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鄭鴻奎的暗示之語,不斷地暗示唐王朱聿鍵,王爺,弘光皇帝朱由崧一死,監國之後,你再無後顧之憂,可以放心的登基稱帝了。


    不像當初的潞王朱常淓,登基之時,皇帝還活著,也就意味著大順朝可以威脅到新朝廷。


    現在卻不同了,完全是新的格局,朱由崧被當眾斬殺,潞王朱常淓主動投降大順軍,也就失去了問鼎大位的資格,就算是回來,也翻不起來什麽波浪,隻會遭人唾棄和鄙夷。


    天下無主,隻要登基,就是大明的真正皇帝!


    就算鄭鴻奎不說,以朱聿鍵的聰明才智,又怎能會不明白這一點?


    “好吧,為了江山社稷,為蒼生黎民,本王就擔起這份重責。”


    說到這裏,朱聿鍵的話語一頓,堅毅而決絕的神色變得有一些遲疑起來,猶豫不定的轉而說道:“可是,本王應該在哪裏登基稱帝呢?畢竟,本王初來乍到,第一次到福建,並沒有什麽行宮可作使用。”


    話音剛落,不等其他人回應,鄭芝龍搶先答道:“王爺,末將覺得,登基之地,應該選在福州府!至於登基所用的行宮,末將願意將南安伯府獻出,作為王爺的行在,用於新朝廷的組建。”


    “南安伯,這樣好嗎?”


    朱聿鍵有一些推遲起來,一臉不好意思的樣子,並未立即答應,直直地看著鄭芝龍,福建巡撫都禦史張肯堂一把就接過了話茬。


    “王爺,南安伯府作為行宮,再合適不過了。而且,要是重新建造宮殿的話,不僅急需大筆的銀子和許多的工匠,時間上也來不及啊!畢竟,王爺你越早登基越好,就能更早的穩定局麵,穩定民心。”


    說這些話之時,張肯堂的心裏在暗暗想著,南安伯府用作行宮,那是綽綽有餘,別看鄭芝龍隻是一個伯爵,但府邸非常的豪華,絲毫不輸於那些王爺府!


    “王爺,張大人說得不錯,末將的南安伯當作您的行宮,組建三司與六部,再合適不過了。”


    鄭芝龍連忙附和,將朱聿鍵即將說出的推辭之語給堵了回去,故作置氣的樣子,更是動情地說道:“當然,除非王爺嫌棄末將的南安伯府,那就另當別論了,末將也就不再堅持。”


    “哎...南安伯,此話嚴重了,本王可就聽聞了,南安伯府氣派非常,富貴奢華,本王怎麽可能會嫌棄呢?”


    朱聿鍵連連擺手,連忙安撫鄭芝龍,更是朗聲說道:“如果能將南安伯府作為行宮,本王求之不得,自然喜聞樂見,可就麻煩了南安伯一家了。”


    “王爺此言,真是折煞末將了,如果能夠為王爺做一些什麽,乃是末將一家的榮幸,才是真正的求之不得!”


    ......


    聽著兩人的客套與寒暄,看著鄭芝龍的不斷示好,不遺餘力的支持唐王朱聿鍵登基稱帝,張肯堂、黃道周這些文官不禁微微皺眉,心裏很是疑惑,沒想到鄭芝龍會這麽賣力的主持唐王,不惜獻出自己豪華的宅院,心裏都回蕩著同一個聲音。


    “這個鄭芝龍究竟打得什麽主意?”


    這些官員的心裏很清楚,鄭芝龍的表現也太過了,憑著鄭家在東南的軍事實力,根本就不需要過多的討好,唐王朱聿鍵一旦登基稱帝,少不了他們鄭家的好處,封侯乃是必然。


    畢竟,朱聿鍵要想在東南之地站穩腳跟,維護權威,抵禦亂軍,根本就離不開鄭芝龍的支持。


    僅僅是兩天的時間,快馬加鞭未下鞍的情況之下,一路支持,朱聿鍵等人就趕到了福州城,當天就開始操辦起來,為開國大典做準備。


    一時間,福州城的大街小巷之上,街頭巷尾都在議論著這件事情。


    “聽說了沒有?唐王就在咱們福州登基稱帝,明天就舉行開國大典!”


    “不會吧?你不會是從哪裏聽到的小道消息吧?唐王可是監國沒幾天,也就是剛到的福州城,怎麽可能這麽快、這麽著急的就要登基稱帝了呢?”


    “嘿嘿...我可沒有說瞎話,更不是從哪裏聽到得小道消息,而是確確實實,朝廷的榜文都下來了,上麵寫得清清楚楚。如果不信的話,你可以去看看,一看便知!”


    ......


    相比於街頭巷尾、茶棚這等民間議論,在一些高檔酒樓的包廂之中,那些權貴了解的更加詳細,更加貼近於內情,連開國大典之上的封賞也說得有鼻子有眼。


    “鄭家這是真的發了,一門兩侯三伯,幾乎囊括了武將之中的所有重要職位。”


    “嗬嗬...我說呢,鄭芝龍為什麽這麽賣力?不管是改造行在、行宮、行殿,亦或是建造行在太廟、社稷以及唐國宗廟,鄭芝龍都是不遺餘力的相助,拿出大量的銀錢米糧,最為新朝廷的財政支出,原來在這裏啊!”


    “哎,如此一來,可就苦了福建、江西與廣東的老百姓,跟著遭了殃,鄭芝龍付出了這麽多,一定會加倍的搜刮!”


    ......


    一時間,福州城的各種改造如火如荼的進行,其中尤以登基之用的高台,建造的最快,僅僅是半天的時間,就已經初見成型,僅此一點,足可見鄭芝龍在福建的實力!


    福州城的一處宅院之中,書房裏,黃道周、蔣德璟和朱繼祚三人坐在一起,分賓主落座。


    “恭喜啊,蔣大人,朱大人,根據可靠的消息,兩位分別被委任為戶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和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


    聽到黃道周之言,蔣德璟與朱繼祚彼此對視了一眼,隨之就是一陣苦笑,無奈地異口同聲道:“黃大人,你就別拿我們開玩笑了,哪比得上大人你的吏部尚書之職。”


    宛若很有默契一般,兩人同時歎了口氣,連連搖頭,蔣德璟更是苦澀地說道:“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莫說是福州府,就是整個福建,都是鄭家的地盤,勢力範圍,本官雖是戶部尚書,負責掌管朝廷的米糧稅收等等,但也不過是一個傀儡而已,鄭芝龍怎麽可能會交出福建的財政大權呢?”


    “是啊,黃大人,我這個禮部尚書也是行同於虛設,根本就是無足輕重......”


    說到這裏,朱繼祚話語一頓,小心地張望四周,這才壓低聲音地問道:“黃大人,朱某實在不解,按理來說,放眼於天下,幸存的藩王之中,若論繼承皇位的資格,當屬廣西的桂王最有資格,你們怎麽就擁立了唐王呢?”


    “再說,雖然頂著唐王之名,卻早已被廢,又有先帝的罪名加身,在下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是‘唐王’繼承大統......”


    “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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