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必須要做兩手準備,在對方再次打來電話之前,絕對不會坐以待斃,該進行的偵察一項都不能少,如果他們能有所發現,最好不過,如果不能,等對方再打來電話,他們就會定下交換人質和物資的時間地點,先平安將程功救回來再圖其它。


    至於上級在知道後會有的處罰,老a做為隊長,自然會一力扛下來,不讓手下的兄弟跟著一起吃掛落。當然了,這些都是他心中所想,以後也會這麽做,就沒必要跟他們說了。


    被派來照顧程功的,就是動手傷他的那個女孩。她總是低著頭一言不發,該做的事做好,便會匆匆離去。程功真的不想理她,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居然如此心狠手辣,完全顛覆了孩子這個美好詞彙在他心中的印象,他隻對她感到噁心。


    但是,他想要逃出去,他知道他的兄弟們一定正在努力尋找他,但他也不希望自己沒有任何行動地等人來救援,說到底,靠山靠水靠人不如靠自己。他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這房間裏,每每隻有女孩掀開門進來時,能隱約看到外麵還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叢林,即使能判斷方向,毫無準備之下貿然跑出去也跟找死沒什麽兩樣。


    原始森林從來都不是人類的天堂,做為野生動物最後的棲息地,其中危險不言而喻,哪怕他單兵裝備齊全時也不敢一個人亂跑,更何況他現在渾身上下隻有一身衣服的時候,那幫人搜他身搜得很徹底,連根針都沒給他留下。


    如果跑出去不能活下來,他的努力將沒有任何意義。所以,這個女孩子,就是他唯一的希望。


    讓她開口說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程功趁著她每次進來的功夫,不停地想哄她說出他們到底在哪裏,女孩就像聾子一樣,對他的話置若罔聞,頭也不抬,他以為她聽不懂漢語,便開始說他這到兒執行任務後學過的幾句蹩腳的越語,仍然得不到回應。


    死硬分子啊真是。一天多時間,不夠他傷勢恢復的,但是燒卻是退下去了點,又因為結結實實吃了頓飯,得到能量補充,手軟腳軟的症狀消失,他覺得,對付外麵那些武器裝備齊全的走私犯也許會有些困難,但是細胳膊細腿的孩子總沒問題吧。


    非常時期,就要採用非常辦法,欺負孩子什麽的放在她身上都不存在的,畢竟當初可是這個「孩子」毫不留情地刺傷了他,既然她先放棄了身為孩子的純真,他也不必糾結於要尊老愛幼了。


    於是他假裝虛弱,得下一次這孩子再進來,靠在他身邊想餵他吃飯的時候,程功突然暴起發力,一個擒拿把她按在地上不得動彈,還順勢捂住了她的嘴防止她叫出聲來驚動別人。女孩隻是大滴大滴地流眼淚,滿臉驚恐,唔唔直叫。


    程功側耳傾聽,外麵似乎無人把守,他們是太過放心自己傷勢嚴重不良於行,還是周圍根本危險到他即使跑出去也活不了?但小心起,他還是壓低身體,貼在女孩耳朵邊說:「你別再出聲,我不會傷害你,你聽得懂嗎?」


    女孩終於有了反應,狂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果然很老實地不再嗚咽,安靜下來。程功將捂著她的嘴鬆開,卻並沒有讓她從地上起來,仍然按著她,這才問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你們一共有多少人?你是中國人還是越國人?」


    女孩拚命搖頭,嘴張開又閉上,半晌也沒發出一個字,程功眼底暗了暗,看來不吃些苦頭,她是不會老實的。他手下微微用力,女孩被反剪在背後的手臂角度便有些詭異,她急促地喘息著,額頭上冒出冷汗,隻嗚嗚低叫,仍然不說話。


    程功不明白,這裏的孩子莫不是都經過訓練,可以抵抗審訊?他正在思索著要不要再換個更嚴酷點的方式,折磨折磨她,不問出些有用的情報,他的逃跑之路更加漫漫。


    然後他看到女孩努力地將臉轉向他,張大了嘴,露出嘴裏斷口整齊的半截舌頭,眼中流露出乞求......


    那斷舌,分明是利器所傷,實打實人為的!程功束縛住她的手突然鬆開,更多的是難以相信親眼所見的震驚。


    他不是沒有見識過邪惡與兇殘,人大約是世界上最殘忍的動物,不但對其它物種殘忍,對自己的同類,更是無所不用其極,想盡辦法折磨。


    這個女孩,是加害者,也是受害者。程功覺得自己沒有辦法憎恨她,將她變成如今這般模樣的,是邪惡的壞人造就的不健全環境,怪不得她。但當然,他的心軟隻是源於對她的同情,還沒有濫好人到讓他放她離去,她之前能捅他三刀,現在也會去通風報信,她也許是個可憐的犧牲品,但大環境早已經同化了她,讓她失去原本的善良。


    扯下她衣服下擺,將她捆了個結實,再塞住嘴,雖然她不會說話,但是發出些聲響引人注意還是能辦到的,所以程功必須小心,他不想同一條陰溝裏翻兩次船。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抓了這女孩,隻要她沒有像往常一樣按時回去,外麵的人就會警覺,倉促之下計劃沒有思慮周全,他赤手空拳的,成功的機率基本上可以說無限趨近於零。


    小心將門打開一條縫,程功向外觀察。


    外麵基本上看不到人影,四周隻有他這一間小木屋,連地上的路都似乎是新踩出來的,漫山遍野都沒有人活動的痕跡。他到底被帶到了什麽鬼地方?再三觀察,發現確實沒有人隱藏在暗處,程功這才推門走了出去。後背上的傷還沒有時間癒合,他這一動,牽著傷口火辣辣得疼,還有液體外滲,這女孩子大約沒有什麽醫學常識,隻是用布條將傷口包紮上,沒有上過止血藥,他不動的時候還好,此時,鮮血又從匆匆結了一層痂的傷處湧出。


    沿著新踩出來的小路,程功彎腰低頭,小心翼翼向前走,他速度很慢,還得努力忽略後背一陣陣不間斷的抽痛。這裏人跡罕至不是沒道理的,他已經有兩次看到蛇從草叢中緩緩爬過,那獨有的鮮艷顏色向世人宣示著它的毒性,在無人問津的深山老林裏,被咬一口的下場就是必死無疑。蛇的數量之多,走到最後,程功隻得膽戰心驚地退回小木屋,至少在屋裏還是安全的,大約是建造木屋的材料有天然驅蛇的效用,被關了這麽久,盡管屋內潮濕汙濁,卻沒有蛇的身影。


    這個女孩身上一定有驅蛇的藥,不然這麽多趟來來回回,她不可能每次都幸運地安然無恙。她會主動拿出來嗎?程功覺得他有必要問一問,這樣就不用他親自動手搜人家女孩子的身了,倒不是他有多矯情,生死關頭還在乎些沒用的操守禮節,隻是他一想到文沫也曾經被人關在深山裏長達一年之久,眼前這個女孩就不知不覺地有了幾絲文沫當年的身影,一樣地弱小無力,任人宰割,他實在下不去狠心,至少得先給予她足夠的尊重,如果她給臉不要臉,就別怪他無情了。


    「你身上的驅蛇藥,拿來給我用用。」程功開口索要,她主動拿出來,就皆大歡喜。


    女孩神情驚恐,拚命搖頭,又伸直雙腿露出腳踝給程功看。那裏有一圈顏色略發黃,程功湊過去,聞到股草藥味。


    他皺了皺眉頭:「你每次來之前抹上點,身上沒帶著?」女孩狂點頭,蛇藥是每個寨子必不可少的東西,可是製作過程卻隻掌握在極少數的頭人手裏,維護他們的絕對統治地位,如果哪個寨民膽敢不聽話,就會被驅逐出去餵蛇,不是沒有聰明人發現過能驅蛇的草藥,哪怕效果不如成品蛇藥好,也是極管用的,但是這一行為如果被頭領知道,等待他們的會比死還難受。


    女孩的父親就是因為擅自采了驅藥的草藥,被頭人發現,才跟弟弟一起遭萬蛇啃噬慘死的,她的母親跟她則失去了舌頭,被迫淪為奴隸,從此過著毫無地位的生活,她們的存在,正是頭人用來警告其他蠢蠢欲動的人,敢於挑戰他的權威,會有什麽下場。


    嗬嗬,這真是天要絕他啊,怪不得外麵沒有守衛,這些天然的守衛比什麽人都強,不想活盡可以試試。程功一屁股坐在稻草上,等待來人,女孩在他這兒待的時間早已經比平日要長得多,他大概也不用等太久。


    但願,他們抓他來,是真的希望用他的命換回對他們更重要的東西,因為隻有這樣,在交易沒有達成之前,他們也許會變著法地折磨他,但終究不會要了他的命。活著,隻有活著,才有希望。


    老a又一次接到對方的電話,是在四小時後,天還沒見亮。樹林裏更是漆黑一片,可是對方要求的交易時間,卻是6點,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而交易地點,從對方發過來的gps坐標看,還有很長一段路。


    原始森林裏的路與平常意義上平直的大馬路不一樣,可能有各種各樣的危險,走直線是不可能的,就算他們都是叢林戰的老手,在不熟悉的路段行走也得備加小心,因為這裏邊,很可能是未標識出來的雷區。


    時間緊迫,對方電話還是幹脆利落地掛斷,他們回拔回去得到的全是忙音,連討價還價的餘地都沒有。一行人一句廢話也不說,立即整裝出發。


    經過艱難跋涉,終於在約定時間前十分鍾,到達預定地點附近,那是一小片空地,在樹林中找到這麽處地方,對方也算是用了心了。他們沒有著急過去,留下兩個人專門照看文沫,剩下的人立即四散開來,到處搜索對方有沒有事先埋伏人,或者有沒有其他陷阱。雖然對方是衝著繳獲物資來的,也不排除想要將他們一網打盡的可能。畢竟自從他們來到邊境後,對方的行動多數都被破壞,再這麽下去,曾經成熟的線路都要廢了。一勞永逸的方法,就是做了他們,讓我方不敢輕舉妄動。


    但看來對方的胃口沒有那麽大,這裏一切正常,對方的人還沒來。


    他們按慣例安排警戒,為了不讓對方誤會,再引起不必要的紛爭,威脅到程功的生命,他們的人除了一名狙擊手外全都布在了明處,而那位狙擊手是偽裝潛行的行家,有把握不被發現。


    終於,在約定時間過了二十七分鍾後,才有不少人影遠遠走來,領頭被五花大綁押著的,正是程功。他一張臉像調色盤似的,極精彩,顯然受了不少款待,不過看他那樣子,腳步雖有些虛浮,總體還算精神,似乎不會有性命之憂。


    對方來了不少人,林子裏影影綽綽到處都有人影在晃動,手裏拿著的,自然不是燒火棍。以一對五,對於特種兵來說不是難事,難就難在,他們不知道對方暗地裏還有多少人,物資整整齊齊地擺上前,對方一一點驗,確認無誤後,程功被緩緩放回,對方派出一小部分人搬著東西先撤了。


    等到程功平安被送到後方,對方的大部隊也已經撤了,隻剩下殿後的人十來個人。老a自然沒有客氣,帶著隊伍上前,送上門的人頭,不撿白不撿。


    十幾分鍾,戰鬥便結束,除了一個活口,剩下的全部被擊斃,他們故意留下個受傷不能動彈的,就是為了順藤摸瓜,欺負了他們的人,還想全身而退,門都沒有。


    老a要讓他們知道知道,什麽叫老虎屁股摸不得,什麽叫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


    前方的戰鬥如何,程功沒有去關注。事實上,自他第一眼看到文沫正站在他麵前,微笑著看著他,他就把要借把槍參與戰鬥的想法扔到九霄雲外去了。


    他不是在做夢嗎?忍不住狠狠掐了下自己胳膊,嘶~~好疼!不是夢,他朝思暮想的人,正活生生站在他麵前!要不是背後不斷傳來槍聲,他都要顧不得渾身髒兮兮的,將她擁入懷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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