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山外,大軍營壘接天連地,綿延千裏,龐大的軍壘分成涇渭分明的三個部分,居中的軍隊銀盔銀甲,執戈戰士警備森嚴,法度分明,士兵們的麵容隱藏在厚厚的麵甲之下,隻餘兩個眼睛透射出絲絲幽光,整座軍營上空殺伐之氣凝結,沉重,肅穆。居左的營壘裏的軍紀則要鬆弛的多,軍士樣貌千奇百怪,一看便知是妖族,他們天性散漫,不出戰時就在軍營裏四處遊蕩,或打架鬥毆,或聚眾賭博,隻有營壘最核心的部分聚攏著一支服飾嚴整,令行禁止的軍隊,而具有的營壘則更加奇怪,這部分軍隊的數量是三支軍隊裏最少的,卻無一不是光頭和尚,看他們無事時聚在一起口念佛咒時悲天憫人的慈悲之相,有誰知道這數百年的戰爭中,這支僧兵造的殺孽是最多的?


    一員身材昂藏,五官威嚴肅穆的金甲神將站在軍營最高處的山巔,漠然地看著腳下的大軍,表情無喜無悲,這時,他的身後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茅草被壓折,重重地撲倒在地麵上,發出嘩嘩的聲響,預示著來著不平靜的內心。


    金甲神將嘴角上翹,露出一抹譏誚的笑容,他轉過頭去,淡淡地看著來人,來者是一位妖族,白盔白甲,膚色也是純白的,麵容尚算清秀,但額頭上伸出一隻獨角,彎曲向天,角尖閃著一點璀璨的星輝,此刻他的臉上陰雲密布,氣息狂暴而不安。


    “北極戰神,你的心很不平靜!”金甲神將笑吟吟地說道。


    “別叫我北極戰神,”來者冷冷地說道:“叫我白澤!”


    金甲神將麵色冷厲,冷哼一聲,偏過頭去,目光落在右側佛光普照的所在,悠悠道:“佛門的人呐,為了弘揚所謂的佛法,不惜以身試險,真是難為他們了。”


    白澤臉上閃過一絲不悅,皺眉道:“東陽神君,看好你那隻毒舌,小心被別人割了去!我等諸方大軍集結於此已經三年了,到底什麽時候進攻須彌山?”


    東陽神君看了白澤一眼,淡淡地說:“按照諸位事前的預計,我們需要三位天位高手才能打破牛魔王的防禦,所以,我們必須等到大勢至菩薩到來才能發動進攻。”


    白澤冷哼一聲:“那你就別想了,據我得到的消息,大勢至受到了重創,早就躲到佛國裏潛修了。”


    “重創?”東陽神君有些意外,低頭沉吟後,抬頭滿臉凝重地問道:“難道是楊戩幹的?數十年前這兩人從南贍部洲打到了西牛賀洲,震動了半個洪荒,若非阿彌陀佛出手,隻怕那個時候大勢至就完蛋了。莫非是楊戩不肯幹休,伺機出手了?”


    白澤麵無表情,搖頭道:“我不知道,現在天機混亂不堪,沒人能算的出來,大勢至之事更是被某些大能遮掩了過去,即使是燭龍妖祖出手也沒有算出來。”


    “佛門怎麽個說法?”


    白澤淡淡地看了東陽神君一眼,冷冷地說:“緘默不語!”


    東陽神君聞言嗬嗬笑了出來,以手額頭道:“有意思,有意思,按照佛門以前的作為,多半是吃了個悶虧,不敢追究此事。大勢至不可能栽在楊戩手裏了,卻不知得罪了那位大神通者,當真是痛快啊!不過這樣一來,你我就不得不麵對這須彌山了,按照諸位尊者的計議,我等必須在規定時間內攻下須彌山,佛門那方麵看樣子不會再派一位天位出來了,所以進攻必須提前了!”


    白澤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地說道:“那便開始吧。”


    東陽神君點點頭道:“那便開始吧,沒有大勢至襄助,白澤,你肩上的擔子可就重了許多。”


    白澤冷冷地說:“我的任務原本就不需要大勢至,若非你們信不過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東陽神君淡然一笑,左臂虛抬,迸射出無量神光,渲染天空,震蕩轟鳴,腳下的無邊營壘好想得到了信息,無數大軍呼嘯出營,聚成三股滾滾洪流,湧向須彌山。


    旌旗招展,戰鼓陣陣,凜冽的殺氣瞬間籠罩住須彌山。


    落雲峰,落雲殿。


    牛魔王並蘇麓還有一幹妖族將領環圍在一座立體沙盤麵前,這座沙盤體積巨大,幾乎占據了整座大殿一半的地方,上麵山巒重疊,大江巨活靈活現,險要之處布滿了代表大軍的數量的旗幟,這竟然是整座須彌山微縮圖盤!這座沙盤是蘇麓特意做出來的,他如論如何也想象不到,這幫仙神級別的存在指揮作戰的指導思想竟然如此落後,地圖、沙盤、兵力配置計劃一概皆無,這哪裏是大仗,明明是街頭群毆,隻不過規模太大了點。


    所以蘇麓特意花了幾天時間考察了須彌山山脈的山川地理圖情,特意製作了這麽一個巨大的沙盤,登時贏得滿堂喝彩,有的妖族將領拍著蘇麓的肩旁大聲誇讚,直言看了這座沙盤他才知道自己手下到底有多少兵士,要防守多大的地段,對此,蘇麓除了無語翻白眼,還能說什麽呢?


    妖族將領們圍在沙盤前爭吵不休,他們以前對這場戰爭的規模沒有概念,反正敵人來了吆喝一聲衝上去幹就是了,現在有了沙盤那就不一樣了,用蘇麓跟他們說過的叫什麽來著?對,大局觀,為將者要有大局觀,既要有戰略,又要有戰術,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於是一個個自以為能縱橫捭闔的大軍統帥就新鮮出爐了,指著沙盤某一個角落大談特談如何如何戰略反攻,如何如何實施大縱深突擊戰略,其實明眼人眼看就知這幫家夥選擇的突破方向不是遠離自己防區的地點,就是自己死對頭的軍隊集結地。


    這個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意圖也太昭然若揭了吧,自然就引起了巨大的爭吵。


    蘇麓憂心忡忡地看著鬧成一團的妖族將領們,內心懊悔不已,顯擺啊,太想顯擺了,本來想以現代人超卓的眼光的智商好好鄙視一下這幫大老粗,誰知道弄巧成拙,反而引爆了妖族大軍內部的很多矛盾!這算什麽?我這種做法算是潛入我方的敵對特務嗎?還是隱藏最深的那種!


    牛魔王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一手拎著酒壺,一手提著豬腿,在主座上大快朵頤,笑嗬嗬地看著手下人吵鬧不休,單一雙牛眼裏偶爾閃過的一絲寒光令一旁的蘇麓不寒而栗。


    牛魔王低頭對蘇麓笑道:“兄弟,你不必失落,你搗鼓出來的這個東西說實話,可是幫了老哥哥大忙了。別看這幫家夥現在下絆子使套子玩兒的不亦樂乎,真上了戰場,比誰都玩兒命,背後遞刀子的事情不會發生在他們身上的,否則,你以為這幾百年裏,我們憑什麽靠劣勢兵力守到了現在?你雖是妖族之身,但老哥哥總覺得你在思想和覺悟上不像個妖族,人族的那些醃臢事情怎麽會發生在我們妖族身上?”


    蘇麓默默歎息一聲,老子本來就不是妖族啊,他幽幽地看著牛魔王,問了一句:“那白澤的事情怎麽說?”


    牛魔王一時語塞,正不知道如何答話的時候,突然牛耳微抖,側耳傾聽了一會兒,接著神情大變,猛地摔碎酒壺,魁梧的身軀騰地一下離開座位,大吼道:“都他媽給老子安靜下來!”


    一言出,滿室寂然,牛魔王冷冷地掃視整座大殿,大步走到沙盤前,扶著桌沿冷靜地說道:“外麵各方聯軍已經發動進攻了,你們還瞎嚷嚷什麽?趕緊回去,誰丟了關口,提頭來見!”


    “喏!”呼啦啦的一群妖族將領領命離開大大殿,牛魔王轉身一臉凝重地對蘇麓說道:“兄弟,哥哥我也要去前方壓陣了,按照咱們之前說好的,由你來守建木,你雖然神通不弱,但對方必然會派天位高手來攻取建木,哥哥委實心裏沒底,你能不能給哥哥點信心?給哥哥個準話,能不能在天位攻擊下撐過十息?你隻要能撐過十息,哥哥就能緩過來幫你了!”


    蘇麓嗬嗬笑道:“牛兄隻管指揮前方戰時,建木由小弟一人守衛即可,無需老哥回防。”


    牛魔王聞言大感意外,遂問道:“聽老弟的意思,你竟能獨抗天位?不可能吧?百年前你可是被大勢至掃落了輪回!”


    “大勢至?”蘇麓嗤笑一聲,負手而立,淡淡道:“大勢至已經被我斬殺了!”


    “什麽?”牛魔王一雙牛眼瞪得老大,幾乎要跳出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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