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麻城’,筆直的黃土大道前立著一個兩丈高的白玉牌坊,牌坊上刻著兩個金字,黃土大道的兩側鱗次櫛比皆是小屋小舍,來往的行人布衣草履。


    公孫掣騎在馬上看看城闕街道,又抬頭看了看白玉牌坊上的三個字,結結巴巴的念著:“壽~~~麻~~~“城”!?”最後一個字還特別著重提了幾個音調。


    “你這雲合公子深居錦宮,哪裏知道這民間疾苦,雲合本就偏北,現下快行至金水兩族交界了,越是交界遠離部族領地的地方越是窮苦,壽麻已是不錯的城邦了。”吳林信搖頭苦笑。


    遠望過去能看到城中有一座碧瓦朱簷,何等氣派,怕是城主的府衙。


    “恩,看看這城牆都沒有城邦,可謂一貧如洗,再看看城中那座府衙,我現下是明白你為什麽要揍那小子了。”


    眾人下馬向城內走去,身邊皆是川流的人群,各個灰頭土臉看著他們,雖說這幾日的奔波使公孫掣等人的衣袍沾染了些塵土,但衣物的材質一看便是錦羅玉袍,氣度不凡。


    一家小店門前站著一位粗布麻衣的小哥看到眾人前來,趕忙迎上:“各位大爺,打尖還是住店?小店雖說不是最好,但一定是壽麻最物美價廉的,進來歇歇腳吧。”


    虞曼殊向侍從點了點頭,侍從掏出一粒豆大的金子丟給跑堂小哥,小哥拿著金子呆滯了片刻,險些口水從嘴角流下,目瞪口呆,嘴中支吾著:“金~~金~~”


    公孫掣這才明白一顆豆大的黃金在常人眼中的分量,他拍了拍身邊的侍從問道:“一粒金豆他便如此?臨行我包裹的那些美玉價值如何?”


    “怕是公子那一包美玉能將著城邦重新修築一番了。”侍從抱拳答道,又轉身向跑堂的小哥說:“把我們的馬匹拴好喂了,上桌酒菜,安排好房舍,這是今日的費用,明日一早還要趕路。”


    小哥定了定神,舉起手中金粒瞪目哆口:“一日的費用?這也太多了”


    “你隻管招呼好便是”


    “小的看你們打南邊來,是向北去嗎?”


    侍從點了點了頭問道:“怎麽?”


    “幾位大爺,不然你們多住幾日費用都算在金粒裏了,你們明日出城向北怕是出不去了,今晚宵禁後,北去的路就封死了。”


    “這是為何?”


    “大爺們是不知,這幾日城北封道了,城外近日死了數百人,有的連屍體都找不回來了,甚慘,甚慘。”


    虞曼殊等人聽到此處紛紛圍走過來,道:“是災禍?還是水族的兵士?”壽麻城地處金族北界,五族之間邊境之界偶會發生兵戈衝突。


    “哪裏呀,水族與東邊的土族經常打來打去,我們和他們衝突不多,是怪物,聽說青麵獠牙的見人就殺,前些日子重金請了幾個修靈的高人去了,後來連一個都沒能回來,我勸幾位繞道而行吧。”


    吳林信一臉不屑,雙手插胸,昂首天外:“一隻畜生,還能阻攔我等去路?看我不宰了它。”


    公孫掣搖頭苦笑:“你小子真不長記性,昨晚放你一馬,叫你乖一些還是那麽口無遮攔。”


    “好!今夜我便去取了這畜生首級,若是我取了回來,昨晚的賭約一筆勾銷,再也不提。”


    “行了,信兒不準胡來,今晚我們暫且住下,明日一同前往看個究竟。”虞曼殊指著吳林信正色危言道。


    土質小屋歲月蹉跎的痕跡星星點點刻在牆壁之上,牆壁看的出是修整過多次的樣子,一株杉樹盤根錯節的坐落於院內,圍著杉樹一間間小房舍錯落有序。


    雖說是小店的土階茅屋,屋內也是方寸之地卻收拾的一塵不染、窗明幾淨,公孫掣一臉精疲力竭的模樣,打了個哈欠便躺下睡去。


    ……


    “當~當~當~”街道上靜的出奇,隻回響著宵禁的敲鑼聲,一人手提棒鑼穿街走巷,邊走邊喊:“子時宵禁,各家封門閉戶,不得外出。”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


    “咯吱~~~”吳林信輕輕掩開房門看了一看,撚手撚腳的走了出來,後腳踏出房門一刻,公孫掣就站在杉樹下斜靠在樹邊輕咳兩聲,嚇得他喪魂失魄。


    定睛看去原來是公孫掣啞聲大罵:“你小子找死啊,嚇煞我也。”


    “我原以為以你的秉性早當出來了,沒想到還真沉得住氣讓我等了足有一刻時。”


    “你等我作甚?”


    “我料你今夜必要出城一探究竟,等你帶我一程啊。”


    “你要去自己便去,幹我何事。”吳林信轉身便要離去。


    公孫掣一把拽住吳林信:“你急什麽,且聽我說,一則現下客舍大門已閉我實在是無計可施,二則跟著你這種高手去湊湊熱鬧也好有個人保護著。”


    “哼,我為何要帶你去,你且在這好生待著,我去宰了那畜生便是。”


    公孫掣扒耳搔腮、萬般無奈,這小子怎會生的如此不通情理,莫非是真傻,但現下不依仗於他便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微微提起嘴角,強笑道:“萬一你去了那怪物已死,你撿了現成豈不投機倒把,反觀之,你殺了怪物,卻無人相信豈不可惜,我們一同前往也好有個見證,不然我隻好告知你姐說你深夜出行了。”


    吳林信二話不說抓著公孫掣的衣襟飛身便起,踏過房簷,落在大道上:“公孫小子你真是涎皮賴臉,罷了,你跟我一起去,免得再尋借口。”


    明月高懸在正林蟬翼般透明的雲上,今夜的月色格外詭異,銀亮的透出一股淡淡的血紅之色,極為滲人。


    兩人行至城外,四下寂靜森然,夜風陰冷的嚎叫著,兩人緩緩走在陰森的小徑上,周遭除了寂靜還是寂靜,沒有一絲聲響,幽邃直至深處。


    兩人並肩行進了片刻,前方一片白霧茫茫,兩人相視一望吳林信說道:“不然,你在此處等我,等下若有異動,我可沒法分身保護你。”


    “你保護好自己便是,放心,若見你不敵我肯定會先跑的,否則沒人知曉你死在了哪裏,收屍的人都沒了。”


    走入白霧中,霧氣如煙如絲僅能看到前方一丈遠,除卻兩人的腳步聲外,能聽到霧中深處傳來的“嗚嗚”聲,像是野獸的低吼,聲雖不大但震感極強,公孫掣心惶恐,但卻又感到刺激萬分,這是他有生以來自己主動走向恐懼,恐懼與刺激交織說不出的感覺在公孫掣心中回蕩。


    突然一個身影從公孫掣身邊一閃而過。


    “什麽東西過去了?你看清了嗎?”公孫掣問道。


    “嗯?什麽沒有啊?你看見了什麽?”


    “方才我看到一個黑影從身邊閃過,速度太快看不真切。”


    “你是自己嚇自己吧。”


    公孫掣抹了抹眼睛,或許是太過緊張,吳林信握拳集氣,兩隻拳頭竟冒出了白色的煙氣,兩人繼續向前緩行。


    低吼聲越發靠近,從兩人左邊傳來,吳林信將公孫掣向後一撥,向左徒然就是一拳,一道氣浪成螺旋狀強勁有力卷著白霧鑽射而去。


    “轟!”氣浪擊在什麽上一聲炸裂,炸裂的方向紅光四起,兩人睜眼望去迷迷大霧中亮著一雙幽綠的雙眼盯著二人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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