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惡護法尋思了許多法子,被聞人君子、寧問涕、風輕夜一一否決。乃至“劫來一群女子,讓這些禿驢陷在溫柔鄉,壞他們佛性佛心”也道出口,星爺料不會再有人反對。


    莫問情笑道:“是不是生一群小和尚,星爺負責去劫另一群女人?”


    “財帛使人心動,美色惑人心智,大把大把靈石、大批大批美女,星爺不信他們撐得住!”除惡護法冷笑道。


    “別遠山,趕緊剃個光頭,混那堆人裏。有人養你、供你,還不快去?”莫問情惱怒道。


    這女人嘛,特別長得美的女人,由笑而嗔的瞬間,那份風情委實迷魂眾生、顛倒眾生。星爺正鑽在“美色壞佛性”的牛角尖內,而今莫問情妖姿豔麗、蓊若春華,活生生的一份美色,且修的媚功,柔情所至,再堅毅的男子亦甘作裙下之臣。


    “美、色?”天下劫道第一人喃喃自語。


    “美你個頭!”莫問情大聲道,覷見夜殘星神態不對勁,猶其那一隻眼晴,盯著她幽咽幽咽,頓時寒毛卓豎,怵然道:“星爺……”


    風輕夜說道:“星爺。”


    夜殘星清醒,應聲道:“是。少主。”


    “為戰,可迂可直,可奇可偏,可銳可趨,百無禁忌。”少年說道:“行事之法,則唯正之一途。堂堂正正行事,方能堂堂正正做人。那群和尚,就算還給佛門,也安不得莫姐姐一笑,何況用媚惑之術?”


    夜殘星凜然:“是。少主。”


    “我有個辦法,不見得光明正大,但起碼不失偏頗。”風輕夜說道:“金光琉璃佛喜與人在迷盧山論道,身後站韋馱天。論道爭辯,各持己見,天地之道,非佛門一家,金光琉璃佛也有辯論得惱羞成怒的時候。至此,佛曰:咄,邪魔外道爾!韋馱天出,執杵相擊,碎之。”


    “佛經是有這樣的記載。”寧問涕點頭道:“好在不是佛門一家獨大,否則全屬邪魔外道。”


    “碎了五百多禿驢?”除惡護法問道。


    凡少主說話,叱吒風雲的星爺,便不太動腦筋。


    “佛能夠殺邪魔外道,那麽,別人同樣可以言之殺佛。”風輕夜蘸酒水,在桌麵寫“弑佛”,說道:“世間雲生雲滅,國興國亡,乃至佛門興衰,自有天道運轉的規律左右。雖並非真的‘弑佛’,弄這兩字唬唬人,不犯天條。他們每天誦頌幾百遍,久了,總該壞一點點佛****。”


    “哈哈,隻欺下愚,不蒙上智。大快吾意!”寧問涕大笑道:“我也送些字。”


    寧問涕鯨飲,一口酒霧噴薄,空中顯跡劍意崚嶒的十九個字,乃:既拘於天地之間而不甘,況囚於佛門一家之說。


    “大善。”聞人君子讚道:“佛門講究大覺大悟。慧性非形礙,察天地之微、循四時之變,方為智。他們透徹了,心哪還容佛門?”


    “他們不誦呢?”莫問情潑涼水。


    “嘎嘎,這得瞧星爺的厲害手段。”除惡護法說道:“遠山,隨星爺下山,點化那些禿驢。”


    寒兒、寧聽雪、莫問情、清風、明月欲隨行,見識見識星爺的“厲害手段”,夜殘星言道,會有些難登大雅之舉,坐無驪觀外麵看最好-------按那類遷客騷人的酸不溜秋之語,即“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寧聽雪、莫問情、寒兒當即止步。清風、明月仍躍躍欲試,別遠山舉巴掌,嚇的退到聞人君子身邊。


    別遠山看似五大三粗,心竅依然靈活。雖不知所謂“難登大雅”,但星爺做的,必不會錯的。自除惡護法砸七十餘座寺廟歸罷無驪觀、端一碗茶痛呼“好酒”始,別遠山已唯星爺馬首是瞻。莫女居士她們近觀不得,清風、明月甚小,不雅之事,小孩勿近。他之巴掌張揚的駭人,落不在兩位疼愛的小師弟身上。


    兩人即去。


    無驪觀外的其餘人,嗅的花香,遠遠觀之。


    夜殘星指指點點一番。看了一處右青山峭壁,祭墜天奪星戈,淩空劈下,石塊、石屑飛濺,清理一塊石麵。而後,執戈而書。中鋒用“筆”,轉折拖劃,接體型之大小,當兩丈許的擘窠大字“弑佛”。退八、九步,專注打量,不斷點頭,大概滿意自己“戈”法,又在左、右揮戈作毫。待書寫完成,倘佯觀之,搖頭晃腦,分明的吟哦之狀。


    莫問情、寧聽雪、寒兒,心細如發,狐疑相視。星爺運“戈”行書,字數出入極大。寧聽雪彎指算計,說道:“一邊寫‘既拘於天地之間而不甘,況囚於佛門一家之說’;另一邊寫‘哈哈,隻欺下愚,不蒙上智。大快吾意。’”


    看見令狐輕寒點頭,寧聽雪微笑。


    無驪觀的幾人,琢磨琢磨,“大快吾意”沒必要弄上去,“哈哈”兩字,更加如此。


    “那字,應當極好的書法,否則星爺不至於這般裝腔作勢。嘻嘻。”莫問情說道。這話,得大夥一致認同。


    別遠山驅趕五百一十八位僧人,麵對右青山坐好。十八尊者最前,三排而坐。夜殘星指其中一位,喝道:“站起來,讀一遍。”


    此僧站是站了起來,卻道“南無無垢光明佛”,再不言語。


    無驪觀除惡護法喜怒不形於色,停六、七息時間,平靜問道:“名諱?”


    “尊者炬照。”


    “姓?”


    “此身入佛門,萬法皆空觀自在,一塵不染見如來。炬照已棄世俗姓氏。”


    “噢。炬照尊者。”除惡護法言道:“遠山,他既然不念,綁起來,脫掉褲子,光腚朝外,爬伏跪著。”


    別遠山麻利,數下便捆紮,掀開僧袍,俯手一撕,罩褲齏粉,拖著往山穀豁口走。


    炬照尊者且羞且怒,斥道:“辱我炬照……”


    除惡護法冷笑:“辱你?將他拖回來,爺爺便與你說道說道。嘿嘿,萬法皆空,觀得自在;一塵不染,即見如來。光一小屁股,就覺得受辱,爾的萬法皆空、一塵不染,白白修了?爾辱及祖宗,就理所當然不覺得辱?”


    炬照尊者兀自嚷道:“吾哪辱祖宗了?”


    “姓都不要的家夥,辱沒了你祖宗十八代、二十一代、九十九代,知否?”星爺說道:“爾出家之前,姓什麽?”


    “史。”炬照尊者說道:“史炬照。”


    “嗯,記得姓什麽,說明沒全忘記你史家祖宗。那麽,爺爺也退一步,‘弑佛’兩字,不用嚷嚷,爾念叨兩旁的字。再不依,休怪爺爺將你剝光,送穀口罰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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