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塵話音一落,脾氣暴躁的二葫率先忍不住了,叫道:“二師伯,這鬼畫符似的秘籍誰能看懂,鬼知道又有什麽用,師伯莫不是故意折騰我們?”


    鍾塵冷笑一聲,轉頭道:“吳海,你給這郭師兄試一試你新學的本事。”


    吳海是他的座下童子,早已凝練胎元,法力之強,與幾個葫蘆娃不分上下。


    “請賜教,”吳海冷冰冰的道。


    “哈,來的正好!”


    二葫冷笑一聲,一拳打出,天饕空洞真氣化作白色光圈,周圍空氣瞬間吸入其中,勁風呼嘯,無數黑影在其中掙紮,似乎這一拳中,還有無數生靈在咆哮。


    “天饕正拳!”


    寇立雙眼一眯,隻感到周圍空氣‘劈啪’作響,這一拳是《天饕真訣》第十層的道術,也是少數的攻伐道術之一,一拳打出,裹挾著二葫吞食的血肉中,生靈的力量,顯然,這二葫兄也是動了真火。


    饕餮,吞噬萬物,也能化萬物之力為己力。


    麵對著狂飆浪卷的一擊,若是以往的吳海,隻能被動防守,甚至都未必防的下來,不過此時此刻,隻見他詭異的一笑,低吟一聲:“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


    吳海的五根手指,忽然變成鳥喙般的形狀,也沒有多大聲勢,一扒一抓,空氣爆炸,氣流滾蕩,生靈覆滅,二葫肚皮一漲一縮,差點被扯了開來。


    吳海得勢不饒人,長嘯一聲,仿若青鳳啼鳴,爪影化作千千萬萬,壓的二葫脫不開身。


    “不對勁,”三葫撓頭。


    “很不對勁!”四葫摸著下巴,小聲道:“雜毛功什麽時候這麽強了。”


    吳海練的《青鳳訣》是不遜色於《天饕真訣》的功法,也就是他們口中的雜毛功,不過這吳海天賦沒有葫蘆娃們強悍,隻練到了第十一重,往常是被葫蘆娃們欺負的對象,什麽時候鳥槍換炮了?!


    寇立衣角被拉了拉,隻見白玉娘擔憂的看著自己,連忙解釋道:“放心,二葫哥最大的本事不是打架,而是挨揍,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不過寇立眼神緊緊盯著那對爪影,這爪功比他的‘十八般武藝’還要玄妙,光線、元氣、氣機,盡在爪影幻化之中,所以便是二葫哥法力比他還強橫,也扛不住對方的連續打擊。


    “胖爺我都被打成這樣了,你們還袖手旁觀,難道你們都是隔壁老王生的!”見三葫四葫還在看好戲,二葫忍不住破口大罵,隻不過中氣似乎有些不足。


    “好了,停手吧。”


    鍾塵最後叫停了鬥法,緩緩道:“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吳海,此法何解?”


    吳海難掩興奮,連忙道:“手為三關之要,手為人關,把盛衰。得非以手者,能按天象方隅,推五運六氣,握固以養和,彈指以攝化,診治以知陰陽之候,訣目以通鬼神之靈,無一而不在手也。”


    “便是此理,《陰符天機經》看似隻範範之言,但卻是師祖一身修行所得,雖無道術法訣,但若能參悟,融入自家法門中,好處難以計數,便是敵人道行再強,也能戰而勝之。”


    二葫的暴動被鎮壓了下來,然後鍾塵繼續講法,從‘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這一層開始,開始講另一層‘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三盜既宜,三才既安’。


    這《天機經》很是奇異,並不是一層一層的功法,而是一層一層的道理,這層道理悟不出,並不代表著另一層道理悟不出。


    隨著鍾塵的講法,便是最混不吝的葫蘆娃們,正也開始專心聽講,聽不聽懂不要緊,先記下來再說。


    隨後兩月,彼此間相安無事,鍾塵是長輩,犯不著跟這些小輩置氣,傳授功法也都做到一碗水端平,便是三葫也沒有話說,而且隨著道理闡述越深,那些‘關係戶’的進度也開始緩了下來。


    “他娘的,老子終於悟出點東西來了,這下子再跟那雜毛鬥,弄死他!”二葫發狠道,在他四周,是四個縮小的天饕氣團,白氣繞身而轉,不時發出‘轟隆’‘轟隆’的聲響,這是他悟出‘宇宙在乎身’,領悟潮汐來往,風雨明晦,重新練出的本事。


    “嘿,你這個傻缺,你還不懂鍾塵這老小子的奸謀,他表麵上一碗水端平,也不開小灶,但是那些個‘關係戶’也不是蠢貨,人家也有進步,差距拉不平的,等島主檢查時候,我們也沒話可說,”三葫冷笑道。


    “這老小子居然這麽奸詐,老陰貨,以前怎麽沒發現的!”二葫氣的大罵。


    “幾位郭道兄又來修煉了,真是勤勞啊,”吳海笑道,在他身邊,除了幾個陌生麵孔外,還有一位熟人,青霓仙子座下的餘娘子,見三葫望過來,目光閃爍,偏過頭去。


    “我們正準備去逛荷池,不知道友可要同去。”


    “矯情。”“無聊。”“浪費時間。”


    雖然這十幾個童子像是集訓一般被安排在白河殿中,但是這白河殿就如同一座小城池般,假山流水,飛瀑流泉,奇玩異賞,應有盡有,所有修煉的間隙,並不無聊。


    荷池四季如春,池中荷花也是靈種,經久不榭,白蓮朵朵,葉大如盆,純白無暇。


    “放心,這‘天有五賊,見之者昌’的解法,我回頭便就傳給你,先賞花,賞花,”玄華色眯眯的道,順便拍了下餘娘子的滿月臀。


    餘娘子是個很聰明的女人,她知道這次能不能入門,便是她主人青霓娘娘都說了不算,而且二師伯不可能完全隻讓自己弟子和這些外來人入選,隻要自己表達態度,融入其中是順理成章的。


    這玄華雖然隻是童子,但他卻是天罡島柳師伯的侄兒,也是她挑選的入門磚,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二人很快就達的火熱,甚至還雙修了數次。


    玄華一行人賞景半晌,繞過一座紅亭,忽見一白衣美人端坐蓮葉上,雙手捏指,麵如白玉,黑發披拂,自有一種出塵的氣質。


    女修士很少有不在乎皮相的,所以極少不是美人,但便是五官整的再好,氣質是改不了的,所以白玉娘這種氣質型美人,便就格外受到歡迎。


    玄華眼一亮,轉向吳海,吳海頓時知機,解釋道:“這本是三師伯殿中的一個女仆,得了點機緣,才有資格進入這裏。”


    女仆,那便是沒後台了!玄華哈哈一笑,連忙飛了過去,餘娘子眉頭一皺,猶豫了片刻,並沒有動作。


    “在下玄華,乃天罡島門徒,見過道友,”玄華見狀,雙眼邪意的打量著對方,笑道。


    白玉娘眉頭一皺,雙眸睜開,有如溫玉,平靜的道:“見過道友。”


    這玄華大賴賴的就坐在對麵,居高臨下道:“小娘子修行上有什麽不解,自可向我請教,這《陰符天機經》,我可是熟悉的很呢。”


    “不勞煩道友了,”白玉娘見來著不善,便作勢欲走,對方見狀,連忙要抓住對方小手,不過白玉娘眉頭一皺,掌影一甩,袖袍便化作一道白影,反抽了過去,玄華麵色一變,周身忽然顯出星辰鬥相,星光璀璨間,兩兩相交,一聲撕裂聲響。


    白玉娘的袖口,便就多了好幾道裂縫,隱現潔白如玉的小臂。


    “道友真是不識抬舉!”玄華麵色有些難堪,他可是有一個金丹層麵上的叔叔,雖然沒有入門,但是脾氣不小,尤其對麵還是一個女奴,在星宿海,奴隸隻能算是人種,不能算人。


    “道友可不要不知進退,”玄華冷冷道。


    “不勞閣下掛心,”白玉娘也是外柔內剛的,這個世上,除了親弟弟能讓她退步外,別人想要占她便宜,哪能有機會。


    放眼望去,那幾個生麵孔則把蓮池團團圍住,至於吳海和餘娘子,則是袖手旁觀,局麵一時間到了最壞。


    白玉娘心中警戒到了頂點,二話不說,化作媧身,一條長長的蛇尾鑽入水麵,同時大量妖異的符文開始顯出,麵孔在純淨之中,透著一絲妖豔。


    她是在胎元前就覺醒媧身的,也就是說,她的血脈純度,要遠高於自家那個便宜弟弟。


    玄華本以為以對方的法力,是手到擒來的,但出乎意料,對方一個變化,整座煉池的水精之力被煉出,化作一長水罩,庇護左右。


    ‘日月有數,大小有定。聖功生焉,神明出焉。’


    玄華神色微變,這分明是《天機經》第七層的變化,對方竟參悟出了精髓,化水為罩不難,難的是將造化化為己用,破開這張水罩,等同於要一口氣燒幹整池池水。


    玄華已經不再是色心,他的眼中,甚至爆發出了幾分殺機,這女子的天賦很高,對於《天機經》的感悟,說不得有可能超過自己。


    廢一個女奴,不算是什麽大事吧。


    同一時間,一道碧火長虹在天際吞吐,大量的火雲匯聚,百年離火精華一旦落下,整池水又算什麽。


    “小心!”


    而就在這時,一條黑影直接從背後炸出,玄華還沒反應過來,就直接被抽翻,連續砸了十幾座宮殿,轟響如雷。


    寇立將蛇尾收起,冷笑道:“又一個有姐夫心,沒姐夫命的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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