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大娘聞聲飛遁,流星一般射向辛然的住所。


    公孫大娘這一百多年來,都在內院,幾乎沒出過太一宮。雖然道術高深莫測,但卻缺少應變能力。聽了百裏青雲的話,急忙帶著辛然的半個魂魄,奔向他的住處。


    百裏青雲也慌忙展開身形,隨後追趕。


    且說小天哥,抓住辛然的半個魂魄,逃回到辛然的臥室。運用歸魂法,飛快地將辛然的半個魂魄,送回他身體裏。爾後啪啪拍他兩下,叫道:“小子,快醒來!”


    可辛然任憑天哥拍打搖晃,就是不醒。結果不但不醒,肉身都開始變涼。天哥納悶兒,仔細檢查一下才發現,他隻抓回辛然半個魂魄。


    天哥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隻有半個魂魄的辛然,無論如何也活不過來。天哥撓著腦袋,發起愁來。他知道應該去將辛然丟掉的那半個魂魄收攏回來,可他又怕自己被百裏青雲給抓住。


    一時間,天哥進退兩難,在屋子裏團團轉。其實天哥跟公孫大娘犯一個病。都是神通廣大,但卻不會應用。天哥並不知道,就憑他那先天帶來的玄妙功力,隨便施展一下,別說一個百裏青雲,就是十個百裏青雲,也不是他的對手。天哥想了半晌,終於咬牙跺腳,向外衝去。他決定豁出去了,死也得將辛然的那半個魂魄收回來,救活辛然。


    可天哥的小腳才邁出一半,便唰地收回,噌地一聲,鑽到床下,躲藏起來。


    這時,門砰地一聲開了,公孫大娘比風還快地衝進來,飛快地看了端坐在床上的辛然一眼,立馬樂了。然後揮手,對著手裏的辛然的半個魂魄的屁股上,輕輕地打了一巴掌,笑罵道:“這個小龜孫!小孬孫,半個魂兒在家裏呢。嚇死你老娘了......”


    公孫大娘說到這,臉騰地紅了。她一輩子沒嫁人,到這會還是元陰之身。喜出望外之際,自稱老娘,非常不好意思。


    “老祖,沒事了?”隨後跟進來的百裏青雲,見狀問。


    公孫大娘心有餘悸撫著胸口,歡喜嚷嚷:“這個小龜孫,也不知他是咋弄哩,就剩下半個魂兒在家裏,半個魂兒跑出去了。這種魂遊,太高深了,俺都還沒修煉好哩。這個小孬種,是跟哪個學哩呢?”


    “既然如此,老祖那就快讓小師叔的魂兒歸體吧?”百裏青雲陪著小心地道。


    公孫大娘卻沒有理會百裏青雲,疑惑不解地沉吟著喃喃:“魂魄分開,這可是高深的分神術,起碼也得是地仙的頂峰,才能修煉使用。這個孬小子是怎麽學會的?難道說,他是胎裏仙......”


    “老祖,小師叔的肉身,都開始變涼了。”百裏青雲本不敢打擾公孫大娘的悟道。修道之人,最講究頓悟。過了一會,百裏青雲見辛然一向紅樸樸的小臉,已經青白的發黑了。急忙小心翼翼地提醒公孫大娘。


    “哦......”公孫大娘應了一聲,醒過神來,看看辛然,歡笑道:“沒事,死不了。”


    公孫大娘說話間,揮手將手裏的辛然的半個魂兒,送進辛然的天靈泥丸宮。手掐法訣,做法施救。


    “咦,這是怎麽回事?”公孫大娘驚訝地低叫。


    “怎麽,老祖,不好救?”百裏青雲麵色微變,有些緊張地問。


    “不是不好救。”公孫大娘搖頭,迷惑不解地解釋道:“這孬小子的靈質,不知道怎麽突然變了。原來,他身上帶著一種精純的天然靈氣。這會兒,這種靈氣不見了。”


    “老祖,是不是魂兒裂散,受了損傷的緣故?”百裏青雲推測道。


    “不是。”公孫大娘疑惑地說道:“魂兒破散,對魂魄有影響,但影響不到肉身。天啊!這是怎麽啦......”公孫大娘突然驚叫。


    “怎麽啦老祖?”百裏青雲驚問。


    “俺地那個娘喲,這孬小子是人嗎......”公孫大娘滿麵疑雲、驚喜交集地喃喃。


    “怎麽......不是人......是妖不成......”百裏青雲都不知道如何問了。摸著頭發愣。他被公孫大娘的一驚一乍,嚇的頭皮發麻。


    “俺地娘哎,天寶,天寶啊!”


    公孫大娘撫摸著、臉色漸漸回曖的辛然的大腦門兒,喜不自禁地嚷嚷:“青雲,你是不是早就看出這小子是天寶了?”


    “什麽天寶.......沒......”百裏青雲簡直不知道如何回答,這位祖宗沒頭沒腦的問話了。


    頓了頓,百裏青雲才訕笑著答道:“孫兒當時隻不過是看出,小師叔的根骨奇佳。別的就不知道了。老祖怎麽稱小師叔是天寶?”


    公孫大娘的左手罩住辛然的天靈穴,右手在他身上遊走著,臉上的驚喜,漸漸變成驚駭。仰麵朝天,思索著喃喃:“天啊,娘哎,不得了,了不得,這是咋弄哩......”


    唰地一聲,百裏青雲的全身,又布滿了雞皮疙瘩。哭笑不得地望著公孫大娘發呆。百裏青雲從打記事起,便經常聽老人議論說,公孫大娘這位祖宗,神!


    這個神字,傳達出諸多信息。別的神的信息,先不說了。就說她的性格吧,爽朗而處變不驚。是火燒眉毛,都不帶著急的。用平常話說,就是心大,能盛事兒。大家都說,公孫大娘能修煉成人仙,與她平和寬大的心態,有天大的關係。


    百裏青雲早已經過了知天命之年。從他來到這個人世後,認識的第一撥人中,就有公孫大娘。算下來,除去孩提時代不懂事的那幾年,足足有五六十年了。在這些年中,百裏青雲就沒見過公孫大娘,被什麽事驚動過。可眼下,公孫大娘整個變一個人似的,同普通事媽村婦一般,不斷地暴發出驚歎。


    “老祖啊,小師叔到底怎麽樣了?”百裏青雲在公孫大娘停止驚歎後,提高聲音問。


    “沒事。魂魄有些受損,睡一覺就好了。”公孫大娘回過神來,散氣收功。手卻沒離開辛然的大腦門兒,愛不釋手地撫摸著。歡天喜地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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