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你一樣吧?顧陽!”曦兒覷著我說,“乳臭未幹,無知無畏!”


    “曦兒姐,你太搞笑啦!”顧彤一手拉著曦兒的手臂,一手掩嘴瞧著我發笑。


    曦兒似乎也突然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好笑,禁不住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曦兒一手拎著竹編籠子,一手牽著顧彤的手,笑說:“走,顧彤,我們去給小兔子找東西吃。別跟某個乳臭未幹的小子說話!”


    說著她牽著顧彤的手沿著大理石台階向大廳門口快步走去,倆人邊走還邊低聲說著什麽,竊笑著。


    我站在她們身後,大聲道:“噯!車裏有紅蘿卜呢!”


    “留給你自己吃吧!”曦兒頓住腳步,回頭對我說。


    倆女孩爆笑著奔進了大廳。


    特麽我好欺負是吧!


    夕兒和她爸,還有歐陽家的人都在客廳玩橋牌。曦兒和顧彤跟朝朝暮暮玩去了。


    我隻好一個人在玫瑰莊園裏瞎轉,我一邊走一邊想,早知道我也應該學習學習打橋牌,這樣我就可以跟夕兒一起玩牌了。


    我又想到了歐陽澤,坦白地說,雖然我對他沒什麽好感,但也沒有惡感。至少歐陽澤跟肖德龍不是一個檔次的,肖德龍簡直就是一社會人渣,他連街上的小混混都不如!小混混還知道“義氣”這兩個字是怎麽寫的呢!


    而在肖德龍的詞典裏,恐怕壓根兒就沒有“義氣”這兩個字,他是無所不用其極!是典型惡人穀裏跑出來的大惡人!


    歐陽澤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男人,我也不知道他心中的所思所想,可他至少表麵上看起來比較溫文爾雅。


    尤其是在經曆了夕兒“離家出走”和曦兒在青雲山上的那次驚魂事件之後,我和他見麵時似乎比以前更客套了。


    在經曆這兩件事情之後,歐陽澤在我的印象中,至少還算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這事兒需要換位思考一下後,才會感覺到。如果我是歐陽澤,如果我的未婚妻被人搶走了,連訂婚儀式都給破壞了!


    我想任何一個男人在遇到這種事情時,都是無法容忍的!


    最最傷害一個男人自尊的事情就是,當他以為他深愛著的女人也深愛著她,倆人很快就要結婚了。這個時候他愛的女人突然用行動告訴他,她並不愛他,她隻是不知道真正的愛情是什麽樣,所以才誤以為她是愛他的。


    在夕兒因為拒婚而“離家出走”的那段時間裏,我想歐陽澤的心一定會很痛!


    而且他一個“高富帥”輸給了一個窮得一無所有的人,我不知道歐陽澤作為男人的尊嚴是否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當我換位思考的時候,我竟然心生出一份對歐陽澤的愧疚之感!


    我又安慰自己,自古以來,愛情不都這樣麽?對於情投意合的一對,愛情是甜蜜而幸福的,就像一塊朱古力。而對於一廂情願的一方,愛情無疑是悲傷痛苦的!可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在莊園走累了,臉被凍得有些麻木了,我才走回到玫瑰城堡。


    略帶暮色的天穹又飄起雪花來。


    我走到一樓客廳門口朝裏看了看,他們還在玩橋牌,林嘯天、歐陽道明、夕兒和何玉鳳四人在玩,歐陽澤坐在何玉鳳和夕兒之間觀戰。


    他在彎腰看夕兒的牌,倆人的腦袋湊得很近,夕兒的注意力好像都在牌上,似乎沒有多想。


    夕兒的牌是否不是很好,歐陽澤在低聲跟她說著什麽。


    倆人的神態都專注在牌上,我立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我。


    隻有何玉鳳無意中抬頭看見了我,大概這娘們玩牌心切,也懶得理我,她的注意力很快又集中到了自己的牌麵上了。


    我悄然離開了客廳門口,返回大廳,從那漂亮的螺旋梯上到二樓,想看看曦兒和顧彤在做什麽。


    曦兒和顧彤似乎不在二樓,二樓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似乎連雪花飄落下來的聲音都可以聽見!


    我抬手敲了敲曦兒臥室的門。


    “曦兒、顧彤你們在裏麵麽?”我朝門內道。


    門外悄然無聲。


    我又敲了兩下門,門外依然沒有回應,她們好像真地不在二樓。


    我沿著撲著柔軟羊毛地毯的廊道向前走去,廊道的盡頭就是一間很大的琴房,是林氏姐妹倆平時彈鋼琴的地方。


    在離琴房門口幾米遠的地方,我發現旁邊有個房間虛掩著……


    難道曦兒和顧彤在這房間裏玩?


    我頓住腳步,抬手敲了敲門。


    “顧彤、曦兒你們在裏麵麽?”我朝門內道。


    裏麵悄然無聲。


    我試著將門縫推開了一些,探頭朝裏張望……


    這是什麽房間?


    這方麵比林氏姐妹的臥室稍微大不了多少,有兩麵都靠牆擺著棕紅色的立櫃,一麵靠牆擺著同樣是棕紅色的書桌,書桌前上有棕色皮軟椅,桌麵上有台燈,還有擱著放大鏡之類的小東西。


    竟然還有一個銅質獅頭造型的熏香小爐。


    牆上還張掛著一些字畫,那些字畫都裱有精致的框,那些畫多半是山水畫,字多半是楷體。


    再看那些立櫃,都鑲著玻璃,裏麵陳設著一件件工藝品,或者說是古董,因為我對收藏不了解,所以不知道那是近代工藝仿製品,還是真古董。


    但我確定,這房間就是林嘯天的私人收藏室!


    這從立櫃玻璃後擺放著那些琳琅滿目、色彩絢爛的琉璃製品就可以確定,因為我知道林嘯天收集了很多珍貴的琉璃製品。


    正當我懷著無比好奇的心,準備走到那些立櫃前,大飽眼福之時,我身後突然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


    我驀地回頭看去,竟然是何玉鳳!


    何玉鳳站在收藏室的門口,正麵無表情地覷著我。


    不論麵對誰,都要以禮為先,這是我老媽從小就教我的人生道理。


    “您好……”我朝何玉鳳點點頭道。


    何玉鳳沒有說話,依然麵無表情,她走進收藏室,在距我一米多遠的地方站定了。


    “顧先生,我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場合見麵,”她盯著我說,“老實說,我一直在想能從我兒子手裏搶女人的男人到底是什麽樣的男人?原以為你有三頭六臂呢,沒想你除了長得還湊合,似乎並無引人注目之處。”


    我低頭訕笑道:“何女士,大家都是普通人……”


    “錯!”何玉鳳打斷了我的話說,“顧先生,你可以認為大家都是普通人,但事實卻是,人和人之間差別太大了,有時候人與人之間可以相差十萬八千裏!”


    什麽意思?在說我和她大兒子歐陽澤之間相差十萬八千裏麽?


    我抬頭看她一眼,笑笑道:“何女士,如果我理解無誤的話,你指的是這個世界嚴重的兩極分化,在財產上,富人和窮人之間的確相差了不止十萬八千裏!”


    “還以為顧先生搞不清楚這個現實狀況呢,”何玉鳳傲慢十足地覷著我說,“可顧先生既然知道這個事實,為何還要反其道而行之呢?”


    我打斷她的話道:“何女士,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是你不明白,顧先生,”何玉鳳盯著我冷笑一聲說,“而是你的期望值過高了!有些東西本來就不屬於你,然而你卻渴望牢牢把它抓在手中!”


    “何女士,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再次打斷了何玉鳳的話。


    她這是含沙射影地說我在癡心妄想,想必在她眼裏,我追求夕兒,想跟夕兒結婚,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如果我的感覺沒錯,我想何玉鳳內心真正要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


    何玉鳳冷眼看著我說:“顧先生,沒必要裝糊塗吧?你一定能懂我說的意思!”


    我轉過身,麵朝那一排立櫃。


    “抱歉!我不懂你說什麽!”我道。


    “既然顧先生理解力這麽差的話,那我不妨把話再說得直白一點,我原本是一個委婉的女人,說話做事一向避免太露骨!”何鳳玉拿腔捏調地在我身後說。


    我驀地轉過身,看著她道:“抱歉!我想我有權利結束這場對話!”說著我抬腳朝收藏室門口快步走去。


    我不想跟何玉鳳進行這場毫無疑義的對話!而且我很清楚她將要對我說的都是些什麽話!


    “顧先生!這場對話,我想你無可避免!”何玉鳳在我身後大聲說,“在這之前,我一直找你談話,因為正值春節前後,所以我想等過了春節再找你。湊巧今天我們在這種場合下見麵了,不如索性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如果你今天拒絕跟我談話,明天我也會再去找你的!”


    我頓住腳步,猶疑了兩秒鍾,回頭看著她道:“既然這樣,那你就說話!我可以耐心聽完你接下來將要對我說的話,但請你長話短說吧!”


    既然這場對話無可避免,既然要遲早要麵對這個女人!我隻能沉著應對了!


    何玉鳳的嘴角牽扯了一下,扯出一抹冷笑。


    我看著她道:“想說什麽你盡管說!”


    我會因為你幾句尖酸刻薄的話就放棄我的什麽決定麽?我會因為你的話,就放棄夕兒麽?簡直就是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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