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眼前,刀十七目光幽冷,直視著鏡月童子。


    “刀十九、刀二十一、刀二十五……我有三位師弟昔年死在你的手中,當年的古劍修靜嶽道人,後世的偽神鏡月童子,如今量劫之下的鬣狗!今日且提刀取你性命,來日好告慰諸師弟英靈!”


    鏡月童子麵容沉寂,須發皆灰,臉上已難有表情,那灰霧之中的詭譎與不祥終歸還是通過神火影響到了諸天偽神,他的目光依舊靈動,卻有著灰影徘徊。


    “刀君何等驚豔的人物,可談後繼無人,你殺不得我,今日且與你做過一場!”


    揮手間,童子身後有殘月高懸,徑直將兩人拉入鏡中幻界。


    ……


    雲海深處,玉山之前。


    有孤舟揚起千淘萬浪,欲掀翻天穹;有殘旗遮天蔽日,欲天傾覆地!


    雲海深處,玉山真靈擎陣旗而立,麵前漁叟臉色難看。


    “您是山靈,更是旗靈,亦是洞天之靈,一靈三身,尋常歲月難以加身,隻是前輩這一出手,便要萬古氣運流逝大半了,何苦也!”


    玉山真靈臉色肅穆,眉宇含煞。


    “爾等偽神,邪祭大羅驚仙牌,冒犯道主威嚴,莫說半數氣運,便是舍去老朽魂中真靈,今日也要將爾等斬滅九天!”


    話音落時,那漁叟遲滯的雙眸之中,忽有滔天恨意湧現。


    “可笑!可笑!你隻見我邪祭道器,卻不見我昔年苦苦跪倒在洞天之外?誰又是生下來便想做這偽神的?昔年我亦向道,是你玲瓏大羅道負我!是你這洞天之靈欺我!”


    聽聞漁叟之言,玉山真靈恍然,眸光深處有歲月滄桑一閃而逝,恍若追憶往昔,追溯歲月逆流,見到昔年天地的景象碎片。


    “原來是你,昔年山門外的道人?你既昔年修道,便應知曉,道法不可輕傳,你仙緣淺薄,這本就是你的命數,求不得法,便惱了我玲瓏大羅道?這太古星海,萬水千山,變都要順著你的心意麽?你言說可笑,我倒要說你可笑!昔年若傳你法,今日也不過多一逆魔罷了!”


    漁叟惱羞成怒,不待與玉山真靈多言,架起孤舟,便殺向玉山真靈這裏!


    “往事休談,今日你且死來!”


    ……


    大淵虛界,淵伯大神一人當關,攔住其餘諸偽神去路。


    弈棋道人負手而立,立於灰色祭壇之上,諸神帝之中,如今唯有弈棋道人神智最為清明,似是不曾受到灰霧的影響。


    “弈劍……”


    “古神,弈劍已逝去,今日的是弈棋。”


    “弈劍也好,弈棋也罷,我且問你,緣何以一十二尊先天大神的性命邪祭大羅驚仙牌,你需給老夫一個說法。”


    淵伯大神麵容沉靜,但是隨著此言,大淵虛界有寂滅神雷化生,偌大虛界,一幅末世景象,似是弈棋道人說錯一字,淵伯大神便要引諸偽神一同歸於寂滅。


    這是同歸於盡的駕駛,弈棋道人也多了幾份謹慎。


    “敢教大神知曉,昔年東海法會,定鼎天地神道氣運,是您那諸後輩,一十二尊先天古神聯袂前來,與本尊以性命來賭,最後本尊賭贏一十二尊古神性命,至於邪祭之法,本尊隻與這片天地結了因果,古神又緣何攔我去路?”


    “好!好!好!好一個隻與天地結因果!弈棋小兒!是你遣人化了河圖洛書之陣,於東海法會之前遮去神道天機!是你引東海一十二仙山地龍翻身,驚醒那沉睡的古神!是你以五色土燒製一方陣界,鎮壓古神真靈!似你昔年所作所為,也敢說得這般冠冕堂皇?”


    寂滅神雷炸響,引諸偽神心悸。


    這裏終歸是大淵虛界,非是九重天闕,淵伯大神,便是這大淵虛界的天道之主!


    麵對淵伯大神的詰問與怒火,弈棋沉默不語,片刻後,忽的冷笑道:


    “便如大神所言,昔年一切皆是本尊所作所為,今日又如何?斬去弈棋,又或者有弈陣、弈天、弈道化生?我得大能傳法,我走的路,便是先天大神也不會懂的,但你若斬我,那一十二尊邪祭在大羅驚仙牌中的先天大神,卻注定要與此界一同沉淪。”


    弈棋的話,讓淵伯大神沉默。


    數息之後,那漫天令人激動的寂滅神雷漸漸消散。


    “古神,你我各退一步,便在這虛淵之界中,靜觀天地沉淪,如何?”


    虛界之界歸於沉寂,良久之後,隻餘淵伯大神冰冷的神音。


    “你若出手,我必斬你!”


    ……


    天幕之下,白濔神女踏空而來。


    如先前所見諸位神帝不同。


    白濔神女的雙眸之中,盡是灰色霧氣朦朧,如牽線木偶一般,行為遲滯,恍若失魂。


    大夏龍雀看向白濔神女,欲言又止,良久之後,隻是歎了口氣。


    “你也終歸非是你了,是今日不欲來麽?是今日不欲殺我麽?最後被灰霧抹去了神智?


    可笑世事荒唐,我躲了你千萬年,恨了你千萬年,到頭來隻是這一眼,前塵恨意卻盡都消散如煙了。


    罷了,合該你我今日赴死,我本有許多話要說的,且留待無歸路上,一一訴盡罷!”


    話音落時,“白濔”已經揮劍而出,神劍銳利,刺穿了大夏龍雀的胸膛,震碎了他的心脈,無上劍氣蕩著灰芒,直衝大夏龍雀泥丸宮內,下一瞬,大夏龍雀靈台晦暗,


    神劍入體的瞬間,有恐怖的灼熱火焰自大夏龍雀的身軀之中迸發。


    那是無法用凡俗言語去形容的蒼白力量。


    非火,非焰。


    若非要說起來,那是灼熱,是毀滅!


    是世間最為接近寂滅的幾種力量之一!


    恐怖的地火浩瀚蕩開,將大夏龍雀與白濔神女的身軀席卷入火海之中。


    而後……神牌顫抖,天幕崩碎!


    無法想象的浩瀚偉力在雲霄的盡頭凝聚,火浪之中,有一尊鳳凰虛影顯化。


    恍若某種道則的本身,時隔萬古歲月,將神話重現世間。


    如蘇幕遮所修《百鬼經綸》一般,昔年有一百零八鬼尊,子醜之時夜行天地,將自身鬼道永恒烙印在大道之中,是故雖然三古不再,百鬼消散,但是屬於他們的道則,卻隨天地永恒不滅。


    昔年鳳凰引火焚天亦是這般,將某種烙印永恒的印證在大道當中。


    今日的恐怖景象,與其說是大夏龍雀造成,不若說是他以自身性命為引,以龍鳳氣運為根,以地火為薪柴,將昔年鳳凰焚天的烙印重新點燃!


    焚毀天幕的不是大夏龍雀,而是昔年的一段烙印。


    看著地火焚天,太一道人幾乎失神,一旁左司也是長歎。


    “引神話降臨現世,若無量劫,大夏龍雀幾可成仙!”


    人群之中,趙思妤一手持火鴉壺,一手擎羽扇,引動滔天火海,此刻也失神看向天幕。


    “朱雀焚南天……”


    相同的神話留下的不同的傳說,直至今日,卻讓後人照見真容。


    一縷紅霞自鳳凰虛影之中飛出,化入趙思妤眉心。


    是日,有真焱祖炁緩緩匯聚,五嶽虛靈顯化,朱雀吞紅霞化形,趙思妤跨入化神道君境界!


    ……


    天際盡頭,大夏龍雀與白濔神女的虛幻魂影顯化,兩道虛影背對天地,背對眾生,有傳聞中的無歸路顯化,兩人攜手,共同走上無歸路。


    冥冥之中,有古老滄桑的祭歌響起。


    “西北有高樓,上與浮雲齊。


    交疏結綺窗,阿閣三重階。


    上有弦歌聲,音響一何悲!


    誰能為此曲,無乃杞梁妻。


    清商隨風發,中曲正徘徊。


    一彈再三歎,慷慨有餘哀。


    不惜歌者苦,但傷知音稀。


    願為雙鴻鵠,奮翅起高飛。”


    至此,世間再無白鵠部族,再無大夏龍雀。


    ……


    天幕崩碎,無形的須彌壁壘不存,蘇幕遮卻反而熄了回歸南域的想法。


    麵前,有神佛攔路。


    灰色的袈裟,灰色的念珠,灰色的眉須,灰色的祭壇,灰色的雙眸。


    蘇幕遮沉默不語,靜靜的看著這位昔年的佛修,如今的偽神。


    那神佛渾濁的雙眸之中,漸漸有詭異的光芒閃爍起,很詭異,卻也似曾相識。


    “無量壽佛,汝,與我玄月禪宗,有大因果!”


    玄月禪宗……


    蘇幕遮冷笑。


    “借屍還魂,鬼鬼祟祟,爾是甚等樣的人物,也敢來與貧道說因論果!”


    話音落時,背後有十方魔土綻放,八百魔佛各持佛印,半似含笑,半絲含怒,無聲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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