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南山清玄峰頂端,錦袍老者站在天壇中央,麵前百餘名白衣弟子全都跪在地上,沒有一個人敢抬頭去看老者的表情。↖頂↖點↖小↖說,x.


    此人正是鍾南派四位元嬰期老祖之一,滕淵。


    此刻,滕淵已聽完先前山上發生的事情,讓他頗為氣惱的是,堂堂鍾南派掌門,竟然被門下一個少年弟子所殺。


    “沒用的東西。”滕淵去看過懸崖上的痕跡,也推測出趙玉琪曾修煉過魔嬰功,他略略一想,便明白了趙玉琪在背著他幹什麽,不過,對於即將踏入元嬰中期的滕淵來說,趙玉琪的實力簡直不堪一擊,即便他能夠煉化魔嬰,自己也絲毫不會畏懼。


    “哼,對我卑躬屈膝這麽多年,原來就是想著如何殺我?趙玉琪,你太天真了,老夫入元嬰期已近兩百年,你哪裏會知道,元嬰期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境界,你以為結成元嬰,以魔道手段就能與老夫匹敵?哼,笑話……世事人心,老夫比你看得透徹得多,你的那點心思,我如何看不出來,派一個傀儡來伺候我,不就是想打探我的修為,你要看,我便給你看就是,也好讓你知道我是如何與你妹妹雙修的。”


    滕淵內心暗諷的同時,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其實,單單是趙玉琪被殺,根本不會動搖滕淵心境,讓他破關而出,真正讓他離開閉關禁地的原因正是鍾南山陡然出現的顫動,與突如其來的天怒。


    “那個林修看樣子是獲取了大造化,所以才會引發天怒,他到底是什麽來曆?另外,那股顫動源自鍾南山內部,仿佛有一股龐大靈威正在蓄積,幾番探查後又並未發現蹤跡……不,一定是在山中,隻是我暫時沒有找到而已……我蟄伏多年,一直沒有進入星外修煉,那三個老匹夫隻覺得我不敢,他們哪裏知道,星外領域那種地方,即便元嬰期又能有什麽做為,即便是要去,也必須擁有絕對足以保命的能力,這些年來,趙國修真聯盟那些元嬰期在星外還不是到處碰壁,百年下來,修為又有多少增長,反倒死了幾個不知好歹的老家夥。這一回,我一定要找到藏在山下的那東西,隻要呂祖的那件遺物到手,我便可隨意馳騁星外。”


    想著,天邊忽然飛來兩道霞光,緊接著,兩個人影便滾落在滕淵跟前。


    “拜見滕淵老祖。”


    何庭與李漠然滿身血汙,叩拜連連。


    “少廢話,說,你們到底遇上了什麽?”滕淵不耐煩的轉頭看向天邊。


    二人將事情說與滕淵,添油加醋不說,還將責任全都推到了黃浪身上。


    “什麽?”滕淵回過頭來,“那個叫林修的小子難不成有天大本事,竟然當著你們的麵,殺了近六百弟子?”


    此刻,一旁跪著的那些白衣弟子臉色更是慘白。


    “老祖,那林修也不知哪裏來的造化,得到元古靈力不說,竟然還破天荒的到了虛境期,他似乎修煉了什麽魔道功法,殺氣洶湧,儼然無可匹敵。”


    “哼。”滕淵衝冠一怒,靈力頓時在身後暴漲,天地間風雲變色,“無可匹敵,一個虛境小兒,也配得上這四個字嗎?”


    何庭與李漠然驚恐萬分,隻得跪地磕頭。


    滕淵怒道:“傳音告訴三大門派,隻要能抓到林修,老夫可送上元嬰期功法三種,另外,你們立刻召集所有弟子,在五峰中找遍每一處山洞與裂穀,一旦有任何發現,必須即刻向我稟報。”


    “遵命。”


    何庭說完後,猶豫了一下,又說道:“老祖,那……孟陽……”


    提到孟陽,滕淵心中卻也是有些猶豫,結丹期弟子他原本不放在眼裏,即便聽說黃浪戰死,滕淵也是眉頭都沒皺一下,然而孟陽卻不同,此人天生飽滿靈根,契合天道,多年前,與天女更有說不清的瓜葛,但凡扯上天道,都無人敢輕視,十餘年前那場浩劫曆曆在目,那件事情雖然已經處理,但若不慎,難免又會招來麻煩。


    想過之後,滕淵說道:“既然他與趙玉琪的死有關,就隨便派兩個人去尋找他的蹤跡吧,不過,沒有我的許可,任何人都不能對他動手,明白了嗎?”


    應諾之後,李漠然上前,“老祖,另外,掌門已死,您又要靜心修煉,門內的事情您看交給誰,那個……”


    “想當掌門就直說,嘰嘰歪歪的哪裏那麽多廢話,就你吧。”


    滕淵說完,李漠然趕緊下跪謝恩,何庭則是悔清了腸子,心說自己怎麽就不知道先開口呢。


    轉身走向大殿之時,滕淵朗聲道:“記住,把林修那小子給我抓回來,不論死活。”


    滕淵不會想到,他說出這話之時,林修正帶著茹婉,從小泉峰悄無聲息的離去。


    那血腥一戰之後,林修很快便回到裂縫中,此時,齊恒已然將死,林修使出三魂旗之後,耗費了極大靈力最終才收住了師父的元神。


    茹婉將孟陽來過之事告訴林修,並將趙玉琪的袖袋拿出。


    林修收下袖袋後,沒有耽擱,在山洞中將師父遺體掩埋後,帶著茹婉立刻往長安鎮的方向飛去。


    林修深知,自己殺了那麽多鍾南派弟子,顯然就是與整個趙國修真界為敵,他自己倒無妨,大不了離開趙國隱匿修煉罷了,但阿爹還在長安鎮,自己必須確保他的安全。


    飛行途中,茹婉見林修麵色不安,便寬慰道:“林師兄不要擔心,孟陽師尊已經去了長安鎮,他也讓我轉告你,他可以暫時確保你父親的安全。”


    雖然如此,但林修仍舊不放心,他不斷加速,終於在入夜時,回到了長安鎮。


    長安鎮雖小,卻位於官道樞紐,市集貿易如往常一樣,極為繁華。眼下,鎮上除去何雄何老爺家族興旺以外,林齊林家現在也是風生水起。


    與何家一樣,林齊的兒子林修成功進入仙門,自此,林齊不但每月能領取大量奉銀,登門拜訪,送禮攀親之人更是絡繹不絕,數年下來,林齊已積累起相當豐厚的家業,自己在鎮上最繁華的地方,也有了一幢宅子,鎮上更是有不少店鋪。


    但盡管如此,林齊大多數時候仍舊不願住在那幢大宅子,而是回到當初那間小木屋,林齊每天都巴望著兒子能回來,時間一天天過去,林齊愈發覺得自己老了,更是想念林修,年輕時候的回憶也越來越多。


    坐在小木屋前頭,林齊看著那條小路,路上的石子都已經被歲月磨平了棱角,兩邊的雜草和青苔也越來越茂盛。


    林齊望著那裏,嘴角掛著笑,想著兒子哪天就會沿那條小路回來,就跟他娘親一樣……


    近來,何府熱鬧非凡,何坤修業有成,師父特準許他回家,何雄多次派人來請林齊去赴宴,林齊都委婉推辭。


    “聽說昨天,連何坤的師父都來了長安鎮,唉,也不知修兒的那位仙師啥時候能讓他再回來看看。”


    自言自語著,忽然,林齊看到小路盡頭走來一男一女,坐在輪椅上的林齊搖了搖頭,“嗨,我那孩子,要是真能帶回個媳婦,我怕是一口老牙都要笑得掉下來。”


    林齊隻覺得那是路過之人,可是慢慢的,那一男一女竟向著自己走了過來,那女子極為美麗,一旁倚劍少年模樣雖不算俊美,卻也是身材修長,氣度非凡,而且越看……


    漸漸的,林齊伸長了脖子,整個人幾乎從輪椅上立了起來。


    在離阿爹還有一段距離之時,林修已然無法隱忍,衝阿爹跪了下來,


    “阿爹,修兒……回來了……”


    “啊!”林齊趕緊推著輪椅過來,連忙伸手將林修扶起,“修兒,真的是你?老爹我,我,我不是在做夢?”


    林修麵露笑容,用力的點了點頭。


    “哎呀……我的兒啊,你可算是回來了。”林齊喜悅得流下淚來,抓著兒子的手,怎麽也不鬆開,將林修上下打量了幾十次也沒看夠。


    “阿爹,您的身子還好吧?”


    “好得很,呃……這位姑娘難道是……”林齊轉頭看向茹婉。


    茹婉微笑道:“伯父,我叫茹婉。”


    林齊仿佛看出了什麽,一個勁兒的傻笑,弄得林修與茹婉都不敢看對方。


    “哈哈哈……好好好,走,咱進屋……唉,差點忘了,屋子裏啥都沒了,哈哈哈,去鎮上的大宅子吧。”


    隨即,林修推著阿爹,來到了自己位於鎮上的宅院之中。鎮上的人都在何府敷衍,這倒也給了林修方便,隻是宅院中那四五個仆人一聽說林家少爺回來了,一個個都死命的往前湊,非要沾一沾仙氣。


    林修贈予這些仆人幾粒能養生的丹藥,囑咐道:“莫要將我回家的事情透露給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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