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結界,阿德羅斯也曾經詢問過海神若,這個結界的來曆。


    當初九州諸神西征埃及之後,眾神大議,便決定立下一道結界,但凡其他神域之中,神靈之上的存在,未得執掌結界神器的神靈之一允許,不可來到九州之中。


    而守護結界的神器,共有十件。這些神靈平時都在它們的執掌者手中,一旦結界示警,便會有神靈利用神器引動結界的威能。


    混沌鍾在這曠世蓮花之中鐺鐺作響,軒轅劍則在混沌鍾周圍不斷遊走。


    蓮花之中所有的神靈,都能感受到,一種恐怖至極的力量,在這封閉的死死的蓮花之中滋生。


    鍾聲浩浩,震蕩天地,劍氣縱橫,劃破時空。


    鍾聲與劍氣之下,這朵蓮花正勉力支撐著。梵聽到了九州結界的名稱,淡漠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異常,他將自己的神力源源不斷灌注入蓮花之中,想要維持這個空間不會打破。


    或者說,梵不想有任何信息傳到外界之中去。否則,迎接他們的,將會是恐怖的九州結界。隔壁神域的九州結界創立之時,他們三個都曾經去圍觀,深知這結界的無上威能。


    此時的梵,也沒心情去攻擊幾位神靈了,專心維持印度神域的這朵創世神蓮。


    “嗬,防得住嗎?”


    忽然,西王母往空中一揮,一輪古樸圓鏡高懸在上。鏡子的背麵,是一道巍峨的山脈,阿德羅斯便是沒有見過,也已經猜到了,那應該就是萬山之宗,祖脈昆侖。鏡子的正麵,虛幻無比,似乎什麽也沒有,什麽也不能反射。但是就是這樣一麵似乎什麽也沒有,什麽也不能反射的鏡子,直接一道神光射出,照在了曠世蓮花上麵。


    然後,這麵鏡子就這樣消失不見了;不過片刻,它又重新回來了,與混沌鍾、軒轅劍一起,在蓮花之中肆虐著。


    “兩位外域尊神,可能沒有見過我九州結界吧,我給兩位介紹一下。”


    黃帝軒轅也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思,便將九州結界的來曆說給了波旬與安拉兩個聽。不過阿德羅斯始終覺得,黃帝大概是想展示肌肉給這兩位喜歡搞事的神靈看。


    “太一陛下的混沌鍾,相想必你們都見過很多次了,我就不用說了。這一麵,是昆侖鏡,乃是我九州祖脈昆侖自然生成,有穿梭時空之能,由昆侖眾神之首西王母執掌。”


    “我手中這把,乃是結合後天人族意誌而成的軒轅劍,為皇道聖器。”


    說話之間,曠世蓮花開始顫抖起來了,然後便透開了一條縫隙,一個造型古怪,黑不溜秋的水壺撞了進來。剛剛進來,便馬上與空中的軒轅劍對撞了一下,才開始對這蓮花進行攻擊。


    “嗬嗬,這是我那宿敵兵主蚩尤的九黎壺,沒有想到第一個將神器送來的是他。這也是一件後天神器,因當初巫妖擾亂大地的時候,蚩尤用這神壺收妖煉妖無數,又叫煉妖壺。”


    話剛說完,這朵創世神蓮便被打出了一個缺口,一個四角方鼎闖了進來,鼎口上升起一個漩渦,不斷吸取這神蓮的生命能量。


    “這是已故的神農陛下煉製的神器,受萬民祭祀,稱為神農鼎。自從神農陛下身隕之後,此鼎便由我九州人族煉氣士一脈暫時執掌。”


    接下來打進來的一件神器就有些奇怪了,竟然是這印度神域才特有的塔形神器。


    “這件神器,是我那老對頭帝俊的昊天塔,昔年他遠征埃及,提前回來,往經這方神域,覺得這塔形建築很有意思,後來便集眾神之力,鑄了這昊天塔。不過兩百年前帝俊遠走域外,這塔被他交給了執掌時空命河的燭九陰掌管。”


    在塔進來之後,則是一聲清越琴聲傳來,美妙動聽,聞之欣然。


    “看來青帝陛下的伏羲琴來了,青帝本就有重寶河圖洛書,不過他曾言九州結界應當網開一麵,不可失之凶厲,因此便將這伏羲琴作為了結界神器。”


    黃帝話一說完,便有一把七弦琴飛至,無人彈奏,卻響著潺潺之音,宛如流水。


    伏羲琴進來之後,又有一方五龍印璽飛來,東西南北中上,各刻有一人相貌,正中之人,恍惚就是黃帝軒轅氏。


    “這是當初我等人族五帝,受太一陛下之名,輪流掌天之後,一起煉製的崆峒印。這神器生來就有神能,後來後土娘娘掌這神器之時,更賜予了它脫離輪回的神意。但凡生靈碰到這神器,皆可長生不老,因此崆峒印又被稱為不老源泉。”


    接下來,又有一塊神石將蓮花砸開,此時的創世蓮花,已經是殘破不堪了。


    “這是女媧石,是媧皇陛下補天遺物。”


    說完這個,黃帝就不說話了,靜靜看著空中,他在等著,最後一件神器會不會出現。可是最終,他都沒有等到。


    “看來,最後一件神器是不會出現了。”


    黃帝搖頭歎了一口氣,一直以來,隻聽太一陛下說,九州結界形成的時候,那件神器也自然會化作九州結界的一部分,但是連他都從來沒有見過。


    “不管了,可以動手了。”


    西王母本就是一位極為好戰的女神,上次太一神帶隊西征,讓她在九州看家,就讓她十分不爽。這一次,總算讓她也有機會征伐一個神域了。


    “好,帝君,王母,動手。”


    三位神靈,各自牽動自己執掌的神器,將九州結界引動起來了。九大神器,在空中閃爍耀眼的神光,無邊威勢一齊展現,一下子就將創世神蓮給轟爛了。


    梵見到之後,心中一急,將自身演化得巍峨浩大,似乎看不到極限,然後他一步踏出,與整個印度神域合為一體,想要結合自身與神域的力量,共同抵擋九州結界之威。


    九大神器在印度神域的天地之外,以混沌鍾為中心,其他八神器按照伏羲所列八卦易理,女媧石在亁天之位,崆峒印在坤地之位,昊天塔在艮山之位,昆侖鏡在巽風之位,伏羲琴在坎水之位,神農鼎在離火之位,九黎壺在兌澤之位,軒轅劍在震雷之位。


    八卦九宮相連,將九種神器的威能合為一處,朝著印度神域擊去。


    轟。


    一聲巨響之後,梵仍然死死的與印度神域結合在一起,但是遠遠望去,可以看出,毗濕奴的臉被女媧石打缺了一塊,梵天的肚子被軒轅劍擊穿,至於濕婆,或許是他實力最強,受創也是最大,手中的林伽被崆峒印打斷了,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他自己的寶物,額頭上的天目,本來噴出了滅世火焰,卻被九黎壺收走,天目也受了昆侖鏡一擊。


    最後的混沌鍾、昊天塔、神農鼎與伏羲琴,透過梵的神體,一下子便將印度神域的神域壁壘給打穿,部分力量已經打到了印度神域之上。


    人間或者沒有影響,但是印度神域的天界,被這一擊打得支離破碎。天界很多神靈,根本就沒有想到這突然來的變故,不少都死於非命。


    “不錯嘛,居然能擋住第二下,陛下、帝君,我們再來。”


    西王母看到這一幕,其實還是很滿意的,聽說當年太一陛下利用混沌鍾一擊將埃及神域打穿,現在他們這一下也不錯嘛。


    “善哉善哉,老師、大天尊、娘娘,一擊便好了,再來幾下,這印度之地,恐怕生靈要死傷無數。上天有好生之德,還請三位能上體天心。”


    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在諸神麵前,忽然多了一個不過十一二歲的童子,臉上滿是慈悲之色,看著滿目瘡痍的印度天界之地。


    這是須彌山上方,三位創世之神為眾神與仙人開辟的生存之地,與地獄相對應,沒有想到,被這樣一擊,一界之地被打成了幾十塊。


    阿德羅斯看著眼前這位童子,神色先是一動,然後又慢慢恢複了平靜,隻是淡淡問道:“善慧?阿彌陀?釋迦?”


    這童子雙手合十,平和一笑:“不過都是未出世間時的人間化身,出人世間,我為如來。”


    阿德羅斯道:“諸佛皆是如來。”


    “諸佛皆為我向世間解如來意。我是如來,亦非如來;彼非如來,亦是如來。”


    阿德羅斯聽了,撫掌一笑:“好啊,眾生皆可成佛,諸佛都為你向眾生解如來意,難怪人間聖賢,就你與太上成就最高。”


    如來微微一笑,笑容之中極是謙和:“我與太上不同,終學不來他。”


    “你學不來他,也不必去學他,一切顯聖皆以無違法而有所差別。”


    阿德羅斯沒有見過太上不過以他的區別,即便太上也跨越時空長河,來到他的麵前,他也分不出兩者誰高誰低。但是他可以確定的是,無論如來還是太上,起碼目前,眼前所有神靈都比不了。


    難怪當初玄冥曾告訴阿德羅斯,即便是能扭轉命運,穿梭時空,也無法改變這兩位大神通者出世的命運。


    這兩位後天人道而出的修行者,驚才絕豔,都不過短短數十年,便將幾乎所有蒙昧便誕生的神靈給比了下去。兩條修行之路,更是讓很多神靈拋棄神道,而走人道之法。


    “紫薇帝君,還請介紹一下這位尊者。”


    黃帝軒轅麵色嚴肅,剛剛便領略到了梵天等三位神靈的實力,尤其是三合一化身為梵,簡直是到了神靈能走到的極限了。


    但是現在,這位自稱如來的人一出來,卻又仿佛已經到了極限之外。這種感覺,黃帝似乎也就是當年在沒有消失的太一神身上看見過。


    “還是請如來自己與你說吧。”


    如來雙手又一合十:“見過大天尊,我於未來劫中,於菩提樹下靜坐,發現過去星宿劫,印度有崩毀之威,便借往世之神,前來消解。”


    “你是說,你是從未來時空而來的?”


    黃帝的目光,頓時有些吃驚了,打穿時空命河,借自己的往世之身行動,恐怕便是九州執掌時間的燭九陰也不能做到吧。


    如來道:“陛下應該早已見過這等神通啊,兩百年前,紫薇帝君降世,助陛下贏得牧野這一戰。方法雖然不同,但是道理卻是一樣的。”


    原來如此,如來這麽一說,黃帝與西王母她們兩位女神,終於反應過來,為什麽阿德羅斯的實力會比兩百年前還要弱,並且自稱沒有見過他們了。


    “如來如來,原來我要找的人是你,沒想到竟然是來早了。”


    波旬見到如來之後,忽然放聲大笑起來了,笑聲之中,充耳可聞的是他的歡樂。他曾做過預言,在印度神域,將會有一人,是他突破主宰之上的契機。他在印度已經呆了數十年,卻一直沒有找到,本來他還以為,這個人會是剛剛的梵,卻沒有想到,竟然還在未來。


    “他化自在天子,我來之時,你剛退去。未來之世,任你前來。”


    聽到如來說波旬剛剛退去,阿德羅斯便知道,如來此時的境界,應該還不是他的巔峰了。此時的他,或許已經覺悟了,但是卻還沒有走涅槃那一遭。


    對波旬說完之後,如來便伸手指了指已經化成一般大小的梵,淡淡一笑:“你們這又是何必呢?為了贏一朝,將自己逼到這個境地。成梵容易,但是自己解脫卻難,切記切記。”


    如來這一指點出,無量無邊的光芒朝著梵身上去了,這光芒之中,諸般意味留存,有清淨,有解脫,有慈悲等等,不一而足。


    隨著這無量光芒照在梵身上,合在一起的三位神靈,便馬上分開了身形,重新化作了他們各自本尊。


    “人間事情已了,帝釋天與阿修羅也已經分出了勝負,你們還有什麽要爭執的呢?老師,燃燈佛可以留下,紫薇大帝,還請你去往應去之地吧。至於你們各位,印度神域如今千瘡百孔,已經不適合留客了。”


    如來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下逐客令了。諸神也覺得差不多了,該看的看了,該打的打了,是時候離去了。


    “等等,如來,我為何是大天尊?”黃帝忽然想起,這如來怎麽一見自己,便稱呼自己為大天尊。


    “不可說,不可說,等到我出世之後,再告訴你吧。”


    ······


    “如來,你實力既然這麽強,怎麽不給九州那幾位神靈一點教訓?”濕婆之妻,雪山神女的內心還沒平靜下來,怒氣衝衝向如來說道。


    如來搖了搖頭,沒有答話,隻是看向了雪山北邊。昆侖之上,有兩位女神正在對弈,一位身穿白衣,一位身穿黃衣,對弈之時,還時不時看向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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