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太上忘情,天若有情天亦老。如今的修士都是走的忘情一道。他們淡泊無欲,斬斷俗世塵緣,認為隻有這才能走上長生大道。許多修士在少年時期也許會有激情熱血的時候,但隨著年齡和修為的增長,整個人通常也會變得越來越冷清,飄然欲仙了。


    作為臨淵閣頂層修為、頂層地位的修士,洌蘊老祖已經多少年不知道心動的滋味了。給自己占卜出一個紅鸞心動的卦象,洌蘊老祖隻是微微一笑。他內心雖說覺得有些滑稽,但也沒有深思,覺得不過是一時差錯,自己掐算出錯罷了。


    可他忽視了:自己一個元嬰老祖,能有多少的概率會掐算出錯?周天卦象雖說不會人人精通,可也是每個修士必須學習的基本功。


    因不是閉死關,從入定的狀態中出來了,洌蘊老祖也覺得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了。他雖不太管事,但也是好些修士的師傅。他的那些徒兒也就如同他的兒女一般。如今壬佑和癸鄒兄弟兩個要準備築基,他這個做師傅也能全然不管不問。要知道築基、築基,那是築建的道法之基,隻有築基之後才能算成為了一個真正的修士。


    正所謂,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洌蘊老祖閉關,他那麽多弟子,總會有人在其中暗中護法的。這些也算是他們這些徒弟的孝心。


    因而洌蘊老祖一出關,就有人迎上說:“師傅!”


    “佑兒和鄒兒兩人的情況如何。他們是雙生子,自然是比常人聯係緊密。這對他們的修行既是有好處,也會有壞處的。”見迎上前來的是自己的二弟子乙笏,洌蘊老祖也毫不顧忌的這般開口了。他的這些弟子大多出身相近,平日裏也是十分親近,正是如同一家人一般。


    “嗯……”乙笏楞了楞,但隨即也接上話來:“他們兩向來默契非常,不過也因此將築基的難度給增加了一倍。所謂心魔,在他們這般的雙生子身上怕事不分你我的。”以乙笏目前的修為,說說自家兩個師弟的情況那自然是信手拈來的。不過也因為這個,讓乙笏之前的那片刻停頓顯得格外的顯眼。


    雖說有些詫異,但洌蘊老祖也不過是眼角的餘光微微的掃了掃乙笏,沒有太多的情緒外露。他的聲音很是平淡:“如今峰裏狀況如何?可有些什麽發生?”


    大師兄甲櫟在門派裏領了其他職位,所以對峰裏的事務不太熟悉。可乙笏性格淡泊,尋常除了自家的修煉,大多就是在處理淩晝峰裏的事務。照道理,乙笏是最熟悉峰內事務的。卻不想他有愣了愣,而後才說:“咱們峰裏倒是還好。就是出門在外的丙杉同小師妹貌似鬧出來一點亂子。據說牽扯到了魔道,他們還說要帶人回來讓師傅您來決斷。”


    “那丫頭!”說道自己最小的弟子,洌蘊老祖平靜的心湖倒是起了幾分波瀾。那是他門下唯一一個出身修行世家的徒弟。還好那丫頭性子不錯,沒有世家常見的驕縱的習氣,在峰裏沒惹出什麽大|麻煩。


    因為有些經驗的缺乏,洌蘊老祖的有些話說得跟有些偏心得家長一樣:“莫不是那丫頭鬧出來的?”語氣裏雖然帶著調侃,但也似乎默認了自己的小徒弟是所有徒弟裏最調皮、頑劣的。


    “是呀。”乙笏下意識的就順著話茬往下說。但旋即他又反應過來了:“師傅您這可是誤會了小師妹。事情雖同小師妹有些許關係,可亂子是魔道中人混入登仙台鬧出來的。至於後續的事情,那貌似是丙杉師弟發現了什麽。”


    事情的內情自然是說來話長,不過此刻的洌蘊老祖還不想聽。他此刻看著乙笏,語氣裏帶著些許疑惑:“你今兒是怎麽了?”


    很顯然乙笏現在的反應有些反常。作為一個高階修士,他已經接連出了好幾個尋常修士都不會犯的小錯。乙笏他心不在焉,就連交談、說話都比平日裏遲鈍了幾分。


    “嗯……”乙笏頓了頓,最後神色莫名的說,“倒是沒什麽。隻是覺著今兒師傅有些許奇怪。師傅今天出關之後眼角緋紅,似是天喜入局,紅鸞星動之像。”


    紅鸞星動!又是紅鸞星動。洌蘊老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眼角緋紅這種麵相自然是摸不出來的。但他手指之下接觸到的具是一片細膩光滑,一絲細紋也不曾感受到。洌蘊雖說是元嬰老祖,但麵目不過是青年人的模樣。而這一切也許是丹藥的駐顏作用帶來的,也許是天資過人,早早得道的體現。不過從洌蘊如今元嬰老祖的身份來看,不難窺探出他當年的天賦。


    再次被提起紅鸞星動,心中沒有震動那肯定是假的。洌蘊老祖眼神微動,似乎是看向遠方。他似乎在雲朵之間看到了一個淡綠色的身影。那身影身姿綽約,卻怎麽也看不清麵目。洌蘊老祖這才發現,五百年過去了,他竟是記不起師妹的容貌了。


    佳人逝去多年,便是元嬰老祖這般的大能,也是有抓不住的東西。再想到紅鸞星動這說法,洌蘊老祖忍不住心中自嘲道:“管他紅鸞還是天喜,如今我這樣的人怎麽可能。”


    “師傅?”乙笏看見洌蘊老祖神色莫辯,整個人就如同籠罩在迷霧之中,不由得出言提醒道。不管怎麽樣太過低迷的情緒,還是不要出現在修士身上為好。


    連露與穆湘一行人如今已經離開了登仙台。狙擊魔道修士的任務已經被各門各派派出的專門修士接過,她們一行現在就是在飛行法器上慢悠悠的往臨淵閣的方向趕。


    “如今這速度可以說是龜速了。”穆湘托著腮沒什麽精神的看著外頭的天空。因為在丙杉這個金丹大能的操控下,法器非得足夠穩也足夠高。但同時,也讓人無聊的要死。飛太高,天上就是連飛鳥都不能看到幾隻。


    連露抬起手臂,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言語裏也沒什麽精神:“沒辦法,誰讓那位身子都快崩潰了,受不住。”


    她們說的就是昭彥。如今她們已經知道昭彥的真實身份和真實姓名了。雖說對魔道的偏見不是很多,但要她們繼續親親熱熱的管昭彥叫豔兒或者是彥兒已是不能。不管怎麽稱呼都有些別扭存在的。


    法器運作時是會引起靈力波動的,如今昭彥這破爛的身體自然是不能承受住飛行法器告訴飛行時產生的波動。


    “嗯!”方恪清了清嗓子,皺著眉頭神色不豫的從一個艙房出來。那艙房正是如今昭彥修養的地方。連露和穆湘兩個鬧起了小性子不肯過多同昭彥接觸,作為師兄,丙杉自然不會多幹涉。於是方恪就被抓了壯丁。


    雖說昭彥年紀不小了,但她一直是保持著孩童的模樣,再加上方恪本身也是個年齡不大的孩子,所以還沒人想到男女有別這些問題之上。不過方恪本人很是排斥。再加上知曉了昭彥的身份,方恪這種土生土長的世家弟子心裏的不滿就更嚴重了。


    “離咱們門派還有多遠。”在同門師妹麵前,方恪努力平複下自己內心的情緒。更何況眼前的兩個姑娘中還有一個他心中特殊的存在。他又搭話說:“這情況還得持續多久呢?”


    連露看了看方恪,又看了看穆湘,不由得抿唇偷笑起來。不過她很快收斂起神色,說道:“不會多久的,我們峰裏的師兄師姐會出來接應的。”


    昭彥畢竟是昭薪的妹妹,昭薪之前為求脫身,將昭彥推入血池已是不對。如今情況不是那麽緊急了,昭薪怎麽也會派人找回昭彥的。因而在回程的路上,連露一行人已經遭遇了好幾次的魔道襲擊。要不是有丙杉這個金丹修士坐鎮,局麵會怎麽樣,誰都說不清楚。


    聽到這樣的話,方恪微微送了一口氣,顯然是覺得有人來接應很有必要。不過穆湘卻忍不住挑刺說:“難不成你怕了?”


    照尋常,方恪肯定會被穆湘激得跳腳。不過這次他是難得的沉住了氣,反倒柔聲說:“師妹說笑了。”


    說話時,穆湘眉毛上挑,配合著她上挑的眼角,顯得格外精神又俏皮,一改之前沉悶沒精神的模樣。如此一番,方恪倒是覺得自己被穆湘這樣挑刺也是值得了。


    對方客客氣氣的,穆湘也不好態度過於的咄咄逼人,偷偷翻了個白眼,然後扯了扯連露的衣袖:“你也不幫我說話。”


    連露啞然失笑,不過依舊小聲同穆湘咬起了耳朵:“你就欺負人吧。我才不幫你欺負人呢。”


    艙房內又傳來撕心裂肺的咳血聲。為了減少靈力波動給昭彥身體帶來的影響,如今飛行法器裏很多陣法都關閉了,於是這聲音也沒辦法隔開。連露和穆湘都從對方眼中看出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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