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娜麵帶微笑的看著眼前這位溫文儒雅的男人,他很害羞,自從看見她之後,臉上的紅潮始終沒消失過。


    這樣的男人算不錯的吧?她心忖。


    「你不用緊張,我不會吃了你。」她輕柔地開口安撫著對方,就好像在安撫她的病人般。


    「呃!對不起。」他瞥了她一眼,羞澀地笑了下,「我隻是沒想過你會真的出現在我眼前。」


    「什麽意思?」


    「你是我的偶像,我曾經在一家醫院看過你為病人動刀時的模樣,你專注嚴肅的神情,還有那精湛的技術都讓我佩服不已,所以當我知道能和你見麵時,我就興奮的徹夜難眠。」喬狄高興地說著。


    她秀眉微微一挑,「你也是個醫生?」


    「對,我目前在國內一家大型醫院當主治醫生。」


    「不錯呀!你年紀輕輕的就有這種成就,前途不可限量。」她讚許著。


    「可是怎麽也沒比你好,你實在太過優秀了,簡直就是個天才。」


    她微愣,「天才?我?」


    「當然,你不也才二十五歲就是個醫學權威,如果再多幾年的時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研發出更多救人的新藥方,我對你很期待。」


    她垂下眼瞼,「我現在已經停掉所有的研究了。」


    「為什麽?!」喬狄訝異不已,「你不覺得太可惜了嗎?我想不隻我,或許全世界的人都在期待著你研究的結果,你怎麽突然不做任何研究了?」


    「我找不到一個可以接下我所有研究的人,而自己本身又無法把研究做完,所以我放棄了。」


    「什麽意思?」


    她搖頭。


    「你是不是生病了?」他忽問。


    聞言,她頗為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麽知道的?」


    「我曾學過中國醫學,所以可以從人的氣色大約看出其身體狀況如何,不過,我想不需要我來看,任何人都看得出你的氣色相當差,你生了什麽病?」他打從心底關心著她。


    她輕輕地搖搖頭,「沒什麽。」


    「你放心,如果你不希望我把你生病的事說出去,我就不會說,雖然我們今天是出來相親的,但是撇開這個尷尬的場麵不說,我是真的相當你的朋友。」他拉起她放在桌麵上的手,輕輕握住,他的態度是一片真誠,真的不帶任何遐想,「你絕對可以放心的信任我。」


    從他認真的眼裏,她看得出他是個好人,她恬然地一笑,「謝謝。」


    「那你是得了什麽病?如果我能幫得上忙,你盡管說,我一定幫到底。」


    「我的心髒快罷工了。」


    聽見她這麽說,喬狄的表情瞬間變得很難看,他難以置信地瞪著她。


    「你的意思是你——」


    她點頭,「我快死了,所以研究無法再繼續下去。」


    「這怎麽會,你還那麽年輕!」


    「心髒的毛病,不是老年人的專利。」


    「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你自己是醫生,你不該會渾然味覺才是,你怎會任由自己的病情拖到這種程度?!」他為她的粗心感到生氣,「你不曉得你身上背負著多少人的希望,你怎麽可以這樣。」


    她悠悠地歎口氣,「當時我正好在做一項研究,為了那項研究,我不眠不休地在研究室內呆了三個月,我心髒的問題就是在那時爆發出來。在此之前,我完全不曉得自己心髒有毛病,因為我的家族中從沒有人得過心髒方麵的疾病。」


    「然後呢?」他緊張地追問。


    「然後我本來是準備讓自己休息一陣子,好好診斷自己的身體,結果臨時又有一群重症的病患必須由我親自操刀,那段時間我忙得焦頭爛額,根本無暇去想到我身上有病,就這樣,我延誤了就醫的時機,當我真有空閑想到自己的病時,為時已晚,事情已到無法收拾的地步了。」


    「那……那……」他支吾著,不曉得該不該開口問他心裏的問題。


    「你要問什麽?直說無妨。」她覺得和這個男人有緣,從他身上她看到了許久未見的安全感,這樣的男人當醫生是最好了,可以讓病人安心的讓他醫治,所以她和他才第一次見麵,她就可以放心的把病情告訴他,她知道他一定會幫她守密的。


    其實信任一個人很簡單,也不須有任何的理由,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這麽奇妙。


    「你沒告訴別人嗎?你的家人全不知道?否則他們怎會安排你來相親?」


    「我沒告訴他們。」


    「為什麽?」


    「我不希望他們為我擔心。」


    「你確定能瞞得了他們,直到你——」他接下去的話沒出口,但他知道她會理解。


    「能隱瞞過一時,我就會盡量隱瞞。」


    「你有沒有想過為自己進行換心手術?」


    她搖頭,「我等不到那個時候了,最近我心痛的間隔愈來愈短,我今天之所以會同意來相親,也隻是為了順著我父親的心意罷了,幸虧今天遇到的是你,和你聊天我覺得很開心,畢竟我已經許久不會和人這麽輕鬆相處,沒有任何隱瞞的聊天了,謝謝你。」


    「你是醫生。」


    她不懂他怎麽突然這麽說,她是醫生這個每個人都知道的,有什麽問題嗎?


    「那又如何?」她不解地問。


    「那你就不該如此消極。你這樣是最錯誤的示範,也要能坦然麵對,以最積極的心去度過僅剩的每一天,但你不是,你反而是很消極的獨自承受即將死亡的孤寂,這不是一個好醫生應做的事。」他斥責著她,不苟同她的行為。


    聞言,她愣了一下,「我……」


    「我沒有說錯話,你明知自己所剩的日子不多了,那你更應該去過你最想要的生活,而不是隻會一味的逃避。」


    「我沒有。」她為自己辯解,「我隻是不想讓大家為了哦愁眉不展,我要我愛以及愛我的所有人都過著快樂的日子,我不要他們因為我而陷入哀傷的情緒中。」


    「但是你不是他們,你怎能了解他們心裏所想?或許他們就是想和你一同去麵對你的病情,你的隱瞞對他們也許是一種傷害,因為他們會認為,他們在你心中不占有任何分量,否則你不會像對外人一般,不讓他們陪著你,如此以來,你的貼心、你的好意,到頭來隻得到讓人苛責的份。」他一針見血地戳破她的自以為是。


    她為之語塞,完全無法反駁他半句。


    「我還是希望你能把你的病情告訴大家。」這是他的忠告。


    「我會考慮看看。」


    「考慮什麽?」從緹娜的身後忽然傳來低峭森冷地質問,說話之人仿佛飽含著無數的怒氣,聽來令人不寒而栗。


    緹娜疑惑地回過頭,當她對上克羅雷那狂躍著兩簇火焰的黑眸,她嚇了一大跳。


    「克羅雷?!」她驚呼,「你怎麽會來這的?!」


    「你居然敢背著我出來和別的男人相親?!你這該死的女人,是誰給你生了如此天大的膽子,竟可以不打我當一回事?」他憤怒地彎下腰與她平視,兩人的距離近的讓她更明顯的察覺他的怒氣有多深。


    「誰告訴你我出來相親的?」她不著痕跡地往後挪了一下,拉開兩人的距離,心虛地問。


    「誰?你敢問是誰告訴我的?」他低吼道。


    「整個宮裏的人都知道你今天要來相親,隻有我一個人不知道,害我像傻子一樣到處找你,要不是後來攔了個人來問,我到現在還在宮裏直轉圈子,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遠遠的,他就看到他們兩人有說有笑,儼然一副相見恨晚的景象,為此,他的醋火立即熊熊燃燒,巴不得立刻把和她相親的那個男人給驅逐出境,罰他一輩子都不準回到國內來!


    「我想不相親與你無關,所以我沒理由告訴你。」她淡漠地道。


    「什麽叫與我無關?」聽她這麽說,他更抑製不住高漲的火氣,「你非得氣死我才甘願嗎?」


    「本來就和你無關,這是我自己的事。」


    「緹娜,你真是……」


    「對……對不起,能不能容我打個岔?」看他們兩個似要大吵起來的模樣,喬狄連忙出聲打斷,試圖緩和他們之間一觸即發的情勢。


    聞聲,兩道殺人的目光立即朝他射了過來,瞧得喬狄心悸不已。


    「你想說什麽?」克羅雷站直身子,怒氣十足地斜睨著他。


    他氣勢淩人的樣子,無形中帶給喬狄沉重的壓力,他不了解,眼前這個怒火奔騰的男人,為何全身上下散發著王者般的氣勢。


    「請問你是誰?」他困難地咽了口口水才開口問道。


    「克羅雷。」他簡扼的回答。


    克羅雷?好耳熟的名字,「那你和緹娜的關係是……」


    「她是我的女人,你想我們是什麽關係?」他故意曖昧地混淆喬狄對他和緹娜關係的認知。


    聽見他的話,緹娜急忙開口澄清,「你別聽他亂說,我和他才不是那種關係。」


    「這是遲早的事,我隻是先提出來講罷了。」看她這麽急著澄清他們的關係,他感到濃濃的不悅。


    「這是永遠不可能的事,哪來的遲早?」她反駁道。


    他危險地眯著眼,低沉地開口:「我說遲早就是遲早,你懷疑我的能耐?」


    她表情微變。


    「我能不能再請問一下你的身份?我好像曾經聽過你的名字,不曉得你從事的是哪一方麵的行業?」喬狄又再度跳出來幫緹娜解圍,他這個英雄救美的舉動,完全惹毛了克羅雷。


    「你外國來的?居然不認識我?」他口氣惡劣地譏諷了聲,「不要告訴我,你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認得。」


    「克羅雷,你怎麽可以這樣說別人,他有沒有得罪你。」緹娜聽不慣他差勁的語氣,開口抗議他的行為。


    「你在護著他?」他的音調阝走的陡地降下了一個音階,緹娜和喬狄都很明顯的感覺到餓了。


    他們互襯了一眼,皆為這個山雨欲來之勢感到心驚膽跳。


    「我……我不是護著他……我隻是就事論事。」他囁嚅地低喃,聲音愈說愈小。


    「是嗎?」薄冷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冷血的弧度,他深眸一斂,原本肆放的狂怒之氣瞬間收起,全數隱藏在他的身體裏,他現在的模樣恍似剛從地獄竄出惡魔,更加讓人心慌意亂。


    「克羅雷,你冷靜下來,剛才那些話,我沒有其他意思,你千萬不要想歪了。」眼見情勢不對,緹娜趕緊出聲安撫他快爆發的情緒。


    「既然沒別的意思,你為何要說出口?」他大力扯住她的手腕,陰騖地冷道。


    「我……」正當她不知道如何應付眼前的情況時,從她的心窩處,突然傳來一記劇烈的抽痛,她愕然地瞪大了眼,臉上的血色倏地消逝。


    她全身克製不住地不斷打顫,「我……我的藥……」她揪著心口,呼吸變得十分急促。


    發現她的異狀,克羅雷當場傻住,所有的怒氣在瞬間消失殆盡,「藥?什麽藥?在哪裏?」他緊張地問。


    「皮包……」她萬分痛苦的彎下身子,「……我好痛……」


    克羅雷低頭正要找她的皮包時,喬狄早他一步,從緹娜的皮包中找到一瓶藥,他瞥了成分一眼,立即倒出適量的分量讓緹娜服下。


    「喂!你……」


    「我也是個醫生。」喬狄抽了空解釋道。


    「……」


    「你現在覺得如何?有沒有好點?」喬狄幫她診了下脈搏,知道她的脈搏緩慢的恢複平順,他才開口詢問。


    緹娜慘白著臉,半晌後才有力氣開口說話,「我多了,謝謝你。」


    「這是怎麽回事?」克羅雷定定地凝望著她,「我要一個解釋。」


    緹娜看了他一眼,「……我早說過了。」


    「你說過什麽?你什麽時候對我說過你身上有什麽病的?你……」忽然從他的腦海裏急竄過一段影像——


    (“這裏,它曾經停止跳動過,我之所以個性會改變那麽大,不是我自己願意變的,而是沒辦法;情況不允許我再擁有多餘的熱情及活力。我現在要是沒定時吃藥;我的病隨時會發作,一旦發作,能不能活下來就是個未知數。”


    “我自己的病我很了解;我也曾請其他醫師為我診斷過,最後我們得到了一個結論,那就是依我目前的情況而言,如果我能活得過今年,已是奇跡。”


    “我本來是打算就在國外結束這一生的,但我一思及向來最疼我的爹地及哥哥們,我舍不得他們,因此我才回國,想趁著我這輩子所剩不多的日子和他們多多相處。”)


    思及此,他臉上閃過不信,當時他沒信她的話,現在他也不會信的。


    「這是不可能的,」說什麽他也不肯相信,緹娜她會——


    不,他不會信的,他絕對不會信的!


    「這是事實,」美麗的眸子裏寫滿了認命的平靜。


    「不可能!」他大喝。


    「沒有人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她輕喃,「我快死了,這絕對是個不爭的事實,你沒發現我身子愈來愈瘦、臉色愈來愈差嗎?」


    克羅雷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他退後了數步,心口像破了個洞不斷的擴大,他的心好慌,就像即將失去什麽重要的東西,他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他搖著頭,拒絕相信這個會令他痛苦一輩子的消息,「告訴我你是騙我的,告訴我!」


    克羅雷悲痛的模樣惹來緹娜萬般不解,她微偏著頭,平靜的態度和他的震驚相差了十萬八千裏,她納悶地提出疑問。


    「你為什麽看起來好像很難過?你的反應讓我覺得很奇怪。」


    「奇怪你的頭!」他低吼,「聽見自己深愛的人要死了,我的反應很正常,一點也不奇怪!」


    「你深愛的……」她煽了振細長的眼睫,一瞬間無法領會他所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他喜歡你。」喬狄好心地幫她重述一遍克羅雷的心意。


    她呆若木雞地轉頭看著他,「他喜歡我?」


    「他愛你。」


    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卻笑不出來,最後滑落的卻是從她眼眶裏流出的淚水。


    「這不是真的色,,你一定和我一樣,耳朵出了問題,克羅雷怎麽可能會愛我,他最討厭我了,他曾說過希望永遠不要再見到我,這樣的他怎麽可能會愛我,你搞錯了……」她自欺欺人地搖著頭,晶瑩的淚珠更像斷了線的珍珠潸然直落。


    驀地,她被克羅雷緊緊地擁入懷裏,力氣之大,恍似要把她揉進自己體內般。


    「我愛你、我愛你,不要懷疑我的心意,從頭到尾我都是愛你的。」他激動地道。


    「不……」她輕輕地推開他,「你是不是在可憐我,所以故意這麽說?我沒關係的,我早做好隨時要離開這個世間的心理準備,所以你不要基於同情我的份上對我示愛,不過,我還是得向你說聲謝謝,沒想到如此厭惡我的你也肯為我說出違心之話,我真的很感激。」


    「該死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聽見她的話,一把怒火在他胸腔裏燃熾,他抿緊了薄唇,不可思議地怒視著她。


    「我說我愛你,結果換來的卻是你的——」他氣的差點說不出話來,「總而言之,我不需要可憐你,我也不用同情你,我隻需要愛你,你聽得懂嗎?是愛,不是可憐、不是同情,更不是憐憫!」


    「是這樣的嗎?」美麗的唇瓣微微勾起一抹略帶澀意的弧度,她根本無法信任他所說的一字一句。


    「當然是。」


    是嗎?


    她垂下眼瞼,她知道,一定不是的……


    送緹娜回到宮中後,克羅雷執意留在她的寢宮內,不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絕不離開。


    「高五我,你的病到底還有沒有希望?」


    緹娜輕搖螓首,「我早說過沒得醫了。」


    克羅雷的心一陣揪疼,他頓了下才困難地開口:「那你還有多久的時間?」


    她抬起頭輕輕地睇望著他,「你問這個做什麽?」


    「我、我想知道……」


    「知道什麽?」


    「我想知道我還有多少時間能和你在一起;我想知道我再過多久就會失去我所愛的人;我想知道多久之後,我將要變成一個人,我的心將崩去一角,成為永遠的遺憾;我想知道……」他說到最後,再也說不出半句話。


    她垂下眼眸,淡然語道:「不管你是否真愛我,我都不會告訴你,我還剩多少日子可活。」


    聞言,克羅雷驚訝不已,「為什麽?!為什麽不告訴我?!」


    「因為我是醫生,所以我知道寧可給人們希望,也不要給人們絕望的道理,因此我不告訴你我何時會死,那你就會多一天的希望,這樣對你比較好。」


    「胡說。」他想也沒想就直接否決掉她的話,「我需要先做好你何時會離我而去的心理準備,否則一旦你突然離去,你認為我承受得了突來的打擊嗎?」


    「所以你從現在開始,就要有我隨時會死的心理準備了。」


    「緹娜!」


    「不要說了,克羅雷,無論何時我都不會說出我還剩多少日子可活,你就死了這條心,還有,千萬別告訴任何人,我不要再多一個人為我的病而擔心。」


    黑眸中閃著悲切的光芒,克羅雷低啞地開口:「你好狠心,你把大家的關心都推拒掉,你怎可能不需要任何一個人的關懷?你的肩膀才多寬,你怎有辦法承受一切的事情?告訴我,你怎麽可以這樣?!」


    晶瑩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煽了煽眼睫低喃:「因為我愛大家,我愛每一個人,我希望大家都快快樂樂的,不要為了我的事而難過…」


    一思及她再也無法和她最愛的每一個人一同活在這個世上,她的心就好痛好痛,她早該放下一切的,可是她但卻做不到。


    她當醫生時,因為事情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所以她可以很理性的勸著病人要看開人生,生死不就是這樣,世間的事沒什麽好留戀的,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可是,當她自己變成病人後,她再也無法說得如此灑脫。在她感受到那真正生離死別的痛之後,她變得好怯懦、放不開一切,即使有些時候她可以很平靜地接受自己的病情,但有些時候她還是會埋怨自己。


    她也會恨自己為什麽不能在這個世上多活久一點,她畢竟隻是平凡人,她無法做的像聖人那般完美,她沒辦法不怨天哪!


    「大家終究會難過的。」就在她死後。


    她懂他的意思,「可是這段時間,他們不會難過,我可以替他們爭取到一陣子的快樂,不是嗎?多一天算一天。」


    「記住我的一句話,我愛你,所以我可以為你承擔起一切,當你有苦想找人訴說時,你可以找我,不要把我當成外人,我希望你在發生任何事情時,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我。我的肩膀夠寬,我一定可以幫你處理一切你不能處理的事,所以,讓我陪在你身邊,直到最後一秒。緹娜,答應我,我要你答應我。」


    噙著盈眶的淚水,她定定地凝望著他,「你真的不必這麽做,你不要委屈自己,你……」


    「我沒有委屈自己,我完全是出於自願!」他大聲的為自己爭辯,「相信我,緹娜,我求你相信我對你的心好不好?!」


    含著淚水的美眸閃動著充滿歉意的光芒,「對不起,我沒辦法相信,真的很抱歉。」


    克羅雷是不會愛她的,這個認知早在十五年前她就十分清楚了。


    他知道自己十億個多麽討人厭的女孩,她知道,所以她絕不再癡心妄想了。


    她都快死了,沒時間再作白日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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