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行!”曦兒朝我點點頭,信心十足地說。


    她在車座上坐好,雙手平穩地掌著車把,挺胸抬頭,目視前方,腳下一蹬,單車就慢慢駛了出去。


    “對對!就這樣!眼睛向前看,不要東張西望!”我在身後叮囑她道,小跑著跟在車後,雙手掌著車後座。


    我一邊跟著她跑,一邊慢慢放鬆手上的力量,直到雙手隻輕輕搭在車上做個樣子,而單車依然平穩地向前行駛著……


    我心想現在終於可以放手了!我悄悄鬆開了雙手,站定,默默地看著她騎著單車漸漸遠去。


    啊!嚴師出高徒啊!看她騎得多好!也不知道是她人長得漂亮做什麽動作都漂亮,還是因為她的確騎得就好,反正看見她騎單車漸行漸遠的樣子,令觀者心生一種美感!


    當單車駛出去大概十幾米的樣子,曦兒大概意識到了什麽,驀地回頭看了一眼,幾乎是同時發出一聲驚叫:“啊!你……”


    “看前麵的路!”我大聲提醒她道。


    “喂……誰叫你鬆手的!啊!啊……”曦兒連聲驚叫,人一緊張,姿勢就會變僵硬!


    此刻她不像是騎在單車上了,倒像是騎在水中一條來回擺動地大鯉魚背上的!


    “別怕!你已經學會了!”我看著她故作輕鬆地笑道,我知道我的表情或許就能影響到她的發揮。


    可事情並沒有向我想象的方向發展,曦兒把車把手打歪了,單車直直地衝著路邊一棵槐樹衝過去……


    “不好!”我心裏大叫一聲,拔腿追了過去。


    可惜已經晚了!


    單車“哐當”一聲跟那顆水桶粗的老槐樹撞了個滿懷!曦兒尖叫一聲從單車上飛了下去。


    我撲過去,扶起她道:“曦兒!你沒事吧……你沒事吧……”


    曦兒細眉深鎖,一隻手抱著同側腿的膝部,臉上現出痛苦的表情。


    “受傷了麽?哪裏疼?”我看著她急聲道。


    “都怪你……都怪你……”曦兒氣呼呼地看著我,“你幹嗎突然鬆手啊?!”她抬腿踹了我一腳!


    我揚手拍了拍白襯衫上那隻小小腳印,還能踢我,證明你沒傷著。


    我看著她“嘿嘿”一笑道:“哎!你可知道我的良苦用心啊!”


    “少來!”曦兒不買我的帳,“我看你是想公報私仇!我再不用你教了!”


    “冤枉啊!我比小白菜還冤啊!”我捶胸頓足道。


    “少廢話!”曦兒氣聲道。


    我靠近她,俯身,一操手將她整個兒都抱了起來!


    “喂!叫你扶我,沒讓你抱我啊!”曦兒在我懷裏掙紮著說。


    “你受傷了!我哪敢再讓你走路啊!”我壞笑道。


    曦兒揚手捶打我,掙紮道:“放我下來啊!放我下來啊!你是個超級大壞蛋!”


    “拜托!小姐!我是為你好,這次我沒想占你便宜!”我笑道。


    “誰知道呢!你這居心叵測的家夥!”曦兒蹙眉盯著我說。


    我笑道:“還好你不沉!哥哥我還能抱得動!”我抱著她向對麵的長木椅上走去。


    “就你話多!”曦兒小聲怨了一句,雙臂已經勾住了我的脖子。


    “好好!我不說話我唱歌總行吧!”我壞壞一笑道,仰頭吼了幾嗓子,唱的是《大花轎》!


    “抱一抱那個抱一抱,


    抱著那個月亮它笑彎了腰,


    抱一抱那個抱一抱,


    抱著我那妹妹呀上花轎……”


    “討厭!”曦兒揚手給了我一記粉拳。


    走回到椅子邊上,我將她輕輕長木椅上,捉住她那條受傷的小腿,把她的裙裾往上輕輕一擄……


    “呀!”曦兒伸手推開我,生氣地嚷道,“你幹嗎?”


    我看著她道:“看你傷得重不重啊?!”


    “我自己來!”曦兒說。


    我道:“不好!擦破皮了!”我低頭看著她膝蓋上一長一短的擦傷,還有殷紅的血滲了出來。


    “還不都是你害的!”曦兒咬著下唇盯著我怨道。


    我捉住她的手道:“別動!”


    “又幹嗎?”曦兒蹙眉盯著我說。


    我道:“給你處理下傷口!”


    “你用什麽處理啊!又不沒帶小藥箱來,回去再說吧!”曦兒看著我,撅了撅小嘴說。


    我看著她笑道:“不用藥箱!口水就行!據說口水有消毒的功能!”


    曦兒抬起對側的腿作勢要踢我,瞪著我道:“你怎麽那麽惡心呀?”


    “開玩笑的!其實我是有備而來呢!”我衝她神秘一笑,從褲袋裏摸出一隻白色小瓶,“這就是我的小藥箱了!”


    “什麽東西?”曦兒看著我說。


    我不說話,顧自打開小瓶子,用手指捏出一塊碘伏,給曦兒看了看,笑道:“說了我是有備而來的!先消消毒吧!怕疼的話可以抓緊我!”


    “切!你以為本小姐有那麽矯情麽?”曦兒揚臉不屑道。


    “那隨你吧!”我摸了一下鼻子道。


    說著我開始埋頭給她消毒傷口,小心翼翼的,動作很輕柔,生怕弄疼了她!仿佛擺在我麵前的是一件珍貴的瓷器!我必須得這樣小心翼翼的才行!


    消完毒,我從另一側的褲袋裏摸出一包“海氏海諾”牌的卡通創可貼,這創可貼的廣告語是“受傷也漂亮!”裏麵共有五片,是各種漂亮圖案的!


    “我要紅玫瑰的!”曦兒嚷著。


    “不給!”我道。


    “我就要!”曦兒說。


    我道:“我就不給!”


    “為什麽不給?”曦兒瞪著我說。


    “紅玫瑰的隻有我心愛的人才可以用!”我道。


    “通融一下嘛!我喜歡紅玫瑰呀!”曦兒朝我擠擠眼睛一笑說。


    我抬頭瞟她一眼說:“你又不是我心愛的人?”


    其實我隻想她回答一句說“我就是呀!”


    曦兒臉一紅,避開我的視線,撇過臉去,生氣地說:“哼!不給就不給!稀罕呀!”


    唉!我就知道我希望的總是不會那麽容易出現!


    我無聲地笑了笑,撕開那隻紅玫瑰的創可貼,輕輕貼敷住那道小傷口。貼好後我笑笑道:“報告林小姐!傷口處理完畢!還有何指示?”


    曦兒低頭看了看膝蓋上那隻漂亮的創可貼,瞟我一眼笑說:“去!少在本小姐麵前賣乖!”


    “原來受傷真可以這麽漂亮啊!”我笑道。


    這廣告語打得好!


    “那當然!我是誰呀?我是林曦兒!”曦兒嘿嘿一笑說。


    我笑道:“應該這麽說‘我是誰啊?我是海氏海諾牌創可貼!’才對!”


    “shut up!”林欣兒伏過身子,在我肩膀上捶了一粉拳道。


    我捂住肩膀,作痛苦狀,委屈道:“好心好意替人處理傷口,還被人揍!真是世風日下啊!”


    曦兒白我一眼,唇說:“喂!你不會天天身上帶著創可貼吧!”


    “愁死我了!”我抬臉盯著她,無奈地道,“你當我是打架專業戶啊!二十四小時走到那裏都得戴著消毒液和創可貼!”


    曦兒看著我眨巴了一下睫毛說:“那你身上怎麽有這個?”


    “拜托,小姐!”我大聲道,“我這是擔心你騎單車受傷,所以今早特意問農家樂的女主人要的!”


    “是麽?”曦兒愣了一下,爾後撇過臉去說,“警告你,別這麽煽情!本小姐百毒不侵了……”


    我道:“我能不關心你麽?如果把你得罪了,我在南郊倉庫指不定要呆上一年半載了!”


    曦兒小聲“喔”了一下:“你很快就會離開那裏了。”


    似乎意識到這話不該說,她又把話頭頓住了,俯首,輕輕擄了一下垂落至耳畔的秀發。


    “什麽意思?”我看著她道,“你要召我回公司了?”


    曦兒避開我的目光說:“我、我可沒這麽說……”


    我看著她道:“那你說我很快就會離開南郊倉庫了?”


    曦兒依然不敢跟我對視,隻是敷衍似地說:“給你點希望不行麽?真是……”


    說著他驀地站起身,緊接著又“啊呀”一聲,彎腰捉住了膝蓋。


    我看著她道:“曦兒,看來今天的練習到這裏為止了,我載你回去吧?”


    “不要!”曦兒果斷地拒絕了我。


    大概害怕我再帶著她衝下陡坡吧?


    我摸著鼻子笑看著她道:“我會騎慢點的!”


    “不要!”曦兒毫不妥協。


    “那我推著單車,載你回去總行了吧!大小姐!”我笑看著她道。


    曦兒猶疑了兩秒鍾,才扭頭盯著我說:“那好吧!你再敢像剛才那樣嚇我,你就死定了!聽見沒?”


    “放心吧!放心吧!”我笑笑道。


    我心裏卻想,哥在你手裏不知道已經死過多少回了呢!


    但是,我很快就明白了曦兒嘴裏無意中說出的那句“你很快就會離開南郊倉庫了”究竟是什麽意思!


    曦兒不是要召我回公司,而是她要炒我魷魚!


    一個老板要炒一個小職員,根本無需任何理由,不過,找任何一個理由,也都是可以成立的。


    我真地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種結果,從公司總部發配到南郊倉庫,我還以為曦兒很快就會召我回公司總部了呢!誰知道我跟邢敏一樣,我們再也無法回到麗人服飾了!


    起初我還沒想那麽多,我還以為是吳人猿想迫害我!


    事情發生在五天後,也就是我和仨大美女從栗子溝回來後的第五天,也就是禮拜五。


    這天下午下班後,吳人猿揮手叫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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