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吉沒有回話。信子以為他沒有聽見,就對著話筒“喂喂”地叫了起來。後來想想,當時,俊吉沉默了幾秒鍾是有原因的。


    “再等等看怎麽樣?”聽簡裏又傳來了俊吉的聲音。


    “什麽?”信子沒理解話裏的意思。


    “我是說,你給北海道等地的炭礦發過電報嗎?”


    “這個還沒有。”


    “那麽,還是先發個詢問電報好一些,有什麽回信請告訴我,要是明天晚上還不回來,我就到府上去。不過,我認為不會出什麽事,說不定他今晚就會突然降臨在你麵前。”俊吉有意安慰信子。


    信子馬上按照俊盲說的辦法給有關炭礦發了電報。


    第二天,各地的回電陸續來了。東北地區四個煤礦公司的回電說,精一去過,但是兩個星期前就離開了。


    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著信子。近來報上常登載一些某某推銷員被搶走餞財、慘遭殺害的報道。信子想人非非,無法收回思路。


    盡管俊吉已說過要來。可是,信子卻等不得了,她冒雨跑到紅色公用電話亭又給俊吉打了電話。亭簷上淌下來的雨水打濕了肩膀,她也全然不顧。


    “還沒有回來嗎?”聽聲音,俊吉似乎比信子更焦急。


    “沒有,不過,回電都來了。”到了這個時候信子隻好依靠俊吉了。


    “怎麽樣?”


    “東北地區的煤礦公司說他兩周前就回來了,而北海道的煤礦公司說他根本沒去過。”


    “是嗎?”俊吉問了一問,接著便是沉默,過了五、六秒鍾,信子耐不住又對話筒喊了起來。


    “啊,這樣吧,無論如何,我今晚到府上走一趟,去後再說。”俊吉如夢方醒,忙不迭地說。


    “麻煩您了,那我晚上等您。”信子掛上電話。她有些奇怪,俊吉說來後再說,會是什麽意恩呢?況且,他說這話時象是費了很大的勁。


    俊吉天黑後來了,看樣子剛下班,手裏提著折疊式皮包。他和店夥計打著招呼走了進去。


    信子在店鋪後麵為俊吉準備了晚飯。俊吉一坐下來就急切地問有沒有消息。也許是走得過急,他掏出雪白的手帕擦著額頭的汗。


    “還沒有,究竟是怎麽回事?真急死人啦。”信子說著在俊吉對麵坐了下來。


    “精一身上帶了多少餞?”


    “我想可能有四、五萬元。”俊吉突如其來的問話使信子連話都說不好了。因為她也曾想到過這一點。經俊吉一問,本來就不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


    “是嗎?”俊吉再沒說話,他雙肘支在桌麵上,雙手交叉在一起,埋著頭一動不動。


    俊吉不說話,信子更加不安起來。她猜想著俊吉一定是在想些不吉利的使人不願發生的事,因而不願開口。


    “怎麽了,俊吉。”信子無法忍受這難堪的沉默,首先開口。於是,俊吉無可奈何似地抬起頭,隻說了聲“信子”,就欲言又止,象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合攏雙目,低頭又悶了起來。


    “很對不起,信子,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過了一陣,俊吉終於開口了,然而,他一開口卻使本來就己經驚恐萬狀的信子目瞪口呆了。原來,丈夫精一在外麵另有新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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