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周和仇英聽見李元晦說有兩篇文賦讓他感到很驚豔,分別是以‘蓮花’和‘梅花’為主題時,他們也在心中認定了是自己。


    李元晦沒有讓他們等太久,馬上就公布了結果:“這兩篇文賦,本別是方仲永的《病梅》,以及許仙的《愛蓮說》!”


    嗯?


    沈周和仇英先是一愣,沒反應過來。


    爾後等腦子轉了個彎,才猛地一驚,驟然瞪圓了眼睛,滿臉的不敢置信。


    什麽?!


    讓李元晦讚歎不已的兩篇文賦,竟然不是他們兩人,而是許仙和方仲永!


    這怎麽可能!


    他們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這不可能是真的!這不但是他們對於杭州書院的看不上,更是對自己的自信!


    這次文賦比試,他們算是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實力,甚至可以說是超常發揮,已經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極致,怎麽可能到頭來輸給寫同樣主題的許仙和方仲永?


    這其中絕對有黑幕!


    被憤怒與羞惱衝昏腦袋,就算麵對大儒李元晦,兩人也忍不住想要反駁。


    不過就在他們準備開頭提出質疑時,李元晦就將許仙和方仲永的試卷,讓人貼到了不旁邊的牆壁上,讓眾人可以去賞析觀摩。


    這時候不僅僅是沈周和仇英,其他所有人都是馬上湧動過去,想看看這兩篇文賦究竟是如何的出色,立意如何的高遠,才會讓當朝大儒都覺得驚豔。


    首先看的是方仲永的梅花。


    “世人皆道:梅以曲為美,直則無姿;以欹為美,正則無景;以疏為美,密則無態。固也。


    此文人畫士,心知其意,未可明詔大號以繩天下之梅也;又不可以使天下之民斫直,刪密,鋤正,以夭梅病梅為業以求錢也……”


    當將方仲永這篇文賦讀完,本來不服氣的眾人,頓時心中徹底服氣。


    有著‘梅花公子’之稱的仇英,更是臉色蒼白,整個人精氣神都虛弱了幾分,像是深受打擊。


    他敗了,敗得很徹底。


    在立意、精神層麵上,都輸得一塌糊塗,完全不是對手。


    方仲永這篇文賦,並不是誇讚梅花的漂亮、貞潔、耐寒、堅強等優良品行,而是在分析梅花現在的病態!


    大致意思是:現在天下間,幾乎所有人都覺得梅花是彎曲才是漂亮美麗的,筆直的就沒有了風姿;憑著枝幹傾斜被認為是美麗的,端正了就沒有景致;憑著枝葉稀疏被認為是美麗的,茂密了就沒有姿態。


    而文人們大多也如此,不但不想辦法改變,反而跟著用這種標準去約束梅花,讓天下種梅人砍掉筆直的枝幹、除去繁密的枝條、鋤掉端正的枝條,把枝幹摧折、使梅花呈病態作為職業來謀求錢財。


    我(方仲永)曾經買過多盆梅花,但卻沒有一盆是健康的,全部都是病態的,我曾為它們深深的感到悲哀,想辦法要治療它們。於是我放開它們,毀掉盆子,它們種在地裏,讓她們長出了繁茂的樹枝,讓他們恢複原本的樣子!


    ……


    所以,方仲永的這片文賦,不是叫做詠梅,而是稱之為病梅!


    這一觀點和立意,是大離王朝前所未有的,從來沒有人提出過‘病梅’的觀點,讓眾人讀完之後,都被震撼住了。同時他們心中也不得不承認,方仲永這篇《病梅》,的確堪稱傳世之作,這樣的高遠立意,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們這些秀才能夠想到的點。


    方仲永的這篇《病梅》可以說是借物喻人,不僅僅指的是梅花,更是指的是他們這些讀書人,不可因為迎合他人,而將自己的個性和棱角磨平了。所有人都應該按照自己理想去發展,而不是一味求同存異,活在別人的眼睛裏。


    文賦最注重立意,仇英的《詠梅》寫得的確很華麗,絕對算是一篇難得的有上好文賦,可是和方仲永這篇比起來,就存在太多的不足了,簡直猶如小孩子與大人之間的區別,差距太大。


    這也難怪,李元晦在看完這篇文賦之後,再次評上了甲等、上品!此等文賦,名不虛傳!


    於是乎,方仲永憑借這篇文賦,達到了當年李蟠都未曾達到的高度,和許仙一起得到了百年難得一遇甲等上品的評價。


    “沒想到,這方仲永有如此才華,怪不得是杭州府曾經的第一神童!”


    “能做出這篇符文,這江南才子之位,我服氣!”


    除了金陵書院的幾人,其他生員在看完後紛紛表示心服口服。


    有了方仲永的文賦在前,眾人很快將注意力放在了許仙的文賦上,想看看這又是何等優秀的一篇文賦,能與之相提並論。


    “嘶……”


    相比看完《病梅》整片後才帶來的震撼,許仙這篇《愛蓮說》卻是很快就讓眾人耳目一新,完全沉溺進去。


    “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秦朱乃文獨愛菊。自馬夏來,世人甚愛牡丹。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愛,陶後鮮有聞。蓮之愛,同予者何人?牡丹之愛,宜乎眾矣!”


    沒錯,許仙寫的這篇,正是後世地球上周敦頤的名篇《愛蓮說》!


    不過,在這世界上沒有晉朝的陶淵明,但是秦朝時有一位叫朱乃文的隱士,性格陶淵明差不多,性情高冷,於是許仙將其寫進詞中。


    這世界也沒有李家建立起來的唐朝,但是曾有前朝由馬家創立的繁華夏王朝,威風凜凜。當時的世人,也一樣喜歡象征著富貴的牡丹。


    當包括沈周在內的所有人,看完許仙這篇《愛蓮說》之後,比對方仲永的《病梅》還要更加服氣推崇。


    恐怕要是等這篇文賦傳遞開來後,許仙怕是少不得被人叫做稱為是‘愛蓮君子’。


    許仙的試卷上,也再次被評上了甲等上品。


    於是乎,許仙成了這次江南才子文會上,獲得三甲上品的天才!


    獲得一次甲等上品,便是百年難得一遇。


    獲得三次甲等上品呢?


    這樣的天才,恐怕已經不再是簡單的前無古人了,而是足以說是後無來者!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無人能與許仙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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