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廂站立的大臣們,也一片嘩然,議論紛紛:


    “什麽,這家夥抗旨,膽吃肥了吧……”


    “怎麽回事,他是不是吃錯藥……”


    “大概是閑了一陣,忘記自己是幹什麽……”


    “昏頭了!不會是中暑……”


    “咳”,天帝不滿地輕咳一聲。


    大臣們急忙閉口,麵麵相覷。


    “說吧,為何不去?”天帝催問。


    “微臣太傷心了。因此,決定不去!”戰神滿目滄桑、一臉悲痛毫無懼色地回答。


    “嗯,這話是怎麽說的?”天帝迷惑不解地說道:“凡人有句話,叫做‘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是他們凡人自己給自己的最佳總結!大家都知道,升平日久,必定產生驕奢淫逸、貪婪掠奪等等罪惡。因此,過上些時日,就得讓下界亂上一回。等他們苦不堪言、人心向善之後,再平定下來。既起到拯救人性的作用,也削減了人口。不然,下界人滿為患,也要饑餓而死。這是天道運行的法則,有什麽可傷心的?”


    “微臣不是為天道運行的殘酷而傷心。是傷心自己。每次下凡,曆盡千辛萬苦之後,或功成名就、或半途而廢,總之是逃不過被殘酷無情地殺死的命運。”戰神悲哀地說道:“而那些家夥們,或投機取巧或什麽力都不出,便坐享其成。著實令人傷心!”


    “哦,還有這等事情?”天帝驚奇地問道:“朕還真沒注意到。說來聽聽。”


    戰神吐了一口窩囊氣,憤憤不平地說道:“遠的微臣就不說了。就從白起說起吧。那年,陛下說,天下亂了有一陣子了,應該平定了。秦國祖先陰功甚大,秦國當統一華夏。便派微臣投胎秦國的白起,助秦國一統天下。微臣遵旨執行……微臣一生,斬殺韓魏聯軍24萬。殲滅35萬楚軍。先後殲滅趙軍60萬。殲滅韓魏聯軍30萬。共殲滅六國軍隊約165萬!微臣一生,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六國軍隊聞風喪膽!眼見著就要平定六國一統天下,卻落個被賜自吻功敗垂成的下場。讓人傷不傷心?”


    “嗯,是挺不是滋味的。”天帝點頭嘟囔:“還有呢?”


    戰神憤憤不平地說:“投胎嶽飛,功敗垂成不說,被殺時連個罪名都沒有,莫須有!到投胎袁崇煥這更慘了,居然被自己人千刀萬剮……陛下,您說這些事讓人傷心不傷心?”


    天帝含糊其辭地訕笑:“就沒有點好的?朕記得愛卿也風光過。你可當過天下第一人,集王侯將相於一身,是天下唯一的……”


    “啊呀,可惱……”戰神暴叫,縱身衝到天帝麵前,拔劍欲砍天帝。


    “大膽!爾想刺殺朕造反不成?!”天帝驚駭地怒斥。兩邊的侍衛急忙上前護駕。


    戰神一驚,醒過神來,將劍鬆開,抱拳道:“微臣太激動了,驚了聖駕,請處罰!”


    “罷了。愛卿因何如此激動?對朕都拔劍相向。”天帝不樂地說道:“如此魯莽大膽,難怪屢遭下界君王殺戮。倘若不是朕素知愛卿忠貞,說不定,也會別做他想……”


    天帝將我也會殺你的話,變換了一個說法,說到這,很是不解地看看戰神,繼續說道:“為了彌補愛卿投胎白起時所受的委屈,這次給愛卿的榮耀,那可是天下無雙!愛卿聽聽因爾流傳開來的這些成語:無雙國士、略不世出、百戰百勝、勳冠三傑、兵仙神帥、韓信點兵,多多益善等等。這些榮耀,古今無雙,愛卿還有何不如意?”


    “嗨…..”戰神長歎一聲,咽了口唾沫,悲憤填膺地說道:“陛下不提投胎韓信之事,微臣還不太傷心。一提這事,更讓人傷心!”


    “為何?”天帝迷惑不解。戰神歎息道:“陛下隻聽到好的成語,聽沒聽到過一飯千金、胯下之辱?”


    天帝搖頭:“這倒沒聽說過。他們隻稟報說,爾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背水一戰、置之死地而後生,用四麵楚歌、十麵埋伏,大敗項羽,立下不賞之功!”


    戰神啞口無言,環顧位列兩廂的文武大臣,心中暗罵:“嘛嘛的,全是他嘛的奸臣、小人……”


    “愛卿怎麽不言語了?”天帝撫須,不無得意地笑道:“愛卿無話可說了嗎?”


    戰神收回憤恨的目光,啼笑皆非地說道:“陛下身邊有奸臣小人!他們報喜不報憂隻撿好聽的堵塞聖聽!他們怎麽就不說蕭何月下追韓信,漢中高對、解衣推食、功高震主、鳥盡弓藏、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最後,微臣慘死在婦人褲腰帶上之事?”


    戰神眼前,閃現出那慘痛的景象:公元前196年寒冬正月,寒風凜冽,長空飄雪,大漢開國元勳淮陰侯韓信,在大漢長樂鍾室,被呂後殺害,年僅三十三歲。


    “嗯,居然有這等事?”天帝不能置信地問道:“朕記得,當時跟劉邦定的合約是:沒有殺韓信的刀,沒有斬韓信的劍。朕還不放心,怕他用別的東西殺你,又增加了一條,韓信一生,沒有血光之災。他也答應了,怎麽還能殺害愛卿?”


    戰神苦笑道:“陛下,您也太小看那些女人了。沒聽過一句成語嘛,最毒婦人心!當時,漢皇想殺微臣,卻沒有辦法殺,便借故躲了出去。呂雉得到漢皇的暗示,便準備殺微臣。可她怕微臣不上她的當,特意讓蕭何來請微臣。微臣最相信蕭何,想著他不會害微臣,便隨他入宮。結果,落入呂雉的圈套。這就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的由來。”


    戰神打個寒戰,眼前又浮現被殺害時的場景:


    呂雉一見韓信進來,二話沒說當即喝令:“來人,韓信謀反,推出去給哀家斬首!”


    “娘娘千歲,淮陰侯殺不得!”蕭何急忙阻攔。


    “為何?”呂雉怒問。


    蕭何回答:“千歲,漢皇與淮陰侯有約,世上沒有殺韓信的銅,沒有斬韓信的鐵!”


    “嗯,還有這種約定……”呂雉沉吟半晌,突然嘿嘿冷笑道:“來人,去削一把竹劍來。既然沒有殺韓信的銅,也沒有斬韓信的鐵,本後就用竹劍殺他!”


    “千歲,不可!”蕭何急忙阻撓:“漢皇與淮陰侯還有約定,保他一生無血光之災!”


    “哦,還有約定……”呂雉麵色陰沉,頓了頓,順手把絲綢腰帶取下,丟下,冷笑道:“那就用本後的這條絲帶,送淮陰侯一程吧。這樣,總不算是血光之災吧?”


    蕭何與韓信麵麵相覷,周圍的侍衛兵士,一個勁打寒戰。


    “陛下,微臣就這樣,被一個婦人,用她的腰帶勒死了!”戰神怒吼:“不但死的慘,還讓人惡心!為了這個,同僚們沒少笑話微臣。微臣心灰意冷,無意再次下凡!”


    “愛卿休要煩惱!此次下凡,與以往大不相同!堪稱是混世逍遙自在王!”天帝笑容可掬地說著,招手呼喚戰神:“愛卿,爾親自來觀看,保爾願意前往!”


    戰神上前一看,麵現喜色。片刻之後,紅光一閃,戰神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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