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槐這邊思緒複雜,翻轉的極快。另一邊的周昊和周小娟,也正陷入煩亂。


    周小娟是整個人都有些懵。


    沒錯,昨天晚上確實是她故意將吳槐留下來的。但是她什麽時候拍了這種照片,還發給了於晴?


    跟吳槐不同,周小娟打給於秋意的電話,於秋意是接聽了的。再之後,周小娟就更加疑惑了。


    “我沒有拍那張照片,不是我!”在電話裏,周小娟是此般跟於秋意辯解的。


    “你沒有必要跟我解釋。我已經將照片發給了吳叔叔,你們自己解決吧!”確定了想要知道的事情,於秋意很是幹脆利落的就掛斷了電話。


    果然是周昊拍的。哪怕換了一世,周昊還是此般沒有水準,卑鄙齷齪又陰險狡詐,簡直惡心到極致。


    與此同時,周昊的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


    他沒想到於秋意會看到這張照片,更沒有想到於秋意會發給他。


    就算於秋意再憤怒,也是應當發給他媽媽才對,為什麽要發給他?


    是真的在懷疑他,還是僅僅故意想要氣氣他?又或者,是打算經由這張照片試探一下他的口風,確定一下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爸爸究竟是不是在他們家?


    不管是哪一種猜測,周昊都不是很喜歡,也不是很願意接受。


    而就在周昊神色難辨之際,他房間的門從外麵被推開了。


    走進來的人,是拿著吳槐手機的周小娟。


    “昊昊,你爸爸的手機,怎麽會在媽媽房間的櫃子裏?”還真是讓周小娟瞠目結舌的發現。有那麽一瞬間,她都快要以為是她藏起來的了。


    昨天晚上臨睡覺前,吳槐突然想起來手機,四下尋找半天卻是無果。


    起先周小娟也以為吳槐是沒帶來他們家,又或者粗心大意的落在了其他地方,便也沒有在意。


    直到剛剛,她先是收到於秋意發過來的那張照片,又意外在自己的衣櫃裏找到了吳槐的手機。當即,心下的猜測就得到了證實。


    周小娟當然不會真的以為,吳槐的手機是吳槐自己放進她衣櫃的。那麽除了她和吳槐以外,這個家就隻有周昊可能這樣做了。


    確定是周昊所為的那一刻,周小娟心裏先是咯噔一下,隨即又鬆了一口氣。


    “昊昊,你發的照片?”將手機遞給周昊,周小娟輕聲問道。


    “嗯。”此時此刻,周昊已經無從抵賴,也不想再跟周小娟遮掩和作假了。


    周小娟沉默了一下,上前抱住了周昊:“對不起,是媽媽沒用。讓昊昊受委屈了。”


    周昊緊緊的抿著嘴唇,一個字也沒多說。有些情緒,他不想告訴周小娟,也無法跟周小娟明說。


    而今他所做的每一個舉動,是為了周小娟,更是為了他自己。


    他不想要吳槐和於晴的婚姻繼續持久下去,更加不能讓於晴肚子裏的孩子安全出生。否則,他和於秋意就真的注定了隻能當兄妹了。


    每每這個念頭剛一浮現在腦海,周昊就覺得心裏被大石頭壓的喘不過氣來。


    是以,他不會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哪怕被發現、被揭穿,他也不認為自己有錯。


    周小娟自然不會覺得周昊有錯。今時今日,哪怕周昊殺了人,她也會幫周昊兜著。


    不過相對而言,吳槐那邊就很是怒意滿滿了。


    跟周小娟一樣,吳槐當然不會認為是周昊的錯。更何況,他根本就不認為是周昊所為。比起周昊,周小娟才是吳槐心目中的唯一嫌疑人。


    就在吳槐心下此般認定的同時,他的手機再度收到了第二條來自於秋意的短信。


    看到短信具體內容的時候,吳槐有那麽一刹那的怔愣。好半天後,才找回心神。


    怎麽可能?昨天晚上於秋意找到昊昊那裏去了?不但跟昊昊通了電話,還給昊昊發了短信?


    可是,他沒有從昊昊那裏聽聞此事。一丁點的蛛絲馬跡,也沒有。


    難道昊昊的手機沒電了,又或者沒有注意到?


    不對啊,他找自己手機的時候,還讓昊昊幫忙撥打了他的號碼。當時昊昊的手機,是正常使用沒錯……


    有些東西,似乎真的不能往深處多想。吳槐不過是稍微一推敲,就自顧自嚇住了。


    不應該、不可能!昊昊怎麽會?


    忽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吳槐當即就打給了周昊。


    周昊的電話很快就接通,電話那邊的人卻不是周昊,而是周小娟。


    “什麽事?”周小娟的語氣全然不若昨天晚上的溫柔,稍微有些冷,帶著咄咄逼人的味道。


    “昊昊的手機在你那裏?”一聽到是周小娟的聲音,吳槐立刻就鬆了心弦。


    果然,跟昊昊無關。


    至於內裏是否合乎邏輯,又是否存在其他疑點,吳槐搖搖頭,拒絕多想。


    他隻需要知道,昊昊的手機被周小娟強行扣了下來,從昨天到現在都是周小娟在接聽於秋意的電話和短信,就夠了。


    吳槐願不願意處理周昊,於秋意一丁點也不打算過問。不過於晴那裏,她還是等同的發去了短信。


    然而很可惜的是,於晴的手機現下在吳槐手中。


    也是以,短信很快就被吳槐順手刪除了,沒能讓於晴看見。


    吳槐自然很確定,於秋意如果想要告訴於晴此事,不發短信還可以打電話,更甚至是直接來醫院當麵告知於晴。


    抿抿嘴,吳槐最終還是不放心的用於晴的手機給於秋意發了一條短信:“秋意,我是吳叔叔。昨天晚上的事情隻是誤會,叔叔希望你別再打攪你媽媽靜心休養了。你媽媽現在是特殊情況,需要小心照顧。”


    看到吳槐發過來的這條短信的時候,於秋意直接不客氣的送上了“嗬嗬”二字。


    到底是誰打攪誰靜心休養,又是誰不顧及於晴特殊情況鬧出事情來,需要她跟吳槐好好申辯一番,理論理論?


    不過,看吳槐如此冠冕堂皇的指控,於秋意又歇了去找吳槐當麵對峙的心思。


    反正跟周昊一樣,吳槐某種程度上也可以稱之為“厚顏無恥”的代名詞。真要跟吳槐理論是非對錯,恐怕最終要吐血的人,還是她。


    “怎麽了?”注意到於秋意的表情不怎麽對,覃盎然探過頭來。隨後,就看到了於秋意手機屏幕上的內容。


    “嗤!真當誰愛管他們的閑事還是怎麽的?”很是不屑的抓過於秋意的手機丟到一旁,覃盎然冷哼一聲,“這一家子都是極品吧?”


    “誰極品?周昊一家?”錢峰耳尖,聽到覃盎然的吐槽,當即點頭接口道,“有那麽彪悍不講理的前妻,外加表裏不一的虛偽兒子,我覺得那位夜不歸宿的吳叔叔肯定也好不到哪裏去。咱們秋意妹妹這絕對算是倒黴,竟然攤上了那麽一家三口。”


    錢峰此話一出,在座趙晨和蘇雅都沒有反駁。不可否認,他們兩人心裏也是這樣想的。


    “其實呢,我本來沒打算繼續插手此事的。但是現在吧,我覺得,我們還是有必要去醫院走一趟。”吳槐肯定想不到,因為他的一條短信,再度將覃盎然招惹了過去。而現下的覃盎然,就算是於秋意出馬,也不一定能攔得下來了。


    覃盎然發話,其他幾人自然是無條件追隨的。


    是以半個小時後,覃盎然和於秋意就再度出現在了醫院。


    見到於秋意進來,於晴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滿是驚喜的喊道:“秋意!”


    吳槐的臉色明顯變了變,卻還是很快就調整了過來。頓了一下,熱情的招呼道:“秋意來了啊!這邊坐。你媽媽剛檢查完,醫生交代還需要靜心在醫院住幾天,不能再被煩心事影響情緒了。”


    “煩心事?是說這位叔叔夜不歸宿,似乎在外麵有人了嗎?”於秋意的嘴有沒有被吳槐堵住暫且不說,反正覃盎然一張嘴,就正中了吳槐此刻最不想麵對的事情。


    “誰說的?夜不歸宿是事實,但外麵有人純粹是無稽之談。你們小孩子家家的,可不要胡說八道。萬一惹得你們阿姨生氣了,那可就不該了。你們阿姨還懷著孕,肚子裏還有個小的要顧著呢!”吳槐其實很想發怒罵人。但是當著於晴的麵,他還是顧及顏麵的忍住了怒氣,很是有修養的回道。


    盡管吳槐很是刻意的在語氣裏加上了調侃和笑意,但因為太過虛假,難免就有些失真。


    就連遲鈍如錢峰,都斜眼看了過來:“誰胡說八道了?我們昨晚將阿姨送來醫院的時候,可沒看到叔叔你的人影。叔叔你不是找你前妻團聚去了麽?我們昨晚為了找到周昊的聯係方式,還特意打給班主任才問到的號碼呢!結果,叔叔你還是沒有趕來醫院,真是不負責任。”


    以吳槐現如今的身家,已經很少遭遇此般被人當麵指責的羞辱了。更何況錢峰還隻是個孩子,越發讓吳槐感覺難堪。


    然而,就算再惱怒、再憤慨,吳槐也不能拿錢峰怎麽樣。最終,也就隻能幹瞪眼了。


    而於晴的注意力,也因為覃盎然和錢峰的開口,轉移了過去。


    “你們吳叔叔昨天晚上是臨時有事,所以才沒能回家。這裏麵確實有誤會,秋意你就別跟你吳叔叔生氣了。”於晴自然是說不得覃盎然和錢峰的。那麽首當其衝被於晴點名的,毋庸置疑便是於秋意了。


    於秋意撇撇嘴,沒有接話。於晴愛相信吳槐,是於晴自己的選擇。她至今仍舊想要確定的,不過是於晴肚子裏的孩子安全出生罷了。


    “我是來要醫院費的。”站在於晴麵前,於秋意的神情極為冷淡,“你跟我之間已經不是無私給予和接受的定位了。昨天晚上的住院費是我找覃盎然借的,你是不是先還一下?”


    “自然是要還的。”於晴點點頭,立刻伸手去拿包包。


    “我來給吧!”說到錢,吳槐不差,也不缺。更何況還是他老婆孩子的住院費,他當仁不讓準備給。


    “老公,那張支票,也還給覃同學。”沒有半分猶豫的,於晴突然說起了此事。


    吳槐掏錢包的手頓了頓,麵上閃過絲絲尷尬。好半響後,抱歉的看向於晴:“小晴,我今天沒帶……”


    “那沒關係。老公你下次記得帶給秋意,讓她盡快還給覃同學。”聽吳槐這麽一說,於晴倒也沒有其他多餘的想法,此般跟吳槐交代道。


    吳槐臉上越發不自在。卻還是在下一刻很快恢複正常,呐呐點點頭:“好。”


    趙晨嗤笑一聲,拿胳膊肘撞了撞錢峰:“胖子,要不要打個賭?”


    “什麽賭?”錢峰頓時就來了勁頭,興致勃勃的問道。


    “就賭他們嘴裏那張支票。”其實趙晨也不是很清楚,他們老大什麽時候給於晴和吳槐支票了。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生出其他的猜測。


    “支票?怎麽賭?”雖然不是很懂,但錢峰的直覺告訴他,這事會很好玩。


    “就賭老大的支票是不是已經被用掉了。”隻看吳槐方才的表情,趙晨就敢打賭,這裏麵肯定有詐。


    既然是支票,那麽,他們老大肯定是不小的手筆。


    大手筆啊……於晴貌似沒有動心,不過,麵色有異的吳槐就很有問題了。


    “行!我要賭他已經用了。”錢峰一拍手,點頭應允道。


    趙晨很是無語的看了一眼錢峰,撇撇嘴:“那我就賭他用完了還得一分也不少的還回來!”


    “晨子,你這……是不是也太投機取巧了點吧?”極為無奈的看著趙晨,錢峰實在無力吐槽了。


    “你也可以賭他足夠厚臉皮,不打算把錢還給咱們老大麽!”很是善良大度的,趙晨拍拍錢峰的肩膀,說道。


    “行啊,我就這樣賭了。”趙晨隻是隨口一說,錢峰卻當真了。吳槐又不是他什麽人,他幹嘛要為吳槐的人品買單?


    更何況,吳槐這種人,真的有人品而言嗎?


    趙晨和錢峰的嗓門都沒有刻意壓低,一來一往間,聽著是調侃,卻極為打吳槐的臉。隻聽得吳槐麵上青白交加,憤怒難忍。


    “你倆瞎說什麽呢!”蘇雅離趙晨最近,一臉高冷的看了一眼過來,不讚同的訓道,“就算是事實,也不要當眾說出來。給人留點臉麵,是你倆的寬容大度,是美德。”


    趙晨和錢峰當即附和著點頭稱是,尤為老實聽話。


    不過吳槐的臉上,就委實沒辦法看了。


    深吸一口氣,吳槐先是將醫藥費和住院費還給了覃盎然,隨即就要離開:“不用等下次了,我這就出去取錢。”


    於秋意和覃盎然都沒有攔吳槐,任由吳槐加快腳步帶著怒氣的離去。


    而於晴則是接連喊了好幾遍,也沒能留下吳槐的腳步。再度轉過頭來,看向於秋意幾人的時候,臉上就滿是不讚同了。


    “行了,不必多說,也無需廢話。我今天過來,不是找你要那張支票的。”不等於晴開口,於秋意就截住了她的話,“我來,隻是為了友情通知你一下,昨天晚上我有給周昊打通電話,也有給周昊發去短信。但是吳槐似乎直到今天上午回來,都不清楚這件事。我本來也沒多想,隻是覺得需要跟你們說一聲。”


    看著於晴的臉上有疑惑也有詫異,於秋意接著說道:“但是似乎,吳槐並不想讓你知道這件事。不但拿走了你的手機,還發短信警告我別再告訴你這些真相和事實。雖然我已經不再是你的女兒,但是比起你,他才是真正的那個外人。所以,我還是來了,站在這裏給你看這些短信和通話記錄。”


    將自己的手機界麵調出來放在於晴的眼前,於秋意的神色很是冷淡:“當然,如果你不願意看,我這就拿走。”


    “我看。”快於秋意一步的,於晴奪過了手機。再之後,低下頭,認認真真的翻看起了於秋意的手機通話記錄以及所有的短信。


    於秋意沒有刪除任何一通記錄,也沒有刪除她的短信記錄。就連她發給吳槐、周小娟和周昊那張照片的記錄,也都逐一展現在了於晴的麵前。


    不可否認,於晴慣常都愛自欺欺人,然後獨自活在她所設想的世界裏。可是此時此刻,她沒辦法繼續蒙蔽自己的眼睛,也沒辦法按耐住心下的恐慌和驚懼。


    昨天的那通電話,她聽得比誰都清楚。有關裏麵的內容,就連於秋意,她也沒有說。


    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隻因一旦說了,於晴就必須麵對自己的失敗,麵對吳槐確實背叛了她的殘忍真相和事實。


    所以,哪怕心中其實不相信吳槐此次回來後的諸多解釋,於晴還是默默的接受了。


    與其撕破臉跟吳槐大吵大鬧,於晴更情願就這樣維持著表麵的和諧下去。


    說她掩耳盜鈴也好,說她沒有主張也罷。她不想要跟吳槐爭吵,更加不想要離婚。


    於晴臉上有恍然、有頓悟,卻唯獨沒有絲毫的震驚。極為明顯,她心下是有數的。看到這裏,於秋意忽然覺得她自己很好笑。


    她是真的擔心於晴被傻傻被蒙在鼓裏,這才特意來告知的。


    然而事實上,她儼然被於晴當成了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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