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哪怕是將此事交給明淇來分憂的鳳景乾,也沒料到明淇會用這樣淩厲的手段直接解決了善棋侯父子。


    鳳景乾惋惜歎道,“你這丫頭,脾氣也忒急了。善棋侯父子,不過是餌食矣。既然他們已露了行跡,隻管監察,才能逮到大魚。”


    明淇在動手前自然要考慮充分,故而,她不急不徐的解釋道,“鎮南王府向來不幹預帝都之事,我看善棋侯極擅煽動之事,這種事,尤其涉及流言蜚語,若是真傳揚出去,人們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


    “皇伯父,善棋侯來此,必不隻是為了要迎你回帝都這麽簡單。這一點,咱們心知肚明。”明淇道,“甚至在帝都裏,不知多少人等著看善-≧wan-≧shu-≧ba,a≮nshu♂ba.棋侯將您迎回帝都,以待漁翁得利呢。”


    就是否回帝都之事,鳳景乾倒是心底無私,光明磊落,“不過是他們的小算計罷了,我若是想繼續為帝,根本不會這麽快禪位。”不論是出自什麽原因,決定就是決定。皇位,他坐過了。皇權,他擁有了。如今,說舍則舍,言出無悔,鳳景乾也稱得上大丈夫氣概。


    亦正是因此,明淇對鳳景乾充滿敬佩之意。


    明淇繼續道,“這件事,隻我們知道是沒用的。皇伯父,我認為,事情自帝都起,釣魚自然是明湛的事。現下,表明立場,是最重要的事。野心家們自不肖去說,但是,隻有我們表明堅定的立場,那些蠢蠢欲動者,才能收斂不該出現的野望。同時,也警告暗處的人,不要妄想把手伸到雲貴來,更不要拿您與明湛的關係來做局。”


    “至於善棋侯,我看他是腦袋出了問題。敢在雲貴地盤兒上挑撥明湛與您的是非,絲毫沒把鎮南王府放在眼裏,這種人,他來了,我就不會讓他回去。”明淇霸氣微顯,與鳳景乾道。


    一個善棋侯,死也就死了。


    鳳景乾笑笑,歎道,“善棋侯自己找死,如今倒罷了。不過,政治也並不隻是簡單的打打殺殺,你以後要注意些。”還點撥了明淇一句。


    明淇點頭道,“我記得了。”


    再一次,鳳景乾得歎息弟弟好運氣了。有一個明湛已是上蒼偏愛,結果呢,竟然還有一個明淇,這麽出挑兒的女兒,怎麽他就沒有呢?莫不是老天疼愚人。唉,罷了罷了,如今念叨這個有什麽用,要不要晚上找鳳景南交流一番呢。不知不覺,鳳景乾的思緒就飛到了九天雲外去。


    善棋侯父子出了這樣的事,鄭開浚意識到,鎮南王府是一個如何危險莫測的地方。三思之後,鄭開浚決定向太上皇請辭,他受不了了,自從善棋侯父子被殺,鄭開浚日日惡夢。


    畢竟,正是由於襄儀太長公主的原因,陛下方派他來雲貴。


    那,是不是……


    鄭開浚不敢再想下去,就聽鳳景乾笑道,“這倒不急,開浚,你生在帝都長在帝都,少見雲貴風光,就暫且在此歇個一二月,陪一陪朕吧。”


    明淇自從清理了善棋侯父子,與鳳景乾的關係更上一層樓,伯侄兩個有事兒沒事兒的就在一處兒喝茶聊天,頗多默契。


    如今,明淇看一眼鄭開浚明顯憔悴的臉孔,便已明白透鄭開浚的心思,嗤一聲道,“若是我想對你下手,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裏嗎?蠢貨。”


    “淇兒。”一個女孩子,養出這幅惡霸麵孔,鳳景乾都奇怪楊濯是如何與明淇相處的。


    明淇起身行一禮道,“楊濯今日要回來了,皇伯父,我先回去了。”


    “去吧。”看來,小夫妻的感情還不錯。鳳景乾認為,楊濯看著一副軟柿子的脾氣,卻是個內秀的,不然也不能消受得了明淇啊。


    鄭開浚被明淇諷刺了一回,雖然麵兒上有些掛不住,不過,心裏卻鬆了一口氣。畢竟,以寧國長公主的驕傲,若真是想宰了他絕說不出這樣的話來。那個,也,也不會留他到現在了。


    鳳景乾微笑,明湛示意留鄭開浚於雲貴兩個月,看來是意在對付襄儀太長公主了。想到襄儀太長公主,鳳景乾忍不住歎口氣,心下頗多擔憂。


    不過,襄儀太長公主行此事,對明湛的尊嚴,的確是冒犯了,換了哪個皇帝都不能這麽算了的,何況明湛。這個時候,若是不讓明湛出了這口氣,怕是這小子心裏更要記恨襄儀太長公主了。


    再者,人,必然要為自己的所做所為負責。這個道理,鳳景乾比誰都要明白。


    故此,鳳景乾並未為襄儀太長公主說情,隻是任由明湛處置了。


    帝都。


    明湛收到鎮南王府的奏章,看過之後,掩麵遞給李平舟道,“唉,竟然出了這樣的事,唉,這可如何是好?叫朕如何對襄儀姑祖母交待呢。還有安悅姑媽,安定侯正在江南為朕辦差呢……你們也看看吧。”話中多少未竟之意,皆化作一聲長歎難言。


    李平舟急忙雙手接過,一目十行的閱過,驚疑難定:鄭開浚竟在鎮南王府的狩獵中誤傷,搶救無效,死了。


    這也太巧了吧?


    是不是……皇上您命鎮南王府下手了呢?


    李平舟看向明湛,隻看到明湛臉色落漠,明湛道,“開浚文采飛揚,朕的旨意,隻有他擬的最合乎朕的心意。朕派他出遠差,是想著待他立功回朝,好加以重用。如今,他出了意外,朕這心裏……十分的不好受。”


    這會兒,內閣諸人皆傳閱已畢。


    雖明湛這樣說,還真沒人相信明湛的無辜。在他們心裏,哪怕明湛是無辜的,鎮南王府也絕不是無辜的?


    誰沒打過獵呢?


    也沒見過哪次打獵就恰巧把官員給誤傷致死的?


    諸人皆是博學之人,當下便想到了曆史中一次著明的“誤傷”:漢武帝時,冠軍侯霍動病不滿李廣之子李敢對於舅舅衛青的不敬,於狩獵時一箭射死李敢。漢武帝為了包庇霍雲病,則道,李敢是被鹿角挑死的。


    宗室中,襄儀太長公主與善棋侯一並出頭兒,提起迎太上皇回帝都之事。哪怕陛下麵兒上高興應了,心裏真的會痛快嗎?


    明湛可從來不是沒脾氣的人哪。


    徐叁反應極快,忙道,“既是誤傷,實屬意外。襄儀太長公主並非不通情理之人,隻要陛下好生撫慰,太長公主定能化解悲痛的。”死就死了吧,哪怕徐叁覺得小鄭探花兒也是難得的人才。不過,世上中途夭折的人才多了去,怪就怪小鄭探花兒有個不省心的外婆吧。


    甚至,徐叁私底下挺讚賞明湛的手段。借鎮南王府之手,給朝中人一個震懾,也讓那些心懷不軌之人能看清形勢,莫要再做什麽舊帝換新君的美夢了。


    反正他是忠誠的明湛黨,隻要有益於明湛皇位的鞏固,冤死個把人,徐叁也顧不得了。何況,徐叁也並不認為鄭開浚是冤死。若非鄭開浚出身高貴,這種意圖動搖皇權的案子,株連九族都是常事。


    如今皇上隻宰了鄭開浚,認真不是嗜殺之人了。


    李平舟心內暗暗一歎,好吧,他也是讚同這樣隱諱的解決此事的。李平舟亦道,“襄儀太長公主的年紀也大了,陛下對襄儀公主府自來優渥。依臣看,除了撫慰,此事,還是暫且不要告訴太長公主知曉,免得老人家刺激太大,傷了身子。”不論如何,襄儀太長公主是宗室中最年高德韶者,為了帝王的聲名考慮,可以冷淡可以警示。不過,非到萬不得已,真不要明麵兒上處置襄儀太長公主,以免史官多話。


    李平舟與徐叁一定基調,其餘三人紛紛附和。


    “朕聽諸位愛卿的。”明湛仍是惋歎的模樣,絕看不出一絲破綻,沉聲道,“此事,若是誰敢傳出半分信兒去,朕定不輕饒。”


    李平舟等正色應下。


    這種事,也沒人上趕著給襄儀太長公主去添堵吧。嗨,宗室之事,還是留待宗室去解決吧。至於皇權,他們也沒看出明湛的帝位有哪點兒不妥當來。襄儀太長公主剛一提迎太上皇回宮,這不,立時就給絕了後。至於善棋侯父子,回來時,不要遇到什麽山崩地裂的天災才好啊。


    帝王手段淩厲,出手就要你命。若是這樣手段都不能坐穩龍位,真是見鬼了。


    明湛有意封鎖消息,自然不是為了襄儀太長公主,而是意在沛公。按明湛的意思,那老婆子最好一下子刺激過度,立時咽氣兒才好。


    他對襄儀太長公主實在已經仁至義盡了!


    此時,遙水的用處,終於顯示了出來。


    淑媛長公主的奶嬤嬤鄭嬤嬤於淑媛長公主耳際低聲說了幾句什麽,淑媛長公主頓時大驚失色,失聲問,“媽媽的話,可當真?”


    鄭嬤嬤點頭,“這還有假,殿下哪,還是想個法子吧?當初太長公主的提議,殿下可是響應的。如今太長公主嫡嫡親的外孫子死在雲貴,老奴看,下一步,上麵兒怕要對太長公主下手了。”


    若是明湛與衛太後都能對太長公主出手,那她更是不值不提了。淑媛長公主花容失色,臉色慘白,嫣紅的唇瓣顫了又顫,不敢置信,“他們怎麽敢,父皇還在雲貴呢。”是啊,鳳景乾還在雲貴,欽差去雲貴是為了迎鳳景乾回朝。鎮南王府卻敢直接宰了欽差,且這欽差還不是一般的欽差,鄭開浚還是正經的皇親呢。


    鄭嬤嬤沉沉的歎了口氣,她是淑媛長公主的心腹,見公主如此情形,忍不住勸道,“殿下,當務之急,還是去向太後娘娘認錯吧。”就是她一個老婦,沒啥見識,也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她在宮中多年,這些年,宮裏的起起落落也見的多了。


    如今皇上太後一係並不是好惹的,哪怕皇上的事她不大知道。不過做為宮裏的女官,鄭嬤嬤一輩子就在宮裏混的,由青春少女到額間生出皺紋。淑媛長公主生的晚,不知道當年仁宗皇帝地方氏皇後的厲害,那會兒,鄭嬤嬤也隻是宮裏的一介小宮女,卻也聽說過衛太後的名聲。隻是,那時衛太後還隻是永寧侯府的嫡女,養在方皇後膝下,極受寵愛。


    淑媛長公主緊緊的揪住手裏的帕子,顫聲問,“要如何認錯?這種錯,一認,就完了。”她想迎父親回朝,一片孝心,無錯可挑。可另一方麵,他希望父親重掌朝綱,她亦可重拾昔日榮光。但,這種事,如何認?認了,就是妄幹朝政,能有什麽結果,淑媛長公主可想而知。


    鄭嬤嬤輕輕的握住淑媛長公主的手,怕她抓的太緊,傷到自己。鄭嬤嬤望著淑媛長公主通紅的眼眶,知道公主心裏有數,不過鄭嬤嬤依舊要說,她低聲道,“殿下,讓遙水去給大駙馬侍寢吧。成了大駙馬的人,她自然要為大駙馬著想。遙水畢竟是太後宮裏出來的人,與壽安宮裏的宮人們相熟,下次,您進宮帶上遙水。給太後瞧一瞧,太後會滿意的。”


    “不。”淑媛長公主緊緊的咬住編貝舟的玉齒,眼淚若斷線珠兒一般自美麗的臉龐落下。淑媛長公主心裏的悲憤苦痛讓她整個身體都繃的極緊,微微的顫抖著。良久,淑媛長公主緩緩的拭去眼淚,淡淡道,“我是父皇親封的公主,皇室嫡支。媽媽,事已至此,難道去認錯求饒就沒事了嗎?媽媽,你年紀也大了,如今也用不著這麽些人,你自行回老家吧,我日後也不會再用你了。”


    “殿下這是說什麽話,老奴一輩子在宮裏,能有幸撫育殿下。這些年,老奴看著殿下一點點兒的長大……”鄭嬤嬤話到激動去,亦是雙淚橫流,“說句大不敬的話,老奴無兒無女,殿下就是老奴的孩子。殿下,不論如何,哪怕殿下打罵,老奴亦要伴在殿□邊哪。”


    淑媛長公主與鄭嬤嬤抱頭痛哭。


    淑媛長公主有屬於自己的來自皇室的尊嚴。


    一個人,或聰明,或笨,這是沒法子的,爹娘給的,再加上後來曆練。不過,一個聰明人,或許會做出令人鄙薄的事情來。相反,一個笨人,身上也並非沒有可取之處。


    淑媛長公主做為一個女孩兒,能得到鳳景乾的寵愛,就不是個笨的。可惜的是,這世上,聰明的人有許多,真正具有智慧的就在少數了。


    鳳景乾的孩子並不算多,皇帝對於兒子難免期待過高,再加上這年頭嚴父慈母、抱孫不抱子的規矩,鳳景乾對於兒子向來是不假辭色。


    相對的,對於女孩兒,鳳景乾頗多愛寵。


    淑媛長公主無法接受衛太後一係的掌權,倒不是說衛太後與明湛如何的虧待過她。其實,明湛開始為了收買人心,於宗室頗多施恩。


    可是,不知為什麽,淑媛長公主就是無法接受明豔等人躍居她的頭上。哪怕衛太後再如何的優待於她,內心深處仍是知道,明豔與衛太後的感情更加深厚,那一言一笑間的融洽,刺痛了淑媛長公主的眼睛。


    明明是她的家,明明坐皇位的應該是她的兄弟,結果,卻是這樣的物是人非、鳩占鵲巢。


    淑媛長公主自心底無比別扭,原本淡淡相待的衛王妃,一躍為需要她討好並恭敬以待的太後娘娘;原本比之她差上十萬八千裏的淑儀郡主,一躍為淑儀長公主,與她同級。


    甚至,在衛太後麵前,明豔一直比她更有體麵。


    在無數的深夜裏,淑媛長公主輾轉反側時,她都會想許多許多,甚至,連當時鳳家兄弟陷於阮鴻飛之手,接著四個皇兄皇弟自相殘殺,全都死光。


    帝都的權位幾經易手,明湛坐收漁翁之利。好像,突然間,皇帝的帽子就自天而降的砸中了明湛的腦袋。幸運的讓人不可置信。


    難道,沒有人覺得可疑嗎?


    陸文韜已自大同回來,有大同走私案在前,宋遙堂弟宋遠的高利貸案子似乎有些不夠看了。


    如今大同城已是在宋遙與趙令嚴的掌控中,趙令嚴仔細梳理大同城時發現了案子的關鍵人物兒李宗的身影,將人逮捕歸案。


    此案,也跟著水落石出,正經與宋遙無關。


    如果非要牽強附會,當然,宋遠是宋遙的堂弟,且是宋遙一手安排宋遠去做了個小隊長。如今宋遠案發,自然也有人參奏宋遙公私不分、公器私用啥的。奈何趙令嚴代宋遙擬的萬壽禮單實在符合阮鴻飛的心意,明湛本就偏心宋遙,隻是罰了宋遙半年俸祿。其餘宋遠之事,按律處置。


    接下來,宋遙將宋遠的爹娘——自己的伯父伯母,出銀子送他們回了老家,自此再無來往。


    大同的事了了,陸文韜與蔣文安自然要回帝都來。


    他們這一趟去大同,能將宋遠案查清,還一並揭發了大同走私叛國案,這樣的驚天大案,也是他們的運氣了。回來之後,明湛對二人頗多褒獎。能為朝廷立功,明湛又肯知情,陸文韜心裏多了些底氣。


    這些日子,麵上頗多春風得意之態。


    落了衙,陸文韜就見到公主府的小廝在衙門口兒等侯,道是長公主有請。


    唉,娶個公主老婆就是這樣不好,那真是得當祖宗一樣供著。公主不跟公婆一道住,反是自有府第。陸文韜身為駙馬,想著盡孝就回南豐伯府,若是想著盡忠,就去公主府。


    如今公主有請,陸文韜自然不敢違逆,直接去了公主府。


    其實淑媛長公主找陸文韜也不是別的事,隻是想讓陸文韜幫著打聽鄭開浚之事。這樣的大事,淑媛長公主也不能是奶嬤嬤聽到遙水的話,就輕信了。


    還是讓駙馬再行打探,方能確認。


    陸文韜原本就對此事不大讚成,此時道,“殿下,鄭開浚出的是皇差,到底如何,與咱們無幹。依我看,還是隨他去吧。”


    淑媛長公主聽到丈夫這話,想著自己嫁給陸文韜大幾年的時間,夫妻間竟無半分默契可言,難免一陣心灰。不過,她一介婦人,出頭露臉之事還是得指望著陸文韜,隻得壓下心中的不悅,溫聲道,“駙馬也想一想,若是父皇能回帝都,我們也能在膝下盡孝了。”盡孝隻是委婉的說法兒,當年陸家與吳婉的官司,人盡皆知。如今吳婉嫁給了沈拙言,而沈拙言是林永裳的外甥。


    林永裳正一品總督,又得帝心,哪個是好惹的。甚至,淑媛長公主耳聞林永裳身份好像與仁宗皇帝時的東宮師範林希有關聯……


    此時,不必淑媛長公主點破,陸文韜也知道太上皇回來對他的好處。明湛對陸家素來冷淡,哪裏比得上老丈人對他的器重。再者,還有林永裳那顆定時炸彈呢。


    這麽一想,又有淑媛長公主開口相求,陸文韜自然盡心去辦。


    陸文韜辦事很快,且是自相府出來的消息,自然是準的。


    一番思量,淑媛長公主已懷破釜沉舟之心,梳洗打扮後直接去了襄儀太長公主府。


    襄儀太長公主與淑媛長公主一向有交情,侄孫女來了,襄儀太長公主的臉上露出和悅的微笑,招呼淑媛長公主與她一並坐在榻上。襄儀太長公主年紀大了,眼神兒不大好,就近隻是又見淑媛長公主眼圈兒微紅,忍不住皺眉問,“媛丫頭,這是哭過了?誰給你委屈受了不成?”


    淑媛長公主打發了其他人,隻留鄭嬤嬤在身旁。見襄儀太長公主尚不知鄭開浚之事,淑媛長公主更是心痛難言,竟不顧公主的矜持,忽地抱住襄儀太長公主,一陣痛哭。


    襄儀太長公主雖不知原由,想著淑媛長公主定是受了委屈,輕輕的拍著淑媛長公主的脊背,溫聲道,“有什麽事,隻管與我說。你放心,我定不會叫你受到半分委屈的。是不是太後給你的那小狐狸精生事了?你是公主,打殺她又何妨。”遙水之事,襄儀太長公一直記在心裏,並為衛太後的手段所不恥。


    淑媛長公主哭了一時,見襄儀太長公主一味關懷她的事,心裏更添三分傷感,拭一拭淚,本來想把鄭開浚之事相告,隻是看到襄儀太長公主滿頭銀絲如雪,難免心生不忍,遂道,“姑祖母,我是想著,先前我們想迎父皇回帝都之事,並不大妥。父皇去雲貴養身子,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身子好了沒?我想著,不如我陪著姑祖母一道去雲貴,跟父皇請安。見到父皇身子安康,我才能放心呢。”


    襄儀太長公主活的年紀長了,見的世麵也多。淑媛長公主這樣的話,自然不能騙過她,思量一時,襄儀太長公主皺眉道,“怎麽說出去雲貴的話來?再說,善棋侯與浚兒就要迎你父皇回來了,介時咱們一家子自然能夠團聚。”


    淑媛長公主更是心痛難言,隻是一徑落淚。襄儀太長公主卻是忽然想到什麽,臉色劇變,抓住淑媛長公主的手問,“淑媛,是不是你父皇出事了?”


    “沒,父皇很好。姑祖母莫要擔心,我,我……”


    鳳景乾很好,那麽……


    無緣無故的,淑媛長公主定不會這樣痛哭失聲,出此之語?


    襄儀太長公主心口忽地一痛,臉梢瞬間慘白如雪,甚至比那一頭霜發都要白上三分。襄儀太長公主一時大驚,手下用力,抓得淑媛長公主腕間一痛,襄儀太長公主急切的問,“淑媛,是不是浚兒出事了?”


    麵對著襄儀太長公主懇切中帶著三分期待的目光,淑媛長公主淚落更急,想說話,張開嘴,喉間卻哽咽難言。


    襄儀太長公主仿佛明白了什麽,雙眼中帶出三分透澈與了悟,自喉間泛出一聲帶著老人味兒的歎息後,板正的身


    作者有話要說:姨媽駕到,隻此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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