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城對這隻饞魚也是無語了,它雖然已經是一階妖獸了,但畢竟手段有限、力量有限,還遠遠不是人類的對手,它竟敢離開水庫跟著人類回家,就不怕變成紅燒魚嗎?


    白魚得意地咧嘴笑了:“貧窮限製了你的想象力了吧?我們白魚在你們人類中的有錢人眼中,是財神,會帶來的好運的,所以被人類抓到也不會死的,他們會小心嗬護地供養著我,乞求我給他們帶來好運!”


    薛城真不知道有錢人還有這迷信嗜好,果然是窮人做慣了。“那既然這樣,我就不用操心你會被老陳頭兒宰了,這就把你扔回老陳頭兒家的魚缸好了。”她揚手作勢要扔魚。


    白魚趕緊傳來討好地意念:“別介別介,畢竟是老朋友一場,既然遇到了,我總要去拜訪一下那位美人兒朋友啊,不然顯得多沒禮貌,對吧?”


    對你個大頭魚,這明顯是垂涎我家師父的美色了。但是這種一口氣能殺了凡人的妖獸,薛城也不敢將它留在老陳頭兒家,還是帶回自己那邊監控起來比較放心。


    若非當初師父說它能在這樣的環境修煉有成相當不易,薛城非常想將這個妖獸紅燒了,它白白胖胖的,看起來很美味。


    剛走進自己家小院,就聽到後排宿舍中傳來震天呼嚕聲,這大胖子也不知道什麽毛病,平時睡覺不打呼嚕,隻要一換地方睡,第一晚上肯定是呼嚕震天。若是帶著這家夥出門,一路上除了路途勞頓,還要忍受震天呼嚕,薛城心裏琢磨,用什麽辦法說服師父,讓這家夥留在農場不要跟著出門了。


    她思索問題的功夫,一個走神兒,那條白魚掙脫她的手,一跳一跳,跳向師父的屋子。


    薛城心想,色膽包天,趕去撩睡覺中的師父,想直接變成鐵板燒魚嗎?她一點都不介意半夜加頓餐,從來沒嚐過妖獸的味道呢。


    既然這條魚找死,薛城才不介意等著吃靈瓏血脈灼燒紅燒魚,想來味道一定很好。她施施然走到亭子中的石凳坐下,看那條魚跑去作死。


    這條魚也是有些手段的,一口妖氣吹在門上,防盜門鎖就從裏邊打開了,白魚色迷迷地跳進燕攬夕房間,如果它會說話,現在一定叫著:“美人,我來了!”


    薛城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這白胖魚是公還是母的?魚的公母怎麽判斷?


    內事不懂問度娘,薛城一邊以精神力觀察白胖魚怎麽去師父的房間作死,一邊撈出手機查看公魚母魚的區別。


    度娘果然給出答案,不過答案有些複雜、篇幅有些長,沒有人類這麽好區分,薛城一時半會兒也沒空細看,掃了一眼,隻看到其中一條說從體型上區分,公魚體型瘦長矯健,母魚肥圓,所以這隻肥魚是母魚的可能性比較大咯。


    “麻蛋,不好!”薛城心中大叫,為了觀看胖魚怎麽作死,她的精神力隨著胖魚覆蓋範圍擴大,一不小心覆蓋了師父的臥室,看到了正在裸睡的師父。真真正正的裸睡!親愛的師父,您好歹蓋條床單、穿條內褲咯!


    雖然不是沒看過果體的師父,但不小心看到與主動偷窺是有區別的好嗎?


    而且師父神通神秘,一定知道她用精神力偷窺,怎麽辦?怎麽破?都是這條胖魚的鍋,紅燒紅燒,紅燒了它免得再讓她犯錯!


    薛城是想趕緊收回精神力,當成自己不小心釋放的,但潛意識裏又非常不想錯過肥魚作死的鏡頭,這麽一猶豫掙紮的瞬間,那條色迷心竅的肥魚果然不負薛城所望,色迷心竅到飛蛾撲火,見到裸睡的大美男,不顧一切的撲上去!


    然後,它衝著美男的那麵身體距美男還有一米就變成了紅色,沒錯,真正的紅燒魚,純白的鱗片變成橙紅色。薛城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精神力看到一半紅一半白的肥魚異常的漂亮。若是把這樣一條肥魚弄出去拍賣,一定能賣大價錢的。


    她心裏在琢磨有錢人能出的最大價錢時,燕攬夕的聲音在她腦海裏響起:“把你的小灰拿過來,你也進來。”


    “哈?哈!哈?現在嗎?”


    “快!”


    通常時候都是波瀾不驚的俊美師父極少用快這個詞,既然師父用上了,那就是很必要快。


    薛城嗖的衝進師父臥室,同時手中多了那口小灰炒鍋。


    她一進師父臥室,坐在床上果體的師父隔空抓住小灰,啪的按在肥魚變成紅色鱗片的那一麵,刷刷刷,幾下將那些紅色鱗片刮了下來。


    肥魚痛得欲魔欲死,奈何有個無形的力量控製住它,它肥胖的、少了一半鱗片的、血淋淋的身體一動不動僵在半空中。


    燕攬夕手指連彈向小灰,那些紅色鱗片倏然融入小灰鍋中,灰色鍋顏色更加偏向一點淡淡的紅。


    他一邊彈手指,一邊對薛城道:“滴一滴心頭精血融入鍋中。”


    薛城愣了下:“心頭精血怎麽弄?”


    燕攬夕抿了下嘴唇,騰出左手向薛城心髒一指,一滴鮮血從她身體飛出,落在鍋上,融了進去。


    師父果體抿嘴生氣的樣子實在太迷人,薛城忍不住吐槽,師父您別嫌弟子不中用咯,你自己也要反省一下,您這樣半夜突然果體煉器實在太勾魂知道不?沒看到那條肥魚被刮了一半鱗片都快死了,還噴著不知是不是鼻血的魚血、瞪著死魚眼色迷心竅的視線不離開您的身體嗎?


    待魚鱗和精血與小灰徹底融合,小灰的顏色又恢複了灰不溜秋的樣子,落在燕攬夕的手中,滴溜溜地一轉,光滑圓潤,變成碗大小,就跟一碗似的。


    薛城猛然心中一動,這鍋似乎有了一種與她血脈相連的感應。


    “師父,這是本命法器?”


    “沒錯。”燕攬夕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美輪美奐。


    薛城眉頭皺起:“那……小白怎麽辦?”上次小白離家出走一定的原因是,薛城的本命法器可能不選它,她與小白相依為命二十年,真的不能就這樣拋棄它。以小白驕傲的性格,會受不了,再次離家出走的,而且是不回來的那種吧?


    燕攬夕撫摸著小灰道:“噢,那不是鍋把嗎?”


    他話音剛落,小白的身影如流星紮向那口鍋,速度快得有了血紅色殘影,那是那絲血煞之氣的激發。


    小白真怒了,但是結果卻沒有任何改變,小灰張口,小白變成了鍋把,再如何掙紮,也從小灰身上掙不脫。


    燕攬夕正撫摸小灰的手,輕輕拂過小白,然後薛城就感覺到自己血脈相連的小灰又多了點相連的感覺,與小白的感覺。


    所以,小白上當了,整個煉器還沒有結束,等得就是它憤怒一擊,然後,它真的成了鍋把,或者,薛城細細感應,也不是真正的一體,還是獨立的,或者某種意義上又是一體的,反正她目前的世界觀理解不了,但是她卻通過這種特殊的方式,神奇地擁有了兩個本命法器。


    燕攬夕修長的手指結束對帶把的鍋的撫摸,整個煉器過程結束。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薛城總覺得天地顫抖了一下,那種靈魂範圍的顫抖。


    “給你。”師父的聲音好聽的灌進薛城耳朵。


    她哆嗦著上前,小心地從師父手裏捧起帶把的鍋,感應著小白暴漲的戾氣和小灰俏皮的得意忘形。自己這麽一個穩重的大媽,怎麽會擁有這麽兩個脾氣幼稚的本命法器?


    她疑惑的時候,燕攬夕身形一轉,身上已經穿戴整齊衣服,很明顯,師父瞬間穿衣服的小法術是她在清濛山時候研製的那個。


    “師父,您也會這法術?”


    “你研究出來,我不小心就學會了。那條魚怎麽處理?要紅燒嗎?”燕攬夕舔了舔嘴唇。


    薛城看了看一半雪白鱗片,一半血肉模糊的肥魚,內心深深地引以為戒,這就是好色的下場。她趕緊撈出手機給肥魚拍了張照片,等天亮發給兒子,要嚴厲地教育兒子,引以為戒,色就是殘,殘就是色,痛苦莫大於好色!


    “師父,它已經很慘了,我看還是饒了它吧。”


    燕攬夕走向外麵:“一切由你。反正也睡不著了,我們去喝杯茶,順便看看這口鍋現在的燒水能力。”


    “好的師父。”薛城趕緊給肥魚施了幾個治愈術,竟然沒有絲毫作用,它的身體依然血肉模糊。


    燕攬夕的聲音從外麵傳來:“被靈瓏火焰灼燒的傷,普通治愈術救不了的,你還是用給小銘治傷的辦法給它試試吧。”


    薛城精神之耳與肥魚溝通:“你怎麽樣,肥魚?我做出治傷的藥還要等會兒。”


    肥魚:“我不行了,先讓我進水裏,我不能在空氣裏時間太久了!”


    薛城拎起肥魚到了廚房,找了一個大點的玻璃缸,將它放進去,注滿水。水立刻變成血水。


    薛城趕緊找出土豆以及當初給時永銘做療傷留下的材料,製作土豆生機麵膜。如今她不但修為境界提高,道心以及對天地的感悟也不能與往日同日而語,土豆生機麵膜不隻速度提升,品質上也有大的進步,一刻鍾後,將肥魚撈出來,敷上了麵膜。


    效果超好,肥魚立刻穿來舒服的意念。


    薛城道:“你先躺在這盆裏堅持一會兒,等麵膜藥效吸收得差不多了,我再讓你去水裏呼吸一會兒,然後接著敷麵膜,你的傷比我師弟當初的傷輕多了,用不了幾次就可以痊愈。


    “多謝了多謝了!”肥魚第一次向她流露出善意。


    薛城如今的心境,救人助人,已經不在乎別人的態度,她重視的是自己的內心感受和體驗,所以也不在乎肥魚是厭惡她還是感激她。


    走出廚房,夜色到了最黑暗的時刻,天近黎明。


    從麥田吹過來的風糅合著小麥即將成熟的麥香,涼爽清香。


    師父坐在小亭子中石凳上吃冰激淩。薛城走過去,將長把的小灰鍋從丹田移除懸浮在桌旁,招來蛋蛋,往鍋中注入靈瓏雨水洗了幾次鍋後,開始調出青木丹火燒水。


    小白不停地釋放意念,要小灰放開它,但此刻薛城可不敢讓小灰放開小白。此時的小白通體泛著暗紅色,顯然正在暴虐的氣頭上,一旦放開它,它離家出走不肯回來是小事,在外麵大開殺戒、亂殺無辜就麻煩了。師父說的果然很對,有了血煞之氣的小白特別需要調教。


    薛城這裏沒有對小白表態,小灰那邊傳過意念:“我不要小白走,我會對它很溫柔的,我特別溫柔地咬著它!”


    不理會這倆本命法器吵吵鬧鬧,薛城問燕攬夕:“師父,為什麽要現在突然給弟子打造本命法器,您不是說本命法器需要籌劃好材料,準備充分再鍛造嗎?”


    師父以前說過,無論小白還是小灰做本命法器,都要等到遇到更好的材料,準備充分了,再行鍛造。所以薛城一直認為鍛造本命法器的時間很久遠,沒想到突然就把它倆一起變成自己本命法器。


    燕攬夕舔了舔冰激淩勺子道:“材料可以不斷準備,但是我的靈瓏火焰恰到好處地能煉器,怕是此生隻此一次。我的血脈無時無刻在燃燒出劇烈的靈瓏火焰,那種灼熱,我都不敢用,隻敢全力壓製,那條傻魚意外觸發了一縷剛好可以用來煉器的靈瓏火焰,若是不利用,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薛城似懂非懂點點頭:“師父,您現在沒事吧?”


    燕攬夕端了端手裏的冰激淩杯子微笑道:“還行,隻要有你的冰激淩在,一切都還可以控製。”


    其實薛城特別想問一句,師父您為什麽要裸睡,最終也沒開口。


    燕攬夕望向遙遠的黑暗盡頭:“裸睡舒服,靈瓏血脈的燃燒,睡眠中,任何有形無形東西的接觸,都會讓我不自在,都可能讓靈瓏火焰不可控,你難道沒看到,我連床都沒睡,是懸空著睡覺嗎?”


    這個薛城倒是真沒注意,她隻注意到您讓魚都噴鼻血的身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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