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楊顯麽?”


    聽到軟紅娘這句話,秦守登時愣住了。


    即便他再自大,眼光再高,嘴巴再毒,臉皮再厚,他也不敢把自己比作楊顯。


    雖然有些人不承認,但事實上,無論是在哪個世界,總有一些人,他們生下來就是讓同時代的人絕望的。


    這些人驚才絕豔,聞一知十,天生的了不起。


    他們無論是習文還是練武,一學就會,一會就精,平常人或許一輩子都未必能弄明白的東西,對他們來說也就是瞄上一眼的功夫。


    有時候你不得不懷疑,你與這種人其實隻是外形極度相似但內在完全不同的兩種生物。


    他們生來與眾不同。


    這些人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叫做——天才!


    同樣讀書識字,你才學會一個字,而人家卻已經連啟蒙書都能背誦下來了。


    同樣是習武,你還沒有明白這經脈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時,而有的卻已經運氣行了一個大周天,且成功築基,瞬間小成。


    隻在同一件事情上遠超同儕,這才有資格被稱作天才。


    但天才與天才之間也有優劣高低之分。


    軟紅娘在遇到石獨秀之前,一直覺得自己是魔門中除了蕭天動之外最天才的弟子,但遇到石獨秀之後,她才發現,原來自己以往引以為傲的天資悟性其實也就是那麽一回事,非但比不上自己的師兄蕭天動,便是較之於石獨秀,也是遜色不少。


    她一直以為天下間隻有自己的師兄才配稱得上“驚才絕豔”這四個字,但見了石獨秀之後,才知道傳言果然不虛,三十歲成就武道宗師的石獨秀確實不凡。


    醫家石獨秀都如此了得,那麽二十來歲就成為武道宗師的賀太子又會是何等恐怖的人物?


    能夠在二十歲修成宗師之境,這種資質光是想一下,就已經令人感到絕望。


    然後她在寒林城遇到了楊顯。


    楊顯向她完美詮釋了什麽叫做真正的武道天才,什麽叫做驚才絕豔,什麽叫做驚豔萬古!


    在楊顯麵前,什麽石獨秀,什麽蕭天動,什麽賀太子,全都黯然失色,不值一哂。


    因為他是十二歲的武道宗師!


    這聽起來就如同一句笑話一般,但如今卻真實的出現在軟紅娘麵前。


    古往今來,有一個算一個,從未聽說過有十來歲就成就武道宗師之人。


    就算是佛道魔三教開創一脈源流的老祖,在年幼之時也與楊顯相差甚遠。


    軟紅娘幾乎可以斷定,隻要楊顯不中途夭折,日後定然能開創一脈源流,稱宗做祖,名揚萬古。


    也因為楊顯對她的震撼實在太大,在聽到秦守說要“幹掉大宗師”這句話時,軟紅娘不自禁的拿“你以為你是楊顯”來打擊秦守。


    這句話說出之後,果然應驗如神。


    在聽到軟紅娘如此問話,秦守默然不語,好半天沒有回話。


    良久之後,他抬頭看向軟紅娘,“我不如楊顯,但他們與楊顯相比,又能如何?”


    “這……”


    軟紅娘毫不猶豫道:“他們怎能與楊顯比?”


    秦守道:“那我與他們相比,孰優孰劣?”


    軟紅娘默然無語。


    便在此時,楊顯的話音響起,“他們不如你!”


    秦守聞言抬頭,就見楊顯好笑的看了自己與軟紅娘一眼,笑道:“若論資質,當今的武道大宗師,幾乎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你,你這金肌玉骨的體質,古今罕有,你的起點要比他們高上不少。”


    剛才兩人的對話,都聽在楊顯耳中,他既不感到高興,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世人褒貶,於他而言,猶如清風過耳,白雲在天,不會令他的心神有絲毫波動。


    他看向秦守,笑道:“隻要你不死,早晚有報仇之機。”


    秦守瞟了軟紅娘一眼,對楊顯笑道:“還是楊兄知我。”


    楊顯笑了笑不再多說,將旁邊提刀不走的金鍾叫到麵前,“金大哥,我看你一身殺氣,最適合入兵家戰陣。你有沒有興趣加入兵部,上陣殺敵?”


    金鍾搖頭道:“我不當兵!”


    他對楊顯道:“當兵的沒一個好人,比土匪流民還要凶惡,他們不比今天這些畜生做的壞事少。其實我之前並不是寒林人,就是因為家鄉被當兵的屠了,這才逃到寒林城,做起了殺豬屠狗的營生。”


    楊顯歎了口氣,對金鍾道:“我給你介紹的這個地方,當兵的絕不會枉殺無辜,這一點你盡管放心。”


    金鍾有點意動,甕聲甕氣道:“還有這種地方?”


    楊顯道:“有!那你去不去?”


    金鍾道:“去!”


    楊顯笑道:“很好,你低下頭來,可能有點痛。”


    金鍾聞言,不知楊顯是什麽意思,但還是對著楊顯彎腰低頭。


    楊顯忽然出掌,對著金鍾頭頂迅速拍了一下。


    他這一掌拍出,金鍾身子如遭雷擊,渾身上下所有肌肉一時間都在突突亂跳,猶如千百個小耗子在他體表下的皮膚內急速穿行,情形駭人之極。


    就在金鍾身子急劇顫動中,楊顯手掌緊緊貼在金鍾頭頂百匯穴上,輕聲道:“金大哥,你記住如今的這種感覺,我會截留下一段真氣在你的體內,隻要你日後引導這股真氣按照現在這個運行方式在體內行走,我保你不出十年,便會名揚沙場,成為有名的軍中大將!”


    金鍾全身汗出如漿,腦袋低垂,汗水如同小溪般從他鼻尖流下,頃刻間將地麵打濕了一片。


    他在楊顯拍擊他頭頂之時,本想掙紮起身,但整個身子都已經不聽使喚,正自難熬之時,聽到楊顯說話之後,一時間福至心靈,忽然就聽明白了楊顯的意思,當下沉下心來,以意領氣,以氣行身,意念隨著楊顯從他頭頂傳遞過來的真氣不住行走,走奇經過八脈,最後歸於氣海。


    如此一旦沉下心來,神專注於內,而不分心於外,肉身的痛楚之意瞬間遠離了感知,隻有一截真氣在他體內不住盤旋往複,遊走不停。


    這種真氣每在體內遊走一圈,渾身上下就會多幾分舒適,身體暖烘烘的很是受用。


    金鍾活了三十多歲,雖然從小好勇鬥狠,但卻從未修習過內家真氣,也從不知道武道修行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今日雖然被楊顯往體內輸了一道真氣,但也隻是覺得舒服受用,卻從未想到自己如今正在修行一門內功。


    他如此收斂心神,專氣至柔,一時間魂飛冥冥,不知內外。


    待到睜眼之時,楊顯的手掌早就從他頭頂拿開。


    抬頭觀看,卻發現斜月低掛,繁星在天,天色已經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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