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羅斯念完偈語,悠悠長笑一聲,便命迦樓羅拿著不死甘露去救他母親去了。


    迦樓羅來到娜迦龍蛇一族,取出不死甘露,來交換自己母親毗娜達的自由。當他到來之後,眾龍蛇知道了他的來曆,一個個興奮無比。特別是龍蛇之母,迦樓羅的姨媽伽德盧,咧嘴大笑不已。


    毗娜達見到自己的兒子過來,一臉唏噓,她雖然沒有見到迦樓羅用什麽手段奪來不死甘露,但是卻很清楚,從須彌山幾位主宰手上奪取東西,自己的兒子必然付出了很多。


    “好了,把不死甘露給我吧,然後我與你母親的賭約就此作廢。”


    伽德盧笑了笑,直接對著天地起誓,隻要迦樓羅將不死甘露給她,那麽毗娜達就再也不是她的奴隸。


    迦樓羅也不多說,很爽快將不死甘露放在了眼前的草地之上,然後站到了自己母親身前,冷冷看著這龍蛇一族。


    那些龍蛇,從蛇母到各位龍蛇始祖,再到一般的蛇民,全部都雙眼放光,看著這神奇的不死甘露。


    “我建議你們服用之前,還是沐浴淨身,祭祀一下世尊比較好。這件寶物,本不該由你們龍蛇一族所得的。”


    聽到迦樓羅的建議,這些龍蛇頓時一愣,忽然想到,好像迦樓羅說得也沒錯。不死甘露拿到手了,確實應該禮敬一下世尊毗濕奴,畢竟是他攪拌乳海而得的。


    迦樓羅淡淡瞥了他們一眼,便帶著自己的母親,直接飛離了這裏。至於不死甘露,正法明尊者自然會親自拿回。


    正當他們開始準備祭祀之時,一位神態莊嚴雍容,頭戴寶冠,身披白色天衣的女神站在了不死甘露旁邊,將盛放不死甘露的白玉淨瓶托在了手中,正是阿德羅斯的弟子,被他賜名正法明的女神。


    “你是哪位神靈,為何奪取我們的東西?”


    伽德盧麵色大變,她並沒有認出眼前這位端莊絕美的女神,竟然是曾經的老好神靈,醫神雙馬童。


    她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這位神靈強大無比,很明顯也是一位天地之間的主宰,遠非他們可比。


    這位神靈慈眉善目,神態安和,看了一眼伽德盧,搖頭說道:“這不死甘露,是諸天神靈都想要的寶物,可惜與你們龍蛇一族,本就沒有緣法,強行留下,隻能招致禍端。”


    她說完之後,輕聲一歎,便要直接離去。但是龍蛇一族的蛇母伽德盧與八位蛇族,卻全部擋在了正法明麵前,不讓她走。


    “怎麽,你們想要和我動手嗎?”


    正法明臉上微笑,對這龍蛇一族的膽子倒是頗為驚訝。


    “不敢與尊者動手,不過尊者要取走我們的寶物,應該給我們一個說法。”


    伽德盧也豁出去了,眼睜睜看著寶物被拿走,但是一言不發,她做不到。


    “你們要說法,還是讓迦樓羅給吧。這不死甘露本就是他從我那裏借出的,我不過是重新拿回來罷了。”


    正法明足下升起一朵祥雲,托起她的身子,直接悠然遠去,隻留下了這群龍蛇一族頓足捶胸,大吼大叫。


    “走,我們去找迦樓羅,他為什麽要欺騙我們?”


    “對,去找他算賬。”


    ······


    “不用你們找了,我已經回來了。”


    正當龍蛇們議論紛紛之時,迦樓羅竟然不知何時,就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他將自己母親送到阿德羅斯那裏,卻發現母親身上到處都有著傷口,大急之下,問母親這些傷口是怎麽來的。迦樓羅很清楚,因為阿德羅斯曾經給的星辰法衣,伽德盧根本沒有辦法傷害自己母親的。


    伽德盧是沒辦法直接傷害,但是她卻能命令迦樓羅的母親直接自殘,這也是毗娜達全身傷痕的來由。


    大怒之下,迦樓羅馬上飛回了龍蛇一族所在之地,直接對他們宣告自己的誓言:“從今天開始,我便以你們龍蛇一族為食,每天必吞吃一條娜迦龍蛇王與五百條普通娜迦龍蛇。不僅我是如此,我的後輩成年之後,也都如此。”


    所謂娜迦龍蛇王,便是已經有了神靈一般實力的龍蛇。迦樓羅所發的這個誓言,簡直是要將娜迦龍蛇一族絕種了。一天一條龍蛇王,一年就是三百六十條了。單單迦樓羅本尊還好,龍蛇一族子嗣眾多,都還扛得住,但是他的後輩一旦成長起來,那卻可怕極了。


    聽了迦樓羅立誓,八大龍蛇始祖大怒,連忙往前,圍住迦樓羅,想要他將誓言取消掉。


    迦樓羅見到這八位龍蛇始祖圍了過來,臉色不變,反而冷笑一聲,雙翅展開,直接排雲而上,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當龍母與龍蛇始祖還在往空中找迦樓羅影子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驚呼,他們急忙過去一看,卻見到一個他們頗喜歡的後輩,已經被吃得隻剩下皮毛骨血了。


    另外一邊,阿德羅斯正在與自己各位弟子研究討論修行之法,見到迦樓羅過來,他歎了口氣道:“迦樓羅,如你要修行我們所說的法門,首先便需要持戒。隻是你如今心中都是忿怒,該如何持戒啊?”


    迦樓羅雙手合十,對著阿德羅斯說道:“尊者,我母親受大難,身為子女,自然要為她報仇。至於修行,不能進益就算了,即便一世不成主宰,我也要永遠與娜迦龍蛇一族為敵。”


    持戒、禪定、修慧,這是阿德羅斯與諸弟子討論的修行之路。以印度神域的瑜伽之術為根本,輔以其他法門而成。對於後世那位人道大神通者的修行之路,阿德羅斯所知不多,他幹脆撇開了種種知見,從頭開始研究。


    不論神靈人類,想要修行此道,首先便是持戒。持戒並不是持禁,並不是要讓修行此道的人或者神靈不做什麽,而是要讓他們做什麽。


    戒是行為、習慣、品質、本性、自然等等的統合,持戒便是培養自己的道德品行,貼近天地的自然規則,其最終目的,卻是為了斷除煩惱。而對於芸芸眾生來說,一開始並不能馬上做到這一步,所以他們需要以持禁為基礎,慢慢達成。


    禪定同樣是止息斷除煩惱的方法,使得內心平淡安和專一。不僅使得煩惱斷除,修行禪定到了高深之處,便是連喜悅、快樂都消失,內心隻處於極度寧靜、微妙和殊勝的狀態。


    不像持戒這一法,外人可以看出境界如何。禪定之道,隻在自身心中。阿德羅斯與他的諸位弟子,為了幫助後來修行之人了解自身境界,將禪定分為八個層次,包括四種色界禪那和四無色定:初禪、第二禪、第三禪、第四禪,空無邊處定、識無邊處定、無所有處定和非想非非想處定。


    修行人對天地的認知各有不同,根源在於各自智慧有不同。智慧是觀照世間,了解自己身心與他人情況的途徑。隻有智慧通達,才能了除一切煩惱,解脫一切痛苦。


    到了這個時候,一切修行甚至不需要再有法門指點,自身任意所至,都是修行道路。這一步的修行者,自身存在,便是一條修行道路。


    “老師,迦樓羅本性為忿怒,確實也難以走上我等這條道路。未來之時,說不得會有適合他的道路的。”


    彌勒袒胸露腹,嗬嗬一笑,自從找到新老師,取了新名字之後,他的笑容都比以前更燦爛了。


    阿德羅斯聽了彌勒之言,微微點頭:“也對,我們這條道路,尚且還沒有得到實踐,不知道前路如何。”


    正法明聽了阿德羅斯之言,則皺眉問道:“老師,你曾說過。一切修行之道,都應當適用於無邊眾生,都可嚐試。如今法門已經創出,我們何時將它傳向天地之間啊。”


    “不急,不急,持戒、禪定與修慧,當是正道。不過這三種修行之法,還有一些未完善的地方,我們再花數年之力,好好將其完善一下。”


    “我等都是以人身之相見十方眾生,這修行法門,自然要從人道開始。未來之時,等我出世,便是這一法門現世之時。”


    “尊者,您還沒有出世嗎?”


    迦樓羅的母親毗娜達十分疑惑,她已經知曉自己的幼子迦樓羅成為了這位強大神靈的坐騎了,不過看他似乎是一位品德高潔的尊者,毗娜達也算是認了。


    等到聽這幾位尊者探討修行之法時,這位梵天的孫女,家學淵源的女神,也忍不住驚歎起來了。自瑜伽而出,但是卻又別於瑜伽,重新開了一方修行氣象,當真令她驚歎萬分。


    以她的境界,無法看出這新的修行之法,與生主梵天、世尊毗濕奴與大天濕婆所開辟的無上瑜伽之術,到底誰弱誰強。


    她唯一可以確信的是,她若是也踏上此路,必然也能另有收獲。


    剛才聽說講法之時,毗娜達認真無比,不敢遺漏一絲。聽到阿德羅斯說等他在未來之時出世,再傳這法門,卻是有些詭異了。這位尊者,不是好好坐在她麵前嗎?


    正法明手持玉淨瓶,開顏一笑:“未來出世者,是老師,亦非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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