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麓暢快的心情隻維係了少許時間,當他抬眼看著自己的內天地的時候,不禁皺起了眉頭,在他修煉九轉玄功的百年時間裏,因為不斷抽取內天地元氣的緣故,此時的內天地當真荒蕪到了極點,天地之間,元氣匱乏到了極點,曾經的青山綠水已成過往雲煙,徒留一地黃沙,九頭相柳躺在幹涸的河道裏,十八隻眼睛巴巴地看著蘇麓,表情也委屈到了極點。


    蘇麓神情微冏,早前他將九頭相柳視作內天地的禍害,現在看來,真正的禍害其實是他,每一次修為有所突破的時候,這處內天地難免遭殃,從欣欣向榮跌落到荒漠狀態。


    遠處的草廬竟然還存在著,第二分身李白站在草廬外,一雙淡漠的眼睛瞧著蘇麓,有些調笑的意味,蘇麓見狀翻了個白眼,九頭相柳也就罷了,這李白乃是自己的分身,二人兩位一體,露出這樣的表情是何道理?


    蘇麓抬手微招,無量火團和水汽聚集到手心,他再一拍手,火團徑直飛上高空,融入近乎消散的紫日了,化為新的烈烈灼日,為這方天地重新帶來光明,無量水汽侵入大地,黃沙轉青,草原森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擴張,不消片刻便覆滿整個內天地,九頭相柳所躺的河道裏終於迎來了涓涓水流,豐沛的水量擊打在相柳身上,令後者發出歡快的叫聲,一個轉身,鑽入河流之中。


    蘇麓見狀輕笑一聲,打出的法則之力更盛了幾分,強大的力量橫掃四方,內天地一陣晃動,四壁的混沌之氣翻滾沸騰,內裏有青色雷光閃爍,大量的天地元氣被降解出來,融入內天地之中,破入天位之後,蘇麓的這處內天地終於迎來了新一輪的擴張。


    劇烈的擴張活動持續了數日之久,等蘇麓的法力到了極限的時候,內天地的麵積已經達到了千裏方圓,內裏山川湖泊初具雛形,儼然是一方新世界的樣子了,蘇麓見狀亦是欣慰了好久,擴展之後的內天地的四壁處布滿了獨屬於蘇麓的法則力量,水貨交織之下,一層若隱若現的防護結陣悄然成型。


    三霄曾言,妖族的內天地是除了主人之外,外人不可能進入的所在,乃是一位妖神最私密、最根本的近道之地,以前蘇麓覺得她們是騙他的,無數次血淋淋的事實證明,蘇麓的內天地根本就是各方大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公共場所。


    其實三霄說的沒錯,但那是相對於一位天位妖族而言的,跨入天位之後,力量升華,再也不是人地兩階那般徒靠法力戰鬥的低端存在了,天位是能運用洪荒法理進行戰鬥的究極存在,本質上一位天位高手跟聖人級別的高手並無根本性的差別,也隻有天位妖族的內天地,因為融合了其天位主人的法則力量後,才會變得堅不可摧,外人難以破入。


    做完這一切之後,蘇麓才離開內天地,重新回到洪荒之中,他運起縱雲之術,往東北方飛遁而去,那裏是北俱蘆洲方向,他答應九頭相柳要送它去的北海便在北俱蘆洲之北,乃是洪荒最大的苦寒之地。


    北俱蘆洲臨近西牛賀洲的一處地界,一座叫青牛的小城裏,春雨過後,空氣清新,往來做跨洲生意的商隊大量的猥集在這裏,熙熙攘攘的,好一派商豐埠茂的興盛景象。


    這樣的繁榮在一貫苦寒的北俱蘆洲是不多見的。


    一間酒肆裏,一群粗衣麻鞋,滿臉風霜的漢子聚在一起,他們神情都不爽快,言語很少,俱都悶頭喝酒,許久之後,其中一個魁梧壯漢猛地摔落酒碗,大聲道:“奶奶的!做完這一趟買賣,爺不回去了,就在西牛賀洲定居下來,討個婆娘,生一堆娃,這輩子就這麽操蛋過去拉倒!”


    一個看上去略顯穩重的中年人瞥了壯漢一眼,冷冷地說道:“馬老三!你是個光棍兒,自然哪裏都去得,其他兄弟哪個不是拖家帶口的?你就肯拋下這般生死兄弟獨自逍遙了?”


    那個馬老三聞言猛地扯開胸口,大口地喝了一碗酒,吐著酒氣說道:“煩!出去逛逛!”說罷大步邁出了酒肆,幾個明顯跟他關係好的漢子也跟著他出去,好像在勸慰他,其他的漢子見狀也沒精打采地吃了幾杯酒之後各自散去,偌大的酒肆竟然隻剩下那個中年人和一個玄衣玄袍的青年了。【ㄨ】


    那個玄袍青年左右環視了一圈,端著酒碗慢悠悠地走到中年人的桌子上,拱手道:“晚生蘇哲,見過這位兄台。”


    那中年人神情有些恍惚,見有人與他講話,抬眼看了一下,發現來者器宇軒昂,氣質出塵飄逸,一副世家貴公子的打扮,當即和善一笑,溫和地說道:“某叫李鬆,見過這位小哥,不知小哥有何事指教?”


    蘇哲輕笑道:“指教談不上,隻不過適才聽到了兄台商隊裏發生了一些爭論,小可品味了一番,發現北俱蘆洲最近似乎不太平啊,小可正要往北俱蘆洲走親訪友的,路途遙遠艱難,特向兄台討教一些蘆洲近期的情況。”


    李鬆聞言,搖搖頭,勸道:“兄弟,你我素昧相識,但在這裏相遇也是一種緣分,哥哥說句交淺言深的話,這北俱蘆洲你不要去了,若真有親戚住在那裏,就權當這門親戚斷了吧,唉...”


    蘇哲驚訝地說:“這是何故?”


    李鬆見狀問道:“兄弟你可知道百年前西極天庭墜落之事?”


    “這個洪荒人盡皆知。”


    李鬆接著說道:“唉,自西極天庭墜落之後,天下的妖族便失去了管束,北俱蘆洲亂成了一團糟,各方妖怪打成一團,可就苦了我們普通人族了,抓丁派役都是輕的,不少都被充了兩腳羊,偏偏那天庭竟是個撒手不管的態度。這百年來也隻有佛門肯照應一下人族,但十年前佛門也開始大規模撤離北俱蘆洲了,此地便徹底成了妖怪的天下了,我們人族的處境愈發艱難了。不瞞兄弟,我這支商隊便是替一處妖王跑得買賣,不光我,這裏超過八成的商隊背後都有妖王的影子。”


    蘇哲驚訝萬分,難怪此處雖是物業興隆,眾人臉上卻極少歡顏,感情都在給妖怪賣命呢,“你們為何不逃走?”


    李鬆苦笑道:“逃?怎麽逃,夥計們的妻小都在妖王手上攥著,除了光杆子混不吝,誰能狠下心來拋妻棄子?”


    蘇哲聞言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拱拱手說聲告辭,隨即飄然離開酒肆,李鬆獨自苦惱,也就沒注意蘇哲如何離開的。


    青牛鎮高空處,蘇麓嘴攜草根,盤膝坐在祥雲之上,望著北方無垠的大陸,露出一抹譏笑,這北俱蘆洲向來為五大妖祖的傳統勢力範圍,如今卻鬧騰成這個樣子,各方妖王之間攻伐無度,不見管束,可見五大妖祖當年一戰必然受創極大,這個結論著實讓蘇麓暢快了許久。


    參與過星空之戰,見識了妖族的壯懷激烈之後,蘇麓五大妖祖的惡感上升到了極致,巴不得他們趕緊死光光。


    蘇麓吐掉草根,正準備縱雲往北而去,準備直驅北海,正在這時,遠處飄來一朵散發著祥瑞金光的白雲,一名僧人模樣的家夥踩著祥雲施施然往北而去,蘇麓歪著頭看了一眼,隨手一撈,祥雲瓦解,上麵的和尚一臉驚恐地出現在他麵前。


    “你是何人?吾乃佛祖駕下傳音羅漢,汝不可無禮!”僧人戰戰兢兢,但口氣依舊硬氣。


    “傳音羅漢?”蘇麓摩挲著下巴玩味地說道:“直接說你就是個信使不就得了,說說,來北俱蘆洲找誰?”


    那僧人看不穿眼前之人的修為,但既能一手把自己撈過來,修為至少是地階,這樣的存在不是他能招惹的起的,但一想到自己的後台,當即底氣足了起來:“你是哪裏的修士?吾乃佛祖駕下羅漢,奉佛祖法旨赴北俱蘆洲公幹,佛祖吩咐的事情,豈是你有資格知道的?”


    “佛祖?嘿嘿,”蘇麓一聲冷笑:“你不提佛祖還罷,提了佛祖就把小命留下來吧!”


    “你要幹什麽?”那羅漢聞言大驚失色,隻感到的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蘇麓收回搜魂術,隨手一道紫羅玄火將這具羅漢屍體焚燒殆盡,他悠悠地望向北方,嘴角噙笑:“金蟬子?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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