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前,周白向樺城隍告別之時,樺城隍方才試探性的詢問了紅玉之事。


    城中來了一個絕世劍修,武者可能感知不出,作為正統的神位一地之主,怎麽能不知。詢問了手下小鬼才知道紅玉和周白同行出門。


    “這鬆竹派乃最近五百年才新立的修仙門派,雖底蘊淺薄,其掌門鬆竹道人確實個爭勇鬥狠之人,在修行界凶名遠揚,此番你們招惹到它,恐有禍根。”


    “謝樺城隍告知,此事我已知曉。”周白毫不在意,他自認不是君子,若是鬥狠,那便鬥吧。“若是鬆竹派前來調查,據實回答便是。”


    卻不知此時鬆竹派中,已引起軒然大波。王筍本是掌門弟子,深得掌門厚愛,李姓青年也是大長老的關門弟子,兩人關係平日多有往來,如今一起入世曆練,卻同日命牌皆碎。


    門下弟子皆人心惶惶,附近方圓數百裏僅有鬆竹一派修行,其餘武者門派皆以鬆竹為尊。如今在自己地盤上慣例的入世修行,卻被人同時擊殺了門派的兩大弟子,其中一人還是掌門嫡係。


    青竹山巔,層雲環繞,往日難得一見的諸位長老都已齊聚。


    “我鬆竹立派已有五百三十六年,自我立派以來從未有過內門弟子入世被殺,不管是何方妖人,既然殺我弟子,那我便滅他滿門!”為首的老人白須白發,滿臉溝壑如刀割斧劈,眼神狠厲,鷹鼻如勾。


    “掌門坐鎮門派不可妄動,我自請願出山調查。若有所獲,掌門才出手不遲。”一長老請願道。


    “三長老所言甚是,我願與三長老同往!”下座的另外一位長老附和道。


    下麵一片沸騰,每個長老爭相討論,主動請纓。


    鬆竹掌門一揮衣袖,“不必再爭,老夫已百年未下山,莫不是世人已經忘記了我鬆竹的威名!是時候告訴各門派老夫還沒有死!”一身氣勢徒然散發,下座眾長老皆後退數步滿臉震撼的看著掌門。


    沒想到掌門竟暗中突破了還虛境,距離合道飛升隻差一步之遙!如此修行在現在的修行界絕對的鳳毛麟角。


    正當此時,忽然有門人闖入說有禪心宗來訪。


    鬆竹暗中納悶,弟子被殺,自己剛收到消息打算處理,禪心宗卻突然來訪。莫不是與佛門有關?!


    “傳。”


    “這......禪心宗傳自上古,勢力龐大。若不然派一長老去迎接吧。”


    “不必!此時前來,定然來者不善,說不定筍兒被殺與之有關。不必去迎,我如今修為還虛,何懼他禪心宗!”


    “阿彌陀佛,在下禪心宗江流,見過鬆竹掌門。”一青年和尚身披灰色袈裟,赤足前來。和尚身高近七尺,麵貌俊秀目若繁星點點,卻是千年難遇的碎瞳之人。修為淺薄之人若是直視其目將會深陷無垠宇宙,身邊繁星點點卻觸碰不得,迷失其中不得解脫。


    鬆竹麵色一緊,這禪心宗果然底蘊深厚,這江流年紀絕不過二十,卻已是羅漢果位,較自己雖略差一籌,不過佛門多有神通,此人天賦異稟先天碎瞳,若是修得神通之法,恐在場除自己外,門中長老再無一人可勝之!


    “阿彌陀佛,鬆竹施主不必戒備,貧僧此世已是九世轉生,故而有如此修為。倒是掌門已年過六百卻依舊肉體健朗,竟還能突破還虛境,這才真的讓人歎為觀止。”江流麵露微笑,和聲道。


    “咳。江流禪師不知何事前來?”對方實力不在自己之下,又是九世轉生之人,鬆竹雖然暴躁易怒卻也並非無腦之人,故而口稱大師以緩和氣氛。


    “貧僧此番卻是為了天下蒼生,三萬萬黎民百姓而來。”江流昂首環視四周,以無比自信語氣說出了悲天憫人的話語。


    此處之人無不是百歲之上,雖修為不及鬆竹江流二人,但無一不是人老成精的存在,怎能被一句假大空所感染。


    故而一個個以眼觀鼻閉口靜思,仿佛沉寂在江流話中,感悟文理。


    場麵一片安靜,江流也不覺尷尬,而是麵露微笑,就這樣看著鬆竹掌門。


    鬆竹暗罵一聲,也不願接口。


    如此沉默半晌,下座一長老在鬆竹的示意下,終於開口道,“不知江流禪師所說何意?”


    “正如話麵意思。”江流隨即閉口。場麵又安靜下來。


    鬆竹再也耐不住性子,“若是禪師願意,可在此地多住幾日。我派有些私事要處理,待我處理完私事再與禪師討論拯救蒼生。”


    自己多少也是一派之主,被一個不到二十的小和尚拖在自己門派,真是豈有此理!


    “鬆竹掌門莫不是想要去尋人?”鬆竹道。


    “你知道?或者是此人和你佛門有關?!”


    “並非如此,此人便是拯救天下蒼生的關鍵。”出家人不打誑語,卻可以以少量的語句達到誑語的效果。周白與紅玉有關,紅玉自然也與周白有關,江流麵相慈悲讓鬆竹猜不清虛實。


    “這便是殺我弟子的原因嗎?我弟子又如何禍害蒼生了!”江流的話如火上澆油,鬆竹愈加氣憤。


    “還請掌門息怒,此人身係天下不可輕動,此事便作罷了吧?”


    “作罷!”王筍從小被鬆竹收養,雖算不得視如己出,師徒之情卻是做不得假的,單憑外人一麵之詞就讓自己就此作罷。鬆竹豈能忍!


    鬆竹道人猛然站起,怒火如實焰燃燒,片刻以至江流身前,卻被一透明薄膜擋在江流身前三尺。


    “貧僧非掌門對手,不過出行之時方丈特意賜下‘藥師鎮魔圖’,還請鬆竹掌門莫要出手,免得百年基業毀於衝動。”江流自知鬆弛之道,便加了把火候。“貧僧不願傷及眾人性命,願陪眾人在陣內修行八百年。”


    “你!!!!”鬆竹氣的臉色醬紅,心底卻有一絲忌憚。藥師鎮魔圖,這是禪心宗的三寶之一,陣圖可大可小,若是祭出圖中所在皆夷為平地,雖不傷及任何人性命,卻如牢籠封鎖不得進出,乃是佛祖親賜的寶物。


    “我佛門也不願如此,實則為了了卻因果。”江流猶豫道“不如這樣,隻要掌門願意三個月內不去報仇,貧僧這便離去。如何?”


    鬆竹聞言如雷貫耳,頓時腦子一片清明,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深深的看了一眼江流。


    “好。老夫同意了。”


    “鬆竹前輩高義。貧僧告辭。”江流毫不拖泥帶水,直接轉身離去,在風聲獵獵中踏空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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