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夜已經很深了,武侯大將軍尉遲恭府上卻是燈火通明,堂堂上柱國尉遲寶林卻跪在一旁,誠惶誠恐,連頭都不敢抬。


    “查!查個水落石出,看誰動的手。”尉遲恭一掌拍在桌子上,吼道。


    原來,那天尉遲循毓在水家集被張果廢了之後,知道點子紮手,自己不可能找回這個場子,便如喪家之犬一般,連滾帶爬回到長安,向父親哭訴了一番,當然沒有講自己的壞話,而是添油加醋,講了水家集百姓如何橫蠻無禮,與官兵對抗等。


    尉遲寶林見自己的兒子居然被人剁掉了命根,不能人道了,親兵也被廢了五六十人,頓時勃然大怒。尉遲家從開國到現在,何時吃過這麽大的虧?


    安排尉遲循毓到了太醫署住下之後,尉遲寶林立馬趕到尉遲恭府上,痛哭流涕,把兒子所講的話又重新訴說了一遍。


    孫子被人廢了!


    尉遲恭雖然又氣又惱,恨不得立即駕馬持鞭,奔赴水家集,把那幫刁民打成肉醬。


    不過,尉遲恭火氣雖大,卻並不糊塗,他的孫子是個什麽貨色,尉遲恭還是略有耳聞的,便問道:“循毓帶那麽多親兵,去水家集幹什麽?”


    “這?”尉遲寶林知道瞞不住了,便把尉遲循毓在水家集遇到一個女子,被其美色所惑,向女子家提親,女子為了逃婚離家出走一事,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


    尉遲恭怒道:“這小子這是強搶民女啊!還帶五六十名親兵前去!死了活該!”


    “父親,難道就這麽算了嗎?”尉遲寶林跪倒在地道:“他們這是不把您放在眼裏啊,我們提親時,可是寫得清清楚楚,尉遲家大少爺呀!尉遲家可是開國元勳之家,您老可救過當今天子的駕呀!如今被幾個刁民整成這樣,這要是傳出去,我們尉遲家的臉可往哪裏擱啊。”


    尉遲恭也呆住了,可不是嗎?雖然此事尉遲循毓那個混小子咎由自取,但這可是明目張膽的打我尉遲恭的臉呀!


    尉遲恭已經來回踱了幾十個圈了,總感到心神不寧,覺得這事很荒謬,一個民女,門不當戶不對的,這個紈絝去糾纏啥呀?現在可怎麽收場?


    “要不派暗探去處理一下。”尉遲寶林低聲道。


    “事情哪有這麽簡單,這事鬧大了!”


    尉遲寶林不解的道:“水家集遠在南陽,不會傳過來的。”


    “一個人,不到一盞茶功夫,廢了五十幾人的右臂,就是為父也不是那麽容易辦得到的。”


    “那是因為旁邊有幾百刁民圍困著,礙手礙腳,親兵不敢傷及無辜,對方才有機可乘。”


    “對方是個武者無疑,而且至少是地級修為,暗探過去無濟於事,而且,也多有不便。”


    “您是說......”


    尉遲寶林話未說完,便被尉遲恭打斷了:“叫無量劍派處理此事,我們不要再參與了。”踱了幾步,尉遲恭把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擱在茶案上道:“你們真是沒腦子,居然為了這點小事出兵?隻怕這事皇上已經知道了,記住,我們尉遲家不得再出麵了,江湖上的事,由江湖中的人解決。”


    “是,還是父親考慮得周全。”


    “你回去告訴清兒,重兒他們,要低調,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們,如今是我這個老不死的還站在前麵,老夫哪天要是起不來了,有你們受的。”


    “父親教訓得是。”


    “做事不用腦子,還這樣飛揚跋扈,到時候死了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尉遲寶林身為一個上柱國公,在尉遲恭麵前卻是大氣都不敢冒一個。


    整整罵了半個時辰,尉遲恭也罵累了,才揮揮手讓他退下。


    尉遲寶林拭了一下額上的汗,躬身退出,手裏拿著尉遲恭的信物,離開了尉遲府,心中不由暗歎,薑還是老的辣啊!


    無量劍派!


    咦?


    這段時間怎麽不見無量劍派的人過來呀?


    尉遲寶林忽然記起,本來每個月無量劍派要過來拿礦物材料的,這一次快兩個月了,居然還沒人來。


    他哪裏知道,專門負責俗世事務的來福已經命喪黃泉了,就連無量劍派內部也出現了大問題,加上土精問世,大量人手被派往溈山,爭奪土精去了,哪裏還有心思來這裏,這裏不過是一些普通精銅精鐵和年份藥材而已。


    沒有了來福,尉遲寶林也不知道無量劍派要怎麽才能聯係得上。


    來福和尉遲府一直是單線聯係,尉遲寶林隻見過一次虛清,根本不知道無量劍派在哪裏。


    回到上柱國府,尉遲寶林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不一會,天就亮了。


    匆匆吃完早餐,尉遲寶林不得不再次來到尉遲恭府上,尉遲恭一聽無量劍派居然兩個月沒有來了,也覺得有些蹊蹺,父子二人一起來到左武大將軍秦瓊府上。


    秦瓊身體不好,舊傷複發,有幾天沒有下床了。


    見尉遲恭父子來訪,強行讓下人攙扶著坐了起來。


    尉遲恭見秦瓊身體狀況,不由悲從中來,頗有同病相憐的感覺。


    “鄂國公今日忽然到訪,一定是有大事吧?”秦瓊咳了一陣,緩過氣來,便問道。


    “不瞞武衛大將軍,今日前來,隻是想打聽一下,無量劍派到底在什麽地方,我找他們有點小事。”


    “嗬嗬,有什麽話就直說吧,是有什麽事不方便出手吧?”


    尉遲恭老臉一紅道:“知我者,秦兄也!”


    秦瓊聽他喊一聲秦兄,不由眼睛一紅,不知多久沒有聽到這麽親近的稱呼了,雙手握住尉遲恭的手道:“老弟,為兄恐怕大去之期不遠矣,隻怕要先走一步了。”


    尉遲恭也頗為傷感,拉著秦瓊的手道:“兒孫不爭氣,到處闖禍,等我們這幾把老骨頭一去,不知道他們怎麽混日子。”


    “唉!都差不多,慈母多敗兒,嬌寵多紈絝,現在悔之晚矣。”


    兩人感歎了一番,秦瓊便讓人去請來了無量劍派在長安城的聯係人。


    這人姓牛,叫牛德高,也是無量劍派俗家弟子,他在長安城,主要負責崔家河秦府,得知尉遲府是來福的聯係人時,一切便明白了。


    來福和虛清的事,他當然聽說了,當即表示立即派人回無量劍派,重新安排人過來聯係尉遲府。


    秦瓊沒有問尉遲恭,尉遲恭什麽也沒說,兩人心照不宣。


    尉遲寶林問了牛德高在長安的商號,才告辭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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