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鳳景乾識時務的將皇位禪讓給明湛, 並識時務的與自己弟弟鳳景南去了雲貴養老,明湛與阮鴻飛這日子過的, 甭提多如意了。


    倆人簡直是蜜裏調油+蜜裏調油。


    雖然時常有些沒眼色的大臣沒事找事,明小胖自詡心胸廣闊如同大海, 也不與那些榆木腦袋的家夥計較,隻管每日喜滋滋的與他家飛飛過二人世界。


    早上五點半起床,好容易上過早朝,議過政事,批過奏章,幹完正經事,都是下午了, 也該歇歇了。明小胖有些不老實的對阮鴻飛動手動腳。


    阮鴻飛鉗住明小胖作怪的兩隻爪子, 挑眉問,“平安經抄完了?”


    明小胖欺身上去,沒把人家阮鴻飛壓倒,反被人家反手攬在懷裏, 明小胖順勢撅著嘴巴親了阮鴻飛一口, 笑嘻嘻地,“那個不急。”


    “怎麽不急,大賤生辰就要到了吧?”平安經是明湛私人送給鳳景乾的壽禮,每年都是這個,所以每年都得抄一回,以至於每年到了這個時間,阮鴻飛就有些心裏不大痛快。阮鴻飛臉上神色不明, 問,“壽禮都備妥了?”


    “禮部和宗人府已經備好了。”明小胖指指手邊案上的一個折子。他家飛飛為啥不爽,明小胖還是能猜得出來的。鳳家兄弟退居雲貴,並不意味著三人的關係就能改善一二啥的。仇家依舊是仇家,不過大家看在明湛的麵子上,各退一步。


    阮鴻飛看到明湛這樣費心費力的給鳳景乾那賤人準備壽禮,哪裏還有跟明小胖親近的意思!憑明小胖如何嘰咕,阮鴻飛也沒讓他如願。


    明小胖求歡未遂,隻得一個人冷冷清清的坐在書案後抄經,阮鴻飛在一旁的榻上倚著看書。


    明小胖覺著,他家飛飛實在不怎麽地道的人。哼,想親親吧,阮鴻飛死活不從。這會兒他明小胖抄經呢,又這麽玉體修長的躺他眼前……勾引他。


    明小胖團個小紙團丟阮鴻飛,阮鴻飛隨手接住,說他,“別作怪。”


    “誰做怪啊,衣領都散開啦。”明小胖一麵小聲抱怨,一麵使勁兒眯著自己的單眼皮往人家阮鴻飛衣領裏瞧那一大片玉色肌膚,壞笑,“看到咪咪啦。”


    阮鴻飛斂一下自己衣領,沒理會明小胖。


    明小胖倍加得意,一陣咕咕嘰嘰的奸笑後,調戲阮鴻飛,“行啦,遮什麽遮掩什麽掩啊,你身上哪兒我沒瞧過,都老夫老妻啦,還做什麽新娘子的害羞樣。”


    阮鴻飛橫明小胖一眼,見這小子也不知個羞臊,無奈歎道,“這世道真是沒處說理了,怎麽就叫你這麽個沒臉沒皮的東西做了皇帝。”


    明小胖腆臉一笑,不謙虛地,“有德者居之唄。”


    阮鴻飛實在想出去吐一吐了。


    明小胖寫了一頁,暫停了筆,拿起禮部與宗人府擬的禮單,看了幾眼就唉聲歎氣加愁眉苦臉地,“我又要破費一大筆銀子啦,你也不說安慰安慰我。”每年給倆爹送年禮、節禮、生辰禮就花費不少,幸虧他明小胖節儉持家,生財有道,才勉強不至於破產。還不如以前這兄弟倆在帝都過壽呢,起碼省錢。


    阮鴻飛見明小胖撅嘴皺眉的做出怪樣子,心下不禁沒有半點心疼,反是快慰地落井下石,“自作孽,不可活。活該!”明小胖當然是個孝順的人,起碼對鳳家兄弟從無失禮,因為鳳景乾主動禪位,明小胖對鳳景乾就跟親兒子似的。


    當然,明小胖對大賤向來很不錯。


    明小胖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不然,阮鴻飛也不能大仇得報後去而複返的再回頭找明小胖過日子。何況,這小子的皇位,起碼有他一半的功勞。


    但,明小胖的情誼用在自己身上時,那是怎麽想怎麽覺著情深如許。若是這胖子把情誼用在鳳家兄弟身上,阮鴻飛就恨不能一口咬死這胖子。


    爛好心的家夥!


    阮鴻飛鳳眼微斂,忽而有了主意。


    在明小胖眼裏,他家飛飛就是個嘴硬心軟的。瞧,剛剛還陰陽怪氣的罵他,這會兒又跟他要了送給他皇伯父的禮單看。


    半尺厚的禮單,難得阮鴻飛一目十行的閱過,又給明小胖提了若幹中肯的意見,指出了幾處不合適的地方。


    明小胖見此良機,也不抄經了,幾步過去坐在榻上,道貌岸然的跟阮鴻飛一起討論壽禮的事。然後,也不知怎地,討論著討論著,倆人就躺在一處去了。之後的事,便更加的順水推舟、水到渠成啦。以至於,當天下午阮鴻飛說的那些話,因當時明小胖急吼吼的箭在弦在,就沒啥很深刻的印象了。


    然後,一個月後,鳳景乾收到了史上最堵心的壽禮。


    東西當然很珍貴,就是沒一個鳳景乾喜歡的。


    同時,鳳景乾還收到了明湛親自抄的平安經,與一封親筆信。


    平安經什麽的,明湛每年都會親筆抄一份送來。盡管字體依舊不大漂亮,不過,清晰大方,看得出是用心寫的,鳳景乾心下的鬱悶稍稍得到舒解。然後再拆開明湛的親筆信,不看還好,看了之後,鳳景乾覺著,自己肯定得少活三年。


    明小胖在信裏為他家飛飛大說好話,正文如下:


    父皇不知道,現在飛飛可賢惠啦,我說要給父皇準備壽禮,飛飛主動幫忙,給了我很多最好不過的建議。禮單上的東西,多是飛飛為父皇挑選的。飛飛說父皇一定會很喜歡的,不知父皇心下覺著如何呢?


    心下覺著如何?鳳景乾臉黑的跟鍋底似的。怪道這一年的壽禮這麽不合心哩!原來是賤人使了手段!


    接著往下看,通篇都是讚美阮鴻飛與自誇的廢話,譬如:如飛飛這般智慧與美貌並存、品性與美德同在的男人,除了我這樣世間獨一無二、絕無僅有的男人,還有誰能配得上他呢?


    然後,明小胖寫了諸多他與阮鴻飛恩愛的事。整封信,除了開頭請安祝壽的話,根本沒有半點關懷他老人家的內容。


    平日最喜歡明湛口水信的鳳景乾那叫一個堵心喲,對著弟弟哼一聲,把信遞出去,“真是有了賤人忘了爹啊。”姓阮的王八蛋,不定怎麽在他家兒子耳朵根吹枕頭風呢,而那個耳根子超軟的笨蛋,可見已被賤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沒來由的這般擔心,生怕大好江山不知何時突然改姓了阮。


    他哥罕見的大方,鳳景南接過信也瞧了一遍,很不屑地,“那賤人也就這吹吹枕頭風的本事啦!”完全不擔心自大狂一樣的明小胖會吃虧,嘖嘖,還自誇為獨一無二、絕無僅有的男人!切!沒有一幅獨一無二、絕無僅有的臉皮,正常人真說不出這樣的話!


    不過,保險一點,鳳景南還是給明小胖寫了封信,提醒一個自信過頭的兒子。信很簡單,內容如下:


    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叫那賤人去給你皇伯父(不論明湛與鳳景乾如何稱呼,反正鳳景南一直沒承認那倆人自以為是的父子關係)準備壽禮。你皇伯父掃興至極,我的禮物切不能叫賤人插手,不然有你好看!還有,江山給老子坐穩了,別迷迷瞪瞪的給個妖孽禍害了祖宗基業,跟你沒完!


    鳳景乾看了弟弟給明湛的回信,又有些不忍,勸鳳景南兩句,“明湛如今是皇帝了,你要委婉些,得他留些麵子。”


    鳳景南“切”一聲,“委婉啥?也不知道長腦袋做甚,叫個賤人糊弄了。”不要說明湛隻是做了皇帝,就是他上了天,在鳳景南心裏,那也是自己的兒子!


    明小胖接到信方明白了其中首尾,抱怨阮鴻飛,“原來你安的是這個心哪。”他還想借機讓雙方緩和一下呢。


    阮鴻飛冷笑,“怎麽了?我不該安這個心?”


    明小胖平日自詡偉丈夫一枚,見阮鴻飛冷笑,竟是屁都沒敢放一個,摸著人家的手,嘿嘿幹笑兩聲,“哪兒的話,哪兒的話。我這不是想著那啥麽,冤家宜解不宜結,以和為貴,以和為貴啊。”


    阮鴻飛冷哼一聲,抬腳走了。


    明小胖屁顛顛兒的跟上去,一麵跟阮鴻飛說好話,一麵心中暗暗感歎:這在婆媳中當夾心餅幹的滋味兒,實在太不好過了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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