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望向遠處隱於雲霧中的古武當山,周白搖頭不語和紅玉轉身離開。


    就連初一分身隕落他們都不曾出手,那此間之事也定不會外傳。大恩為仇,便是此理。早在路上周白就從紅玉口中得知了昔日舊聞。


    闡截之爭,道門損傷大半,而真武道統更是分裂南北,各稱古今。真武道統本在天師之上,卻因地脈斷絕底蘊掏空而一蹶不振。雖不願淪為附庸,但是為了道統傳承,武當掌門衝元五訪茅山,終究借來靈氣補給。


    古武當利用茅山道場中接濟而來的靈氣在太行重新立足,這才免去了道統斷絕由仙道轉武道的窘境。


    無數年來,古武當不敢踏出太行半步,一是為休養生息,二便是羞於麵對同道。


    “看來無論哪個世界,道門之間最終難逃麵皮二字。”周白回想前世看過的無數洪荒小說,不禁苦笑道。


    紅玉剝著桔子,瞥了眼突發感慨的周白。


    一股酸甜的香氣讓周白回過神來,注意到紅玉手中的鮮桔後周白呆滯了,“現在是幾月?”


    “三月初八了吧?”紅玉舔著嘴唇回答道。


    “桔子幾月份熟的?”看著寸丁香舌在唇間的一抹,周白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麵色一紅,然後故作鎮定問道。


    “哦,你說這個啊。”紅玉很自然的說道“昨天找遍了南洋才發現這一株熟透的桔子樹。”看到周白臉色有些發紅,紅玉眉毛一挑,雙頰也泛起一縷微紅,撚起一瓣桔子嬌笑道“你也想吃嗎?”


    .......


    古人最重貞潔操守,這點也已經開始印刻在周白心中,兩人隻是嬉笑一番,並未有過激行為。同時他也不願意就在這荒野之中,簡陋的馬車裏和紅玉行周公之禮,當然該占的小便宜卻是一個不少的,其中細節就不多加描述了,憑君自行腦補。


    離了王屋便是豫州京師之地,途徑各城,守衛兵士都已褪下了舊式玄甲製服,換上了儒家重新為之設計的新式官服,外表不同之前的土灰色短袍護腕,如今多以青綠幽藍色衫袍搭配巾冠。


    自從江城之事後,儒家對軍方的把握也更加嚴謹,無數儒家門生弟子分散京師守衛的各部,代任伍長、什長等底層將領。就連往日玄甲軍留下的例行操練也被修改的麵目全非,平添了許多習文識字的課程。


    一路穿行京師,紅玉也嬌笑了一路,直到坐上渡船,才忍不住吐槽道“這太學院和國子監是打算把京師守衛人人習六藝,做君子嗎?”


    “他們雖是高瞻遠矚”周白沉聲道“手段卻是有些拙劣了。”


    紅玉笑道“如此訓練而來的兵士,怕是北地普通兵屯便可以一敵二了。”


    周白搖頭笑道“莫要把他們想的如此不堪。玄甲北伐之時是為收複故土,戰亂時期當以凶煞練兵。而此刻儒家隻能困守一隅,當以軍心穩固為主,如何穩固軍心?洗腦教化便是最佳途徑。”


    “若兵士知理懂法,待到日後玄甲南歸,他們便會視夏侯為逆賊,屆時報效朝廷甘為君死,為難的就是玄甲眾人了。”


    大江東去,每次往返南北,周白都會站在船頭看這麵前的波瀾壯闊,此世大江水麵清澈,並非前世一般被濁濁黃沙填滿。


    江南非是周白故鄉,但越近金陵,周白卻越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喧鬧,周白踏上金陵渡口時,嘴角止不住勾起一絲笑容,伸個懶腰整個人也頓時放鬆下來。


    兩人抵達城門之時,有些麵熟的守衛不禁上前客套道“周先生遠行回來了?”


    周白點頭笑道“回來了,回來了。”


    近鄉的情怯在進入金陵的這一刻盡數消弭,取而代之的遊子回鄉的歸心似箭。然而兩人還未到顧府就已經被沈判攔下,沈判二話不說,上前就是一個熊抱。


    “泰山一別又是數月,你可讓我和老顧好等啊!”沈判啪啪拍著周白肩膀笑道。


    嘶~~周白隻覺半身發麻,不禁求饒道“沈大哥,我不過一文弱書生,受不起你這鐵砂掌啊。”見到沈判收手,周白揉了揉肩膀,退後兩步懟道“怕是沈大哥等的不是我,而是我懷中的烈酒吧?”


    沈判哈哈一笑,黝黑的臉皮早已練的厚如城牆“周兄弟這樣說卻是太傷我心了,不行,待會兒你得均給我幾瓶燒刀子,要不然老沈饒不得你。”大嘴齜開,頗有幾分凶意。


    周白撇嘴道“不知每次是誰被喝趴在地,連個撿屍的人都沒有。”身後紅玉不禁捂嘴偷笑。


    沈判苦笑道“你們文人總是愛人身攻擊,知道老沈孤家寡人就故意嘲諷。老顧如此,你也如此。”


    故事樓中,顧惜之已經布下酒席,兩人再見又是一陣唏噓,沈判坐在席上不禁拍著桌子叫嚷道“都是好友有何婆婆媽媽的,周兄弟快點把你拿燒刀子取出來讓老顧嚐嚐。”


    說是讓顧惜之品嚐,然而身前那個青瓷大碗卻已然備好,和顧惜之周白座前的普通酒盅截然不同。


    顧惜之好奇的看著麵前清澈如水的烈酒,濃濃的酒味完全掩去了穀物的醇香,對於他這種嗜酒如命之人平添了幾分誘惑。


    不等周白阻攔,顧惜之便在沈判的壞笑中舉杯一飲而盡。


    “好!酒!!”顧惜之徒然站起,全身漲的通紅,脖頸青筋暴起,額頭冷汗直出,呆立許久才吐出一口酒氣。


    周白察覺到了不對,看向了沈判“沈大哥當初從我這邊撈去了不少烈酒,說是要給顧大哥嚐鮮,為何顧大哥好像初見此酒一般?”


    沈判臉上的壞笑還未收起,就被周白的一聲質問嚇的表情一僵,眼珠來回轉動,似乎在想什麽理由。


    顧惜之緩緩坐下,讚歎道“火線如喉,刀劍出鞘。這酒不愧是玄甲軍供,當真是好酒,好酒!”


    酒過三巡,周白談及此行經曆,顧惜之取來紙筆靜靜聽之,不時記錄各地趣聞。談及江流之時,周白從懷中取出了那宛如沉睡的金蟬。


    顧惜之皺眉道“若是此刻除去此人,怕是還會轉世重生。”


    沈判點頭道“事後我詢問閻君,閻君回答世間暫無法徹底抹殺金蟬。”


    周白眉頭一挑,笑道“無需擔心,我自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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