蓮以上,翩翩遊走!


    東方剛看得向喬賽喬慨然歎道:“真虧‘黑心張良’司馬庸想得出這種娛賓節目,他果然能把‘文武卜賭’四大,戲弄得共作‘火中之舞’!”


    喬賽喬冷笑說道:“方才那十六個金色大字,出現得太以離奇,司馬庸傳令嚴搜‘黑地獄’,迄今尚無絲毫回報,故而目前雖然得意.後麵卻必有足以使他震驚的連台好戲可看!”


    這時“文武卜賭”四大業已把九九八十一朵噴火金蓮走遍,並試出體內所蘊奇毒,果告消除,遂一齊擻含羞愧地,縱回“清涼台”上!


    “黑心張良”司馬庸突然目注“西風醉客幻影”南宮漱石,以一種陰森森的口吻說道:“南宮大俠,你的髒腑之間,是不是也覺得有些不太舒服的異樣感覺?”


    南宮漱石因已在穀家麒手中,看過那份娛賓節目,知道“黑心張良”司馬庸是想用言語刺激自己羞憤自盡!


    遂淡然一笑,點頭說道:“我在參與‘哀牢魔穀’五五端陽的那場‘五毒大宴’以後,便知身中奇毒,著實佩服你這位司馬先生的心機手段!”


    “黑心張良”司馬庸神情冷峻地,一笑說道:“南宮大俠既然早知中毒,想必早已治好?”


    南宮漱石搖頭大笑說道:“黑地獄劇毒,豈是輕易能解?何況我又猜出這毒力強弱,是你預算好,要到‘中元鬼節’才會發作,自然不必白費心機,胡亂求救,還是等到今日向你這位‘黑心張良’,索討解藥,來得直接有效!”


    “黑心張良”司馬庸又複一陣森森冷笑說道:“想不到南宮大俠也不惜降低你一代奇客身份,竟會向我這種左道邪魔,索討解藥?”


    南宮漱石胸有成竹,毫不為忤地,大笑說道:“螻蟻尚且貪生,為人豈不惜命?一代奇客身份,能值幾文?但不知我已忝顏開口,你這‘黑心張良’卻肯不肯施予解藥?”


    “黑心張良”司馬庸委實意料不到“西風醉客幻影”南宮漱石竟會一反昔日的高傲態度,如此發話?


    隻好手指“血汙池”內,噴出慘綠火焰的九九八十一朵鐵製金蓮,曬然冷笑說道:“要想解毒不難,但卻需請南宮大俠效仿適才‘文武卜賭’四大之舉,也往這些噴火金蓮以上,遊走一遍了!”


    南宮漱石哈哈笑道:“常言道得好:‘人在屋簷下,怎敢不低頭?’南宮漱石現在隻得敬遵司馬先生所命!”


    語音了處.身形便即離座而起,淩空飄向“血汙池”內!


    喬賽喬突然鼓掌喝彩叫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南宮大俠如此行徑,才是名符其實的真正一代奇客!”


    “黑心張良’司馬庸看了喬賽喬一眼,冷然不語!


    轉瞬之間,“西風醉客幻影”南宮漱石業已踏遍九九八十一朵噴火金蓮。


    但他除了祛解體內所中奇毒以外,並還借此顯示了絕世罕見的內家功力!


    原來在南宮漱石飄然走過以後,不但他足底金蓮所噴綠火立滅,連蓮瓣蓮蕊,均被踩平,變成一張張金色荷葉!


    金蓮承受如此壓力,水麵卻無微波,直等南宮漱石飄身上岸,群雄望見那綠火盡滅,蓮瓣齊平,化虛浮在“血汙池”水麵的九九八十一張金葉,無不失聲讚歎!


    南宮漱石方才行功踏花之際,便已試出自己體內奇毒全消.遂目注“黑心張良”司馬庸,微笑說道:“司馬先生,你第二項娛賓節目,雖未實現,卻亦未成空,因為南宮漱石略為賣弄之下,也以‘步步降魔’的‘金剛腳’法,替你表演了另一項娛賓節目!”


    “黑心張良”司馬庸臉色微變,眉尖一挑,目光電掃穀家麒、端木淑、東方剛等三人,陰側側地說道:“南宮大俠雖然絕藝驚人,但司馬庸所布置功能祛毒的‘聖火金蓮’,既已被你毀去,也就等於另外幾位曾經參與‘穀五毒大宴’,同樣中了奇毒之人的性命,在你足下斷送!”


    南宮漱石聞言,悚然一驚,暗想自己適才施展“步步降魔”的“金剛腳”功力,踏毀蓮花之際,確實未曾顧慮及此,遂也深為焦急地一蹙雙眉,向穀家麒等人看去!


    穀家麒知道南宮漱石心意,縱聲狂笑說道:“南宮老前輩放心,天生一物,必有一克,你認為‘黑地獄’劇毒,不是輕易能解!穀家麒等,卻認為毫不足懼!”


    說到此處,偏頭改向“黑心張良”司馬庸訕笑說道:“司馬先生,你若不信,何妨再多準備一些斷腸毒汁,穀家麒當麵敢飲,決不皺眉!”


    這幾句話兒,委實大出“黑心張良”司馬庸意外,但目光微瞥之下.發現穀家麒等,確無絲毫毒力將發情狀!


    司馬庸眼珠一轉,凶心大動,驀然厲聲叫道:“勾魂女鬼何在?”


    “奈何橋”另一端上,有人異常淒厲的答應一聲,跟著便在橋上緩步走來一個兩鬢掛著長長紙線身穿麻衣,麵容獰惡的可怖白頭女鬼!


    這麻衣白頭的“勾魂女鬼”,走到“奈何橋”中止步,向“清涼台”上的“幽冥主宰”及“黑心張良”司馬庸,躬身一禮!


    司馬庸冷然喝道:“你去準備人形刀靶,並命四大鬼卒,將‘七劍神君’歐古月帶來,我要請他表演‘七劍齊飛盲目打穴’絕技,以娛賓客!”


    “勾魂女鬼”領命退去。


    “黑心張良”司馬庸又轉向喬賽喬、穀家麒等人,沉聲說道:“你們若想‘七劍神君’歐古月安然無恙,則在他到此以後,便不可與其交談任何言語!否則我要使他當眾嚐受縱是大羅金仙也將骨化形銷的‘修羅十三刑’的滋味!”


    穀家麒聞言,雙眉一挑,正待憤然答話。


    喬賽喬卻以“蚊語傳音”功力,向他耳邊說道:“麒兒忍耐,這‘黑心張良’司馬庸心腸陰狠,手段極辣,既說得出,便作得到!我們為了你義父安全,一切務宜逆來順受,你隻謹記一靜神尼的‘見怪不怪,其怪自敗,鬆柏不凋,金剛不壞’等四句偈語,便可抑怒寧神,靜觀其變!”


    “黑心張良”司馬庸見喬賽喬嘴皮微動,知道是在盯囑穀家麒,遂冷笑一聲說道:“少時歐古月到此,慢說你們不可與他答話,便是所有在場賓客中,若被司馬庸發現有用‘蟻語傳音’功力,向他通語事情,歐古月的苦頭,就吃大了!”


    說到此處,又複目注站在“鬼門關”口的“追魂鬼使”錢正威,厲聲叫道:“追魂鬼使請傳令鬼卒們,準備‘修羅十三刑’中的‘刀山’‘炮烙’‘油鍋’三刑,並從‘修羅獄’中,提取三名罪犯,當場處決,讓‘清涼台’上的一幹遠道來賓,開開眼界!”


    話音剛了,喬賽喬便即搖手說道:“司馬庸,你不必以殘暴樹威,多殺無辜,喬賽喬保證我自己及與我同來諸人,均不與歐古月說話便了!”


    “黑心張良”司馬庸聞言笑道:“江東別苑主人向來言無二字,有了你幾句話兒,我就可以放心大膽地,讓各位來賓,欣賞‘七劍神君’歐古月表演的‘七劍齊飛,盲目打穴’絕技!”


    說到此處,那麻衣白頭的“勾魂女鬼”,已從“奈何橋上”,推來一具下裝四輪的黑色紙籠!


    這具黑色紙籠,約莫三尺方圓,高有六尺,四周糊以極厚黑紙,但在對著“清涼台”的一麵之上,卻用白漆畫出一個人形,人形身上,並以珠筆圈點了七處穴道!


    “清涼台”上諸人,無一不是武林名家,故均到眼便知這七處穴道點是眉心“鼻梁穴”,咽喉“俞府穴”,右肩“天泉穴”,左肩“極泉穴”,腹部“四隔穴”,右胯“歸來穴”,及左腿“巽門穴”!


    “勾魂女鬼”把黑色紙籠推到“奈何橋”中央,安置妥當以後,便向“幽冥主宰”,及“黑心張良”司馬庸,略一躬身,下橋自行離去!


    “黑心張良”司馬庸見“勾魂女鬼”業已安排妥當,遂提氣高聲叫道:“放‘度厄舟’,有請‘七劍神君’歐古月!”


    “清涼台”上群雄,聽了“黑心張良”司馬庸這兩句話後,不由全都緊張起來,但其中最緊張的,自然還是喬賽喬、穀家麒、端木淑、東方剛等!


    片刻以後,“血汙池”上的血紅暗影之中,出現了一隻白色大船,由四名猙獰鬼卒.在兩側操舟,盤頭上則巍如山嶽地卓然站著“七劍神君”歐古月!


    喬賽喬及穀家麒看見這船頭上站的“七劍神君”歐古月後,方知自己初進“地獄門”時,所見囚車中的歐古月,乃是其他鬼卒假扮,用以惑亂自己心神而已!


    原來“七劍神君”歐古月卓立船頭,青袍飄拂,神采依然,隻是身上多了三樣極為可笑的配備而已!


    這三樣可笑配備,是歐古月戴著一具有口有鼻,但卻無眼的黑色麵罩,手上戴著一副紙銬,腳上戴著一副紙鐐!


    喬賽喬、穀家麒,看得自然內心奇酸,情緒激動,但均竭力按納,沉默注視!


    “七劍神君”歐古月則因所戴麵具無眼,故而尚不知自己的愛侶義子,以及若幹武林舊識,全在“清涼台”上!


    到了距離“清涼台”六尺左右,四名猙獰鬼卒,收槳停船。


    “七劍神君’歐古月揚聲問道:“司馬先生找我何事?歐古月早已聲明,既已身入‘黑地獄’,願聽你一切限製,卻不服從你任何命令差遣!”


    司馬庸含笑說道:“今日因係‘中元鬼節’,頗有一些武林高朋,來我‘黑地獄’中赴宴,司馬庸想請歐神君……”


    話猶未了,“七劍神君”歐古月便即搖頭冷笑說道:“司馬先生不必多言,歐古月一到‘黑地獄’,你便替我加了三項限製!頭上加罩,使我不能到處觀察,腕上加銬,使我不能隨意出手,足上加鐐,使我不能自在遊行……”


    “黑心張良”司馬庸也不等“七劍神君”歐古月說完,便即接口笑道:“歐神君所稱鐐銬,均係紙製,不過遊戲性質,司馬庸是想借以磨煉磨練歐神君的火性而已!”


    “七劍神君”歐古月聽完司馬庸話後,縱聲狂笑說道:“歐古月生平不輕然諾,我既自願聽你限製,則一幅無眼布罩,何異雙目已盲?兩副紙銬紙鐐,也等於是寒鐵精鋼,所鑄刑具!”


    這幾句話兒,不但聽得“清涼台”上群雄,個個嗟歎點頭,便連“黑心張良”司馬庸,及“幽冥主宰”,也對“七劍神君”歐古月光明磊落的高傲風骨,心折不已!


    “黑心張良”司馬庸緩緩笑道:“歐古月,你可知道今天這場‘中元鬼節大宴’的席上嘉賓,有‘江東別苑’主人,及穀家麒老弟在內!”


    “七劍神君’歐古月“哦”了一聲,右足微退半步,雖然看不見他臉上表情,但已充分顯露出了驚愕意外之狀!


    “黑心張良”司馬庸又複說道:“故而今日我請歐神君一試‘七劍齊飛,盲目打穴’絕技,以娛佳賓之舉,卻附帶有一項交換條件!”


    歐古月問道:“什麽交換條件?”


    “黑心張良”司馬庸笑道:“歐神君如肯一顯身手,我便替你把頭上麵罩,除去片刻,讓你與‘江東別苑主人’及穀家麒老弟見上一麵!”


    “七劍神君’歐古月略一沉吟,點頭說道:“我答應你這項交換條件!”


    “黑心張良”司馬庸使命船頭鬼卒,替“七劍神君”歐古月取下頭戴麵罩,及腕間紙銬!


    這時,“清涼台”上群雄,對於“七劍神君”歐古月身中劇毒,入陷“黑地獄”內.卻仍保持如此傲骨英風,不由一齊暗暗欽佩!


    歐古月麵罩一去,喬賽喬、穀家麒幾乎驚訝出聲,原來“七劍神君”歐古月雖然英風傲骨,依舊當時,但兩鬢之間,卻已與喬賽喬一般,凋盡青絲.換了如霜白發!


    喬賽喬、穀家麒均知此時此地不能為“七劍神君”歐古月的心情以上,再添絲毫煩惱,遂強自抑壓悲淒,裝出一副喜悅神色,與歐古月六目互對!


    “七劍神君”歐古月哪裏知道喬賽喬早為自己凋殘綠鬢,逝卻朱顏?


    看見愛侶及義子俱頗安好以後,好像心靈之中,業已獲得極大慰藉,含笑轉頭,朝“奈何橋”上那具黑色紙籠看了一眼,便命鬼卒再替自己把黑布麵罩戴上。


    歐古月麵罩一戴,喬賽喬與穀家麒便忍不住雙目拋珠,衣襟盡濕,連端木淑、東方剛也看得陪同垂淚不止!


    穀家麒一麵傷心垂淚,一麵卻在忖度著兩樁疑問!


    這兩樁疑問,都是有關那具即將成為“七劍神君”歐古月表演“七劍齊飛,盲目打穴”手法目標的黑色紙籠!


    第一樁疑問是這具紙籠,何必要做得如此之大?


    第二樁疑問是四周糊籠之紙,何必要用黑色?


    穀家麒畢竟聰明絕世,略一思索以後,居然對這兩樁疑問,獲得答案!


    但他獲得答案以後,不禁目注那具黑色巨大紙籠,胸中熱血如沸,悲痛欲絕!


    他這雙悲痛目光,仿佛能夠透視紙籠,看見那白漆所畫人形以後的籠中,綁著一位被點暈穴,人事不知,曾與自己一度傾心,也一度發生誤會的北天山“冷香仙子”聶冰魂衣缽傳人,水中萍女俠!


    這時“七劍神君”歐古月麵罩業已戴好,正自伸手在所著青袍以內,取出了七柄金色小劍!


    穀家麒又看了黑紙籠上白漆所寫人形的七處大穴一眼,知道義父隻要把手一揚,便將全如娛賓節目中所畫的替“北天山冷香仙子”一派,斬斷宗脈,使水中萍身中七劍,分屍慘死!


    如此緊張的局麵之下,穀家麒委實按捺不住激動心情,不由自主地,脫口叫了一聲“義父”!


    這時因再無來客,已與“追魂鬼使”錢正威,同自“鬼門關”口,改為侍立“幽冥主宰”,及“黑心張良”司馬庸身後的那位“紅衣鬼判”,聞言厲聲叫道:“穀家麒已違司馬先生禁例,‘七劍神君’歐古月應受‘修羅十三刑’中的‘炮烙’之刑!”


    穀家麒聽得心神一顫,“黑心張良”司馬庸卻向那“紅衣鬼判”搖頭擺手笑道:“穀老弟久未見他義父,情感衝動,出於無意,姑且法外施仁,免除歐神君的炮烙之刑!但倘若有人再犯,便一並加重處罰,決不寬貸!”


    穀家麒聽“黑心張良”司馬庸如此說法,隻好懷著滿腹悲痛,目注“奈何橋”上的黑色紙籠,含淚無言。


    因為他在權衡輕重之下.無法不把“七劍神君”歐古月的安危,看得比水中萍的性命為重!


    “七劍神君”歐古月把七柄金色小劍,分執左右兩手,“黑心張良”司馬庸卻向他發話問道:“歐神君,你方才已把那黑色紙籠劍靶的位置,看清了嗎?”


    “七劍神君”歐古月微一點頭。


    “黑心張良”司馬庸又複緩緩說道:“歐神君的‘七劍齊飛,盲目打穴’絕技,堪稱天下無雙!如今我請你打那籠上所繪人形的七處大穴,並在金劍出手以後,立即回轉所居,不可與‘清涼台’上賓客,互作任何談話!”


    語音一了,便即揮手命令駕船前來的四名猙獰鬼卒,掉轉船頭,緩緩駛去!


    “七劍神君”歐古月靜等船離數尺,驀然兩手齊翻,七柄金色小劍,齊用陰把反手甩出,化成七線金光,毫不偏差地,射中了黑色紙籠所畫人形的七處要穴!


    “清涼台”上群雄,均雖當世名手,但見了“七劍神君”歐古月這不僅“盲目打穴”,又已變換位置,更係用極難的陰把手甩出的七柄金劍,仍有如此準頭,也不禁發自內心地,喝起一聲暴雷大彩!


    歐古月所乘船隻,也就在這群雄彩聲之中,慢慢隱失於“血汙池”上的血紅暗影以內!


    “清涼台”上群雄,既是驚佩,又覺惆帳,目送“七劍神君”歐古月去後,才又一齊注意“奈何橋”上的黑色紙籠!


    但目光注處,群雄不禁大吃一驚,原來畫在那具黑色紙籠上的白漆人形的七處要穴之中,如今正自插著金色小劍的傷口以內,不停流出殷紅鮮血!


    穀家麒知道自己所料果然不差,不禁悲聲自語說道:“這哪裏是什麽‘見怪不怪,其怪自敗,鬆柏不凋,金剛不壞’?應該叫做‘見怪不怪,坐受其害,鬆柏不青,紅顏不在’才對!”


    喬賽喬與端木淑、東方剛等,既見黑紙籠內藏得有人,也均猜想到了水中萍身上.不由一齊黯然欲絕!


    “黑心張良”司馬庸則得意異常地,揚眉叫道:“勾魂女鬼何在?”


    方才傳呼“勾魂女鬼”,一喚即來,但如今卻在“黑心張良”司馬庸連喚三聲以後,仍自毫無回響!


    “黑心張良”司馬庸雙眉一挑,側顧身旁“紅衣鬼判”厲聲說道:“勾魂女鬼擅離職守,罰她身上刀山,並在‘血汙池’中,浸泡三日!”


    “紅衣鬼判”躬身領命,用筆記在手托大簿之上!


    “黑心張良”司馬庸又向“追魂鬼使”錢正威說道:“追魂鬼使,你派上兩名鬼卒,把那黑色紙籠,轉過正麵,打開籠門!”


    “追魂鬼使”錢正威如命派遣鬼卒照辦。


    “黑心張良”司馬庸目注穀家麒,陰側側地笑了一笑說道:“穀老弟聰明絕頂,你可猜得出那裝在黑色紙籠之中,被你義父歐神君作為劍靶的,是位什麽人物?”


    穀家麒目毗欲裂地,怒聲答道:“司馬昭之意,盡人皆知,像你這種惡魔,還有良善手段?那黑色紙箱之中,定然是死得極其無辜,也極其可憐的,北天山‘冷香仙子’聶冰魂一派傳人,水中萍姑娘!”


    “黑心張良”司馬庸目閃光芒,哈哈狂笑說道:“穀小俠果然猜得絲毫不差,你要知道間接殺死水中萍的,雖是我‘黑心張良’司馬庸,但直接為北天山‘冷香仙子’聶冰魂一派斬斷宗脈,把水中萍七劍分屍的,卻是你義父‘七劍神君’歐古月!”


    說到此處,向“奈何橋”上的兩名鬼卒,揚聲叫道:“你們且把籠門打開,讓‘清涼台’上賓客看看籠中人本來麵目,以及‘七劍神君’歐古月的狠辣手段!”


    穀家麒委實忍耐不住,“朱砂巨靈神掌”功力暗凝,一隻右掌,頓時紅若朱砂,脹大將近一倍!


    端木淑伸過一隻手兒,暗暗握住穀家麒的右掌,湊過香唇,在他耳邊,低聲說道:“麒哥哥,不要動怒,你難道忘了‘散淡居土’司馬莊主為我們‘金針閉穴’之事,我們丹田間尚有劇毒未祛,不能妄用真力!”


    穀家麒聞言,方自鋼牙一咬。


    “奈何橋”上的兩名鬼卒,業已把那具黑色紙籠轉過正麵打開籠門!


    籠門一開,籠內赫然果是一具身中七劍的慘死女屍!


    但“清涼台”上群雄,包括“幽冥主宰”、“黑心張良”司馬庸.及喬賽喬、穀家麒、端木淑、東方剛等在內.臉上均顯然流露出驚、疑、喜、怒暨莫明其妙的各種神色!


    “幽冥主宰”與“黑心張良”司馬庸是又疑又怒!


    喬賽喬、穀家麒等,是驚又喜!


    其他赴會群雄,則均是一副莫明其妙之狀!


    原來籠內身中七劍的慘死女屍,身著麻衣,鬢掛紙錢,滿頭白發,哪裏是穀家麒預料中風神絕世的水中萍姑娘?而是適才奉命把這具黑色紙籠推來,布置一切的“勾魂女鬼”!


    這種怪異之事,委實怪異得出乎任何人意料之外。


    “清涼台”上群雄,個個默然無聲,均自暗以本身智力,推測其中究竟?


    因為“勾魂女鬼”明明是把這具黑色紙籠,推到“奈何橋”中央布置妥當以後,方自下橋走去。


    卻怎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宛如鬼魅一般的,鑽進黑色紙籠,代替北天山“冷香仙子”聶冰魂的唯一傳人水中萍姑娘,挨了“七劍神君”歐古月的七柄金色小劍?


    濟濟群雄之中,最聰明的自然要數“黑心張良”司馬庸,故而他在微微一愕以後,最先省悟出其中奧妙!


    司馬庸知道自己陪同“幽冥主宰”,剛到“清涼台”時,天空中所現出的“見怪不怪,其怪自敗,鬆柏不凋,金剛不壞”字跡,及“奈何橋”黑色紙籠以內,金蟬脫殼,大變活人的怪事,均是一人所為,而這人就是適才把黑色紙籠推到“奈何橋”上的冒牌“勾魂女鬼”!


    但他卻無法判斷這位能夠潛入“黑地獄”,救走水中萍,假扮“勾魂女鬼”,使自己當眾失色感覺大大難堪的怪異人物的來曆身份!


    “清涼台”上群雄,除了對這件怪事,驚疑萬分以外,心中並均提高警覺,認為“幽冥主宰”及“黑心張良”司馬庸,惱羞成怒之下,或許會有什麽惡毒舉措?


    但“黑心張良”司馬庸畢竟不愧為一代梟雄,臉色微變以後,隻是淡然一笑,向“追魂鬼使”錢正威說道:“追魂鬼使請去關閉‘黑地獄’對外一切通道,‘中元鬼節大會’也暫告結束,司馬庸與‘幽冥主宰’,親身送客!”


    “追魂鬼使”錢正威躬身領命,如飛馳去。


    司馬庸又向群雄微一抱拳,含笑說道:“司馬庸本來想在宴後,邀請諸位參觀整座‘黑地獄’的一切布置,但誰知竟有絕世高人,隱形挑戰,隻好暫時變計,把這未完盛會,期諸異日的了!”


    群雄聞言,雖均以不得參觀“黑地獄”各處設施為憾,但卻又對能以安然退出這所恐怖淒涼的人間魔窟,感覺欣慰!


    穀家麒一麵起立,一麵心中暗忖.蓋世神偷令狐元與自己所定之計,似乎失效,他除了在初來時,於“血汙池”水麵,略顯神功以外,別無機會施展所準備的魔術手法,“黑心張良”司馬庸也末見對他暗下任何惡毒手段!


    方自思念及此,忽聽“黑心張良”司馬庸向那位冒牌的“鐵扇先生”東門拓,陰側側地怪笑說道:“東門大俠,你能否在我‘黑地獄’中暫作勾留,盤桓幾日?”


    令狐元所扮的“鐵扇先生”東門拓冷笑一聲,接口答道:“司馬先生名不虛傳,你好厲害的心機,好巧妙的手段,東門拓已在懵然不覺之下,中了劇毒,還不是由你擺布,我大概也不想生出這‘黑地獄’了!”


    群雄聽得“鐵扇先生”東門拓已中劇毒.不由好生吃驚,遂均一麵走出“鬼門關”,一麵行功暗察自己可曾中毒?


    “黑心張良”司馬庸與“幽冥主宰”把群雄送到那條黑暗甬道末端,駐足拱手笑道:“司馬庸誌在輔佐‘幽冥主宰’,完成武林霸業,故而凡屬身有奇才異能之士,一一均在我竭力羅致之中!不知今日諸位貴賓以內,可有人自願與司馬庸等合作?”


    這幾句問話,換來了一片沉默!


    “黑心張良”司馬庸冷笑一聲,袍袖拂處,群雄頭頂上方,突然現出一條慘綠光芒,綠光中可以看出甬道頂端,盤有宛若蜂巢,不可數計的千百小穴!


    群雄矚目駭然,方自凝功防備。


    “黑心張良”司馬庸又複陰森森地笑道:“這些小穴之中,所存的是一滴沾膚,無藥可救的‘修羅汁’,倘若司馬庸悄悄發射,諸位猝不及防之下的後果如何?應該可以想見!”


    群雄聽得毛發悚然。


    司馬庸繼續得意地笑道:“類此埋伏,‘黑地獄’共有九十九處之多,十大鬼使,各擅絕世神功,司馬庸本身的武學智慧,也不甘屈居任何人後,試問舉世武林各派,能否選出任何一派,足與‘黑地獄’的強大實力,頡頏比擬?”


    群雄依然以沉默相對,無一作答!


    司馬庸狂笑說道:“適才在‘奈何橋’上故弄玄虛的狂妄鼠輩,司馬庸此時雖然不屑比較,但已撒下天羅地網,諒他插翅難逃,終將形消神化,骨肉成泥,變為‘血汙池’中的幾滴血水而已!”


    穀家麒聽得委實難忍,遂“哼”了一聲,半似對“黑心張良”司馬庸諷刺,半似自語地,緩緩說道:“見怪不怪,其怪自敗,鬆柏不凋,金剛不壞!”


    “黑心張良”司馬庸看了穀家麒兩眼,並未發作,又向群雄微抱雙拳,含笑說道:“司馬庸深願諸位略窺‘黑地獄’實力之後,能夠自動前來,彼此合作,但這自動的期限,定為半年,過了半年之期,司馬庸便將施展手段心機,使今日在場諸位,一人不缺地齊齊被動投效!”


    說到此處,驀然提氣喝道:“大力鬼使,且開‘地獄之門’!”


    話音了後,一陣隆隆巨響,“地獄之門”漸開,但那位“幽冥主宰”,卻在“地獄之門”開啟以前,電疾遁去!


    端木淑知道“幽冥主宰”是畏懼應驗昔日向師伯一靜神尼所發誓言,不敢見天日星月之光,才有這般舉措!


    群雄走出“地獄之門”,均自暗透一口長氣!


    “地獄之門”展眼間又複隆隆闔死,就這一門之隔,便使門外群雄,與門內的“黑心張良”司馬庸.及令狐元所扮的“鐵扇先生”東門拓,分成了光明黑暗兩個世界!


    群雄微一寒喧,紛紛散去,隻剩下那位自稱為“冰心啞婦”的白發婆婆,以一種神秘的眼光,向著穀家麒、端木淑兩人凝視!


    端木淑首先嫣然笑道:“老婆婆,你好像有甚話兒,要向我們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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