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神龍行雲”所留給張道琴和龍也夫的兩張紙條,卻惹起鄭雷的注意。


    可是,那紙條早被張道琴和龍也夫二人控成紙團,吞進腹中去了!


    是一個天大的秘密,否則,他們二人不會慎重其事,守口如瓶。


    張道琴和龍也夫都垂頭喪氣,躍身下台,率領幫眾紛紛離去,觀眾已漸漸星散。


    惟獨鄭雷還凝思不動呆立當場,腦海裏思潮起伏,有一種茫然和迷惘之感!


    今天出現的“神龍行雲”究竟是大島主,還是二島主呢?


    鄭雷恨大島主,但二島主卻親口承認鄭雷父親之死,與他有關。


    為何,二島主甘與大島主翻臉,將鄭雷救出“魔島”呢?父仇不共戴天,鄭雷焉得不報,但這些問題弄不清楚之前,這仇究竟如何報法呢?


    而且鄭雷既不是大島主的對手,亦非二島主之敵!


    他想,隻有寄厚望於龍虎山的禁地中,也許那裏麵藏有可以降服“神龍行雲”的秘密或者是奇珍異寶!


    但是,他與姑媽商量數日,亦找不出一個進入禁地的安全之法。


    所以,他與紅姑相約,一月後在龍虎山相見,他想以江湖曆練來悟透進入龍虎山禁地的巧妙機關。


    如今方芳離去,他感到寂寞、孤單,然而從“神龍行雲”剛才的出現,他隱約覺得“神龍行雲”有一個神秘的大計劃大陰謀,在逐步施行。


    這兒的人都走光了,等他醒悟過來時,他隻好向饒州城走去。


    因為他到饒州去並無目的,所以他走得很慢,剛剛走了不到十裏,身後有人氣急敗壞的叫道:“恩人!留步。”


    鄭雷回頭一看,原來是金弓莊的黑衣大漢,仍然是背著一張弓,腰懸鋼刀箭弓的跑來。


    他氣喘如牛的道:“恩人在上,金烏幫又在集合幫眾,準備進攻金弓莊,請恩人再伸援手,否則金弓莊必然夷為平地!”鄭雷立即應允。


    二人回身疾走,遠遠已經看到前麵一個村莊,有幾間房屋著火,火舌衝天,哭聲連連,幾百人明刀執劍的圍在村外。鄭雷知道這一定是金弓莊,乃急道:“大哥,我先走一步。”他剛剛騰身飛起,隻見天空中一道銀光一閃,如流星飛馳,已經搶先向金弓莊地空而去。


    鄭雷暗忖:“又是他!”他連連翻滾,小巧的身子,宛似星丸跳擲,眨眼間他已飛過包圍的人群,到達莊前廣場。


    場中尚留有一陣狂笑之聲,情況跟水中擂台一樣,金烏幫主和金弓莊主一人持一張紙條,額上汗淋淋的呆在當地。


    鄭雷飄身下落,二人發覺有人到來,立即將紙條搓成一團,正耍吞服口中。


    鄭雷大聲叫道:“莊主慢著。”


    金烏幫主早已吞入腹中,金弓莊主聽到鄭雷的聲音,遲疑了一上,但仍立即將紙團扔進掃中,吞入腹內。


    鄭雷不禁長歎一聲。


    他知道,紙條上的字意,一定隱含著極大的秘密。


    金烏幫主亦同樣是垂頭喪氣率領幫眾而去,金弓莊主則看著鄭雷不住的搖頭。


    鄭雷頹然若失他在想,他對金弓莊有救命之恩,都不能獲知紙條的秘密,可見這紙條之重要了!


    他立刻有了一個決定:“追蹤神龍行雲”。他順著銀光逝去的方向,騰身翻躍疾追而去。


    就在這日落黃昏的美景裏,他跑到了一片黃蘆蕩。


    這一片黃蘆蕩約莫有好幾裏寬,在這黃蘆的中間,有一艘不大不小的船。


    這船桅上掛了一麵黑旗,鄭雷一見不禁一驚,這是黑道江湖朋友的暗號,除非必要之時,是不會亮出旗號的。


    鄭雷忽聽有人聲自遠而近,他迅即閃身躲在一棵樹後。


    從黃蘆蕩的另一端,不急不徐的定出了四人。


    邊四人是:僧、道、尼、俗。


    這四人都非常年輕,大約都在二十四五歲左右。


    尤其那個女尼,臉泛桃紅,吹彈得破,使人一見,即油然而起愛憐之心,如此佳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實是大大出人意外。


    這四人看見這黃蘆蕩中的黑旗,就緊走了幾步,和尚首先道:“是我們上去,還是讓他上來?”


    道士一揩手中的無情拂道:“我們亦不要上去,他亦不會上來。”


    年青人道:“我們把他圍起來。”


    女尼鶯聲道:“我們怎麽圍他?他可以從水裏遁去。”這聲音美得令人驚奇,令人迷醉!


    道士道:“我先去看看。”


    他輕輕舞動無情拂,未見作勢,已輕飄飄的跳到黃蘆葉上。他微微作勢,在黃蘆葉上一步滑出丈餘遠,其快如飛,眼看見他也快接近黑旗船,他手上的無情拂一揚一掃,隻見黃蘆葉一陣偃仰,象半空中刮了一陣龍旋風,隻聽“嘩啦”一聲,把黑旗船上的蓬蓋吹落。


    道士忍不住笑道:“鄱陽血魔,你還在高枕無憂呀,咱們來跟你請安來了!”


    原來船艙裏睡了一個周身穿窄袖箭衣的中年人,個兒不大,臉色蒼白,顯得陰沉多智,腰間插了兩支不滿二尺的水叉,叉分五刃,閃亮鋒刺。


    他似乎毫不在乎,懶洋洋的翻了個身,鼻音沉重的道:“你們都來了?”


    道士輕輕哼了一聲。


    鄱陽血魔仍然躺著道:“你來幹什麽?”


    道士道:“奉命應約而來。”


    此時僧尼俗三人,也都飛身黃蘆上,將黑旗船圍定。


    鄱陽血魔環視眾人道:“就憑你們四個膿包?”


    年輕和尚一陣冷笑道:“難道還不夠你打發的?”


    鄱陽血魔坐起了身子,一陣哈哈大笑道:“你們配與我稱兄道弟,你們教主呢?”


    年輕的俗家人冷哼一聲道:“憑你鄱陽血魔的一付長相,還用著勞動他老人家的大駕!”


    道士早已逼近船邊,無情拂抖手一拂,黃聲飛動,狂風暴起,鄱陽血魔的船突然傾覆,船上的三人同時吃了一驚,他們教主曾經一再叮嚀過,鄱陽血魔決非善類之輩,豈能舉手就能殺死鄱陽血魔。


    女尼急道:“快上來,別上他的當!”


    “咚”的一聲,船翻了一個滾,幸而女尼提醒了道士,道士剛剛飛起,鄱陽血魔已伸手扣向道士足脛。


    鄱陽血魔好快,堪堪就要扣著,女尼“哇”的驚叫一聲。


    道士究竟身子不弱,無情拂根根直如鋼絲,“嗖”的一聲,拂向鄱陽血魔扣來五指。


    如果鄱陽血魔被這無情拂掃中,必然五指齊斷,毀了一手。


    鄱陽血魔撤得快,道士僥幸得緊,總算丟躲過這一招,重新飛回黃蘆葉上。


    和尚趁此機會,早已從身後發難,大袖一抖,人已淩空飛起,如老鷹搏免,鋼袖鐵爪,就向鄱陽血魔撲去。


    驀然,一聲龍吟似地蕭音,響起天際,宛若起自半空,王森、卓俊、絹絹聽音為之一振,絹絹心中暗一叫聲“小冤家,你到底回來了!”


    飄飄道人和怨氣衝霄常憂,雖然耳際亦聞得蕭音寬洪,中氣甚足,來者必定又是一位武林中的絕頂高手,但因麵臨著死存生死,竟連頭,眼均不為稍動,對於外界一切,渾若無聞。


    就在蕭音市停,忽見百丈外白影一晃,飄然而動,宛如行雲流水,眨眼即至麵前,王森等人一看,差一點叫出聲來,原來此人,正是午夜失蹤的安琪。


    安琪來至場中,一手提文昌筆,從從容容地走近兩人之間,文昌筆自下往上,迎住兩人腕間,大喝一聲“起”,飄飄道人和怨氣衝霄,陡被一股絕大潛力逼開,不由自主地各退二步。


    怨氣衝霄常憂,狠狠地盯了飄飄道人,眼中青陰陰的光焰,經安琪一掃,長聲歎息,向飄飄過人道:“一年之後,常憂跑遍天涯,找你算清這筆新帳。”


    飄飄道人一聲長笑道:“老常,別說門麵話了,我老人家隨時候著你,看你能奈我何!”


    怨氣衝霄幽幽一歎,壽袍一飄,全身已悠悠而起,十餘丈一落,轉眼無蹤。


    飄飄道人正待向安琪開口,安琪已恭恭敬敬地以後輩之禮,跪拜道:“晚輩安琪,拜見老前輩,並叩謝拯救同行性命之恩。”


    飄飄道人先不回禮,兩眼僅向安琪全身打量,微露詫異之道:“娃娃,你是何人徒弟?”


    安琪恭身答道:“後輩師尊號,因奉囑命,未能稟告,乞予恕罪。”


    飄飄道人未容他說下去,呼的一掌,絕大的一股熱流,向安琪頂門拍去。


    這一掌,又狠又準,沉悶迅捷,且出其不意,正在舉步上前的王森、絹絹和卓俊,齊齊大吃一驚。


    這一次是四人不動,俟機攻出,而鄱陽血魔為了躲避這一攻,則非動不可,就在動與靜的一瞬間,不是無情拂掃到,就是聲葉劍刺到,鄱陽血魔頓時顯得緊張起來!


    鄱陽血魔雖然緊張,但仍未脫其凶殘之氣,他一陣暴笑,兩手從腰際抽出分水叉,叉光閃閃,隻聽“嘩啦啦”一陣響聲,聽得背脊發涼。鄱陽血魔雙手叉在叉,情勢頓然改觀,隻聽“嗖嗖”兩聲,鄭雷大為吃驚。


    鄱陽血魔竟然將雙叉脫手擲出,隻聽兩聲驚呼,其勢驚險之至,俗家人和女尼的衫褲,一齊被穿破一塊。


    鄱陽血魔的雙叉,仍然倒飛回去,分執雙手。


    鄭雷這才看清,原來鄱陽血魔的叉尾有兩根鐵鏈,可放可收,就是如此,鄭雷亦覺得這武器別出心裁,功力造詣有超人獨到之處。


    鄭雷不過十四歲,對於女人無所謂好惡,但自從與方芳邂逅以後,他對女人一直就多幾分好感。


    如今麵對這個女尼,他首先就對她年紀輕輕就出家,而感到可惜,現在她褲管上被鄱陽血魔劃破一個大洞,不由連想起了方芳來。


    這驚險的一招過去以後,僧道尼俗四人恨不得立將對方毀於手下以消心頭之恨。鄱陽血魔亦惟恐夜長夢多,事出傖促,於己不利,力求速戰速決。


    五人越打越由激烈,越打越狼狽,到後來簡直是生死不顧,招招毒辣。


    鄱陽血魔真不可以小覷,四個不弱的年青人打他一個,就連鄭雷亦看不出來。隻覺得人影晃動,突然兩支分水叉,一柄無情拂和三支蘆葉劍,全到了“神龍行雲”手裏。


    鄭雷不禁暗暗佩服,這一手“陳倉暗渡”,“神龍行雲”卻是做得幹淨利落,他究竟看看,這一次“神龍行雲”如何做這個和事佬?


    “神龍行雲”依然從懷裏掏出銀杯,從黃蘆蕩裏吸滿一杯水,首先遞給和尚喝。


    和尚不敢接,“神龍行雲”依次遞下去,道尼俗三人亦然不敢接。


    這不知是他們對“神龍行雲”的恐怕?還是因為教主不在,而不敢作主?


    總之,他仍四人毅然的拒絕了這場和解!


    這時,黃蘆上的戰場沒有絲毫的聲音,但鄭雷卻為這無聲的戰場懸心吊膽!


    “神龍行雲”露在銀色頭罩外的兩個精光閃閃的眼球,骨碌碌的轉了兩,手一揚,四聲慘叫連起。


    “神龍行雲”手一揚,三支蘆葉一柄無情拂,快若驚鴻,都直穿透僧道尼俗四人的心髒,他們同聲慘叫,隨著慘嗥之聲,四具屍體倏的騰空而起,然後“撲通”幾聲,掉在蘆葉水裏。


    鄭雷險些就失去神智,不顧死活的就想衝出去與“神龍行雲”一拚。


    倏然,從空中飄下一個著紅色道袍的俗家人。


    他拱手道:“在下大同教主範文同!”


    “神龍行雲”冷漠地道:“這是你的手下?”


    大同教主範文同道:“正是。”


    “神龍行雲”帶著責備的口吻道:“教不嚴,師之惰!這是你教出來的好徒弟?”


    範文同強忍悲痛道:“受懲罰的應該是我,你對年輕人未免太狠毒一些?”


    “神龍行雲”冷笑道:“你願意受懲罰?這就是不接受我命令的榜樣!”“神龍行雲”又將銀杯遞到範文同的麵前。


    這意思很明顯,但範文同並未立即伸手去接,隻緩緩的在蘆葉上滑退一步。


    範文同抱拳道:“我不能喝。”


    “神龍行雲”沒有說話,隻瞪著一雙懾人魂魄的大眼。


    範文同顯得微微顫抖,悲聲道:“愛徒剛死,我不能接受這極不光榮和解。”


    “神龍行雲”輕輕冷哼一聲道:“生與死,任你選擇!”


    範文同無聲的流著熱淚,停了一停,猛然接過銀杯,仰口喝了一半,立即送給鄱陽血魔。


    鄱陽血魔一口喝完剩下的一半。


    二人接過“神龍行雲”遞給的紙條,展開觀看。


    範文同痛哭出聲!


    鄱陽血魔縱水而逝。


    鄭雷“太上神功”“混元指功”同時運足,躍身射出大樹外,喝一聲道:“大島主看招!”


    掌指齊發,殺人的勁風帶著一團極強烈的火焰,一聲爆炸,黃蘆立即大火迷惘。


    火焰勁風,宛如萬馬奔騰直奔“神龍行去”。


    這是武功本有進境,還是因氣急而發?連鄭雷亦不知道。


    鄭雷隻見冷風洶湧,寒光習習,自己發出功力,立被化解,火焰隨之而熄,他自己的身子,並沒有感到力的回震,無中生有被逼著向後打了幾個滾。


    小飛龍鄭雷已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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