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黑,一條還算平坦的鄉間小道上,李青拍拍滿是塵土的雙手,對於自己的布雷成果還是很滿意的。


    絆馬索後麵就是他用手榴彈布置的雷陣,每顆雷表麵都沾染了用他的血配出的破邪染料,到時候隻要機會抓的準,保管那群馬匪能收個大禮包。


    “九叔,前方打來了信號,馬匪順著這條路來了,還有五裏路就能到。”


    聽到民壯的話,九叔立馬就開始下達命令:“所有人全部隱蔽,沒有命令,就是有毒蛇咬你也不準動彈分毫,如果有誰不聽令,別怪我林九手下不留情,這一仗關係著全鎮人的身家性命,由不得丁點閃失。”


    “是,九叔。”


    “隱蔽。”


    諸多民壯聽從號令,立馬轉身藏進事先選好的位置,方便隨時出擊。


    五裏路對於普通人來說比較遠,可對於有著馬匹代步的馬匪來說,就不算什麽,縱然是在鄉間小道上,馬匹跑不開速度,但盞茶功夫,李青也清晰的聽到了“咚咚咚”的馬步聲。


    埋伏地點是李青定的,非是山嶺之上最為險要的小道,而是山嶺下方的緩坡,到了這裏,馬匹的速度會得到極大的釋放。


    在有一個,那些馬匪在度過險要之地而未碰到埋伏之後,心態也會大為放鬆,那時候,才是絕殺他們的最好機會。


    看著下山路上越來越近的一眾馬匪,李青緩緩的舉起了手,抓著絆馬索的眾多民壯登時緊張起來,死死握住手中的繩索,可長久的訓練卻讓他們並未輕舉妄動。


    與此同時,手握雷陣引線的李青左手手心也有些汗水浸濕了引線。


    看著快要下了山坡,距離埋伏地點不足五十步的馬匪,李青果斷的先拉動了控製諸多手雷的引線。


    在馬匪距離雷陣還有十步距離之時,揮下了舉著的右手。


    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之後,塵土開始飛揚,埋伏的民壯端起手中的弩弓,射出了特殊製造的弩箭,沾染了李青血液的箭頭劃破了空間,激起了無數聲慘叫,有馬匪的也有他們坐下的馬匹的。


    絆馬索發揮了作用,雷陣也如願的重創了刀槍不入的馬匪,現在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塵埃落幕,一片狼藉。


    看著伏到一大片的馬匪,和還未死不斷嘶鳴的馬匹,眾多民壯簡直不敢相信,那群橫行無忌的馬匪就這麽栽在自己手裏了。


    “都給我打起精神,這場仗還沒結束,水龍撒水。”九叔對於戰場的情況早有猜測,但是並未就此沾沾自喜,反而依舊沿用既定的計劃,對那些馬匪防範至深。


    “是!”


    應聲的民壯拿出大號的土製水槍開始揮灑處理過得黑狗血,其他民壯則重新填充已經消耗殆盡的弩箭,隻是這次的箭頭沾染的雞冠血。


    黑狗血澆過,一陣臭氣熏天的氣味,自那些躺屍的馬匪身上傳出。


    “瞄準馬匪,準備,放箭!”


    一陣弩箭掃射之後,李青和九叔這才算是放下心,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們兩連同秋生開始從頭到尾的給那些馬匪一一補刀。


    踏步走在滿地血液的道路上,李青的精神集中到了最高點,九叔和秋生下手補刀,而他則負責防備有可能出現的危險。


    他的感觸分散在四麵八方,他的刀隨時準備著斬向活著的馬匪。


    從頭到尾,不是沒有苟延殘喘的馬匪想要臨死反撲,可卻都一一倒在了李青的刀下。


    給所有的馬匪補完刀之後,李青與九叔這才鬆了一口氣,計劃順利的完成,沒有人員傷亡,他們這次的行動可以說是完美。


    “所有人都出來吧,馬匪已經被解決了,大家都加把勁,把馬匪抬回鎮子裏燒掉,他們都有異術,大家接觸他們的時候注意一點,稍有不適立馬喊出來,我好施救,死馬就暫時放在這,明天再來收拾。”


    “好嘞。”


    “得令。”


    “九叔萬歲,七哥萬歲,九叔萬歲,七哥萬歲……”


    吵鬧之中,一行人就地取材,製作了擔架,將十數具馬匪的屍體抬了起來,開始朝著鎮子裏走去,有腳程快的已經被打發回去報喜了。


    看著一個個死像淒慘的馬匪被抬走,九叔心裏是極為欣慰的,看來李青除了能當靠本事大師,這領導才能也挺厲害的,要是他入這滾滾紅塵,隻怕前途不可限量。


    正準備和就在身邊的李青商談一下該如何善後的九叔,轉過頭來看到的卻是李青嚴謹的麵孔。


    相處數個月了,九叔也算是了解李青的,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今天的事隻怕還沒完。


    “師傅。七哥,你們怎麽還不走?”秋生看到隊伍末端九叔和李青,拉著文才脫離了大隊人馬,又走了回來。


    “李七,是不是有什麽地方你覺得不對?”九叔並未回答秋生的話,目光盯著眉頭漸緊的李青,問出了心裏的疑惑。


    “讓文才跟著大部隊回鎮上吧,九叔,秋生,你們把吃飯家夥帶著守在一旁,有個漏網之魚,咱們差點讓她給蒙混過去,我來試試她的手段。”


    “不是,七哥,你這是不是看不起我,我也要留下來。”李青話音未落,文才就跳起來不幹了。


    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傷人,李青趕忙編了個理由:“文才,拳腳功夫你不擅長,可是如何對付僵屍,咱們這幾個人裏麵你是最有發言權的。


    畢竟你曾經直麵過僵屍,還為了救婷婷英勇負傷過,那些馬匪的屍體要是處置不好就會變成毒屍,到時候比僵屍還要難纏。


    現在我們為了逮漏網之魚走不開,你不去監督那些民兵,我們不放心。”


    李青的話,讓文才本來因為被支開有些不舒服的心安定下來,隻是從小到大他都是九叔照顧長大的,下意識的他就把目光看向了九叔,想要探尋一下李青的話是否為真。


    “看什麽看,人各有分工,還不快去監督燒屍,你想幹什麽。”


    李青需要好言相勸,可九叔卻不用,一頓不輕不重的訓斥反而安了文才的心,讓文才心裏快快活活的追上了大部隊。


    “讓你見笑了,秋生,各分兩頭,弩箭伺候。”


    也就是真的認可了李青這個人了,九叔心裏才沒置氣,他也知道,文才確實有些不成才,可他能講,旁人都不行,縱然出發立意是好的也不行,他林九就是這麽護犢子。


    看到九叔和秋生分守道路兩旁,鎖死了那條漏網之魚的生路,李青這才抽刀出鞘,大步流星的衝著一眾馬屍走去。


    剛剛那些馬匪的數量不對,大大的不對,一共十四匹馬,卻隻有十三具屍體,必然還有一個馬匪瞞天過海,差點騙過了九叔和李青。


    而且死掉的那些馬匪全是男性,與傳聞中女匪頭帶隊的情況有所不符。


    如此一來可以確定,必然是那個女匪頭借助馬屍躲過了補刀,能以女人之軀當上一眾馬匪的頭領,此人必然不可小覷,縱然現在受了傷,也要防止她能夠逃竄他方。


    提著刀的李青這會心很靜,耳目自然而然的很靈,方圓數丈內的風吹草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一道弱不可聞的水流流動之聲,就在這種情況下傳到了他的耳朵之中,李青知道,他找到那個隱藏的女匪頭了。


    這水聲非是水聲,而是血液循環流動之時發出的聲音,縱然這位女匪頭藏匿本事驚天,鎖住了自己的氣機,閉住了自己的呼吸,可身體自發的運行卻是止不住的,除非她死了。


    唐刀劃破了空間,沒有帶著一絲煙火氣斬向了一匹死馬的馬腹,靜悄悄的,同時也讓人防不勝防。


    直到被刀鋒斬斷了一條臂膀,女匪頭才明悟過來,自己被發現了。


    “啊,漢人,死!”


    馬腹之中的女匪頭,憑著多年生死之間遊走的直覺,勉強在李青的刀鋒下保住了一條命,可斷掉了臂膀讓她本就重傷身體徹底蹦垮。


    在她發聲的一刹那,李青感覺到了自她所在之地延伸出來的死亡氣息,那是殺機。


    身形一動,他就退出到了三丈之外:“九叔,秋生準備動手。”


    話音未落,“嘭”的一聲,藏有女匪頭的馬屍爆炸開來,馬匹和女匪頭的血肉如同炸彈的碎片一般,四麵八方的散射出去,離得最近的李青見此情景,立時藏身身下的一匹馬屍之後,爬服於地。


    可即使如此,他也感到了背部傳來的劇烈的疼痛,看來還是傷到了。


    遠處的持弩的秋生與九叔,也猝不及防的被蹦射的血肉,零星的打出幾個傷口。


    “咻”的一聲,一道弩箭的破空之聲讓李青知道,那個讓他受傷的女馬匪還未死幹淨。


    吃了大虧的李青那裏還能忍住,一個起身,手中之刀攜著仇恨狠狠地斬在女匪頭的鬼魂之上。


    本就缺胳膊斷腿的鬼魂受了李青一刀,登時就不行了,女匪頭這個殺人無算的巨匪帶著滿目的不甘,身形逐漸消散,徹底灰飛煙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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