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殺機潛伏之際,可惜黃鶴樓上那些真正善良的遊客們竟毫不知情,如果他們清楚自己的生命危在眉睫時,那不知是何現象呢?


    藍龍與地主一戰之後,他似有了檢討後的悔意,那一戰,他如事先探出劍帝賜與他的伏魔神簫,也許地主不致打暈了他!所以他這時手不由主,不自覺的探入懷中,緊緊的握住神簫,表麵上他右手仍在舉杯閑飲,內心裏早作應變之策了。


    毒魔王的長相真是世上最難看的凶惡之相,兩眼暴突而血紅,鷹勾鼻,嘴如雷公,兩鬢似棕而上堅,頭光禿,卻有一部鬧腮黃須,身高尋丈,胸口袒露,裏麵現出茸茸黑毛,身著紫色大褂,赤著雙腳,形似兩條狼牙棒!


    神差和鬼使本來算醜了,現在比起毒魔,居然好者多了!


    毒魔王的背麵幸好是朝著這邊一桌.這使終南先生放心多了,但他很清楚,在絕頂高手的四周,那是沒有可避的死角,也許背麵比正麵更危險!


    不知什麽時候,樓上響起了一陣古怪的音樂之聲,終南老人乍聞一震,立向神差問道:“神兄可知道這是什麽樂聲?”


    這下可問到牛身上去了,鬼使啞然失笑道:“嶽老哥,你怎麽忘了‘對牛彈琴’!他是一竅不通的!”


    神差尷尬向終南老人道:“嶽兄,在下對此確是門外漢!”


    終南老人又向鬼使道:“聲音從什麽地方來的?”


    鬼使道:“那是閣下未注意,現在看看那‘萬裏洪濤’仇淵的座位!”


    藍龍道:“我見他與水晶仙子耳語一會就離開了,難道這樂聲是他奏起來的?”


    鬼使道:“你們看他身上未佩兵刃,其實他有一支伸縮自如的古樂器,形似簫,但名字叫‘七煞管’,能吹出上古‘七煞’之音,同時又可作兵器使,殺渤海龍王的人大將和遼東十七義就是施那東西下手的!”


    終南老人嚇聲道:“這聲音就是七煞之音!”


    鬼使點頭道:“是的,這聲音非當事對手聽來,頂多不明其律,有點古怪罷了,但在他要向你下手時,那就大大不同了,聽來尤如群魔亂舞,七煞圍攻!厲害無比!”


    藍龍道:“快毒魔王,他停杯起身了!”


    鬼使道:“仇淵是在向他挑戰,我們快下樓。”


    神差遣:“仇淵是在磯上?”


    鬼使道:“是的,我們搶先下去,看他擇定什麽地方要和毒魔王動手!”


    藍龍道:“這七煞之聲對樓上食客沒有妨礙?”


    鬼使道:“現在沒有,如果毒魔王也要以音樂對付姓仇的時候,那在兩種音殺互抗之下,不要說樓上之人全遭殃,恐怕在黃鶴樓附近數裏之地的任何活東西都活不成!”


    終南老人大驚道:“這還得了!”


    藍龍歎聲道:“事不得已,為了這多無辜的生命,我不得不又冒險而行了!”


    神差大驚道:“你不能出手!”


    藍龍道:“行俠江湖,所為何事?我們不能放棄立誌的原則。”


    鬼使道:“這次與上次不同,出手就是兩麵為敵!”


    藍龍道:“我隻阻止音殺好人,真正打鬥我不管。”


    終南先生搖頭道:“阻止音殺之後,豈可脫身打鬥?”


    藍龍道:“三位在江岸去租船,我會乘機脫身而來!”


    神差搖頭道:“我和小鬼不離開你,租船請嶽兄去,同時你得說出以何物阻止音殺?”


    藍龍道:“家嶽賜我一支古簫,吹起來必可阻止音殺!”他隻說古簫,因神簫尚未有武林人知道,所以他不願宣揚出去。


    深有武林經驗的三老,真還不知劍帝有支神簫,終南先生以為他要仗內功吹出什麽曲子來調和音殺之力,點頭道:“以音製音,以老弟的內功,似可一試,不過這也非常危險。”


    四人下樓之後,終南先生不看音起何處,他急急奔下黃鵠磯直撲江岸租船去了。


    這時神差已看到那“萬裏洪濤”仇淵是坐在黃鵠磯西麵一座突出的岩石上,他手中確是持著一支似簫的古怪管子,閉目寧神,吹出七煞之聲。


    藍龍一見他的樂器比簫長多了,管子上的孔眼也多到數不清,不過他的姿態與吹簫無異。


    鬼使急向藍龍輕聲道:“我們快占上磯的路口石上去,留下東麵給毒魔王!”


    藍龍道:“不,要脫身快,隻有東麵突出岩石最快,翻身墜入江中就行了。”


    鬼使道:“不可,假如你能阻止音殺,食客必見異而逃,如果我們把路口給毒魔王占去,那食客就無路可通了。”


    藍龍聞言有理,立向路口岩石上坐定!神差和鬼使則坐在他的左右。


    三人坐下非常有趣,一個美少年,左右卻坐著兩個如城隍廟中的判官和小鬼。


    毒魔王居然仍未下來,可是那水晶仙子卻帶著兩個丫頭先到了,隻見三女走向仇淵,她們不坐,但也不說話,隻靜靜的立在仇淵的背後。


    突然自黃鶴樓頂傳來一陣沙沙的怪響,同時響聲帶出一團紫色大人影,由樓頂破窗飛出,如電落到磯上!


    藍龍急向二老道:“他下來了!”


    鬼使道:“音殺對抗形成了,但雙方尚未采攻勢,這仍是尚未摸清對方的路子!”


    藍龍急問道:“毒魔王手中音殺器是什麽東西?”


    鬼使道:“是一條千年響尾蛇的蛇皮!”


    藍龍道:“二老識得他,不知他可認識二老?”


    神差遣:“其實我們都不認識,但他的形態,凡是上了年紀的江湖上人都認識!”


    藍龍道:“難怪他隻看看二位而已,他到東麵去了!”


    神差忽然道:“快看那水晶仙子,她什麽時候在手中多出一件東西?”


    鬼使道:“那是萬年珊瑚笙,能吹出古天魔曲,有一次,我見她遇上羅刹鬼母,竟以一曲未終就把羅刹鬼母打敗!”


    神差嚇聲道:“羅刹鬼母竟被她打敗了!”


    鬼使道:“所以我說這水晶仙子的武功高深莫測!”


    藍龍問道:“羅刹鬼母又是什麽樣的人?”


    鬼使道:“就是鬼聖的老婆!”


    藍龍笑道:“我曾經似聽人說過說你是鬼聖的徒弟?”


    鬼使道:“這種傳聞是虛偽的,我自己也聽過,其實哪有這中事,江湖上也許因了我的雅號是鬼字之故。”


    神差遣:“她拿珊瑚古笙要兩對一吧,你看,她坐下了!”他暗指著水景仙子!


    鬼使道:“絕對不會兩對一,她是怕她表兄敵不過毒魔王再接手的。”


    藍龍道:“毒魔王已將蛇尾加緊搖動了,居然也閉目寧神哩!”


    鬼使道:“這種音殺之鬥,非常損耗元氣的,那毒魔王也不例外!他們雙方現在運功,但開始在即了!”


    藍龍道:“我的簫聲一起,二老千萬不可提功,僅靜坐旁觀可以!”


    神差遣:“你也要運功?”


    藍龍點頭道:“這也不例外,否則難擋左右兩方的暗殺侵犯。”


    鬼使道:“那你快點,雙方一開始必十分猛烈。”


    藍龍道:“二老放心,我已暗提功力預防了,不過二老如聞我簫發出抖聲時,請趕快先伸手按住我的後心穴,然後同時運功助我抗禦。”


    神差遣:“這個不用說!”


    當此之際,仇淵的七煞管已吹出驚心動魄的煞聲,同時那毒魔的蛇尾竟震動如狂,藍龍為防無辜受害,立即吹起伏魔神曲!


    煞聲如萬兵齊舉,血光滔天,蛇尾搖動,真似衝鋒陷陣,人頭滾滾,可是這兩種聲音一遭神曲滲入,立即變地有氣無力,振作困難,且吹奏者,竟坐立不安,搖動者頭上冒汗!相反,隻見藍龍麵容端整,神情肅然!大有神聖不可侵犯之尊。


    這種三麵對局不到半個時間,耳中已隻存簫聲悠悠,使人心境如處太和之境,心物神怡。


    初次對敵,藍龍似未存殺敵之心,他的神曲裏隻著和中之調,毫未有製敵攻魔之音,所以仇淵和毒魔由無力抵抗而停吹停搖,但他們竟被簫聲引入另一種幻境了,這時仍閉目靜坐,神遊戶外啦!


    酒樓上的食客已全部停飲,店家靜立,他們都不知身在何處,這時隻有一個人似非常清醒,那就是水晶仙子,然而她竟以珊瑚古笙向藍龍對抗!


    藍龍似覺出有強敵向他進攻,但他依然無動於衷,及至一曲奏完,強敵亦無形消失,他睜眼一看,發現四外都是靜寂寂的,環目一掃,隻覺那水晶仙子向他嫣然一笑!


    藍龍立知音中強敵就是她了,急忙拱手道:“姑娘手下留情,區區感激不盡!”


    水晶仙子含笑搖頭道:“不是我留情,而是攻你不退!”


    藍龍急忙推醒神差和鬼使道:“我們走罷!”


    二老被推驚醒,同時歎聲道:“小子,你攪醒我們的美夢了!”


    藍龍不理,立即起身,又向水晶仙子拱手道:“請恕區區告辭了,後會有期!”


    說完轉身,直向江岸行去。


    一見藍龍下磯,水晶仙子也立即把兩個丫頭推醒,可是她竟不理她的表兄,也不再看毒魔,詎料地竟尾隨藍龍之後而行。


    藍龍到了江岸,即見終南老人在一條小船上歡迎。


    三人下了船,一看沒有船家,神差問道:“嶽兄,船家呢?”


    終南老人笑道:“我們的去處未定,不能租船,我隻有花十兩銀子買了這條船!”


    鬼使點頭道:“這也好!”他立即拔篙開船,動作倒是非常內行。


    小船順流下放,時當東南風起,神差拉起一塊布帆,真是其行似箭。


    在磯上,這時仇淵睜開了眼,但他一看表妹不在,居然著急的跳了起來,四處一望,人影全無,他本可在毒魔未醒之際向其下手,可是他沒有,隻高叫一聲表妹,就向江岸追去。


    水晶仙子這時也租了一條小船,恰好在開船時被仇淵追到,他上船就問道:“表妹,你怎麽不等我?”


    水晶仙子坐在船,兩眼隻望著藍龍的船,但口中卻淡然答這:“我不願打攪你的美夢!”


    仇淵聞言一怔,接著恨聲道:“那土少年吹的是什麽鬼曲,居然搗亂我的打鬥!”


    水晶仙子冷聲道:“好在是他搗亂,不然你不是毒魔的對手!”


    仇淵道:“他就在前麵那條船上?”


    水晶仙子道:“怎麽樣?你想找人家再鬥一場?”


    仇淵陰聲道:“我得看看他是什麽東西!”


    水晶仙子淡然道:“除非你又想作場美夢!”


    仇淵帶嗔道:“表妹,你是什麽意思,一再說我作夢?”


    水晶仙子冷聲道:“難道我說錯了?”


    仇淵道:“我作什麽夢?”


    水晶仙子也嗔道:“你心中有數!”


    仇淵大聲道:“難道你在我夢中?”


    水晶仙子嬌叱道:“你胡說!”


    仇淵氣道:“那你硬說我作了什麽夢!”


    水晶仙子回頭向他怒問道:“你敢瞞我?你功力不足,既非毒魔對手,又被那人的伏魔曲引入幻境,早就警告過你,叫你不要心存邪念,否則遇上真的正派高手就要吃虧。”


    仇淵道:“我沒有陷入邪惡幻境!”


    水晶仙子冷笑道:“我雖不知你著了什麽幻象?但我在你的表情上看得出來,相信你還記得,那表情曾經你對我顯露過,是我最不齒的表情,所以那次我與你半年不見麵!現在你入幻境又顯出來,可見你的內心絲毫未改!我如不看爹爹偏愛你,從此不再與你見麵。”


    仇淵被其揭開什麽心底過失,這時不再強硬了,靜靜的立於水晶仙子背後,不自覺的也望著藍龍的船。


    水晶仙子忽然回頭向一個丫頭道:“芙兒,吩咐船家場帆,我們的船落後太遠了。”


    仇淵看到丫頭走進後艙,這時借故向水晶仙子道:“表妹要追那吹簫的?”


    水晶仙子似不好意思不理,但又不願答他似的,僅唔了一聲!


    仇淵接著道:“這也好!”


    水晶仙子突然問道:“好什麽?”


    仇淵道:“我要與他印證幾手!”


    水晶仙子沉聲道:“我追去是查探他的來曆,並非找人家打架!”


    仇淵哈哈大笑道:“我又不是要表妹與其動手,同時我也不存要他之命,表妹急什麽?”


    水晶仙子嗔道:“人家今天未曾運伏魔曲毀你功力,那是此人厚道之處,你還找他作什麽,你看他身邊還有三個什麽人?別去自找沒趣了。”


    仇淵道:“他身邊那兩個醜老鬼?”


    水晶仙子冷笑道:“那是神差和鬼使,舟裏還有終南先生!”


    仇淵心中似有某種妒忌之意,但他這時毫不表露出來,因為他看表妹對自己起了厭惡之情,不過他仍以冷笑代之。轉變話題道:“終南先生怎麽會與神差鬼使同船呢?”


    水晶仙子道:“所以我要查探一下,看看那吹簫的是何來曆?”


    這時前麵船上的三老和藍龍都已覺出後麵有船在追蹤,不過他們不覺嚴重,及至天黑時,船已到了夏口,鬼使把船靠好,四人立向城中奔去。


    四人落店之後,梳洗一番再上館子,吃過晚餐就向各處打聽消息,但奇怪,夏口城中竟冷冷靜靜的,這是說,很少有武林人露麵。


    藍龍不見白鳳、馬衝等人在夏口,心中開始焦急了,他向神、鬼二老問道:“我的人哪去了呢?”


    鬼使道:“我認為他們仍舊在船上,危險八成沒有,因為沒有會到你,他們絕不肯與別人動手的,明早我們繼續搭船下放。”


    “我明早要與諸位分手了!”終南先生向藍龍說。


    藍龍道:“你老準備去哪裏?”


    終南先生道:“為你暗查森林狐的消息。”


    神差遣:“這也好,多一批多條路,我們準備到西湖為止,一有消息,嶽兄就赴西湖傳送。”


    他們回到店中,又談了一會之後各自安息。


    第二天吃過早餐,終南先生先走了,神差和鬼使仍以原船向下江開去。


    一連十幾天,依然不見馬衝和白鳳等升有小黃旗的船隻。是日晚,船到銅陵城碼頭,藍龍向鬼使道:“我們又快出安徽境了,看勢找不到他們了!”


    鬼使道:“不要緊,長江還長哩,不過我們在此要多住幾天才走!”


    神差問道:“為什麽不繼續走?”


    鬼使道:“這地方周圍數百裏,共有名山十幾座,都是武林人必查之處,且有巢湖、丹陽兩大湖,這又是江湖人的必經之地,我想在銅陵城定有消息可聞。”


    藍龍道:“要住幾天我們就在這船上,吃的喝的請二老去買回來吃,不知二位意見如何?”


    神差遣:“你說怎樣就怎樣,不過我和小鬼得出去打聽,你不想走動就坐在船上等。”


    藍龍道:“我想乘這幾天練練功夫!”


    鬼使嚇聲道:“那不可開玩笑,我們不在身邊,誰替你護法?”


    藍龍道:“我不會打坐的,我隻是靜思而已。”


    鬼使道:“這就可以。”


    他把船靠住之後,向神差遣:“你買吃的,我探消息,吃的時候莫等我。”


    神差點點頭,二人分別上岸去了,留下藍龍一人在艙中。


    藍龍自得八九玄功心法之後,一直就沒有安靜過,不過他已把心法牢記得滾瓜爛熟,隻要逐一思解玄妙就行了,一旦悟澈玄妙,坐功潛練就不難了,隻是時間問題了。


    大約半個時辰,藍龍忽聽神差一路吼叫而來,不知出了什麽事情,不由大驚,急急起身走出一看。


    神差的麵色卻無怨色,隻見他跳上船頭仍叫道:“好人作不得,好人作不得!”


    藍龍笑問道:“老都老了還是孩子氣,什麽好人作不得!”


    神差叫道:“過去我見人就瞪眼,人家倒畏懼得連屁都不敢放,現在我見人客客氣氣,詎料連小孩子都向我下手了!”


    藍龍愕然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神差向後一指道:“他們快追來了,連我買的吃食也搶走了!”


    藍龍立在船頭,伸長脖子一望,確見碼頭追來三個小孩,但一見哈哈笑道:“原來是他們!”


    神差遣:“是什麽來路,他們的武功很深,又一個個都是鬼靈精!”


    藍龍笑道:“那醜男孩是藥星子之徒,另外兩個男女是天通子第九代孫,他們一定對你無禮,等會我罰他們跪下叩頭。”


    神差一聽嚇聲道:“原來是這兩個老家夥的後代,那他們是認識我了,剛才不是故意搗亂的。”


    三小如風而到!一見藍龍立在船頭,竟又陡然立住發呆,似是大出意外。


    藍龍笑道:“你們怎敢向前輩無禮?”


    生生噫聲道:“藍叔和他在一起?”


    神差怪叫道:“還我吃的來!”


    綿綿嬌笑道:“你已是藍叔的朋友了?”


    藍龍接口道:“還不陪禮!”


    三小乖乖的跪下叩了頭,同聲笑道:“神差前輩恕罪!”


    三小見了藍龍如此規矩,這又出於神差意外,隻見他哇呀一聲叫道:“怪事,怪事!”


    藍龍笑道:“他們都跪下了,你就把他們叫起身才是。”


    神差揮手道:“娃娃們起來,吃的拿來!”


    地老鼠申公虎送上一包東西道:“老頭子,不要得理不讓人,今後如再賣老味,那我們就不再尊重了。”


    神差嘻嘻笑道:“在藍小子麵前,量你們不敢!”


    大家進入艙中,神差把吃的打開,歎聲道:“我看到不少武林人了,看清形,他們都沒有得到森林狐的消息。”


    藍龍笑道:“我倒不著急了,現在隻想找到白鳳他們才放心。”


    生生接口道:“白姑姑她怎麽了?”


    藍龍把武當山經過向他們細說一番,接著道:“這一路至今未找到。”


    他忽又向三小問道:“我派你們回山,因何到了這裏?”


    綿綿道:“我們回山時,上九代,比九代,藥老頭他們都出來了,我們跑了一場空。”


    藍龍道:“你們沒有去武當山?”


    申必虎道:“去過了,除了武當派自己,其他的都不見。”


    神差遣:“那是全追來找森林抓了。”


    地老鼠道:“不見得,我已聽到不少消息,藍叔也是魔頭們要找的!”


    神差冷笑道:“那是為了鳳文卣和八九玄功心法了,叫他們來羅!”


    藍龍道:“我得到兩寶的消息怎會傳得如此亡快?”


    神差遣:“我和鬼使都知道了,別人當然也無不知之理,總之你得找個地方苦練才是,天天在路上奔走不是辦法。”


    藍龍道:“這兩天我就想和二老共參玄妙,可是哪能安定下來?”


    神差遣:“你說我和鬼使共參?”


    藍龍點頭道:“晚輩豈肯使二老例外?”


    神差搖頭道:“你別把我和鬼使看高了,咱們自己的功夫如不因師傳,想自己去參,那還不是對牛彈琴!”


    生生道:“那過去二老為何要想爭奪?”


    神差遣:“爭奪是忌妒,到手等於和尚拾發梳,有啥用?”


    生生噫聲道:“過去江湖上傳言你老毫不講理,其實你老是個口快心直的好人啊!”


    神差哈哈笑道:“那要看在什麽人麵前!現在我老人家是被你藍叔叔的道義鎮服了。”


    地老鼠道:“鬼使前輩為何不見?”


    藍龍道:“他去探消息去了,你們三人吃過後,一齊上進城去看看,如有什麽消息,趕快回來送信。”


    生生道:“這銅陵城沒有什麽可探聽的了,我三人已摸得很清楚,不過聽說當塗城才是武林要人的齊集之地。”


    神差急問道:“要人,什麽是武林要人?”


    生生道:“與你老同輩或高一輩兩輩的人物不是武林要人是什麽?同時天下武林都疑猜森林狐八成已到西梁山,東梁山和峴山,丹陽湖,巢湖這一帶藏身,如他猜得不錯,當塗城即為消息來源的總站。”


    神差急問藍龍道:“阿龍,那我們還在這裏幹什麽?”


    藍龍道:“不要急,我仍舊要在這裏停幾天,現在你們到前艙去,勿打攪我。”


    神差忙問道:“你已悟得什麽奧妙了?”


    藍龍點頭道:“有了一點眉目了,原來這八九玄功不是想象神話的‘七十二變’,竟是道家武功的‘八九玄玄’,即玄妙中玄妙也!同時與鳳文卣上的玄妙有同工而異曲之巧,我已快練成鳳文卣上的全部,如此以來聯想,也許悟得更快。”


    神差急向三小道:“這樣罷,老朽在前艙護法,你們就輪流負責飲食如何?”


    三小同聲道:“這裏不行,船隻擁擠,人聲大吵!一旦有武林人物經過,哪容易被看出名堂。”


    神差點頭道:“對的,那就等鬼使回來再移別處。”


    三小與神差鑽出艙時,忽然看到一個中年人向小船奔來,其神情似顯得急促,神差一見,急忙下船攔住道:“朋友,這條船是私人的。”


    那人望望神差,急忙拱手道:“在下是銅官山獵戶,承人所托,有急事我一個娃藍的公子!”


    神差沉聲道:“誰托你前來?”


    中年人道:“是一個負重傷的老人!他仍在小的家裏!”


    藍龍在後艙聽到說話,急急行出問道:“是個又矮又黑的老人?”


    中年人急答道:“是的,他與一個青年在小的茅舍後相打,負了重傷,好在有個姑娘出麵阻止,不然這老人非死不可!”


    藍龍大急向神差遣:“我們快去,鬼老遇敵了!”


    神差大吼一聲,一手起起中年人,喝過:“快帶我們去!”


    中年被他提鴨子一般,提起就向銅官山奔去,藍龍和三小在後緊跟,不到半個時辰,中年人在神差手中大中道:“快放下我,前麵山穀就是了!”


    神差放下他,如虎入山林,吼聲撲進!瞬息之間,到了穀中,舉目一望,看到一座茅屋!回頭道:“阿龍,在這裏!”


    藍龍急搶而出,到了屋前,隻見一個婦人在門口發抖!


    藍龍生怕嚇了她,忙和聲道:“大娘,屋中有個負傷的老人嘛?”


    婦人麵色慘白抖聲點頭道:“老人死了!”


    藍龍聞言大驚,不顧一切,撲進屋中,觸目隻見鬼使口中流血橫躺在地,他急上前蹲下,伸手一探!


    這時神差和三小趕了進來,見情大驚,同聲問道:“怎麽樣?”


    藍龍緩緩立起,隻見他眼中流淚!戚然道:“斷氣一刻了,我已不能救他!”


    神差暴跳吼叫道:“是誰下的手,我們要報仇!”


    生生忽指地麵道:“他寫有字!”


    藍龍聞言急看,隻見鬼使在地上劃了“仇淵殺我”四個很深的字!


    神差問道:“是什麽字?”


    藍龍恨聲道:“他是‘萬裏洪濤’仇淵殺的,而且是遭了七煞音殺!”


    神差猛的轉身,大叫道:“我找他去!”


    藍龍喝道:“你不是他對手!”


    神差聞聲立住道:“難道就算了?”


    藍龍恨聲道:“我要親手殺他!”


    神差遣:“那也要快點,他一定還在銅官山區。”


    藍龍道:“你先把死者埋了,記著,連他的鎖魂鏈一起埋了,我去找塊碑來。”


    費了不少時間,神差把鬼使埋在穀中高地上,再弄很多大石塊堆成一座墳台,藍龍在墳前立了一塊碑,上刻“異士鬼使之墓”!旁邊刻著,神差攜藍龍、生生、綿綿、申公虎同敬立!


    大家在墳前跪下默禱一番之後,藍龍起身朗聲道:“鬼老,你的仇,晚輩誓非報不可,請安息罷。”


    說完,急向三小子道:“你們展開搜查,一有發現!緊緊盯著,等我前來動手!”


    神差遣:“我不動手,但我也可以分開查探呀!”


    藍龍搖頭道:“小孩子不使仇淵注意,你不同,一旦被其發現,他絕對不會放過你。”


    三小去後,忽見那獵戶迎麵而來,藍龍一見,急忙向他拱手道:“大叔,承你報信之德,小生無已酬勞,這裏有紋銀五十兩,請你收下!”


    中年人急急道:“小的不敢收受許多銀子!”


    藍龍道:“不要緊,死者在此,還望大叔照顧墳墓,並望大叔,於春秋二祭之期,燒點冥錢給他。”


    中年人點頭道:“公子所托,小的記住就是。”


    藍龍別了獵戶,立與神差展開搜查,及至一座林中,忽見三小迎上大叫道:“我們快奔回城!那仇淵進城去了。”


    藍龍道:“你們如何知道?”


    生生道:“我們遇到武勝婆的兒子‘大力士’伍十虎,他和他兩個妹妹曾看到一個青年,說他腰間掛著一把簫!”


    藍龍回頭向神差遣:“那是七煞管!”


    神差問三小道:“那伍十虎兄妹哪去了?”


    綿綿道:“他們幫助我們追去了!”


    藍龍揮手道:“他們三兄妹聯手也不是仇淵的對手,我們快追。”


    進城已是上燈時候,剛到大街,忽見人群裏走出一個大漢向藍龍道:“大俠,那家夥是在一號船上!”


    藍龍一見是伍十虎,忙問道:“令妹她們呢?”


    伍十虎道:“在江邊監視,在下特來會大俠。”


    藍龍道:“請領路,那姓仇的武功極高,希望令兄殊不要出手!”


    伍十虎領著向碼頭奔去,出了城,又見兩個少女來迎,藍龍認得是伍石英和伍石蓮姐妹,忙上前拱手道:“二位姑娘來了!”


    伍石英道:“姓仇的剛開船,他竟連夜開行。”


    神差急急道:“我們快追!”


    大家上了小船,神差和伍十虎兩人一個劃槳,一個把舵,全力向下江追去。


    夜晚開船的不多,一路追趕,容易發現,可是前麵竟無影子,藍龍催叫道:“再加勁!”


    伍石英道:“大俠放心,我媽早雇船追去的。”


    藍龍道:“那東西邪正不分,令堂此去十分危險!”


    伍石蓮道:“我媽是遙遙尾隨而追,她老人家早已知道姓仇的不是東西。”


    藍龍道:“姑娘看到他是一人還是另有三個女的?”


    伍石英道:“除了他,就是一個大漢劃船了,其他沒有看到什麽女的。”


    藍龍道:“那他與水晶仙子分開了,有那水晶仙子同行,恐怕還不容易鬥他呢。”


    小船行進似箭,估計已追出數十裏水路,時已過了初更,但仍一無所見,這時伍氏兄妹已著急了。


    當此之際,忽聽右麵江岸響起幾個蒼老的聲音大叫道:“江中小船上可是藍少俠?”


    伍十虎聽出聲音中有他的母親,不由大喜答道:“娘,我們到了!”


    岸上又同聲叫道:“快靠岸,水裏有人偷襲。”


    岸上人聲不少,伍十虎急向藍龍道:“大俠,我媽會到‘西塞翁’勞光和‘南疆子’餘宏了!”


    藍龍吩咐道:“快靠岸,他們定知仇淵下落!”


    小船靠岸了,確見岸上立著三個老人,藍龍搶先上岸拱手道:“諸老前輩,水中有什麽人暗襲?”


    武勝婆歎聲道:“那仇淵在前,他發現老身在後盯上,也許他疑為船中是藍大俠,所以他棄船下水,向老身采取暗襲!”


    藍龍道:“好在他沒有明著向你老下手,但結果如何?”


    武勝婆道:“老身一覺船向下沉,立即連船家救到岸上!恰好遇上勞、餘兩位在此經過。”


    藍龍道:“那仇淵未追來?”


    勞老人接道:“水中似露出一個人來,但他一見攻錯了人,接著又隱入水中去了。”


    藍龍道:“他已知道我在追他就不好了,下去恐難追到!”


    神差上岸大叫道:“追到天底下也得追,阿龍,他一定由下江上岸了,我們走!”


    藍龍立向三老道:“諸位不可分開,晚輩先走一步了。”


    武勝婆道:“藍大俠,這姓仇的背後人物你可知道?”


    南疆子餘宏補充道:“你殺了他,恐怕要引來一大非常強敵!”


    藍龍道:“晚輩知道,但也顧不得了,就算與孤獨神劍結下梁子也不能不殺他!”


    西塞翁勞光接口道:“孤獨神劍是他舅父,同時此人的母親更不好惹,孤獨拐老更是厲害無比之人!同時還有孤獨神劍的女兒水晶仙子,聽說她的武功已超過乃父和乃姑!”


    藍龍道:“仇淵無理殺死鬼使前輩,晚輩絕對要報仇,否則無以對死者。”


    他說完揮手三小前進,自己向三老一拱手,立與神差隨後跟著奔出。


    沿岸奔到天亮,神差一指前麵道:“前麵是蕪湖城了!”


    藍龍道:“不進城了,在碼頭上找館子吃早餐!”


    神差點頭道:“再沿江而下,不出五十裏即為東梁山了。”


    老少在蕪湖碼頭,找到食店,飽餐一頓之後,立即動身,乃至東梁山下,藍龍吩咐道:“我們停下休息!”


    神差遣:“你們休息,我到山上去看看。”


    藍龍道:“仇淵豈能在山上,去看什麽?”


    神差遣:“我有一個老屬下住在這裏,看看他近日有何發現。”


    藍龍點頭道:“注意,萬一遇上仇淵,火速發嘯通知,千萬不可單獨為敵。”


    神差遣:“我知道,他能殺死小鬼,當然也能殺死我。”


    他見藍龍和三小走進林中休息後,自己悄悄向山上登,但他不走山頂,偏左而行,那是靠江的一麵,到了一處懸崖上,隻見其大聲叫道:“蒲鬆,蒲鬆,在家嘛?”


    他向崖下連喊數聲,但未聽到答應,沉吟了一會,自言道:“他不在洞中?”


    懸崖突出,低頭可見江水,他心中懷疑,提功就朝崖下撲去。


    當他剛剛降落一座石岩上,突然有件東西抵住他的背心,同時聽到一個陰冷的聲音低喝道:“洞中人被我殺了!”


    神差己練到刀劍不入之境,但這時立覺穴道被點,而且連口都不能開,不由大驚,同時聽出那聲音就是萬裏洪濤仇淵,這更使他冷了半截!


    他背後確是仇淵,這時手持七煞管,麵露詭詐的陰笑,他伸出左手,抓住神差向洞內一帶。


    神差己失去抵抗力,任他擺布,但知覺未失,眼也能看,被其帶進後,由他放在石壁靠著,坐也不能坐,全身如僵了一般。


    仇淵忽又在他胸前點了兩下七煞管,仍陰笑道:“現在你可開口了,但你想運功就休想。”


    神差覺得口已可開,立即吼聲道:“小子,你要殺就殺,替我報仇的人在山下。”


    仇淵冷聲道:“想死還早,我要拿你換東西!”


    神差喝道:“換什麽?”


    仇淵道:“我不敵姓藍的,那隻是他的神簫,現在少爺要拿你換簫!”


    神差大怒,罵道:“他媽的,你作夢,老夫情願一死,決不讓藍龍上當!”


    仇淵哼聲道:“老東西,你再出口叫罵,那就叫你受活罪!”


    神差毫不在乎,仍罵道:“他媽的,老子死都不拍,還怕什麽,你他媽的下手罷!”


    仇淵麵色更陰沉,隻見他舉管獰笑道:“我施出七煞功,叫你元神分裂,這種痛苦你是知道的,看你再罵不罵?”


    神差一聽他分裂元神之功,霎時麵色大變!


    仇淵見他全身發抖,又是一聲獰笑道:“少爺說了必作,老東西,元神分裂後,那姓藍的換了你也救不活了!”


    話一完,管起如風,一連點了神差十三下,隻見神差慘叫一聲,全身汗如雨下,雙目突出,滿麵立變黑色!


    就在這時,忽見洞口門進一個少女嬌叱道:“表哥,你太殘忍了!”


    來的竟是水晶仙子,隻見她遙遙一指點向神差!


    噗的一聲,神差死橫在地!


    仇淵跳起道:“表妹,你為何殺死他?”


    水晶仙子冷笑道:“你的元神分裂,比死還慘,與其叫他痛苦七日死亡,不如早叫其斷氣!現在你準備迎敵罷,想我幫助辦不到,你太心狠了!”


    仇淵冷笑道:“我早就看出你的心事了,自從黃鶴樓你見了姓藍的,那種我從未見過的目光,你對他一見鍾情,能瞞我嘛?”


    水晶仙子嬌叱道:“你胡說!”


    仇淵冷笑道:“你照照你的臉,那是被我揭穿的表情啊!黛薇,你別做夢,舅舅早已把你許配我了,同時這幾天我已查出那姓藍的已有一個姓白的未婚妻,哈哈,你隻有看到別人成雙成對了!”


    水晶仙子氣得嬌叱道:“仇淵,如不看姑母之麵,我現在就不饒你,你這毫無人性的東西!”她說完一跺腳,如風出洞而去。


    藍龍和三小在山下休息一個時辰,尚未看到神差下山,心中已起不安,立即向三小道:“我們上山!”


    他們剛剛走到半山,忽見上麵立著一個人,藍龍一見,不由大怒,喝聲道:“仇淵,你敢露麵!”


    他探手取出神簫,提功撲出!


    仇淵哈哈笑道:“姓藍的,在未動手之前,仇某人先告訴你一件事!”


    藍龍撲到他前麵一丈處立定,冷笑道:“先拿命來!”


    仇淵陰笑道:“你如想和神差鬼使一樣,那就動手罷!”


    藍龍聞言大驚,喝道:“神差怎麽樣?”


    仇淵陰笑道:“我點了他七處重穴,半個時辰不解,他死得比鬼使更慘!”


    藍龍大驚喝道:“你又殺死他了?”


    仇淵搖頭偽笑道:“這個有用,仇某人不忍殺他,但你不想救他時,我們就打上半個時辰!”


    藍龍叱道:“你有什麽陰謀?”


    仇淵大笑道:“你手中的簫,可以換他的命,將簫擲過來,仇某人身上告訴你他在什麽地方。”


    藍龍冷笑道:“原來你的目的就在此,姓仇的沒有神簫我也能殺你,好罷,簫在這裏,你來拿,但快告訴我神差在什麽地方!”


    他舉手就待擲出神簫,但被地老鼠如飛擋住道:“藍叔且住,這人不是東西,他的話豈可深信?”


    仇淵大笑道:“不信就動手!”


    藍龍雖然懷疑,但他為了要救神差,不信也得信,回頭向三小道:“他拿了神簫,毫無用處,我們還是救人為上。”


    他這一回,立即覺出生生不見了,不由大吃一驚,急急向綿綿問道:“你哥哥呢?”


    綿綿向他遞個眼色,答道:“他在山下不肯上來!”


    仇淵看出綿綿目光有名堂,立知有變,急催藍龍道:“姓藍的,交易不住了,那就動手罷,時間又過了不少啦!”


    藍龍雖然看出綿綿的目光,但不知她的同意,這時被仇淵一逼,又待將簫擲出,但手剛動,忽聽生生在山上大叫道:“藍叔叔,不好了,神差已被姓仇的害死在洞中了!”


    這一聲真把藍龍氣得全身發抖,恨聲道:“姓仇的你也太狠了,殺死神差還來施詐!現在你逃罷,如叫你離開這東梁山一步我就終身不出江湖!”


    仇淵一見陰謀不成,猛的一撥身,哈哈笑道:“再見!”


    藍龍豈能讓他脫身,大喝一聲,比他更快,就在空中截住,揮簫猛劈!


    仇淵一見敵人比他更快,立知形勢不妙,橫管一擋!


    簫管霎時發出兩種樂聲!同時二人一齊落地。


    藍龍出手如風,第二簫隨著身落出,那已運出八成內勁!


    仇淵已知脫身困難,似也橫了心,大喝一聲橫管力架!


    不架還好,這一架,管與神簫一接,陡然發出哢嚓之聲!


    七煞管被神簫削去一半!同時那仇淵七竅流血,慘叫震出數丈!


    藍龍也是狠了心,他不管敵人痛得在地上打滾,又如風追上,簫出如電!


    突然一道紅影閃出,竟在藍龍簫下把仇淵救出,同時有個嬌聲叫道:“閣下夠了!”


    藍龍收簫一看,發現兩丈外立著水晶仙子!不由怒聲道:“姑娘此舉何意?”


    水晶仙子道:“他是我表兄!”


    藍龍道:“姑娘也是是非不明之人嘛,仇淵應該抵命!”


    水晶仙子道:“閣下難道叫我袖手旁觀?”


    藍龍冷笑道:“姑娘已袖手旁觀兩次了!鬼使與神差之死,姑娘不袖手,這兩條命豈不也可救出?”


    水晶仙子道:“鬼使是我救離管下的,神差是我來遲一步!”


    藍龍怒聲道:“鬼使已不可救而救,他已死了!姑娘明知仇淵仍然繼續行凶,事前就應加防阻,現在神差又死在他的凶殺之下,姑娘恐亦難圓其說了!”


    水晶仙子道:“現在我表兄已離死不遠,閣下亦可放手了!”


    藍龍搖頭道:“他如死不了,日後為害更大,姑娘決心要救,那也是情理中事,不過在下隻有與姑娘分個高下了。”


    水晶仙子一看藍龍目射煞氣,竟也心中一寒,她把仇淵放躺於地,歎聲道:“閣下已毀了他七煞寶管,同時他又負了嚴重內傷,現在硬要作到絕地,那也未免太過分了。”


    藍龍大喝道:“他過分在先,姑娘保證他日後不再為惡?”


    水晶仙子道:“閣下如能讓步,我把他送回去,請家父與家姑好好管束他就是了!”


    藍龍冷笑道:“令尊令姑的為人,在下早有耳聞,仇淵如不是放縱所致,哪焉能養成他這種毫無人性的行動!”


    水晶仙子麵色一變,冷聲道:“閣下竟連我的大人也出言不遜了。”


    藍龍道:“姑娘可知遼東十七義是在誰人手下死亡?令大人如有一點正義之心,這仇淵又何必要與別人動手,縱下然也得禁閉終身才是,令大人的聲譽,早已為武林不齒了,並非在下有意輕視。”


    水晶仙子語塞,忽然抱起仇淵,猛向林中撲進!


    藍龍不追,立即盤膝打坐,雙手捧簫,頓發奇音!


    簫聲一起,音澈全山,隻見狂風立起,塵沙飛騰,這把三小嚇得失聲大叫。


    山林如遭海浪倒卷,呼號之聲,又如萬馬奔騰!聲勢之猛,前所未聞!


    一曲未終,藍龍陡然而停,隻見他冷笑道:“你抱個屍體回去罷。”


    音停風靜,全山又恢複原來的冷清,這時三小都奔到藍龍身旁,同聲向他問道:“藍龍叔,這是什麽曲子?竟有如此威力!”


    藍龍道:“這是伏魔曲中攻殺之聲!”


    生生道:“仇淵活不了!”


    藍龍到:“他雖負傷,心中仍明,但因其邪念仍存之故,聞之元神必滅!”


    生生道:“水晶仙子不會來找你?”


    藍龍道:“那不管她,你們快把神差埋了,照我的樣,刻碑立石,日後我還要來祭奠!”


    申公虎問道:“藍龍叔你不去看看?”


    藍龍歎聲道:“神差鬼使兩人,回頭向善不多時,現在雙雙死亡,我心中非常難過,不看也罷,看了更加難過,你們去埋了罷。”


    三小忙了一個時辰回來,生生向藍龍道:“我們聽完了,就把他埋在洞中。”


    藍龍道:“現在我們先到當塗城一趟,如我料得不錯,不出幾天,必有兩大強敵前來找我。”


    生生道:“藍叔說是仇淵的長輩?”


    藍龍點頭道:“是的,我們能避則避,萬一遇上,你們隻可旁觀,千萬不可出手助我。”


    綿綿道:“我去找上九代前來如何?”


    藍龍道:“老人家的去處,你們無法找到的,不去也罷,留下你們我另有用處,我要你們探察消息。”


    申公虎道:“探白姑姑的消息?”


    藍龍搖頭道:“現在我有強敵,白姑姑不在我身邊還好,有她們在身邊,我反礙手礙腳。”


    生生道:“我建議藍叔就在這山中多住幾天,好好把八九玄功下番苦功,一旦真遇上強敵也可拚他到底。”


    藍龍道:“仇淵是死在此地,孤獨神劍和孤獨拐老仇母豈有不找到這裏來的?”


    申公虎道:“就因為你在這裏殺了仇淵之故才能在此最好,這是一種出人意外的策略,獨有這地方他們不會來!”


    藍龍道:“孤獨神劍認為我怕他而逃走?”


    生生道:“正是這個意思,他們目空一切,認為天下無敵,他會想到你還敢在此不動嘛?”


    藍龍聞言有理,點頭道:“那你們分出兩人去采辦吃的,最少準備十天份,買來之後,再也不許一個向外行動。”


    生生道:“先找到住處再說,我們不能住在露天裏。”


    藍龍道:“臨江一麵必有岩洞,大家出動找找看。”


    申公虎道:“你們找,我到山下農家采購東西。”


    藍龍道:“當心敵人向農家打聽消息!”


    申公虎道:“凡是藍叔的強敵,他們都不會向別人打聽消息的,打聽消息隻是一種普通武林的行為。”


    藍龍笑道:“小虎子的經驗確是比藍叔高明,好罷,你的身上有銀子沒有。”


    申公虎道:“跑江湖能不帶著百兒八十的,放心,吃半個月不愁缺銀子用。”


    小虎子去後,綿綿和生生奔到江麵懸岸,結果在神差死去的右麵找到一個古洞,二人把藍龍請去一看,發現洞內並有石室,不由驚奇道:“這是多少年未經武林人住過的秘洞啊!”


    生生道:“東西梁山本來就是武林人隱居之處,由來名山多古洞,此處俯察可以看到江麵動靜,上又不及山頂之半,這正是藍叔極佳的練功之處。”


    藍龍道:“好,如無敵人前來,我決心在此住上十天半月。”


    綿綿道:“我和生生替你在洞口守關,如有動靜,我們一定很快察覺,你就安心練功罷。”


    藍龍點頭道:“飲食隻要中午一頓就行,其他的時間你們都不必打攪我。”


    這時申公虎已奔到離山半裏的農村裏,小孩子說話方便,農戶們也不起疑,隻要有錢,樣樣都買到。


    申公虎人很精靈,他不但買了十幾隻雞,而且在農家作熟了,同時又作了二十幾個大餅,滿滿的裝了一大袋上山。


    他剛剛踏上回山的小道,忽見道旁林中走出兩個中年人物向他喚住道:“小子!過來!”


    申公虎一見就能識出他們是兩個武林人,忖道:“這兩個半老頭是何來路?”靈機一動,裝出鄉下孩子的畏縮之情,慢慢走近,問道:“二位大叔,什麽事?”


    其中一個中年人問道:“你是本地人?”


    申公虎有個長處,他能到哪裏就能說出哪個地方人的口音,他剛在農村有了模仿,立即以當地口音答道:“是的,我家住在林那麵。”


    那中年人又向道:“小子,你可知道這山上出了事情?”


    申公虎道:“我從來不敢到山上去,不知出了什麽事?”


    另一中年人喝聲道:“山上死了人也不知道?”


    申公虎故意裝作嚇得向後退,連聲道:“大叔,我真的不知道。”


    起先那中年人和聲道:“小子,不要怕,你們這附近,近來見到什麽生人沒有?”


    申公虎道:“這個看到了,就是今天,有一個公子帶著三個與我大小差不多的小孩,中午曾在鄰居家裏買吃的,過後他們搭船走了,船還是我叔叔的!聽說要三天才能讓我叔叔回來,起先我叔叔不肯去,後來那公子出了五十兩銀子。”


    那中年人回顧向同伴道:“姓藍的確已不在此地了,主母料錯了。”


    另外那中年人冷笑道:“他逃不了,我們奔來石磯追查!不怕他飛上天去。”


    二人不再查問申公虎,立即向江邊揚長而去。


    申公虎聽出口氣,忖道:“好家夥,敵人居然不放過此地,馬上就有爪牙來查!”


    他不放心,生怕兩個中年人忽然回頭,立即穿林而過,繞道上山。


    但事出意外,申公虎快到崖上時,忽然耳聽一聲佛號響起,同時有蒼老的口音宏亮叫道:“小施主,才來呀!”


    申公虎聞聲大驚,猛抬頭,陡見一個和尚坐在崖頂,他一見冷了半截,暗暗叫苦,忖道:“我的天,違佛魔僧!”


    老僧向他哈哈笑道:“小施主,剛在山下好計策,居然把兩個蠢材給打發走了!”


    申公虎故裝不識,急急道:“大師說什麽?”


    老僧大笑道:“小施主,不要裝作了,貧僧不會難為你的,快到崖洞中把姓藍名龍的施主請出來!”


    申公虎立知難以分說,急忙大喝道:“什麽藍的白的,我不懂!”


    他這一聲大喝,存心使洞中藍龍聽到,有意叫他知警快逃!


    可是他的目的是達到了,但藍龍卻把生生和綿綿竟帶了上來!


    申公虎一見大驚,跳叫道:“藍叔,你為何還上來?”


    藍龍向他擺手道:“站開點,我已知道他來了!”


    老僧緩緩起身,合十道:“藍施主,久違了!”


    藍龍道:“惡僧,你知道我是什麽人?”


    和尚聞言一怔,合十道:“藍施主,貧僧當然知道施主乃是武林青年高手,同時也是得到鳳文卣與八九玄功之人。”


    藍龍冷笑道:“十幾年前,你惡僧去過盤古洞,且與二天妖道、森林狐,聯手逼死一個姓藍的大俠,這件事你不會忘記吧?”


    魔僧聞言大笑道:“聽施主的口氣,莫非就是那姓藍的後代?”


    藍龍大怒道:“惡僧,算你猜對了,今天我們勢不兩立!”


    魔僧大笑道:“施主,相信你還隻練成鳳文卣上一部分功夫,要想與佛爺分生死,那還得練成八九玄功!”


    藍龍探出神簫,冷笑道:“聽說你惡僧已練成第二元神,如過自認已成不死之身,那就聽我一曲如何?”


    魔僧見他手中持著一支古簫,立即起了疑心,問道:“施主想用音殺不成?”


    藍龍冷笑道:“凡是煉成第二元神的高手,豈能畏懼音殺?”


    魔僧大笑道:“施主既然知道,那又何必獻醜?”


    藍龍道:“也許在下音殺與眾不同?”


    魔僧陰聲道:“貧僧本不欲多費時間,既然施主要顯道行,那也姑聽施主一曲也罷,施主有何高明,現就施出來罷。”


    他說完又盤膝而坐!


    藍龍向三小道:“你們立在我背後,大師乃世之高人,你們不可出聲,免攪大師清靜。”


    三小立在他的背後之際,他也就坐下!起初,他隻是橫簫於膝,似在提足全身內功,未幾,隻見他緩緩豎於唇!


    簫聲初起,他已將雙目微閉,漸漸的,簫聲逐次加強,霎時之後,即如萬馬奔騰!


    三小眼睜睜的注視魔僧,起先,魔僧似毫不在乎,直至簫聲加強之後,突見魔僧凶目大睜,似有向藍龍猛撲之勢,可是他雙腿如被釘在石上一般,除了凶相暴怒之外,他怎麽也跳不起來!


    簫聲一陣比一陣增強,這時巳如萬雷齊響,諸神自天而降,隻見魔僧滿頭大汗,喘氣如牛,雙目愈突愈大,半個時辰之後,他已七竅流血,似已痛苦至極!


    也許藍龍的功力尚未到達殺死魔僧之境,突然隻見魔僧狂吼一聲,全身騰起,嚎叫著向山下衝出。


    藍龍似知魔僧走了,他漸漸把簫拿開,接著他就靜坐入定。


    這時生生輕聲向綿綿和申公虎道:“藍叔運功過甚,我們小心提防!”


    申公虎道:“這怎麽辦,還有強敵曾派人來查啊!”


    生生道:“誰?”


    申公虎道:“猜想是仇淵那方麵的人物!”


    綿綿道:“希望這時沒有人來,否則我們隻有拚命了。”


    話未收了,突見山頂上一連撲下五個大漢,他們一到,立有一個搶出喝道:“就是那坐著吹簫的!”


    生生立即拔劍喝道:“你們是什麽人?”


    那搶出大漢叱道:“小子,大爺尚未問你,你倒先問了!”


    申公虎搶到藍龍前麵冷笑道:“諸位不可進前,否則對你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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