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楚府


    楚秋月一邊想著一邊看了看還在一旁發愣的楚春月,心裏慶幸她沒想這麽多,不然知道了自己大伯如此喜歡男孩,必然歸為重男輕女之列,然後大鬧一場。


    看她現在魂不守舍的樣子,大抵也是在考慮楚流婉和其他幾個姐妹沒出來。


    不過孫瑟纖打個招呼都要提到楚源初——這現實嗎?楚源初才幾歲啊,會說話也就兩年的時間吧,怎麽嚷嚷要看叔叔嬸嬸?對幾個沒見過麵的人,一個三歲孩童,怎麽可能會如此上心呢?


    不過是擺出來,壯膽而已。


    幾個大人寒暄完了,楚秋月和楚春月又恭恭敬敬的都叫了人——當然,隻對何相思,孫瑟纖和白悠悠,她們也是直接叫“孫姨娘”和“白姨娘”的。


    有下人過來,讓幾位進屋,說是一切都打點好了,香爐之類的都點好了火,飯菜也準備妥當,可以用餐了。


    於是幾人才紛紛進去。


    “怎麽不見流婉,煙波,流霜?對了,還有源初,我都還沒見過他呢。”楚連平好奇道,“何況也該讓春月秋月她們見見流婉,好好學習。”


    “噢,她們幾人去參加詩會去了。”何相思笑了笑回答,語氣是遮掩不住的驕傲,“流婉照例去參加詩會,哎,這孩子,就是閑不住。煙波和流霜想去看,也跟著去了。哎呀,以後可以讓春月秋月一起去嘛。”


    楚秋月笑著道:“我吟詩作對不大行……如果真要去,也隻能是為大堂姐喝彩的份,不過去看看也不錯,下次一定和大堂姐她們去。”


    好,一句話,既顯露了自己的不自信,又表露了自己對大堂姐的仰慕,以及對詩會的向往……功德圓滿。


    楚春月卻是回過神,有些滿意道:“我雖然也不如大堂姐好,但是,呃,作詩是沒什麽問題的,嗬嗬。”


    楚秋月絕倒,這有什麽好嗬嗬的,你現在謙虛又不會怎麽樣……非要把話說得這麽滿嗎?


    好在何相思也不在意,隻笑著點了點頭,又對楚連平道:“至於源初,似乎是下午不知怎麽回事,哭了一場,現在還在睡呢。”


    聽到源初,孫瑟纖趕緊道:“他平日是很乖的,隻是這回下人沒有照看好,奶娘偷懶,不知道他餓了,所以他才哭的。”說罷又歎氣:“源初明明是少爺,卻總不受人重視……”


    何相思皺起眉頭:“你說的這是什麽話?好像我們虧待了源初一般。要知道,源初可是整個楚家上上下下的寶貝呢。當初那個奶娘也是你自己選的,我說要另一個,你硬是不肯。現在那個奶娘也辭退了,換了個新的,你又有什麽好抱怨的呢?不大不小的事情,一直掛在嘴邊。”


    孫瑟纖曉得何相思這是當著楚連平江倩倩的麵給自己下馬威,也不敢反駁了,隻尷尬的道:“我省的,就是隨口說說罷了。”


    白悠悠見勢頭不對,嫵媚一笑對楚連汀道:“老爺,奴家先退下了。”


    她是姨娘,又是清倌出身,不可能和大家坐在一起吃飯,隻能在自己的房間裏吃。而孫瑟纖則是因為原本的婚約,以及生了第一個兒子,所以可以和大家一起。當然,她的特權不止這些,比如她的親兒女楚煙波和楚源初可以直接叫她叫娘,而不是孫姨娘,而何相思所生的流婉、流霜,則也要叫她小娘。


    何相思所出的女兒,名字裏都著“流”字,而孫瑟纖的女兒,則沒有這個資格。


    楚連汀看著自己大小老婆明槍暗箭的你來我往,卻一句話也不說,分明是習慣了的老滑頭,他笑了笑,讓幾個人坐下。


    楚潮生坐在楚秋月身邊,楚春月下意識的坐在了楚秋月的另一邊,楚潮生有些驚訝,自己這個大妹妹,除了開始跟自己打了一次招呼,之後就沒有跟自己說話了,心事重重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於是楚潮生趁著幾個大人各說各的時候,微微低頭,小聲問楚秋月:“秋月,春月怎麽了?怪怪的。”


    “呃,”楚秋月轉了轉眼珠子道,“沒什麽,阿姐前些日子在家中出了意外,好像之後就怪怪的……哎,有些事情現在不方便說,等方便了再告訴你。”


    楚潮生哪裏想得到楚春月已經逼死過人,隻無奈的笑了笑,道:“神神秘秘的。”


    聽起來好像是責怪,語氣裏倒是寵溺。


    幾個人吃了飯,一路舟車勞頓的,吃過飯,稍微參觀了一下楚府,楚秋月也對楚府的一些暗處的奢華有些咂舌。


    比如說,楚府雖然沒有那種暴發戶式的鑲金鑲銀的裝飾,但是很多細節,可以看出楚連汀的有錢以及有勢——比如說,很多地方都掛著香球,所以楚府幾乎是一直都繚繞在一股淡淡的香味之中,而且那些香球都是燃著的,證明隨時有仆人會來照料。


    香球這東西可不是便宜的,一般楚秋月她們都不會掛在外麵,而是以香囊的姿態捧在手上,或者掛在身上,或者掛在床榻之間。


    再觀何相思她們手裏拿的香囊,看起來也比自己的豪華不少。


    哎,人比人氣死人,楚秋月也算是有些了解為什麽楚連平一直不肯來楚府了。


    參觀完楚府,楚秋月腳也走累了,越發想睡。好在楚府大也是有好處的,客房很多而且環境很好,她們一家人都在西廂那邊,臥房是緊鄰著的。


    就連小竹小綠她們,也在偏側有小一些的屋子,可以隨時照料,比楚家好多了。


    楚秋月他們都要去睡覺,可楚春月卻堅持不睡,說要等楚流婉來。


    何相思奇道:“春月這麽想看大堂姐?”


    “嗯,是啊,而且我也有一些地方想請教她。”楚春月道。


    何相思想了想,道:“其實現在天色尚早,她們估計也才開始邊食飯邊作詩吟對,還可能會喝幾口酒……如果你不困,那自然可以等的。畢竟是女孩子,流婉她們一定會在戌時之前回來。”


    “嗯。”楚春月點了點頭。


    楚秋月非常想要知道楚春月要搞什麽鬼,但是實在熬不過強烈的睡意,最終還是先洗洗睡了。


    一夜好夢,早上醒來,由小綠幫自己梳洗好,楚府的下人便立刻來了,為自己引路。


    還未到大廳,就見一個一身白色襖衣,頭戴紅寶石串米珠頭花,腳踩掐金挖雲白色羊皮小靴的女子也正好往這邊走來。比較奇怪的是,她一身白色襖衣之外,還有一層薄薄的白紗,看起來是想營造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這個如果是在夏衣之外罩的輕紗,自然是好看,但罩在有有些厚重的白色襖衣之外,就給人感覺非常違和。


    不過看她走路的樣子非常端莊,腳步穩當,頗有風範,倒的確讓人注目。


    如果沒估計錯,這就是楚流婉了。


    楚秋月笑了笑道:“大堂姐?”


    那女子停下腳步看向她,但神色卻並不怎麽歡迎一樣……楚秋月猜到她可能是因為昨晚和楚春月交談之後非常不愉快,所以連帶著懷疑了自己,於是趕緊笑道:“是大堂姐嗎?”


    那女子點了點頭:“我是……你是秋月吧?”


    “是啊是啊,想不到大堂姐還記得我。”楚秋月點點頭,上前兩步,“說真的,我都不大記得大堂姐的模樣了,剛剛也不過是猜出來的。”


    楚流婉似乎放心許多,笑了笑道:“還好了,我隻不過記性稍微好些。”


    ……真能扯啊,就算你記性再好,你以前壓根沒見過我,怎麽會記得?真是打蛇隨棍上,連這種不算榮耀的榮耀都要搶下來,真是……


    不過說回來,楚秋月倒是相信她記性不錯,不然那麽多詩詞,記下來並且記到今天,也還真不是容易的事情。


    兩人一起進了大廳,大廳裏麵,楚連汀因為要上早朝,所以早早就離開了,孫瑟纖因為要去照顧楚源初,所以也沒來,隻有何相思,楚連平,江倩倩,楚潮生,還有兩個沒見過的女孩子在那裏。


    楚秋月和楚流婉一一打過招呼,坐在自己位上吃飯,那兩個沒見過的女孩子,一個跟孫瑟纖非常像,連那種有些唯唯諾諾的感覺都一模一樣,一看就知道是楚煙波,另一個最小的,一直在和何相思還有幾個大人說著什麽,看起來古靈精怪的,倒是頗為可愛,應該是楚流霜無疑。


    楚煙波比楚秋月大一歲,而楚流霜比楚秋月小一歲,楚秋月一個叫二堂姐,一個叫三堂妹……叫來叫去,腦子都昏了。


    楚流霜有些好奇的打量楚秋月:“這便是秋月二堂姐呀?長的倒是很好看呢!比大姐都好看些。”


    楚秋月有些驚訝,心想這個楚流霜到底是年紀小,怎麽看,都該是楚流婉比自己好看吧……


    楚流婉卻笑了笑道:“流霜,你說,在你心中,哪個不比大姐好看?”


    雖然是開玩笑般似笑非笑的口氣,但是的確聽得出來不爽。


    楚秋月瞬間明白,顯然是楚流婉和楚流霜不對盤,所以扯了別人進來當炮灰。還好自己剛剛沒說什麽,不然就夠受了。


    楚秋月搖頭笑道:“怎麽會呢?大堂姐可比我好看的多了。”


    說罷就低頭,飲了一口湯,問旁邊的楚潮生:“春月呢?”


    “似乎昨個兒太晚睡了,還未起來。”楚潮生道。


    “哦。”楚秋月點點頭。


    看來她昨晚的確等到了楚流婉,也做了些什麽,不然楚流婉不至於剛看到她的時候一臉警惕。


    楚流婉現在遇上了楚春月,又和自己的妹妹不和……看來京城明珠的日子,過的也不是那麽順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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