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時,時運來、駱娃、孫矮子、董文策等四人早已順著渭水向上遊全力追趕,但仍無所見,相反卻看到各路武林人物也由各地趕到時來這對孫矮子道:“人不惹我,我不惹人,這一路最好不要再生枝節為上,你們二個超到前麵去,兩個相距十丈即可。”


    駱娃在心中暗想道:“這樣多的各色各行人物,三矮哥又怎能查出那善變的‘八變神龍’呢,是我就不再追了。”


    忽然一馬車激馳而上,濺起黃塵飛揚,孫矮子回頭一看,急叫駱娃道:“姑娘快讓路。”


    駱娃聞聲閃開,生氣道:“該死的東西,不怕撞倒人嗎?”


    孫矮子叫起來道:“血!”


    時運來道:“血在哪裏?”


    時運來一指如飛而去的馬車道:“我發現幾滴鮮血由車底流下。”


    “莫非車裏藏著一個負傷之人?”


    “我們追上去!”


    四人不管行人,立即提功力進。


    馬車去得真快,他們就稍微耽誤,居然追了三十幾裏才追上。


    時運來,如何肯放鬆,加上兩成功力,飛身截住在前麵,大喝道:“停車!”


    車把式一看矮子身法如電,立知遇上非常人物,迅速勒住馬,問道:“少俠意欲如何?”


    時運來道:“車中是什麽人?”


    “少俠,車上有人負傷。”


    “我就是為了這個才追來,負傷的是誰,為何不止血救護。”


    “這樣說,少使不是敵人,請教少俠貴姓大名,車上是在下長老,在下王功,是華山派的。”


    時運來喝道:“我們是同道,快把車子停到路邊,讓我看看傷勢。”


    “少俠是天帝子的手下,那真失敬了。”


    時運來忙叫孫矮子二人火速把傷者抬出,小心放在地上,他詳細看察傷勢。


    負傷的是個七十餘歲老人,髯發全白,這時已近暈迷狀態,竟然是負了嚴重的內傷。


    時來這一看離死不遠,忙問車夫道:“黃大長老與誰動手,居然傷得如此嚴重?”


    “敝下也不知道,長老回店中已經不能說話,僅打手勢叫在下雇車逃命。”


    時運來叫了二人替老人護住丹田,幫助他提住真氣,自己則運功替他療傷。


    足足療了半個時辰,時運來竟然累得滿頭大汗,才起身籲了口氣道:“好險!”


    “好了嗎。”


    “大概隻休息一會即能醒轉,此老者被震得五髒移位,無怪口中出血。”


    “多謝少俠了。”


    “都是同道,你別客氣,快速把馬車退還,我要同貴長老辦事去了。”


    “在下不能同去嗎?”


    “你知道我們去哪裏?”


    ‘當然助敝長者找敵人。”


    “那就問你自己能去作些什麽?”


    “在下明白了。”


    黃長者已經醒轉了,坐起來拱手朝時運來道:“少俠,活命之恩,不敢言謝,老朽銘感了。”


    時運來回禮道:“前輩何出此言,同道互助,理所當然,前輩全好了嗎?”


    “少俠功力高深,老朽無礙了。”


    “前輩是遭遇襲擊嗎?”


    “不,老朽在南五台山上遇到一批行蹤可疑的生麵武林人,一井有五個,共中二人的年紀與我差不多,另三個是中年,因之老朽存心暗盯著他們,豈料竟被他們覺察出來,立即向我圍攻,可是動手的隻有一個,那人的功力居然高深莫測。”


    “莫非他們是三神島的?”


    “三神島的護法和星宿,差不多是我在當年有一個麵之識的左道人物,但這批絕對不是三神島的。”


    “你老可查出他們的落足之地?”


    “這是我想追他們的目的,從那批人口中聽出,好象他們來自龍山!”


    “龍山二字可麻煩,蛇是代表什麽呢?這二字地名太多了,有縣名有鎮名,也有十幾個之多。”


    華山長老道:“我估計他們的落足之地不出數百裏範圍之內。”


    時運來皺眉道:“這又古怪了,這方圓數百裏卻沒有龍山呀。”


    正在此時有人接道:“沒有龍山卻有隴山!”


    “龍老!”


    林後行出龍圖老人,他先向華山長老拱手道:“嶽兄,多年不見了。”


    華山長老一見,道:“人間……”


    龍圖老人連忙道:“嶽兄不要激動,你遇到的那批人就落足在隴山。”


    華山長老迎上道:“龍兄,你與這批少年人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這批孩子是後起第一高手天帝子的手下,在下與天帝子尚有不可公開之處,所以阻止嶽兄暫勿叫出在下那凶惡字號。”


    時運來問道:“龍老,那批人是什麽來路。”


    “大矮子,隴山自古至今,從來就不被武林所注意的地方,所以誰也沒料到竟住著一個大魔頭。”


    “龍兄,你已經探出是誰了?”


    “嶽兄,我們尚在少年時,不知你還記得長輩們相傳一個故事否,華山長老想了一下,搖頭道:“故事不少,不知龍兄所指的是哪件?”


    龍圖老人道:“現在的三神就是其中一秋,不過當年他們共號‘儒釋道’。”


    “現在他們已經被天帝除去了~個。”


    “哪一個?”


    “三海神!”


    “另外就是‘野火頭’和黑白盜老冬烘了!”


    “還有!”


    “普陀三神尼?”


    “難道再沒有了?”


    “你龍兄指的是‘四橫豪’?”


    “當年傳言‘四橫豪’去赴什麽‘魔火洞’而一去不返的故事,難道嶽兄就忘了!”


    華山長老道:‘當年武林傳為最神秘的事情,難道今天竟然有揭曉了?”


    “揭曉二字還不敢確定,不過隴山後的‘紅雲穀’現在已成了不可去的地方了。裏麵誰也想不到竟住著一位老魔頭,其手下無一不是絕頂高手,嶽兄遇上的還隻是第二角色。”


    “這又是第二個三神島勢力了。”


    “小子,恐怕這勢力比三神島不同哩。”


    “還要厲害?”


    “論人數恐怕不及三神島十分之一,論厲害隻怕比三神島還要強十倍。”


    華山長老道:“龍兄估計那魔頭就是使‘四橫豪’一去不回之人?”


    “紅雲穀中已樹木不見,在下去到隴山之峰一望,隻見全穀紅雲如血濤洶濤,但很奇怪,穀的四麵毫無動靜,在下雖不敢冒險闖進紅雲之內,但在四麵崖上卻無人問津,然而竟發現東麵有座石壇,壇上立著四尊石像。”


    華山長老道:“石像是什麽意思?”


    “上刻‘武林四橫’!”


    “那就是他們的遺像?””不是遺像,而是‘功像’!”


    “何謂功像?”


    “那是對該魔立有特殊功勞之人才立像旌其其功之意,因為碑上有幾行小字刻為‘掃冷峰,戰水穀,功創一等,表當神壇’!等語,其意雖不盡明,但四橫降魔顯無疑問。”


    “四橫豪一去不回豈料竟被魔頭收伏?”


    “現各派掌門人盡會於太白山,你我快速前去參加。”


    時運來道:“我們幾個去不去?”


    龍圖老人道:“你們順渭水而上,快速去會白半生和司馬周,其他不要問,到了你們就明白。”


    時運來忖道:“司馬大爺和白大爺是與老板在一起,大概都在等我們。”


    想著又道:“順江而上,總有個落足地點呀?”


    “如何沒有落足之地,他們假設沒有人來接,你們就大散關去。”


    “那我們先走了。”


    “你們不可分開,不管有什麽事,大家都不可離散,此會隨時都能遇到強敵,分散就會被魔爪子個個擊破。”


    “沿途有動靜嗎?”


    “凡有可疑人物,想必你們也能看出,尤其那個青年,一見就知道他是最邪的人物。”


    “什麽樣的青年?”


    “他的麵貌非常英俊,衣著豪華,外表似個五麵公子,可是他的性情不可捉摸,時而正派人物,但一轉而變成殺人不眨眼的邪魔,要想認出他很容易,那就看他身上的兵器便明白了。”


    時運來道:“他用的是什麽兵器?”


    “是四把劍,兩把長的,兩把短的,這種帶劍之人武林不出第二個。”


    “他的武功你可知道?”


    “估計隻次於你們的老板。”


    “那我們三個矮子合手也非其敵?”


    “你有仙女照命,大事無妨。”


    時運來看了駱娃一眼。心中豁然,立安全了,於是立即領先上路。


    他們走上沿江大道後,三矮子六隻眼,見人就留心,生怕出現那活兒。


    估計到大散關還有兩天可走,但是他們決計不走夜路了。


    第一天,他們走村鎮。


    時運來道:“你們誰都不可以單獨出外!”


    孫矮子道:“到街上逛逛也不行。”


    時運來道:‘要逛街大家去。”


    駱娃照常一樣,每逢落店,時運來把她的房間定在隔壁,這時她也許已經梳洗完畢了,隻見她走到三矮的門口道:“該吃飯了。”


    時運來笑迎道:“姑娘,早已吩咐小二了,飯開在我們這間房中,你請坐。”


    “快點催店送飯來,也許我們有事情。”


    “姑娘,你已經看出什麽名堂了?”


    “我梳洗完了時,曾經到此店的後院裏隨便走走,竟然發現兩個男女在一間房間外賊眉賊眼,我猜二人在動那房中人的腦筋。”


    “姑娘有了江湖經驗啦。”


    “那是向三位學來的。”


    “姑娘可知那房中住著什麽人?”


    “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大哥。”


    “很英俊?”


    駱娃點點頭。


    “穿著豪華。”


    駱娃這下卻搖了搖頭。


    三矮同聲籲口氣,於是時運來一人問道:“那就放心了,姑娘,他還在房中?”


    “剛出店去了,晚上一定有事情發生。”


    時運來道:“我們不管他,能安全過去今晚,明天就會見幾哥哥了、’”


    “你還沒有問我青年姓甚名誰呢!”


    “姑娘已經查出來了?”


    “那是聽那另外二個江湖人說的,看情形,那二人是幹梁上君子一行的。”


    “你看出二人是賊?”


    駱娃道:“那二人想偷該房中那青年的東西,不是賊是什麽?”


    “那青年姓什麽,二賊想偷什麽?”


    “偷什麽不須說,三矮哥隻要聽那青年名號叫駱虎就行了。”


    時運來大驚道:“那青年竟然就是得到火龍丹的‘八變神龍’駱虎?”


    “現在三位矮哥不能不管了吧?”


    時運來向孫矮子二人道:“你們快催小二開飯,吃過了我們就等駱虎回來動手。”


    “隻怕他不會回來了。”


    “老二怎想到這點?”


    孫矮子道:“駱虎不是乏乏之輩,他在房中豈能沒有發覺門外有二個中年人在打他的主意,同時還有人要偷他的東西哩。就算這二批人他沒有覺察出來,可是那二個中年人必定在駱虎門外時又去盯上,也許已經在鎮外動上手了。”


    “兩中年必在後援,八成駱虎口不來了。”


    時運來道:“大家不要亂了章法,快吃飯,吃完再決定去留。”


    小二這時恰好端上酒飯,三矮哪還有心喝酒,齊陪著駱娃吃飯。’”


    駱娃吃得少,先放碗,三矮心中有事,他們也狼吞虎咽的裝了幾碗甩筷子。


    正在這時候,忽聽門外傳來一聲沉重的叱喝道:“無用的東西,盯著人都讓他溜了,你們簡直是飯桶!”


    時運來在門縫裏一看,原來是三個人,二個中年人,一個老人!


    他忙向駱娃道:“姑娘,你看看外麵。”


    駱娃就近一看,噫了一聲,向時運來道:“老人對麵就是那兩個中年人。”


    時運來沉吟一會,抽回身向孫、董二人道:“他們盯上了我們準備外出。”


    “要去查駱虎?”


    “他不會回來,非出去查不可。”


    “盲目去查,誰知他的去向。”


    時運來道:“先盯這二人!他們一定人多,容易得到消息。”


    時運來說完飯,發現三人已經向店外去了,忙回頭道:”老二結帳。”


    他們四人追出店外時,發現對方正向鎮西走,而且直衝橫闖,竟不把行人放在眼裏。


    老人領著二個中年人並不沿江而上,出鎮,就偏向西南小路,如飛奔入山區。


    時運來回頭朝後一揮手,催著大家提功緊追,始終保持一定距離。


    追不到初更,突然聽到對方在前麵一處林內發出大喝之聲,似已經遇上什麽人物在發問。


    時運來加緊衝出,一眼看到對麵也是三人,正是他們,老人道:“你們是什麽來路?”


    迎麵出現的隻是三個中年人,年紀都在五十上下,其中一人冷笑道:‘閣下又是什麽來路?”


    “你們神色驚惶,其中必有原因,老夫查問,對三位是一番好意,如不說出來曆,那就休怪發出誤會。”


    “告訴你我們三位是三神島的!”


    “三神島在武林其他派聽來也許有點份量,但在老夫耳中聽來,不過在未與你們衝突之前,你我雙方暫可維持一時之安,你們過去罷。”


    那人冷笑道:“這樣看來,你們是火字號的手下了……閣下快點前進罷,貴火字號下的人物已經有大批向在地上不吃飯了。”


    老人聞言大變,道:“你說什麽?”


    那人道:“聽不憧呀,你們的人為了搶奪火龍神丹,意外遇上天帝子,現在大散關磺屍如山。”


    老人猛的衝出,如飛前進。


    中年大漢一見,道:“憑你們三個人前去呀,那隻能是多增三個死人!”


    孫矮子道:“老板可能已經到了火龍丹了。”


    時運來道:“情形不明,尚難樂觀。”


    董矮子道:“大家要緊急前進,遲恐又會碰不到了。”


    四人提功猛進,及至四更,在前的時運來忽然立住道:“前麵有殺聲!”


    正說之間,突見一條黑影迎麵衝來。


    時運來喝道:“什麽人?”


    黑影道:“你們到了!”


    孫矮子一聽是白半生道:“白大哥!”


    來人真是白半生,隻聽他輕喝道:“勿大聲!”


    兩下會麵,時運來問道:“什麽一回事?司馬大爺和老板呢?”


    白半生道:“我是探路的,他們在後麵。”


    董矮子道:“嘈雜的殺聲是什麽原因?”


    白半生道:“老板救了駱虎,後麵有大批強盜追蹤,老板現在邊戰邊退。”


    時運來道:‘剛剛我們追著三人,白大爺沒有遇上?”


    司馬周搶先道:“收拾了,大家快轉方向,我們轉南走!”


    白半生道:“阿凡呢?”


    司馬周道:“他背著駱虎剛轉彎。”


    說著領著大家側身急奔。


    奔走之際。


    時運來靠近白半生道:“背著駱虎作什麽?”


    白半生道:“還不知道他的為人,他既不把駱虎看成敵人,那就非救到底不可,駱虎現負了嚴重內傷。”


    “火龍丹呢?”


    “駱虎連話都說不出來,誰知落在什麽地方了,非把他救活才能明白。”


    由四更天到天亮,由天亮到中午,這時已是午後一刻之際,前途已出現一座高峰入雲,忽見舒希凡立在一處林前,地上腳前躺著一個青年。


    白半生等奔近,隻見他鄭重地道:“追敵仍未失去我們方向,不過距離已遠,白兄,前麵是什麽山?”


    “我搞不清楚。”


    問司馬周道:“你看那是什麽山?”


    司馬周觀察一下形勢,帶著揣摩的口氣道:“這可能是祁山。”


    白半生道:“我們已進入甘肅境了。”


    司馬周道:“天亮時就過界了,前麵如不是祁山,那就是寶壽山,因為這兩座山都很近,如再靠南麵一點就是潘家山了。”


    “這些山中有無固守之處?如古洞,絕穀?”


    “祁山有一古洞,名諸葛洞,那是他二出祁山而得,武林中無人盡知其秘,盡可死守。”


    “此山就是諸葛亮二山祁山攻操之地。”


    “當然是的,諸葛亮第一次祁山,因為誤為曹將張?所敗而作罷,那一戰就是在山下。”


    “聽說山上是有城?”


    “那也是真的,不過現在隻留下一點遺跡罷了,諸葛亮一生就是沒有把這座城堡攻下而遺恨。”


    “我們快奔祁山!”


    ‘為什麽?”


    “這駱虎真氣全散入四肢,加上五髒移了位,非有一死守之處療傷不可否則他活不到晚上了。”


    “那快隨我來。”


    於是,他們來到洞中,是一個非常奇古。


    舒希凡發現洞口僅可容一人行進,急向大家道:


    “司馬周先進去探探,擇一可停之處療傷,白兄守住洞口,非自己人不可放入,一矮乘此時機快找吃的,最少準備兩天飯食,駱娃你助我治療。”


    吩咐過,司馬周道:


    “前洞深不到十丈,洞道很狹窄,中洞有石室數間,可任意選用,後洞大玄妙,不可深入,我第一次幾乎迷路而困死在裏麵。”


    舒希凡道:


    “治好駱虎的傷口我們再探秘,那你就幫助白兄守洞。”


    大約不到一個時辰,三矮不但找來了燒肉,而且帶回一大堆山果。


    白半生道:


    “有動靜嗎?”


    時運來道:


    “有人影在西麵出現,但不知何來路。”


    司馬周道:


    “那就要當心了。”


    孫矮子道:


    “我去探山果時,耳聽兵器之聲。”


    白半生道:


    “難道有打鬥?”


    司馬周道:


    “阿凡還未成功,此山定來了不同的各方勢力。”


    就在這時,突聽洞裏駱娃喜叫道:


    “他醒來了。”


    司馬周聞言籲了口氣,道:


    “初步成功了,在暈迷中醒過來,大概有救了。”


    他立即向董文策道:


    “你一人在這守住,我們都到裏麵看看。”


    董文策點頭道:“你們快去,老板也許地要手幫忙。”


    白半生搶先一步,他們如飛進入中洞一間石室,這時隻見舒希凡正在扶著那駱虎坐起來,忙問道:


    “怎麽樣了?”


    舒希凡一見他們走進,搖頭道:“漸漸能開口說話而已,他的傷勢太重了。”


    司馬周才到旁邊,聞言道:“能說話可問他火龍丹的下落了。”


    隻見駱虎睜眼看著眾人之後,輕聲歎口氣道:“這位就是天帝子仁兄罷。”


    他指著舒希凡,又道:“在下自己不能活多久了,但仁兄將在下救到這裏,總算蒙你全我身首不異處之恩,在下縱死九泉,同樣感激至深。”


    舒希凡搖頭道:“區區既決心救你,那就不管什麽恩不恩,閣下不必放在心裏。”


    駱虎點頭道:“在下非常了解兄兄,以往雖未會晤,但知吧端是位真正的英雄好漢。”


    舒希凡笑道:“閣下對貴體暫且勿灰心,並不知閣下想象那樣絕望,憑弟薄力,也許能助閣下複元。”


    駱虎搖頭道:“賤體之傷,已經到了無法挽救之地,不但五髒移位,而且真氣盡散,然身為一武林人,對生死毫無哀樂之念,現當一息尚存,不可不把一件重要事情向兄台吐實,這也許是人之半死,其言也善啦……”


    他喘了口氣又接道:“兄台對火龍丹八成存了奪取之心,在下承蒙義助全屍,以此作為心腹之告,該丹被魔火之徒奪去,不過他暫時會非常失望。”


    舒希凡愕然道:“那是為什麽?”


    “在下所學,實為正邪各半,所以江湖對弟喊出‘八變神龍’之號,該丹已被弟事先作了手腳。”


    “閣下沒有將它吞服?”


    “其中如無原因,也許弟早已將丹吞服而煉化了,甚至那魔火二世已經無能力對付於在下,哪怕他帶的高手再多。”


    “這就是區區懷疑閣下因何重傷之處。”


    “該丹為家師冒九死一生之險而想得手者,可惜家師已與大龍同歸於盡了。”


    “令師是誰?”


    “自號琅琊道人,但在武林中沒有名號。”


    駱娃驚叫道:“是他!”


    駱虎聞言,費力的將目光轉望她一下,豈知他也顯驚奇地道:“駱娃。”


    這真出於意外,誰都想不到他認得駱娃。


    “你認得我?”


    “在下見過姑娘,可是姑娘沒有見過在下,因為姑娘每次上琅琊家師學武功時,在下被家師禁止與姑娘會麵,因此在下隻能在暗中見過姑娘。”


    “老道長怎麽了?”


    “姑娘再也見不到他老人家了。”


    舒希凡道:“令師不幸,因之閣下不忍將丹吞服。”


    “在下要把該丹家過家師之後再吞服,在下無以報答師恩,僅以此舉表達心意罷了。”


    舒希凡暗忖道:”知恩者即大量之人,我的眼光未看錯此人。”


    “該丹被弟運用大幻之術,拿八顆與丹同樣大的紅寶石變成同樣八顆火龍丹,他奪去不是短時間可以分出真假的。”


    “閣下曾想過紅寶石也可運真火煉化麽?”


    “哪怕就是其師魔火自煉,在下敢說他已中了在下大幻之術,如果吞下,隻怕他已經死在區區之前啦。”


    “閣下真有心機!”


    “但在下不能與該丹再見了,因之誠心奉告兄台去設法奪回。”


    “閣下好意,在下心領了。”


    “兄台不存奪回之心?”


    “留給閣下複元時親自奪回。”


    “不要說在下回生乏術,萬一有希望,然在下既已說過奉送兄台,此言決不敢回。”


    “朋友,在下可以這樣稱呼你嗎?”


    駱虎激動地道:“那是無上光榮,但兄台還有什麽未盡之言?”


    “在下希望朋友你有救,那是再好沒有了,萬一朋友你不幸,試問在下得到火龍丹又與敵人所得何異?”


    “伯識不出真假。”


    舒希凡點點頭。


    “兄台可連呼……”


    “兄台察看洞中有無外人!”


    “朋友請說無妨。”


    “兄台得手時,可以大呼三聲賤名即可!該丹立見真假。”


    “這樣簡單。”


    “左道功夫,看似厲害,用來也確神玄,然識者不值半文,這即與正道不同的地方也。”


    “倒下!”


    駱虎一見駭極,居然能全身一閃,其速無倫。


    這一舉動,竟然把旁人大吃一驚。


    隻見舒希凡伸出了掌突又收了回來,同時大笑道:“恭喜駱兄複元了。”


    駱虎撲到舒希凡的麵前跪下道:“恩公,駱虎此生難忘。”


    “這你就見外了,此後我們生死與共就是了。”


    司馬周道:“阿凡,你搞什麽鬼?”


    “小弟難道不能懂法術?”


    白半生道:“胡說,快說明白。”


    駱虎笑接道:“諸位,在下五髒不知在什麽時候竟被恩公糾正,甚至連在下自己也不知道,所欠者僅真氣散亂而已,剛才恩公作出向在下驟了毒手之勢,那是存著使在下拿出武林人應變靈繁的貫性,在忘了功夫全失之下,觸目必大驚,在那種情形之下他非猛提真氣抗拒不可。”


    白半生道:“阿凡使你自己施展潛能收取真元!”


    “用我的功力替他收聚,時間非半日不可,且無此自然,甚至駱兄還要休息一二天才能複元。”


    “沒料到一舉即可成功。”


    “這是先要確定他原來的功力到他什麽程度才可,否則當然很險,冒失不得,不然也真倒地不起了。”


    白半生責怪道:“你就是這樣輕率行事,其實耽誤一二日又有什麽關係?”


    駱虎正色道:“大敵已進此穀邊緣,這是恩公不得已而為了,白兄錯怪了。”


    “駱兄功力真高。”


    大家聞言一怔,這才知道駱虎確實不凡,司馬周道:“阿凡,敵人來了多少?”


    舒希凡拿眼光望著駱虎。


    駱虎苦笑道:“恩公不要考駱虎,想要查出敵人之數,駱虎尚距恩公太遠。”


    “恩公二字喊來怪難聽的,你就收起來吧,我們到洞口去窺伺,來敵雖有七十餘人,但從他們由四麵而來推測,隻怕不是一根線上的。”


    “那讓我下洞去探探如何?”


    白半生道:“那就叫董矮子到洞口監視,我們乘這時間吃飽肚子要緊。”


    舒希凡點頭笑道:“這樣也好。”


    董文策心想道:“這哪是來了七十幾個人的情況?”


    正忖間,傳來輕語人聲,可是崖頭突出,他仰首看不見,出去又怕暴露形藏,他一想不對,急忙抬起一顆石子朝洞裏打進。


    石子打進,裏麵竟全部門了出來,舒希凡問道:“什麽事?”


    “崖頂有人到了。”


    “這個我們已經知道。”


    “應采什麽行動?難道我們老藏著不動?”


    “現在你一人進去吃東西,其他不要你心急,我自有主張。”


    “先叫時運來去各處探探如何,他人小,再替他易過容誰也看不出來。”


    舒希凡點頭道:“就怕下穀露出行跡?”


    駱娃道:“崖壁有藤蘿,下去小心就是,易客由我來,那比藥物與內功又快又好,絕對無人識出。”


    “駱兄用法術。”


    “邪門就是邪門,法術太好聽了。”


    駱虎口中念念有詞,突向時運來麵上嗬了口氣。


    大家急忙注意時運來,豈料他的麵貌完全變了,臉是綠色,目小如豆,簡直醜極了。


    這一下幾乎使大家笑出聲來,駱娃已捧腹彎腰,忍俊不禁。


    舒希凡驚歎道:“在這以前,我真不肯相信左道有此玄奇,這太妙了。”


    駱虎笑道:“這是小木,時老弟不可遇上髒東西,遇上就還原了。”


    時運來笑道:“髒東西不粘上身聽說不要緊。”


    “你還是內行,那會罷。”


    時運來小心朝穀底潛去。


    司馬周忽然看到洞口正麵很遠的穀林內出現二條人影,不由噫聲道:“那是什麽人?”


    舒希凡道:“三神島的星宿。”


    白半生道:“他們前來趕什麽場?”


    “三海神沒了影子,大海神和二海神當然起了疑心,一方麵查尋三海神,另一方麵當然也想火龍丹。”


    司馬周道:“火龍丹已落在了魔火二世手中,難道外麵毫無消息?”


    “隻怕連魔火二世自己也不相信那一盒紅蛋似的東西已有真的在內呢?”


    駱娃問道:“他在你手中搶去的?”


    駱娃搖頭道:“那是我知道傷勢重大之後,料到人寶有同亡之危,因此我把寶物摔向一座溝中,存心散去四周的圍困。”


    司馬周道:“好計!”


    駱虎道:“其實當時隻要魔火二世不在我就能突圍,可是我大任性了一點,因此遭了十幾個高手同時重擊,當時如不是阿凡及時出現,恐怕在倒地之下必身是肉泥,因為第二次重擊又到了。”


    白半生問舒希凡道:“當時你收拾幾個?”


    舒希凡道:“魔火的手下,最差的也勝過三神島的星宿,當時圍攻駱兄的共有三十幾人,情勢危殆,我也慌了手腳,當時雖連發了十記全力猛擊,但欲無暇察看敵人的傷亡,我搶了駱兄就逃。”


    司馬周笑道:“這是你第一次在交手之際逃走了。”


    舒希凡道:“說來慚愧,我連魔火二世也沒有看到,竟在他手下人手下逃走。”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他們看見時運來突然回來了,可是他的麵色非常緊張。


    舒希凡問道:“查出來了?”


    時運來道:“四麵穀緣來了兩路人物,一路是三神島的,另外一路全是生麵孔,我一個也不認識,可是這兩路人見了麵,既不打招呼,也不發生衝突,他們各不過問,見了麵也等於沒遇到似的。”


    “另一路是魔火派了。”


    時運來道:“大三神島人出太多,他們有四十多個,而另一方隻有二十幾個。”


    駱虎道:“這兩方尚未抓破麵皮之故,三神島的多數不見得占上風。”


    時運來道:“我遇到野火頭了。”


    舒希凡道:“他來幹什麽?”


    時運來道:“他在找你。”


    “他說什麽?”


    “這老頭素來是大搖大擺走路的,豈料剛才相見卻大相同,他竟也偷偷摸摸的。”


    “那是怕遇上魔火。”


    “我看到他的時候,輕輕的叫了他一聲,豈知他聞聲看我時竟然怔住了。”


    “那是他認不出你來。”


    “硬等我告訴他的原因後他才相信。”


    “他要我去相會?”


    “不,他說他就來。”


    “他來找我,那是一定發生非常重大之事啦。”


    話未住口,忽然洞口內門進一個老頭子,舒希凡一見輕笑道:“老朋友何事找我。”


    來的真是野火頭,隻見他揚手亮出一件東西道:“看這個!”


    舒希凡道:“誰的請帖?”


    “是魔火的。”


    “下給你老的?”


    “有黑白盜的,也有老冬烘、紫衣神尼,甚至連我那逆弟和二海p和海母嬌婦的。”


    “在大會武林精華了。”


    “但沒有雙天魔和你的。”


    “他們等於野獸,當然不會邀請,我是個晚輩人物,主人看不起我。”


    “不,你的帖子他無處發。”


    “你老我幹什麽?”


    “問你去不去,沒有請帖要去的人大有人在,黃山之眾都要去。”


    “什麽時間和地點?”


    “在下個月十五日,地點為他的老巢血霧穀i”


    “我如何知道這地點。”


    “星宿海的葛速素齊老山你也不知?”


    “我一定去,可是這魔頭既然有計劃,因何還派出大批高手在穀內?”


    “那是尋這位老弟。”


    他指著駱虎,舒希凡啊一聲,道:“這就是了,你認識駱虎?”


    “其師大幻真人與我有點關係,他不出山,我不打架,這是七十年前即出了名的一對。”


    駱虎啊了一聲,道:“你老就是……”


    “說出來了不要緊,我老要家不忌什麽難聽的字號了。”


    舒希凡道:“你老還有另外一個字號?”


    “那是年輕的時候,人稱‘胡賴子’!”


    舒希凡道:“你老還有什麽事?”


    “由魔火派內探得的消息,聽說火龍丹全是假的,所以魔頭派出大批人手追查重傷未死的‘八變神龍’,這消息已經引起整個武林再起轟動。”


    “你老想查出真情?”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真正的大龍丹已經被一隻兩條腿的怪獸吞了,我們也在找,信不信由你。”


    “世上竟有兩條腿的怪獸?”


    “得寶之人現在這裏,難道還有假?”


    ’當時怎麽樣的情形?”


    “我駱虎哥事先本有準備,他把顆假的火龍丹裝在一隻盒子內,那是在危機時打算誘敵上當而乘機脫身之際,另外那顆真的則放在一隻盒子裏,當我救他之時,他已經不醒人世了。當時敵人追得緊,等我聞聲回頭時,豈料那隻盒子蓋竟被摔開,裏麵滾出一顆紅色東西,更不幸的是,當我憶測那是什麽東西時,恰好由林中衝出一隻奇獸,它竟一口把丹吞去,在強敵死追之下,救人要緊,我當時還敢追奇獸,事情就這樣出來了。”


    “那隻獸今後可不得了,說不定會變成凶猛無比的怪物。”


    “你老千萬不要把消息傳出去,我決心去尋那隻怪獸。”


    “你已經記起它逃的方向?”


    “不敢確定,好象向西方逃走的。”


    “我老人家還有別的事情要辦,現在就要走,下月十五日,我們在星宿海見。”


    “那就不送了,我們也馬上要走。”


    野火頭溜去之後,白半生笑向舒希凡道:“阿凡,你扯了這長篇鬼話有什麽用意?”


    “一舉三得。”


    司馬周道:“哪三得?”


    “第一,魔火派得到了這個消息,那魔徒就不會積極去研究那盒真假同盒的火龍丹了,這對我們有利。”


    白半生道:“第二呢?”


    “第二我們的行動就減少敵人的死追了。”


    時運來道:“恐怕不見得。”


    “一定的,領頭追查駱兄,目的就是要迫他說出丹的真實所在。


    白半生道:“第三呢?”


    “第三我們可以采取相反的行動,去奪火龍丹。”


    司馬周道:“野火頭把消息傳出去。”


    “隻怕說得更象真的一樣。”


    白半生道:“他為什麽?”


    舒希凡道:“他一生就是要看別人打,看別人爭奪,這是他的毛病。”


    司馬周笑道:’大家相信他消息?”


    “這老頭一生,我已調查非常清楚,聽傳說他一生挑起來的是非,無一次不成功,他說的話從來沒有假,所以武林絕對相信。”


    白半生道:“這一次他卻倒黴了,一點真實性也沒有。”


    “他就是逃不過我的手掌。”


    時運來道:“他一生不打架,這次被魔火請去就難免了,老魔這次是霸王請客哩,他避免得了?”


    “你以為他會去赴會麽,那就猜錯了,他到時保險仍在暗中看熱鬧,絕對不會出麵。”


    白半生道:“那他對丹毫無欲得之心?”


    “當然他也想,我相信他尋得更急。”


    司馬周道:“那他就怪了,如不把消息傳出去,假設是真的,他不是免得和別人去爭奪,人多了他的希望就少啦。”


    “他恐怕未想到這裏的。”


    白半生道:“我們怎樣,就動身如何?”


    “看這穀內的動靜而動,野火頭的消息如生效,魔火派的人員必有行動。”


    時運來道:“那讓我再去探探如何?”


    “當心點。”


    時運來和孫矮子道:“我兩個去,你也不必易容了,穀中全是樹木,敵人很難看到,同時又有三神島的人在內,就算看到也不要緊,他們找的是老板和駱大爺。”


    董矮子道:“我也去,如真要動手,我們還怕他們不成?”


    舒希凡鄭重地道:“要去可以,但不許動手,我不到必要時不與魔派動手。”


    三矮子同時應聲之後去了,白半生道:“野火頭的消息恐怕不會這樣快,因為他不會同魔爪子直接說消息啊。”


    “快得很,他用什麽方法傳出去猜不到,但消息不出二個時辰就會生效。”


    駱娃道:“乘這時候,我們去探洞內秘密如何?”


    “你現在膽也大了,好罷,誰在這兒守著?”


    司馬周道:“我和白老守著,你和駱兄帶姑娘進去。”


    舒希凡道:“三矮如回來,你們不要準許他們再下去,等我出來再動身。”


    司馬周道:“當心此洞迷路。”


    駱虎笑道:“這放心,探險我是行家,不要說是天然的秘密,就是人為的各種陣法也難不到我。”


    駱娃道:“你有法術引路?”


    駱虎笑道:“邪門!”


    三人進洞之後,白半生道:“有駱虎加入阿凡旗下,我們的勢力更加雄厚了。”


    司馬周認真地道:“駱虎的功力,據我看隻比阿凡低幾成而已,這人眼了阿凡,真大出我們意外,今後真可大闖一番了。”


    白半生道:“他的名堂真不少,我倆也可以向他請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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