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景南來的很是時候,趕在恩科之前,而且還把明廉帶了來。


    兩父子見麵,竟一時尷尬。


    這到底何禮相見哪?


    兒子做皇帝,自己還是王爺,真不是一般的憋屈。


    明湛向來沒架子,也虧了他這樣的臉皮才能熱情周旋,“父王,您可來了,兒子盼您盼的望眼欲穿哪。”還抱了鳳景南一把。


    鳳景南臉色微暖,欣慰的看明湛一身雨過天青色的常服,袖口領口繡著精致的龍紋寬邊兒,領口微敞,露出一小段白潔細膩的頸項與些許細白的交領裏衣,腰間係了根明黃的腰帶,挺像那麽回事兒。


    “如今做了皇帝,果然比以前會說話了。”鳳景南打趣一句,兒子做皇帝,他臉上也有光呐。


    明湛的眼睛落在明廉臉上,明廉忙曲膝行禮,“參見陛下。”


    “我們是至親兄弟,三哥不必多禮。”明湛雙手扶起明廉,笑道,“早聽說三哥要一道來,三哥的王府我都準備好了。”


    明廉頓時麵生喜色,明湛早就有話,他們兄弟來帝都就有王爵,豈不比在雲貴呆著遭明淇忌諱強。明廉笑,“臣已經將家私和老婆都帶來了,還得皇上多照顧臣了。”


    明湛沒見到明廉的老婆,遂道,“待下詔書後,再讓嫂子進宮給皇祖母與母後請安。”


    明湛轉身,與鳳景南攜手並行,明廉等人隨後,一道去了昭仁宮。


    鳳景乾聽報自家兄弟已入宮,直迎到昭仁宮門口,阮鴻飛也在一畔,搶在鳳景乾前麵,親親熱熱的喊了聲,“久聞王兄大名,小弟盼王兄盼的望眼欲穿哪。”一副初次見麵的欣喜麵孔。


    鳳家兄弟那點兒久別重逢的喜悅瞬時煙消雲散,鳳景南還剜了明湛一眼,和著你那兩句好話都是跟這妖孽學的!


    鳳景南還算有涵養,帝都發生的事他都清楚,略一點頭,“王弟。”賤人竟然登堂入室了!


    “路上還好吧?”鳳景乾溫聲問。


    鳳景南點頭,“很順利。”


    鳳景乾為了能跟兄弟清清靜靜的說上兩句話,不得不先把明湛與阮鴻飛、明廉打發了。


    “明廉,你去壽安宮給你母後請安吧。”撿軟柿子捏。


    明廉起身應了,心道,這是啥事兒,親爹是親王,嫡母成了皇太後。識時務的恭謙告退。


    鳳景乾給明湛一個眼色,明湛便有眼力的抬起屁股道,“飛飛,咱們回房吧,看大爹二爹好多私房話要說。”


    鳳景南不想自己突然從“親爹”降到了“二爹”的檔次,臉色一沉,怒問明湛,“你叫我什麽?”


    “嘿嘿,父王父王。”明湛沒臉沒皮的賠笑,“開個玩笑開個玩笑。”一拉阮鴻飛的袖子,走人了。


    待明湛與阮鴻飛離開,鳳景南那個心中的那些個小火苗兒啊,噌噌的往上躥,一拍太師椅的扶手,沉聲道,“真是個妖孽!”


    “誰叫明湛喜歡呢。”鳳景乾覺得明湛的口味兒真不是一般的重,興災樂禍歎口氣,“不承想,你與他還有翁婿之緣。”


    “明湛跟瞎子也沒什麽兩樣了!”在鳳景南心裏,其實喜歡男人還是女人都無妨,到他這個地位,兒子願意有兩個男寵沒什麽大不了的。可跟個妖孽糾纏不清,這就有些要人命了!哪怕外頭看著生嫩,必竟年紀一大把,這是什麽狗屁|眼光!


    莫不是從小缺少父愛?


    鳳景南好生尋思了一遭,想著明湛幼時的確不大親近自己,可這年代講究的就是抱孫不抱子,哪個兒子他也沒特別親近過,誰又會像明湛一樣看中個妖孽呢!


    思及此處,鳳景南隻得說是上輩子造孽,不定怎麽欠了那妖孽的銀錢呢。


    “其實,他倆在一處兒也不錯。”對於阮鴻飛,鳳景乾早淡定了,笑道,“明湛又不是傻的,我看也就他能降伏了鴻飛。”


    鳳景南低聲道,“就怕明湛耳根子軟,被那妖孽算計了。”其實真正算起來,與阮鴻飛在一起明湛是絕對不吃虧的,這倆人,絕對是強強聯合。這不,原本說立儲兩年再退位,這才多大工夫兒,他皇兄就被逼的退位站不住了。


    “那倒不至於。”鳳景乾笑一笑,“明湛又不是傻瓜。”


    明湛與阮鴻飛到偏殿說話兒。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阮鴻飛捏著幾粒玫瑰瓜子哢吧哢吧的嗑著吐皮,閑閑道,“你看你二賤爹的德行,當我樂意見他呢,還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


    “唉,父皇他們也住不了幾天了,你別去找他們麻煩啊。”明湛說著就挺不舍的。


    “吃裏爬外。”一顆瓜子殼彈明湛臉上。


    明湛隨手抹下去,湊過去捏阮鴻飛手裏的瓜子吃,歎道,“你說也怪,以前我跟父王真是死不對眼,一見麵必要吵架的,現在倒沒這感覺了。”


    阮鴻飛勾了勾唇角,看向明湛,“現在你一不謀他的位,二不謀他的財,他腦子又沒問題,怎麽會再對你橫眉豎目呢。”


    “這話說的,以前我也沒謀奪過什麽。”明湛雪雪白的表白著自己,“我那是在盡孝,為父王分憂。”


    “可不是麽,分憂分的二賤差點兒紅了眼。”當權者,哪個不是把權利看得比命還重要,虧得明湛能毫不臉紅的把“分權”說成“分憂”。當然,明湛是勝利的一方,他願意怎麽說,別人也隻有聽著的份兒。


    “哪有的事兒,別胡說。”明湛自是不認的,拉著阮鴻飛,再三道,“你可別當著父王的麵兒亂說話啊。”


    “行。”阮鴻飛痛快的應下,忽然道,“子敏快回來了。”


    明湛臉色一凜,“何必非要挑這個時候?”


    是啊,何必要挑這種時候?


    皇室之所以至這一步,與魏子敏阮鴻飛有著脫不開的幹係。阮鴻飛還好說,血海深仇並不為過。鳳家兄弟對魏子敏卻是有恩無過,如今魏子敏回來……


    “大賤堅持要見子敏。”


    明湛有些生氣,“你怎麽不早點兒跟我說啊?”人都要到了才跟他提,定不是近日的事。


    “大賤不叫說。”


    明湛眉毛都豎起來,“不叫說!他不叫你說你就不說!你什麽時候這樣聽話了!他叫你去死,我看你也活的好好兒的!”竟然拿出這樣拙劣的借口,明湛的火氣又往上飆了三分。


    阮鴻飛為難,繼續忽悠明湛,“先前你對子敏那張臉喜歡的不得了,我也不大想你們見麵。”


    聽這話,明湛心中略喜,不過,他畢竟不是好糊弄的人,“那你就該一直不說,這會兒怎麽又突然對我說了。”


    “唉,我沒料到二賤來的這麽快。”阮鴻飛歎,“大賤二賤脾性完全不同,大賤的話,還有可能幫我瞞住子敏回帝都的事。二賤,聽到風聲絕對會告訴你的。所以,我想著,與其叫他說,不如我來跟你說。”


    明湛抿著唇角沒說話。


    雖是枕邊人,明湛稀罕阮鴻飛稀罕的有些神魂顛倒,可明湛皆竟不是糊塗人,而且他凡事總會多思多想。


    最後,明湛道,“在我心裏,他們都是一樣的。”


    阮鴻飛展臂攬住明湛的肩膀,歎口氣,問,“那你還擺出這幅鬼樣子做什麽?”


    “你們爭來鬥去的,我也跟著倒黴。”明湛道,“不論他們在想什麽,隻要去了雲南,就是天高皇帝遠了。這宮裏朝中,依舊是我說了算。魏子敏與你淵源深厚,早先你危及父王與父皇的性命時,他尚且沒站出來說什麽,如今更不會有什麽表示了,見與不見並沒有什麽分別。”


    阮鴻飛見明湛無精打采,笑道,“怎麽會沒分別?子堯還在帝都,子敏隻他一個弟弟,難免要牽掛的。我都在你身邊,他們也不必偷偷摸摸的惹人生疑,索性大家見麵把事情說開,豈不光明磊落?”


    “行了,咱們去園子裏逛逛,別總悶著了。”


    “不去。”明湛仰麵躺榻上挺屍,“你跟相好兒的去吧。”


    阮鴻飛摸著明湛的肚子笑,“我隻有你這個相好兒,不跟你去跟誰去?”


    “少跟我說這些好聽的。”明湛惡氣難出,鬱在心裏,別提多難過,“我什麽事都不瞞著你,你不去上朝,我還特意撿了要緊的跟你說。你呢?這麽大的事竟然瞞著我。還拿我當白癡,說些個不著調的理由搪塞,你摸摸胸脯,可對得起我?”


    “小胖……”


    “少叫我,我根本不胖。”


    “跟你說個秘密吧。”按著明湛軟軟的肚子,阮鴻飛伏下身,在明湛耳畔低聲說起來。


    “啥!”明湛臉色大變,嗖的彈跳起來,一顆大頭正撞到阮鴻飛臉上。阮鴻飛一聲悶哼,捂著半邊臉直瞪明湛,“你故意的吧?”


    明湛顧不得阮鴻飛的話,抬起袖子給他揉臉,一麵兩眼放光,賊兮兮的問,“真的?你眼見過?”


    “八|九不離十。”


    明湛大笑兩聲,坐都坐不住了,搓著手在臥室裏轉了兩圈兒,笑道,“我竟是個瞎子,在帝都住了這麽久,竟然全然不覺!飛飛,你怎麽不早跟我說啊!”


    說著又是一陣咕咕唧唧的悶笑。


    阮鴻飛總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對著鏡子一照,顴骨處好大一塊烏青,頓時氣道,“早跟你說?就你這藏不住三句半話兒的德行,早一點兒,我也不敢跟你說!”


    “飛飛。”明湛連忙找了藥膏來,親自給阮鴻飛臉上的烏青上藥,笑道,“不是故意的。我不生氣了,你也別惱啊。”


    阮鴻飛簡直懶的與明湛計較。


    中午用膳時,鳳景南一看阮鴻飛臉上的傷,驚了一驚,心道,剛剛這妖孽還好好兒的,怎麽這會兒就傷了,莫不是明湛打的。


    掃一眼正在殷勤給阮鴻飛布菜的明湛,莫非自打登了基,這本事見長,真把妖孽能降伏了?


    直到晚上,明湛送鳳景南回鎮南王府,鳳景南才有空閑問他阮鴻飛臉上傷的事,且教導明湛道,“男人就得拿出男人的氣概與本事來,萬不能被人玩弄於股掌,就是身邊人,也要恩威並施,多留幾個心眼兒才好。”


    “您還不放心我啊。”


    “那妖孽臉上是你打的。”雖疑問,卻用的是肯定句。


    明湛眨眨眼,沒說話。鳳景南隻當他默認,也不問原由,便讚道,“打的好。”


    “我,我可舍不得打飛飛,是不小心碰的。”明湛頂著壓力說老實話。


    “那以後多碰幾回。”


    明湛勸鳳景南,“飛飛好歹是你弟弟呢,我可是你親兒子,你就不能盼著我們點好兒?”


    鳳景南瞪明湛一眼,直接帶人往書房去。


    “什麽事啊?還要在書房說?”


    明湛絮絮叨叨的,關好書房門,才聽鳳景南道,“鎮南王府帝都印鑒呢?”


    “幹嘛?”


    “幹嘛?”鳳景南一挑眉毛,“你現在已經登基了,把印鑒還我。”


    “那個,現在又沒立世子呢。”明湛諂媚的拉鳳景南坐下,給鳳景南捏兩下肩膀,笑著商量,“爹啊,雖說我現在登基,其實我身在昭德殿,心在您身邊哪。我看,近期內您也立不了世子,再說,有我在帝都,您有什麽話直接吩咐我就成了,也不必跟以前似的君君臣臣的不是……”


    明湛的話還沒說完,鳳景南已道,“少說這些花言巧語,把印鑒給我。縱使我不立世子,鎮南王府的事兒跟你也沒關係。帝都與鎮南王府向來互不幹涉政事,咱們雖是親父子,也公私分明些,你拿著印鑒做什麽?”


    “我剛登基,龍椅還沒坐穩呢。”明湛一副剖心剖肺的模樣,訴苦道,“您不知道,滿朝文武沒一個好相與的,都看我年輕,不把我放在眼裏。我這會兒正要人幫忙的時候,除了您,我還能信誰呢?”眼瞅著鳳景南皺起眉毛,明湛再添一把火,猶如被拋棄的小可憐兒,眼巴巴的隻盼著鳳景南心軟,“爹,您可不能放下我不管哪。”


    明湛一番唱作表白,想著鳳景南縱是石頭老心也該軟上一軟了,誰知鳳景南的心真是比鐵石硬三分,根本不吃明湛這一套,勾唇道,“少給我裝蒜,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兒,你若是連些個大臣都搞不定,幹脆跟我回雲南,也不必坐這皇位了!”


    媽的,老子被綁架時,帝都腥風血雨,你都能過得悠悠哉,如今倒叫起苦來!鳳景南斜明湛一眼,“少給裝模做樣,把印鑒交出來。”


    “其實,我一肩擔兩職,繼續做世子也無妨的。”


    “我怕美死你。”


    “哪兒能呢,我早就做熟的。”明湛拖拖拉拉的不想交權,又道,“要不,等你找到合適的人,我再交給他算了。”


    初初鳳景南覺著明湛是有些個愛財的毛病,不過好在心情正大光明。哪知看走了眼,如今不在其位了,還想謀其政呢,說破了嘴皮,他就是不交,把鳳景南氣的好歹,怒捶桌案,“你倒是給,還是不給!”


    “別發火別發火。”明湛忙給鳳景南順氣,好聲好氣的商量著,“咱們慢慢兒說。”


    硬是沒句準話兒。


    屋裏沒別人兒,鳳景南心頭躥火,直接按住明湛捶了一頓,明湛哭爹喊娘,鳳景南問,“你是交,還是不交!”


    “給,給你就是了。”明湛嗚嗚的哭兩聲,抬袖子抹著大淚珠兒,“就是我做了皇帝,難道就不是你兒子了。既然是你兒子,分家也要有我一份兒,現在就這麽個破印鑒,還動起手來……”


    “你還別跟我來這套!”鳳景南指著明湛冷笑,“不想挨揍,你就趕緊給我。你一日坐著帝位,便一日不能幹涉鎮南王府的事!手伸太長,看不給你剁下來!”


    明湛看這印鑒是保不住了,當下也不再巴結討好鳳景南,撅著嘴道,“剁吧剁吧,也叫人瞧瞧您老的威風。我現在好歹也是皇帝,還說動手就動手,叫人知道,我麵子往哪兒擱!你這是恃長淩幼,恃寵而驕吧!”


    “恃你個頭!”鳳景南半點兒不同情明湛,“你要不是死皮賴臉的想霸占著帝都權鑒,也不會挨這頓打。”


    “今兒再讓你稀罕一晚上,明天乖乖給我送來,不然,還有你好看!”


    真是倒了八輩子黴,給鳳景南做兒子!明湛氣呼呼道,“你就一點兒也不擔心我!”


    “擔心什麽!”鳳景南道,“我與你皇伯父一道回雲南,恩科前就走。你隻管放開手幹,你倒是跟我說說,有什麽好擔心的!莫非你還收攏不住這些臣子!”


    明湛趁機道,“阿黎他們我用慣了,就還讓他們跟著我吧。”


    鳳景南點了點頭。


    “我先前手緊,就借用了些銀子。”他把帝都鎮南王府的銀子都弄到了內庫去當私房。


    “大管家已經與我說過了。”鳳景南淡淡道,“既如此,日後三節兩壽的,我就不往帝都送禮了,全折合到那銀兩裏去。”


    明湛噎個半死,翻著白眼道,“咱們親父子,哪兒用得著算得這麽清楚啊。”


    “一個兒子三個賊,你不必跟我套近乎。”鳳景南忍不住笑,“帝都這麽大的基業,你還要琢磨我鎮南王府這點兒東西,真虧你有這臉皮下手。”


    “你的不就是我的,我怎麽沒臉下手了。”明湛自個兒也笑了,他向來挨幾下跟玩兒似的,也沒心理負擔,親昵的摟住鳳景南的脖子,猶不死心的說,“爹,你真不再考慮考慮帝都權鑒的事兒。”


    明湛回到昭仁宮時天已近黑,早過了晚膳時間。身為一國之君的明湛饑餓落魄的猶如難民,捧著麵碗,一連吃了三碗,才在阮鴻飛的勸說下意猶未盡的放下小玉碗兒,摸著肚子打了個飽嗝。


    “二賤沒留飯?”倒不怪阮鴻飛吃驚,鳳景南雖然對明湛向來沒啥好顏色,不過卻十分看重明湛。如今明湛登基,別看鳳景南裝的人五人六,一副清高嘴臉,其實內心不知道多得意自個兒兒子做皇帝呢。


    好不容易見著了,明湛還特意送鳳景南回府,怎麽著也要留兒子吃頓飯說會兒話兒,拉近一下父子深情吧。


    哪知,明湛餓死鬼一樣的回了宮。


    “別提了。”明湛一言難盡,唉聲歎氣。


    阮鴻飛看他眼皮有些紅腫,問道,“這是哭了?”


    “就這麽屁大點兒工夫,挨了兩回揍。”明湛道,“連口飯都沒吃上,就給攆出來了。要不是我跑的快,非折在父王手裏不可。”繼而唏噓道,“這哪兒是爹啊,分明是我上輩子的債主啊。”


    阮鴻飛問,“總得有個緣故吧?”


    “他管我要鎮南王府帝都權鑒了。”


    “你不樂意給?”見明湛點頭,阮鴻飛實在沒話好說了,起身去了內室。


    明湛跟進去,嘀咕道,“我就是交出去,父王現在也無人可用,還不如讓我繼續拿著呢,有啥事,我還能替他了了。”


    阮鴻飛懶的理會明湛,明湛還追在阮鴻飛屁股後麵絮叨,“飛飛,你幫我想個法子成不成啊,飛飛……”


    盡管阮鴻飛十分痛恨鳳家雙賤,此時也不禁萬分同情鳳景南:這哪兒是兒子啊,純粹是生來討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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