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不是修真者,但畢竟從小習武,身上蠻力很足,剛剛對黃龍道長陰出的那一腳下腳也是相當歹毒,要是尋常人被我踢了那一腳估計這輩子也別指望再娶妻生子傳宗接代了。不顧路人朝我投來的嬉笑怒罵指指戳戳的千百種目光,我像電影羅拉快跑裏的女主羅拉一樣瘋狂又拚命地朝著市區方向奪命狂奔。


    我的身上又髒又臭,濕漉漉的灰頭發被午後的熱風一吹就像一隻用散了架的拖把懸掛在我垂頭喪氣驚魂不定的腦袋上,每每陣陣熱風吹過,那離奇獨特的臭味就愈發熏得我頭暈目眩渾身作嘔。我雖然平時喜歡運動,但是猛烈地跑了小半個鍾頭後我也架不住開始臉色潮紅氣喘連連。黃龍道長是被我踹得蛋疼,可我是跑得腳疼。這時,我提著飛劍路過了一家極不起眼的當鋪門口,我信不停下來稍作喘息,思忖著我掌中的飛劍可是不祥之物,萬一那黃龍道長蘇醒後尋著飛劍的氣息脈絡找上門來斬殺我可就得死翹翹了,不如乘此機會把飛劍當掉換點錢洗個澡再置換一身新衣服。


    說幹就幹,當鋪大門外此刻相當冷清,除了我,一個流連的顧客也沒有,我便厚著臉皮衝進當鋪大廳,將那柄金龍飛劍重重地甩在櫃台前,“老板,我急用錢,想把家裏這件祖傳的寶劍當掉,您給定個價吧!”


    這老板是個戴著深度眼鏡的中年胖子,他慢慢地站起身,捂著鼻子將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慢慢吞吞地拿起放大鏡,仔仔細細地將劍鋒劍脊劍柄劍穗全部掃視了一遍,然後故作高深地道:“小兄弟,你這把破劍質地也不咋的麽!是把好劍沒錯,但若說是寶劍就有點名不副實了,再說材質年代也不是很久遠,最多也就是晚清民國的貨色,我看你是個實在人,既然你如此急於出手,那麽你打算當多少錢呢?”


    目前是收藏業的淡季,我知道向當鋪老板要價高了寶劍很難輕鬆賣掉,於是隨口便說,“一口價,給一千塊錢你把劍拿走。”


    胖老板一聽我的開價,便偷偷背過身去悶悶地樂了幾聲,“啊?一千塊錢這麽高啊!可是這把破劍我再怎麽叫賣好像最多也就值個七八百塊啊!小兄弟,你既然真心想要出手,能不能給我個真心實意的價格?”


    我知道胖老板是在故意宰我,但是這把劍在我身上多留一分鍾便有可能給我帶來多一分鍾的災禍,我咬牙點點頭,裝作極其不舍的表情說,“老板你做人不能太不上路子,我就痛心再讓一步,八百塊,再低就沒得談了,不行我找別家當鋪問問去。”


    老板樂著拍板道:“好!小兄弟你爽快我也爽快,八百就八百,你是當掉還是賣掉?”


    “怎麽說?”


    “你要是當我隻能給你出四百,你要是賣我就給你八百。”


    “我賣。”


    “成交。”


    走出當鋪,我趕緊跑去旁邊的一家蘇果超市花了三百多買了一件襯衣一條褲子一隻內褲一雙襪子一雙鞋外帶一件嶄新的夾克,在超市的廁所裏用水龍頭簡單擦洗了一下皮膚表麵幾處最髒最臭的部位,並將舊衣服全部換掉丟棄,將小鬼和內丹全都放進嶄新的夾克內口袋裏,然後打車來到城南的一家澡堂洗澡。


    泡在溫暖的池子裏,洗去一身的汙穢和疲憊,適才在清水塘裏經曆的驚魂場景曆曆在目地在我的腦海裏播放開來。老太太死了,也算是為了救我而死的,畫沒借到也就罷了,現在還無端招惹得罪了九華派的黃龍道長,雖說是斬獲了瘋狂婆婆的內丹和那個病懨懨的可能隨時都會去見上帝的小鬼,可是我該如何去向太倉老人交差呢?我們又該拿什麽寶貝去對付艾滋老魔呢?艾瑪!我差點忘掉,我的肚子裏還滯留著一隻來曆不明的毒蠱,究竟是哪個陰毒小人對我下的蠱?我尹小漠招誰惹誰了?


    不知不覺我就在洗澡堂的浴池裏睡著了,直到澡堂的擦背師傅用力推著我的胳膊將我喊醒,“小夥子,已經晚上十一點啦!我們要打烊下班啦,你趕緊起來穿好衣服回家睡吧。”


    離開澡堂,我打車回到家中,將口袋裏那個正在打鼾的小鬼放在平時吃泡麵用的不鏽鋼飯盒裏,胡亂撕了些餐巾紙墊在飯盒底層給它當被子,然後蓋上飯盒由它自生自滅去了。


    那老太太的鬼修內丹,我留在身上也是無用,一個禮拜前和太倉老人約好了明晚在和燕路的夜市地攤上相見,我打算屆時將內丹帶過去交由太倉老人處理。至於體內那條蠱蟲,那就當真沒可奈何了,折騰了一天,實在困得不行,我一頭栽在床上倒頭便睡。


    整夜我都處在緊張亢奮的狀態不停地做著夢,接二連三地做了幾個噩夢之後,我還做了一個春夢,夢裏我遇見了那天在太倉地攤上偶遇的那個給了我一百萬美金支票的紫衣姐姐,從小到大漂亮妞我見得多了,但真的沒見過像紫衣姐姐那麽有氣質那麽有內涵那麽有勾魂力的,即便是在夢裏,她的音容笑貌舉止言行都讓我魂牽夢繞心神蕩漾。


    早上起來的時候,準確地說我是被玻璃墜地發生碎裂的刺耳聲音給吵醒的,隻見地上倒了一地的碎玻璃渣,飯盒也倒在地上,那個蘑菇頭小鬼正在貪婪地舔舐著玻璃渣周圍的紅色液體。


    “擦!我的豎琴湖深水魚涎啊!就被你這麽糟蹋了哇!”


    那小鬼將地上的紅色液體舔得幹幹淨淨,甩著胳膊一蹦一蹦地在玻璃渣上手舞足蹈,它這會兒完全一反常態,麵上再也不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病秧子的痛苦表情,而是極其high極其癲極其歇斯底裏!


    我就開始思索了,清水塘老太太說那小鬼是被艾滋老魔咬傷後病毒發作才從此一蹶不振的,可是剛剛它吃了紅色液體後就……難不成說這豎琴湖的深水魚涎居然能夠抑製抵抗住艾滋老魔體內的病毒?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丹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尹漠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尹漠然並收藏丹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