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絕戀眨了眨眼,從過去的思緒中猛地回過神,方才她靜靜地待在一旁,看著書裔天自己挑買他所喜歡的衣服款式,她信任他的品味,所以沒插手幹預,沒想到卻突然憶起當初她決定和他結婚的經過。


    「你看,那個男人好帥。」經過她身邊的二名女子,發現到書裔天時,忍不住讚歎出聲。


    從他們在百貨公司停車場下車開始,不論是在等電梯上樓,或搭手扶梯,還是在百貨司內逛著,她都敏銳地察覺有太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有些女生不敢正大光明看他,用偷瞄的,可又伯人發現,目光在他身上停留沒三秒鍾隨即又立刻調回去,如此不斷重複,看得她莞爾不已。


    光明正大看的當然更不勝舉枚,大膽前衛一點的女人,甚至還走上前向他要姓名、電話,或者意圖勾引他來個一夜情,隻是他全不為所動。


    他的風采不隻迷惑所有大大小小的女人,連男人也不禁會多看他幾眼,她猜,他們心底可能會想,一樣是男人,為什麽外表會差那麽多。


    他絕對是個女人愛,男人妒的男人,而這麽完美的男人,恰巧為她所有,嗬嗬!天曉得這事若傳了出去,她會成為多少女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書裔天回過頭正好捕捉到她尚未逝去的笑靨,心為之一折。


    「你在笑什麽?」他提著方才購買的戰利品,大步地定向她。


    噙著淺淺的笑,她輕搖著頭,「沒什麽,我們走吧!」


    「你不想和我分享你的心情?」


    「其實真的沒什麽,我不過發現很多人很喜歡看你如此罷了。」


    「那有什麽好笑?」他早習慣受人注目,因此不覺有何好笑之處,再說,難道染絕戀自己沒發現,她也是個發光體,人們的目光亦是隨著她動而動的嗎?也或許她同他一般,隻是太習慣,所以不察吧!


    「他們的行為表現的很有趣。」


    「比如想看卻又不敢看?」他眼睛隨便一掃,就當場捉到好幾個在偷偷打量染絕戀美貌,卻又不敢讓身邊女人發現的男人。


    薄唇淡淡地扯開來。


    她深笑,「原來你也知道。」


    「因為我娶了一個有沉魚落雁之貌的女人為妻。」


    她輕笑出聲,「謝謝你的誇獎。」


    「我是說真的,對你,至今我未曾說過半句謊話。」


    她挑了挑秀眉,「我現在才發現你這麽會說話。」


    冷唇愉悅地勾起,「歡迎你盡量探索。」


    「聽你言下之意,你好像還有好多事是我不知道的。」


    他不答反問:「你覺得你懂我懂的夠多了嗎?」


    不用經過大腦,她立刻就有答案,「一點也不。」


    「這不就得了。」


    「你希望我探索你?」當人家丈夫的不是向來最怕妻子追問他們任何大小事情的嗎?他為什麽與別人相反?


    「你有什麽理由拒絕?」他始終不給她正麵的答覆。


    要驅使一個人朝自己所希望的目的前進時,不管在前麵拉他一把,或在後麵用力推他,效果絕對不彰,最好的方法就是勾出那人朝前走去的興趣,如此一來,他自然會如己所願地不斷往前邁進,最開始速度或許不夠快,但至少效果是令人滿意的。


    「當然有,我不喜歡做出讓人不快的事。」很多人都不喜歡別人的探索,他是否如此她不知,因此,最保守的行為就是把他的習性和大眾劃上等號,用對待大眾的態度去對待他,會發生錯誤的機會比較低。


    「你不試著去了解我,怎麽知道你怎麽做才不會讓我覺得不悅?」他反駁道。


    「……你是真心的?」她真的不懂他,他表現出的態度給她一種錯覺,仿佛他其實是很喜歡她的,也很想她把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甚至,她更覺得他希望她愛他——真夠荒謬的想法……


    她不該胡思亂想的,他壓根不像會希望被愛情束縛的男人,她還是別有太旺盛的好奇心才是,至少別在他身上出現,除非她不想再要這個婚姻了。


    書裔天在心底悄然地歎了口長氣,「你還是不信任我。」


    「我沒有不相信你。」她否認,因為她隻是不了解他罷了,並不是不信任他,這二者之間的意思差很多。


    就因為不了解,所以她必須小心翼翼的去揣測他可能會有的任何想法,而非質疑,她隻是不想因為她的會錯意、表錯情,而導致他討厭她,甚王有離開她的可能性發生;她隻是因為不想失去他罷了……


    「是嗎?」


    「當然。」


    「嗯……」


    「你渴不渴?我們要不要找個地方坐下來喝杯飲料?」他們已經逛了一個小時,腳都酸了。


    「好。」


    ***


    他們在百貨公司裏頭的咖啡廳坐下休息,各自點了杯飲料來。


    「你喜歡喝咖啡?」


    「無關喜不喜歡,而是習慣了。」他舒服地靠向椅背。


    「什麽意思?」


    「在美國不流行泡茶喝,大家都泡咖啡,我隻好跟著泡,畢竟當你隻有一個選擇性時,你就隻得選那一個。」


    「說的也是,對了,你在美國待多久了?」


    「很久,我讀高中時全家就已移民到美國去,算算也十幾年的時間了。」


    「那你怎麽想要回來台灣?」說實在話,要是別人聽見他們二人之間的對話,絕對不相信他們是一對已經結婚半年多的夫妻,因為太過陌生了。


    「度假。」


    「度假!?」她訝然不已,「你這次回來台灣隻是因為度假?」


    他點頭。


    「那……你停留那麽久不回去行嗎?你的工作呢?公司不介意嗎?」


    「很介意。」事實上,美國那邊巴不得他能立刻回去,是他一延再延,堅持不肯離開台灣,離開他的新婚妻子。


    「……難道你不怕被人開除?」


    聞言,他訕笑一聲,目光-到門口,凝視著經過的人們一眼,爾後才緩緩-回來。


    「他們如果真開除了我,我反而會感激他們。」他肩膀上的責任太過重大,他早就想找人分擔一些,隻可惜,至今,他還沒找到半個可以令他安心卸下一些責任,可以一起分擔的人。


    不過事實上,也沒人敢開除他,畢竟公司是他父親留給他的,他是公司的負責人,誰開除的了他?


    但,他真的想找個可以和他共同負擔公司生計的人,他雖承擔的起,可,他不是鐵打的,他也會有疲憊的一天,當他想好好休息卻沒辦法時,他就極度渴望有個人可以接替他的工作,讓他好好的休息……


    「你是從事哪方麵的工作?」


    黑炯的目光鎖住她的,「什麽都做,業務、企畫、研發、設計、決策……必要時,我都軋上一腳。」


    明眸大眼困惑地眨了眨,「那是什麽工作?」想不通有什麽工作會如此複雜的。


    他低聲笑著,「好奇?」


    她點頭,「很好奇。」


    「打雜的。」


    「你誆我。」她才不信。


    「依照工作內容,你不覺得真的像打雜的嗎?」


    她略蹙著秀眉,不得不承認,的確滿像的,她第一個反應也是認為是打雜的。不過……


    「一個打雜的人不會有決策這個工作。」


    決策往往是高階主管才需要做的事,這個基本認知她還有。


    「你心裏想我是擔任什麽職務的人,我就是那樣。」


    「為什麽你不告訴我正確答案?」她納悶。


    「因為你還沒完全接受我。」


    她的眉宇蹙的更緊了,「什麽意思?」


    「看你什麽時候完全接受了我這個人,把我當成在你剩餘的人生中,即將共度的另一半,我自然會告訴你。」


    「……你什麽都不告訴我,又叫我要完全接受你,你覺得可能嗎?」


    「我沒有什麽都不告訴你,隻是有些問題要循序漸進,否則太早讓你知道一些事,對我們二人之間的感情並沒任何助益。」


    她突然啞口無言,不曉得該如何回應。


    「你呢?」


    「我什麽?」他沒頭沒腦突然這麽問,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喜歡喝咖啡嗎?」


    她搖頭,「一點也不。」


    「那你還點咖啡。」


    「配合你。」


    他愣了下,「配合我?」


    紅豔的唇辦綻著柔美的笑靨,「是呀!配合你,這樣你才會覺得我和你是同類。」


    他若有所悟地凝視著她半晌,黑眸透露著佩服,「原來你是這樣捉住客戶的心。」


    和客戶接洽時,最重要的是要讓客戶覺得我們是和他們站在同一邊、和他們是同一種人,如此一來,他們才會安心地把case交給我們來做,這是一種心理戰術,知道用這招的人很多,但能用的恰到好處的人並不多。


    染絕戀儼然是個中高手,她從小地方著手,在不知不覺中,自然的擄獲人心,厲害!


    她不置可否,唇邊依舊掛著那抹甜蜜的笑。


    「我果然沒看錯人,」他輕輕地執起她的手,湊到唇邊烙下充滿愛戀的一吻,「你值得讓我付出一切。」


    「……」她的心悸動著,像十七、八歲的小女孩。


    她一定是瘋了,她需要對自己的丈夫如此的——


    呃!她該怎麽形容,要說迷戀?還是說——


    罷了,總之,她該死的發現,她正無可自拔的陷入書裔天的迷障中——一個不曉得是他故意製造出來,抑或他無意卻自然勾勒出來的迷障,她非但走不出,甚至,她竟無意走出……她絕對是瘋了。


    感覺出她的緊張,薄唇更是勾出一抹性感的微笑,徹底魅惑住她。


    「你喜歡我?」他問。


    乍聞這個問題,她像受驚的小兔子,猛地抽回被他握住的手,一雙美眸更是瞠的老大,一臉驚懼的模樣,不知情的人,還會誤以為她是聽到什麽驚天動地的話,其實不過是句相當普通的話而已。


    「你喜歡我嗎?」他再問。


    她像見鬼似的瞅了他好幾眼,才回過神地別開臉,摸摸頭發或身上的衣服,藉著忙碌來掩飾心中的震撼。


    「你是否喜歡我?」他有耐心地繼續追問。


    她舔舔發乾的唇辦,喉嚨莫名的失主了發聲的能力,紅唇囁嚅了片刻仍吐不出任何一個音節。


    「很難回答?」


    她咬緊下唇,俏臉布滿為難。


    「我換個方式問你好了,」不忍心見她如此為難,他在心底暗歎了口氣,決定放她一馬,「告訴我,你有沒有可能喜歡我?」


    這個問題沒那麽直接及尖銳,的確讓染絕戀稍微的鬆了口氣。


    「你的回答?」


    「我不曉得你為什麽突然想要問這種問題,我……」


    「不要轉移話題,回答我。」


    她沉默了,久久才重新開口:「喜歡你並不難,我相信你是那種可以讓人輕易就愛上的人。」


    「然後?」


    「什麽然後?」


    「你的回答還沒說。」


    「我說了。」


    「你沒有。」他控訴。


    「我有。」她堅持。


    黑眸緊緊眯起,「你說了?」


    「對,我說了。」她非常肯定。


    他深吸了口氣,「ok,我了解了。」


    「真的?」她有點懷疑。


    他點頭,「當然。」


    「那……你認為我的答案足什麽?」


    「你不是說喜歡我並不難,而且你相信我是那種可以讓人輕易就愛上的人?」


    「我是。」


    「所以我確定我可以很輕易的讓你就喜歡上我,隻要我加把勁就行。」


    「呃……」


    「我有解讀錯誤嗎?」


    粉頰上出現二朵可疑的紅雲,她假咳一聲,拒絕再回答這個問題。


    他深深地笑了,「你等著吧!我會讓你愛上我的。」


    她白了他一眼,像是在責備他的無理取鬧。


    「你不喜歡愛上我?」


    「我為什麽要愛上你?」


    「因為你是我妻子,我是你丈夫。」


    「夫妻一定要相愛嗎?有了愛情就會衍生出很多不必要的問題,我以為夫妻問若要長長久久走下去的話,有親情就夠了。」


    「親情?」


    「隻有對親人才有絕對的包容心,也隻有對親人才不會說散就散,感情也不易說淡就淡,所以我覺得親情才是最重要的,倘若有了愛情,二人就想綁住對方,無形中會給對方窒息的感覺,而且愛情太易受外在事物的影響,再說人心是善變的,內外都易變的情形下,一個滲了愛情的婚姻,隻是變異的更快,想維持長久,甚至到永遠,我覺得是天方夜譚。」


    「你是這樣看待婚姻的?」


    「這是我悟出來的想法。」


    「悟?」


    她感慨地籲了口長氣,「你也知道,現在的社會離婚率有多高,大家崇尚速食愛情,希望好聚好散,認為下一個會更好,所以對於愛情或者婚姻,不再像過去人們那麽的謹慎對待,我看過身邊太多結婚的人都沒什麽好結局,因此我才悟出這個道理,我若想有個可以到永久的婚姻,我勢必要走另一條路,不能重蹈他們的覆轍。」


    「就算我不愛你,你也無所謂?」他無法否定她的看法,也承認她說的話很有道理,但,他早已愛上她,所以他無法忍受她不愛他。


    她一怔,無言以對。


    「你有沒有想過,夫妻間若心底沒有對方,那是否更易分手?因為一顆空白的心,是很容易讓別人進駐的。」


    她為之語塞,這一層麵的問題她倒沒去細思過。


    「如果一對夫妻曾經相愛,就算後來分手了,但至少他們彼此愛過,曾經擁有和對方在一起最甜蜜的時光。常言:不在乎天長地久,隻在乎曾經擁有。若是完全都沒愛過就來分手的話,我猜,屆時彼此的心裏一定會認為白走了那一遭。」


    她默然以對,不得不重新思考她以往的堅持是否出了問題。


    「愛一個人沒有錯,愛上自己的另一半更沒錯,盡管受了傷,至少你也愛過,這是我的想法。」


    「就算明知會受傷,也要去愛?」她茫然了。


    「愛我會讓你受傷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指——」


    他抬手阻止她繼續再說下去,「愛上別人會如何我不曉得,但,你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妻子,你愛我就是了,在將來我會不會讓你受傷,我真的無法給你肯定,畢竟未來的事沒人敢說一句『一定會如何』,隻是到目前為止,我不會讓你受傷,關於這一點,我可以給你絕對的肯定。」


    「你……要我愛你?」她不確定地問道,從他的話裏頭,她似乎解讀到這個訊息。


    「有何不可?」他反問。


    「我——」


    「你愛不了我嗎?」他咄咄地逼問。


    她下意識的搖頭,如她自己所言,要愛上他真的一點都不難,而且她也承認對他,她實在很動心,要說有那麽一點點愛意她也不否認,隻是……


    「那你就愛我吧!」他逕自替她下了定論。


    她錯愕地瞠大美眸,「你——」


    大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將她攬向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不顧一切地吻上了她。


    他的手指摩蹭著她的唇瓣,「我要你的人……」再下滑,來到她的心窩處,「……也要你的心,記住這一點,你是我的,從頭到腳,從裏到外,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他霸道地宣布著,絲毫沒有讓她說聲「不」的權利。


    她像尊搪瓷娃娃,被他的話撼在原地,失去了反應的能力。


    「為……為什麽?」她太過震驚了,導致連簡單的「為什麽」三字,說起來都會打結。


    英俊的臉龐泛著魅人的笑容,「因為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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