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景南擔心明湛,乃至寢食難安。


    倒是鳳景乾悠哉悠哉,該養花養花,該逗鳥兒逗鳥兒,半點不急的樣子,把鳳景南氣的夠嗆。存心找茬,偷著把鳳景乾的鳥兒全都掐死。


    鳳景乾氣的哭笑不得,敲著鳳景南的腦袋罵,“要不你幹脆去帝都算了,拿幾隻鳥兒出氣算什麽。”


    鳳景南死活不認,攔著鳳景乾要敲他腦袋的手,“誒,誰知道怎麽沒養好呢,你別什麽都算我頭上啊。”


    鳳景乾還敲他頭,鳳景南火了,“你再敲我腦袋,你以為我沒脾氣啊!”本來聽到兒子被人打到家門口兒,就憋著火≠wan≠書≠ロ巴,a⊕nshu◇ba.呢。這兩天鳳景南見雞罵雞,見狗打狗,就是見著不會說不會動的大樹,一想起明湛都會上去踹兩腳。一幫子屬下過的戰戰兢兢,都盼著帝都敢緊解圍呢。


    “有脾氣有脾氣。”鳳景乾笑著點頭,不去惹鳳景南,隻是取笑道,“非但有脾氣,還隻會對老實人發呢。”


    靠!若你是老實人,這世上真就沒人不老實了!鳳景南腹誹一句,依舊念叨著明湛,“也不知小混帳怎麽樣了?”


    鳳景乾歎道,“說起來,這次的事兒也怨不得明湛。他剛剛登基,哪裏知道哪個是忠哪個是奸呢?”


    可不是麽。哪裏能怨得著我兒子呢。


    鳳景南這樣一想,頓時在心裏就替兒子開脫了,鳳景乾看著弟弟的臉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麽,笑悠悠的點頭,“哦,你這意思,這事兒要怪我呢?”


    一見他哥露出這樣似笑非笑的狐狸樣,鳳景南馬上提高警覺,連連道,“哪裏能怪皇兄呢,您當朝的時候,那真是天下太平呢。”想了想,鳳景南歎,“明湛的運氣實在不大好。”


    原本,鳳景南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裏挺看好明湛。明湛甫一登基就開始改鹽課,建海港,甭以為改革是多麽容易的事,斷然不是上嘴皮兒一碰下嘴皮兒這樣簡單。


    明湛有這樣的魄力,鳳景南覺得自家兒子日後定是一代大大的明君,這讓千秋後世人說起來,他這個做老子的臉上也有光彩不是。


    可是,誰料到,竟然出了大同軍變這一檔子事兒!


    明湛自從出了娘胎,雖然也算經了不少波瀾坎坷,但是,軍事是頭一遭。


    鳳景南每每想到此處,就擔心的不得了。


    鳳景乾倒是放得開,勸弟弟,“做了皇帝,就不能怕打仗。帝都城屯兵十萬,通兵尚有三萬兵馬,再加上直隸山東河南等地,若是明湛命他們馳援帝都,憑韃靼那幾個人是白給。約摸搶些東西,就回去了。縱然有死傷,也不會太大。你我在這裏,明湛的皇位是無虞的。”


    說起來簡單,搶些東西,那搶的不僅是東西,還是民心哪。


    鳳景南歎道,“幸而先前天津港招商,明湛應該還有不少銀子呢。”


    鳳景乾笑,“這回明湛損失巨大,怕要向你開口借銀子呢。”


    “打好欠條兒,我也能擠出些銀子給他。”鳳景南如今倒是難得大方一回。


    鳳景乾笑拍他肩,“盡管放心,我了解明湛。”


    這話,鳳景南一千個不愛聽。


    切,那是我兒子,用得著你了解!我自己了解的不行!那個混帳小子,平時跟他吵架都不會輸,哪個會輸給韃靼人呢?


    若是真輸了,他,他,他非打爛明湛的屁股不可!


    這樣窩囊,屁股也不配去做龍椅了!


    陳敬忠十萬火急的回了韃靼軍駐營處。


    他們自大同到帝都的時間並不短,陳敬忠以為小皇帝死守帝都,定已經抽調直隸山東兵馬回援帝都,故此,帝都這樣難打,也在情理之中。


    甚至,連楊宇同也有這種認知。楊宇同是在九門提督府裏混過的人,從不知道,帝都軍的戰鬥力有這樣厲害。


    陳敬忠剛剛到了韃靼人駐紮的軍營,早已來到帝都附近且歇了一天的山東軍與直隸軍就吹響了進攻的號角,另一邊兒,明湛命五萬帝都軍出戰。


    薩紮如何氣貫如虹勢不可擋的來到帝都,他以同樣的速度敗退大同關。


    在大同關,薩紮卻見到了一個熟悉的陌生人,大同新守將宋遙。


    說薩紮熟悉宋遙,那是因為宋遙是生擒哈木爾的人,薩紮自然記得宋遙的名子。


    說陌生,是因為這二人實在是頭一遭相見。


    宋遙手持長刀,一張羅刹鬼麵,喊道,“陛下有旨,爾等交出楊宇同,本將親送你們出大同關!”


    楊宇同的臉色微微一白,其實在薩紮的逃命途中,他就想脫身去江南,隻是自帝都到大同,他們受到了多次突襲劫殺,與薩紮等於一處方能保命,他實在沒有機會脫身。


    此時聽到宋遙此語,楊宇同不由望向薩紮。


    薩紮的臉色被冷風吹的堅硬如同岩石,眼睛凶狠似獨狼。


    陳敬忠沒有半分鍾的猶豫,手一揮,幾個韃靼士兵驅馬,漸漸包圍楊宇同,不過楊宇同身邊兒亦有忠心隨從相護。


    宋遙再道,“陛下有旨,隨楊宇同謀亂者,本應一同定罪,念爾等無知,為小人所騙。隻要爾等依舊在大鳳朝土地,朕赦爾等之罪!爾等食朕之俸祿受百姓供養,若爾等執意叛國叛家,無悔過之心,殺無赦!”


    楊宇同帶出了五千人,這些人,有楊宇同的死命相隨的兄弟,亦有懵懂無知,上官謀反了,他們也隻好跟著一條道兒走到黑的士兵。經過帝都之戰,五千人隻剩兩千不到。


    這兩千人聽到陛下能赦他們,頓時心思活了起來。


    畢竟,誰也不願意去草原上。


    出了這大同關,如同聖旨上所言,就是叛國叛家,哪裏還有再回來的機會!


    如今,韃靼已敗!


    楊宇同望著周圍一雙雙或是冷漠或是淒涼的眼睛,遠眺蒼茫長空,北風呼嘯,吹散他憔悴的麵容。楊宇同左手一動,快如閃電的一劍掠過,一抹血光濺出,楊宇同保持著自刎的姿勢從馬上跌落下來,重重的摔進塵埃裏。


    戰場上的人,見血見得多了。見到楊宇同自盡,宋遙臉上沒有半分動容。當然啦,人家臉上帶著麵具,即便動容,也沒人能看得到。


    楊宇同肯自己死,那是他明智,也能死個痛快。


    楊宇同一死,忠貞於他的一位親侍大慟,大吼一聲“將軍!”接著自盡。


    直到想死的都死幹淨了,宋遙高聲命令,“凡韃靼軍中大鳳朝將士,爾等待罪之身,放下刀槍,下馬!”長槍指向一處空地,“撤至此東南處!”


    薩紮此時的心情,無人能得知,他看著楊宇同自刎,看著歸降於他的大鳳將士,再次歸降於宋遙手下。他曾經攻破大同關,一路殺到帝都城,是何等的英雄豪邁!如今……薩紮坐在馬上的身軀繃的筆直,一手緊攥韁繩,一手握緊自己的馬刀,似乎是隨時準備戰鬥的姿勢。


    宋遙命人將這些隨楊宇同造反的家夥們帶下去,揮槍示意韃靼人前行。


    這一幕,對於韃靼人是奇恥大辱。


    可是,對於武皇帝的一生而言,同樣是奇恥大辱。


    明湛並沒有再令邊軍死戰韃靼人。大同的慘敗,這種沉重幾乎讓明湛難以承擔,何況並非隻有薩紮與烏塞部。


    明湛能勝薩紮,是因為薩紮遠道奔襲帝都,冬日已到,且補給失利,明湛又命堅壁清野。且帝都軍已是退無可退,除了衛城就是死,隻有這兩條路可走。


    所以,帝都軍才能發揮出從未有過的戰鬥力來。


    薩紮雖敗,但是主力部隊猶存,若是在大同府苦戰,其結果如何,明湛真的不好預估。


    故此,明湛想了想,留下楊宇同,讓韃靼人回到草原去吧。待日後積聚實力,再戰西北,並非沒有機會。


    明湛在大鳳宮反省這次戰事帶來的巨大損失,薩紮卻是在連反省的機會都沒有了,這位韃靼部落最短命的可汗,在他短暫的不到一年的執政生涯中,是唯一一位與他的祖父霍原可汗一樣攻入關內,兵臨帝都的王者,終其一生未得到大鳳朝正式的冊封,隕命於出大同關反回韃靼部落的路上。


    至於薩紮的死因,並沒有太過清晰的記載。


    史書上輕描淡寫一句:為帝所敗,吐血而亡。


    可關鍵是你薩紮又不是周瑜,明湛也沒怎麽欺負過薩紮,哪就這麽容易吐血就死了呢。


    關於薩紮的死因,明湛倒是有著明確的說法,“薩紮既然死了,且看吧,誰若是成為新的可汗,就是誰殺的。”當然,此話有著濃濃的挑撥的嫌疑。


    但是曆史就是這樣的巧妙,當明湛收到韃靼人求和並請求賜封可汗的國書時,其落款姓名為:您最忠誠的臣子陳敬忠。


    明湛一聲輕歎,“死了一個年輕衝動的薩紮,卻成全了一隻更加老謀深算的狐狸。”


    此時,明湛並沒有心情給陳敬忠封什麽狗屁可汗,江南的戰爭,正是激烈之時。


    在這個時候,帝都裏卻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笑話。


    事關沈拙言。


    要說小沈舉人是個頗為實誠的年輕人,對於明湛,那更是忠誠不二。在帝都城被困時期,雖然沈拙言因是弱腳書生,也不能去參加個預備役為國盡忠什麽的。


    不過,小沈舉人就跟著天天搞愛國宣傳,非常盡力,每日演講,嗓子都啞了,以至於吳婉心疼丈夫,常命丫頭給小沈舉人煮些下火的藥茶帶在身邊兒。


    沈拙言完全是想著精忠報國,卻不料此舉落入一有心人的眼裏。


    這有心人倒也不是別人,先前瞧上劉影的被明湛警告過的臨江侯之子鳳栗是也。


    沈拙言當然不是傾國傾城,但是也算眉目清秀,風儀俊朗,再加上偶爾冒出的一點兒小憨氣,把鳳栗勾的心肝兒直癢。


    鳳栗會認得沈拙言,完全是因為與魏子堯打的火熱的緣故。


    魏子堯是帝都城裏出名的紈絝,又是偏好龍陽斷袖之事,鳳栗既也有此愛好,倆人誌同道合,慢慢的熟悉起來。此事,先是落入了衛穎嘉的眼裏。


    衛穎嘉隻一句話就讓魏子堯與鳳栗保持了距離,他對魏子堯道,“鳳栗剛來帝都時欲強搶民男,皇上最是厭惡此人。”


    魏子堯聽後大驚,久久不能合嘴,歎道,“有你表哥的事,現在還有人敢強搶民男呐?真看不出鳳栗是這樣有膽量的人。”


    衛穎嘉聽後那叫一個堵心,現在人每逢提到什麽有關風化的官司,定要將永寧侯的表兄拿出來說道一番。趙喜一介凡人,竟因為永寧侯而出了大名兒,後來他此事還被史官寥寥幾筆記入史書,遺臭萬年了。


    衛穎嘉心裏不痛快,摟著魏子堯,手開始在魏子堯身上摸索,輕聲道,“你離他遠些就是。”魏子堯雖然愛玩兒,分寸還是有的。


    魏子堯握住衛穎嘉的手,另一手繞過衛穎嘉的腰線,不輕不重的捏著衛穎嘉的後麵打轉,躍躍欲試。不想,卻被衛穎嘉劈手壓在身下,迅速分開魏子堯的雙腿,衛穎嘉強勢的頂了進去,勢如破竹!直搗黃龍!幸而剛剛做過,後麵頗有幾分潤滑。饒是如此,魏子堯仍是一聲□,痛的擰起眉毛,開罵,“你他娘的輕點兒!”


    衛穎嘉調整下姿勢,不緊不慢的進攻,魏子堯哼哼唧唧,“你說,要是我去跟皇上告你強\奸我,皇上會不會把你給閹了。”


    衛穎嘉握住魏子堯的腰,頂了頂,不慌不忙道,“若是閹了我,就把這東西塞你後麵去,也算全了咱們彼此的情分。”


    魏子堯翻個白眼兒,催促道,“你快點兒,老頭子都比你強,慢吞吞的。”


    “你給老頭子上過嗎?”衛穎嘉是鬥嘴幹活兒兩不誤,習武的人,又正是年輕力壯。過一時,魏子堯便受不住,唉唉喲喲的叫喚,“慢點兒慢點兒,你要弄死我嗎?”


    得了衛穎嘉的告誡,魏子堯便與鳳栗疏遠了。


    鳳栗倒也無所謂,因為他盯上了新的目標——沈拙言。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應心肝兒們的呼籲,末日加更~今天有更一萬五,心肝兒們早些睡吧~勤勞的石頭也要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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