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閃過,張嶽驚訝地發現身邊環境大變,一葉小舟載著自己飄蕩在湖麵上。


    湖水前方有一座孤峰突出水麵,小舟正飄向那裏。


    這裏就是碧落宗山門?


    張嶽剛想到這裏,空中突然傳來一聲高亢的鶴鳴。


    一道白影破空而來,帶著巨大的風勢,湖水蕩起波濤,小舟劇烈搖晃起來差點傾覆。


    抬頭上望,一隻身軀比八仙桌還大的白鶴,撲展著雙翼正從頭頂掠過,一雙黑漆發亮的眼珠盯視著張嶽,充滿了好奇。


    “山門裏還有靈禽?”張嶽高高舉起手中的鶴翎。


    白鶴兜了一圈又飛回來,長長的鶴嘴探過來要叼張嶽手中的羽毛。


    “這個可不能給你。”


    張嶽把手縮了回來。


    白鶴似乎被激怒了,長鳴了一聲,尖利像鋼鑿一樣的鶴嘴對著張嶽啄下。


    張嶽揚拳,一道勁風擊中鶴嘴,將其打偏到一旁。


    白鶴一聲哀鳴飛走了,它不敢再靠近張嶽,圍著小舟繞飛不去,雙翼不停地揮擊水麵,掀起數米高的巨浪向小舟撲去。


    “好家夥,這鶴也是宗師嗎?”


    白鶴身軀雖然巨大,光憑翅膀扇風可掀不起這麽大的巨浪,它在揮翼時不斷釋放出勁氣,內勁外放,這是武道宗師的標誌,想不到一隻白鶴也能做到。


    張嶽將內勁運到足底,在浪濤中定住小舟,他有過風暴行舟的經驗,手掌不停遙擊水麵,推動著小舟繼續向湖中孤峰行去。


    白鶴騷擾了一路,直到張嶽踏上孤峰,才啼叫一聲飛走,看方向是往孤峰頂上去了。


    張嶽仔細打量麵前的山峰,在遠處看時,孤峰聳立,如同一截露出水麵的劍尖。此時到了近處,隻見通天碧柱扶搖直上,探入高處的雲中,一條蜿蜒的白石台階,像絲帶一樣盤繞而上。


    踏上白石階,一步步向上走去。


    走了沒多久,登上了一處平台,上有石碑,刻著臨風台幾個字。


    張嶽手中的鶴翎突然發起光,冥冥中張嶽似有所感,手持鶴翎在石碑上一點。


    臨風台三個字瞬間點亮,同時石碑中一股留存的神念投射到張嶽身上。


    “臨風覽水,好地方啊。”


    張嶽頓時知道了臨風台的作用,這是碧落宗山門中迎客待客之所。


    平台上錯落分布著許多石桌、石凳,張嶽隨便找了一張石凳坐下,清風徐來,下方的湖水清澈無比,一覽無餘。


    “可惜無酒無菜。”


    在記憶中,碧落宗鼎盛時,這裏有常駐的弟子,還有法術傀儡負責待客。


    不知道那些法術傀儡還在不在。


    張嶽雙掌拍擊,兩短一長,這是召喚法術傀儡的信號。


    隨著哢哢的響聲,一具破爛的法術傀儡搖搖擺擺地走了過來,它是一具木人,身上用青金絲纏繞出法陣,平時可以自動吸收靈氣充能。


    “隻有這麽一具了嗎,還是缺損的,怪不得前輩沒有把你帶走。不過正因為殘缺,你才能一直留到現在,你的那些同伴們不知現在如何。”


    張嶽打量木人,見缺了一隻手臂,不由感慨道。


    木人傀儡的獨臂舉著一個雀形銅壺,裏麵盛滿了液體,木人行走不穩,不時一滴滴地灑出來。


    嘀的一聲,丹爐提示發現丹材銅雀凝露,可以用來煉製一味提高精神力的丹藥。


    好東西,張嶽先不急著讓丹爐收取,否則自己一滴都嚐不到口。


    石桌上有杯子,千百年過去依然一塵不染,張嶽隨手拿起一個,木人立刻走過來為他斟滿。


    一口而盡,凝露無味,但喝進嘴裏後卻有一股淡淡的甘意,頓時全身上下都覺得輕鬆,皮膚似乎也變得敏感起來,吹來的輕風好像柔滑的絲緞,還有一股股淡淡的水汽在沁潤著肌膚。


    丹爐提示,直接飲用凝露對精神力的提高效果隻能持續一個時辰。


    張嶽淺嚐了一杯,一揮手,滿壺凝露都被丹爐自動收取。


    銅壺上麵也鐫刻了法陣,張嶽搜索了一下記憶,大約一個月就能重新凝滿一壺。


    僅僅一個待客的臨風台就有了收獲,張嶽心情大好,沿著白石階繼續上行。


    走了一段,大約又升高了幾十米,出現了一道臨海峭壁,峭壁上掛著數十間鳥巢一樣的屋舍。


    峭壁上同樣有字,這一次張嶽駕輕就熟,用鶴翎輕輕一劃。


    霧來軒三個大字亮起,同樣收獲了一道留存神念。


    這裏是客舍,現在裏邊當然是空蕩蕩的。


    張嶽隨便找了一間進去轉了轉,客舍裏非常幹淨,就是一床一桌一蒲團,空間也不大,不過臨湖的一麵開有窗戶,能夠觀水聽濤,在記憶中得知此處經常有富含靈氣的湖霧聚集,是個不錯的修煉地點,客舍中的蒲團也有靜心寧神的功效。


    繼續登山。


    前方,兩道巨大無比的石柱在台階上方搭在一起,就像是兩把交錯的寶劍。石柱上各刻有房屋般巨大的字,組合起來正是碧落二字。


    字跡筆畫如刀砍斧削,一股肅穆之氣撲麵而來。


    張嶽拱手參拜,從石柱下麵經過時,腦中突然一震,過往的人生經曆像放電影一樣,在腦中快速輪動了一遍。


    這種感覺隻是一瞬間,在邁步走過石門後就消失了。


    但是整個人似乎卸下了某種包袱,心靈變得非常通透,仿佛凡塵俗事的營營苟且再也無法纏擾自己,身體第一次被自己真正掌控的感覺。


    穿過石門不久,台階分出一道通向旁邊的一座側峰,在主峰和側峰之間夾著一道山穀,穀口有一處石壁,上麵蔓延的綠藤組合出“青毓穀”三個字。


    望著穀內鬱鬱蔥蔥的草木,張嶽激動萬分,左手的丹爐也隨著他的心跳一同在震動。


    這裏應該就是碧落宗的藥園所在。


    用鶴翎在綠藤上一點,原本有點幹枯的藤蔓忽然冒出了許多新綠的葉片,接著一個個花苞從綠葉中吐了出來,頃刻間開放,淺白色的花朵迎風招展,散發出陣陣清香。


    看著這幅景象,張嶽突然感覺有點異樣,似乎山穀中有什麽東西正在窺探自己。


    當張嶽將注意力轉移過去時,這種被窺視的感覺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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