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隨著一記鐵騎進飛馳入南京城內,南京城就像突然發生了一場大地震一般,形勢驟變急轉直下,變得極為緊張起來,整個南京城都籠罩在一片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氛圍之下,皇宮更是處於愁雲慘淡的氣氛之中。


    一時間,大街小巷之上充斥著各種議論,百姓們小聲地悄悄交談著,警惕著四周。


    “嗨~聽說了沒有?長江邊剛剛傳來消息,大順軍已經打到了長江這邊來了,正在逼近南京城?”


    “這怎麽可能?如果大順軍真得已經渡過了長江,之前怎麽沒有一丁點的消息傳回來?”


    “誰知道呢?反正,已經見到了朝廷潰散回來的敗兵了,事情十之八九是真的,消息應該不會是假的。哎...不管是誰勝,是誰負,遭殃的都是咱們老百姓。”


    “這可不一定,據說大順軍乃是仁義之師,李自成堪比李世民一般的明君,專門為咱們老百姓做主,拯救天下受災受難的黎民百姓,專殺那些為富不仁的權貴,和為禍四方的惡霸!”


    ......


    當南京城內議論紛紛之時,關於大順軍毫無征兆的渡過長江,既有驚懼莫名之人,也有興奮不已之輩,滿懷期待。


    然而,皇宮之內,武英殿之上,朱由崧就像一個熱火上的螞蟻,急得焦頭爛額,心中已經大亂,一時沒有了主意,不停地嘟囔著,來來回回地踱著步。


    “這可怎麽辦?我這個皇上還沒有當幾天,龍椅還沒有坐熱乎,朕還沒有享受夠呢,大順軍怎麽就突然打了進來呢?”


    就在這時候,在無人通報的情況下,馬士英徑直闖了進來,身後的士兵還是停留在了大殿之外。


    “皇上,不必擔心,微臣會率領百官誓守這南京城!”


    馬士英大踏步而入,並不覺得自己的言行失禮,更不認為腰間懸佩劍有多麽的不合適,看到朱由崧依舊慌亂不已,一點都沒有帝王的儀態,不僅心中暗暗鄙夷,但嘴裏還是爽朗的說道:“皇上,隻要堅守個十天半個月,各地勤王之兵自會到來,必能擊退亂軍。”


    “那能守的住嗎?”


    宛若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朱由崧充滿期待的問出了這麽一句,心裏卻是有一些忐忑、彷徨與不安,一顆心始終平定不下來,煎熬非常。


    “能~肯定能!”


    馬士英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回答的是那麽篤定和肯定,整個人已經停了下來,站於距離朱由崧對麵不遠處,更是朗聲補充道:“以南京城的城高與牆後,還囤積有大量的糧草、器械,加上城裏的城防營,再募集一些兵丁,征調民夫,莫說堅守十天八個月,就是守個三月、半載,也是遊刃有餘!”


    說這些話之時,馬士英心裏當然有底氣,江南自古以來就是水米之鄉,物產豐富,南京城的糧倉與府庫可謂是充盈無比,足夠城裏的軍民消耗一年!


    最為關鍵的是,南京城乃是大明建國之時的國都,城之高,牆之厚,暫且不說,單單是南京城外的郭城,環於周圍,就有十八道城門,呈現拱衛南京城之勢。


    這一切的一切,對於馬士英而言,又怎能沒有堅守南京城的底氣?


    當然,還有最為關鍵的一點,十八個外城城門,一旦守不住南京城,也就意味著有十八個生門,完全夠他從容退去,始終都將立於不敗之地,保得住性命。


    很顯然,馬士英的自信回答與從容不迫之態,影響到了朱由崧,就像是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心安了許多,但聲音還是有一些發顫的說道:“好吧,一切就仰仗首輔了,朕的身家性命可就交給馬大人你的手裏了。”


    “盡管放心,皇上,微臣定當效犬馬之勞,與南京城共存亡,報皇上周全!”


    馬士英躬身行禮,朗朗之聲不斷在回蕩,顯得是那麽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腰間的佩劍隨之發出的輕鳴,使得朱由崧的眸光一滯,身體微微縮了一下,眼裏閃過一絲畏懼。


    這個時候,馬士英已經站直了身體,將朱由崧一連串的懦弱表現盡收眼底,眼裏頓時閃過一絲輕蔑之光,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冷笑之意。


    不久之後,朱由崧出現在後宮之中,坐在床榻之上,對麵躺著的就是他的母親鄒氏。


    將剛剛的事情說了一遍之後,朱由崧氣憤的一臉肥肉都在跟著抖動,更是恨恨地說道:“母後,馬士英這些人越來越過分了,越來越不將朕放在眼裏,每次的早朝,淨聽他們說了,一言不合,就敢在朝堂之上要砍要殺,凡是與他們作對之人,凡是稍有提出異議的官員,不是被他們打壓,就是被排擠出這南京城。”


    越說越來氣,忽然間,朱由崧就像一個泄了氣的氣球,整個人怯弱了起來,頹廢的耷拉著腦袋,都快哭了,啞聲說道:“母親,當初之時,兒子實在無心爭奪皇位,隻要能夠安安心心生活即可,吃喝不愁就行,全都是那些人蠱惑的,非要爭什麽皇位?”


    已經是皇太後的鄒氏坐了起來,挪到了朱由崧的身前,將其攬在懷裏,輕拍後背,有一些唉聲歎氣,軟言軟語道:“皇兒啊,真是苦了你了,母後明白,能夠爭得這皇位,已經是你的能力極限,根本就駕馭不了這些重臣,尤其是黃得功、馬士英這等手握軍權之人。”


    這一刻,朱由崧真的後悔了,後悔的腸子都快青了,真不該將史可法逐出這南京城,遠離這朝廷之上。否則,馬士英、阮大铖這些人也不敢如此肆無忌憚,肯定會有所收斂,自己的處境也不至於如此。


    與傀儡皇帝何異?


    朱由崧恨,暗恨自己的無能,暗恨自己怎麽沒有太祖與成祖那樣的才能?


    如果太祖朱元璋在世,又或者是成祖身處這等境地,一定可以擺平這樣的局麵,平衡各方勢力的同時,更是能不斷削弱這些軍閥的實力!


    然而,這一切的一切,僅僅是如果,他朱由崧沒有那樣的才能,隻能受氣。


    這時,鄒氏將朱由崧扶直了身體,纖纖玉手搭在朱由崧的雙肩之上,神色一斂,麵露凝重之色,語重心長地說道:“皇兒啊,你要早作打算啊,就算馬士英真的能夠守住這南京城,擋得住亂軍,你要是不想繼續如此,不想當個傀儡皇帝,就必須早作謀劃。”


    似乎是所有的憋悶全都發泄了出去,心裏舒服了一些,又或是因為母愛使然,朱由崧一個激靈靈,忽然變得堅強起來,腦子也變得給外靈光,狐疑的看著自己的母親:“母後,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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