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望見有人敢於去挑戰擁有玄罡靈力的候風,眾人皆是陣陣驚呼。不少弟子都開始低聲引論起來:


    “這紫微道府的青年弟子是誰啊?”


    “不知道,嘶,沒看出他修為有多厲害,好像隻有凝氣第六層啊。”


    “這不是上去送死嗎?”


    “誰知道呢,唉,這些年也沒聽說紫微道府裏有什麽拔尖的弟子,我估計他也就是給羅鬥報仇心切。”


    “唉,但願那候風能下手輕點。”


    而同一時刻,玄字號擂台上,李逸群和慕容婉婷已然是齊齊拔劍,李逸群身上顯出紫色靈動,慕容婉婷則露出藍色靈動,交互輝映下,兩股靈力竟是形成一柄巨劍,將他們包裹其中。


    “你們看,那是鍾南派靈劍流的‘奧劍術’。”


    “什麽!?奧劍術不是虛境才能修煉的嗎?他們居然用雙修做到了。”


    林修心中也是一怔,他在藏經閣看到過關於奧劍術的記載,知道那是一套化神期都可以運用的極強劍術,隻要兩人心意所向,那道巨型劍芒在凝氣期便堪稱無堅不摧。


    “哈哈哈……”此刻,遠處傳來泰山派黃尚師尊的聲音:“鍾南派奧劍術威力驚人,曾傑,這局你可贏不了,快認輸吧,免得受傷。”


    玄字號擂台上的那名泰山派弟子有些尷尬的看了看周圍,台下眾人哄笑,卻也顯出了泰山和鍾南兩派的親密關係。


    趙玉琪對黃尚拱手笑道:“黃師弟,你真是太過謙了。”


    “哪裏哪裏,本就是如此罷了。”黃尚也是大笑著回禮。


    誰知,一旁擂台上的候風卻放下眼前對手不管,衝高台叫嚷道:“黃尚,你個沒羞沒臊的老東西,居然慫恿弟子投降,你……”


    結果,不等候風再說什麽,那叫做曾傑的泰山派弟子已經灰溜溜的下了台。


    “候師兄,我……”曾傑一臉無辜的看著候風,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媽的,回去看老子怎麽收拾你。”


    候風說完,曾傑一臉大禍將至的表情,然後愁眉苦臉的走到了人群後方,又是引來眾人一通爆笑。


    眼下,四大擂台上所站立的擂主均非泛泛之輩,方陽明凝氣期大圓滿,登場之後一直無人敢應戰,地字號擂台上的丈青出自天象宗,也暫時沒人敢去觸這個黴頭,候風身懷玄罡靈力,李逸群和慕容婉婷的雙劍更是霸氣無匹的姿態。


    因為四人太過強勁,以至於大家都忽略了站在候風跟前的那個紫微道府弟子。


    而就在此刻,卻聽紫微道府所有弟子齊聲衝台上拱手道:“恭祝諸葛師兄旗開得勝!”


    其他門派的弟子一聽這話,全都瞠目結舌的看向了那名普通至極的弟子。


    林修看向蕭蕭,問道:“他是紫微道府的大師兄?”


    蕭蕭點了點頭。


    何坤驚道:“真人不露相啊,那這叫諸葛的師兄難道也是個凝氣期大圓滿?”


    蕭蕭沒有直接回答,隻是輕聲道:“紫薇有諸葛,一笑殺一人。”


    擂台上,候風衝那人眯眼問道:“你是紫微道府的大師兄?”


    “諸葛玄。”那張臉上毫無表情,道出自己名字之後,他忽然極為僵硬的朝候風笑了一下。


    候風愛笑,也喜歡別人衝他笑,但這卻是他頭一回被人笑得頭皮發麻。


    兩人比試就此開始,讓候風沒有想到的是,諸葛玄拿出的法寶居然是一塊寬大的白布。候風不喜歡法寶傍身,但他見過的寶物也算不少,然而此刻不論他怎麽看,都覺得諸葛玄手中的白布沒有任何玄奇的地方,那好像就隻是一塊布。


    那麽,這塊布是用來幹什麽的呢?


    台下的何坤想出了答案:“我勒個去,這是隨時準備投降舉白旗啊,高,實在是高!”


    候風不喜歡思索,不等諸葛玄出手,他雙拳合攏,瞬間便施展出比剛才更加凶猛的玄罡靈動。候風可不傻,對手既然敢登場,又是紫微道府的大師兄,他不會相信對方的實力僅僅是表麵的凝氣第六層。


    他這一擊剛猛無比,體內靈力在身前形成一道弧形刀鋒,旋轉著撲向諸葛玄。


    諸葛玄的舉動卻讓所有人驚駭當場,他手一拍,那張白布瞬間抽出無數條白色絲線,一眨眼的功夫,白布消失,抽離的絲線飛入空中,如雨幕一樣傾斜而下。


    先前還在紫微道府寒星師尊麵前得意的景陽師尊立刻失聲驚道:“抽髓大法!?”


    此刻,所有人都以為那諸葛玄是放棄了抵禦玄罡靈力,想要和候風搏個你死我活,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令人難以置信。


    玄罡刀鋒正中諸葛玄正麵,但詭異的是,靈力並未打入諸葛玄身體,而是推著他往後挪移,在臨近擂台邊緣時,諸葛玄頓止身形,然後一抖袖袋,讓人想不到的是,袖帶中飛出的並非法寶,而是另一個諸葛玄。


    “幻影挪移!”林修心中驚道,他曾在書中看到過這種通過袖袋轉換身形的功法,無論麵對何種對手,隻要攻擊範圍不大,那麽,幻影挪移術就必然能夠躲開一次致命攻擊,而它唯一的缺陷便是短時間內隻能施展一次。


    玄罡靈力最終還是打入那諸葛玄體內,但顯然,被擊中的諸葛玄並非本體,一旁另一個諸葛玄以此成功的躲避開玄罡靈力的猛烈攻勢。而此刻,暴雨一般的白絲已然穿透候風身軀,無數細小孔洞中鮮血湧出,瞬間便將候風化作了血人。


    台下,候風的弟弟候雨似乎預感到了什麽,他猛然探出身體,大喊道:“不!”


    然而為時已晚,諸葛玄毫不猶豫的來到候風身前,他揚起左臂,數千條白絲在他手中匯聚成一柄利刃,隨著手臂揮下,這道利刃瞬間便穿透了候風的胸膛。


    細細一看,眾人才發現,之前穿透候風的細小白絲好似無數鋼針,已然將他死死的釘在了地麵上,以至於這致命一擊襲來時,候風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力。


    “虛境修為!”


    林修心中驚詫道。


    高台上,景陽、黃尚、付洪義三位泰山派師尊同時站起,他們看了看台上已成血人的候風,然後憤怒的看向寒星師尊。


    寒星師尊神情淡然,端著茶杯細細的品著,根本就不去看三人。


    景陽狠狠的咬牙,抑製住內心衝動,然後緩緩落座。


    此次四派匯集鍾南山,所要選出的弟子是以進入寒山天脈為前提,所以,即便有虛境青年弟子最終獲勝的話,也無法為門派帶來真正的利益,所以大家都沒有這方麵的準備。然而,這種限製對紫微道府來說卻是不存在的,因為他們保底會有一個蕭蕭,所以便可全力爭奪最後的勝負。


    然而,即便如此,四大門派青年弟子中走出虛境修士也是罕見大事,入門不超過二十年,這便是青年弟子的條件,想要在二十年之內將修為突破至虛境期,這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恐怖的是,紫微道府的諸葛玄年紀似乎剛滿二十,甚至都不到,這樣的年紀便達到虛境,連一旁的方陽明也是一臉駭然。


    擂台上,被白絲紮得千瘡百孔的候風已然毫無動靜,諸葛玄伸手,那些絲線赫然從候風身上抽出,然後又迅速的在他手中重新聚合成白布,接著,諸葛玄麵無表情的將白布蓋在了候風身上,然後灑然退去,靜等下一位挑戰者。


    “原來,那是一塊裹屍布。”一旁擂台上的丈青低聲呢喃道。


    候雨叫喊著衝上擂台,許是太過悲傷,跑了兩步便摔倒在地,他朝著自己哥哥爬了過去,剛要伸手去揭開那塊白布,忽然,候風的手臂猛然一動。


    這一幕嚇得台下所有人都往後退了一下,緊接著,眾人就看到候風那隻血手將白布從身上扯了下來。


    候風體形魁梧異常,此刻,他身上滿是鮮血,胸前更是有一處駭人的窟窿,無人敢信,在凝氣期,遭受這樣打擊的人居然還能活下來。


    然而候風卻還活著,這樣的結果就連他的對手諸葛玄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好生可怕的體魄。”林修心中暗道。


    候風這一動,也終於讓高台上泰山派三位師尊鬆了一口大氣。


    候風嗚嗚的嚎叫著,但因為喉嚨已然被無數白絲洞穿,所以他根本吐不出半個字來,隻是發出陣陣令人心寒的怪叫。


    看到這一幕,候雨即難過,又是一陣心安,鍾南派和泰山派的弟子立刻上來將候風抬走,一路上,全是候風讓人頭皮發麻的怪叫。


    望不見自己哥哥的身影之後,候雨便開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他轉過身,死死的盯著諸葛玄,說道:“諸葛師兄,有必要這樣嗎?你一身虛境修為,要勝我哥哥可謂輕而易舉,非要讓他死你才開心嗎?”


    諸葛玄麵無表情,“修真界哪有那麽多情麵。”


    諸葛玄此言冰冷至極,卻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真理。


    候雨點了點頭,一邊咳嗽一邊走向了候風先前站立的位置。


    “這?”何坤和周圍許多弟子一樣,看到候雨的這個舉動,神色立刻一怔,“他要跟虛境的諸葛玄比試?”


    “這人不會是瘋了吧?”


    “唉,誰讓那個候風是他哥呢。”


    此刻,高台上泰山派師尊付洪義站起身來,他想要說什麽,卻被一旁的景陽師尊攔住。


    付洪義執掌門內核心弟子修行,對候雨自然是極為重視,可是這一刻,在師兄景陽的眼中,付洪義卻分明看到了一絲狠辣。這狠辣有一半是針對紫微道府,另一半則是一種詭詐。兩人目光交錯,似是在商量著什麽,最後,付洪義和景陽的眼神都變得陰沉無比,對前方的戰局也不再有任何過問。


    所有人都看向台上那個仿佛病入膏肓的男子,心裏都替他捏了把汗。


    諸葛玄說道:“你要跟我比?”


    候雨沒有說話,繼續著那讓人揪心的咳嗽。


    諸葛玄那張死人一般的臉孔上忽然對著候雨露出一陣詭異的笑容。


    “一笑殺一人……”林修對蕭蕭說道,“我大概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了。”


    蕭蕭望著台上說道:“諸葛師兄並非趙國人,他出生在遙遠的秦國,那裏的修真界遠比趙國更為慘烈,在秦國,沒有所謂的修真門派,那裏有的是許許多多的修真家族,諸葛師兄所在的家族勢力極為龐大,但因為遭仇人暗算,家族中數百人在一夜之間被盡數殺死,諸葛師兄目睹了整個過程,當時他隻有十歲,那些人讓諸葛師兄看著自己的父母兄弟一個個死去,還說,隻要他們每殺一個人的時候諸葛師兄能笑一下,最後就可以放他一條生路。”


    “所以,諸葛玄就看著自己的家人死去,然後一次又一次的在他們麵前露出笑容?”林修說道,構想當時的畫麵,林修頗感詭異淒涼。


    “他是諸葛家族最後一個活人,為了報仇,諸葛師兄幾乎可以舍棄一切。”蕭蕭說道,“在門派中,除了修煉,諸葛師兄根本不去理會任何事情,他發過誓,隻要自己對哪個人笑,那麽,他就一定要殺掉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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