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山高千丈,寬十裏。其上怪石嶙峋,林海蒼蒼,鬆濤陣陣,鳥語花香,縱然天已入秋,此地卻未泛黃色。


    石年一路哼著不著調的曲兒,來到半山腰處,臨近崖旁出現一個丈高的山洞。照藥靈所說,禁製就在這洞內。


    在淮水龍宮走了趟的石年自信心大漲,認為此地既然存有禁製,搞不好就會有什麽寶貝,自己破了禁製,不就能收獲寶物了嗎?


    “有人嗎?”


    還是老習慣,進人家門之前先得招呼一聲,是出於禮貌,也是出於自身安危的考慮。


    “你是誰?”


    讓石年嚇一跳的是,他就這麽隨便喊了一聲,結果洞內還真傳出一道聲音,而且還是個女的。從聲音上判斷,其人年紀應該不大,頂了天十一二歲的樣子。


    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在山洞?而且還是有禁製的山洞?


    “我過路的,來討杯水喝。”石年臉不紅心不跳的回道,也沒等對方再回話,便和癩皮狗向裏走去。


    “進來吧!”


    少女的聲音再次響起,清脆如鶯啼,直擊人內心。


    山洞幽深,但卻並不潮濕。石壁上鑲嵌著一顆顆拳頭大的夜明珠,將原本昏暗的山洞照亮。石年和癩皮狗一直行進了百餘丈,前方才不再是甬道,而是一間天然石室。


    石室也就十餘丈方圓的樣子,頂上地下都是鍾乳林立,顆顆清涼的水珠自頂上鍾乳石上落下,墜落在地上匯成一灘灘小水窪。而在石室最裏邊,有無數符文結成道鏈,組成牢籠形狀。


    那是道法構建成的牢籠,裏麵有一副石桌石椅,旁邊是塊丈大方圓的蒲團,上麵坐著位漂亮得不像話的紅衣少女。


    但見那少女不過十歲模樣,彎彎黛眉下嵌著一雙宛若寶珠般的明亮眸子,朱丹唇上托著嫣然巧鼻。滿頭烏絲紮成兩根羊角辮,俏皮而又可愛。再配上勝雪趕玉的嫩白肌膚,整個人就好似從畫中跳出來的一般。


    這是一個不似人間該有的妙齡少女,像是個瓷娃娃,凡人見之均會徒生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仿佛多看她一眼便是對聖物的玷汙。可惜的是,少女在這本該充滿歡樂的年紀,卻被大神通者囚禁於此處,麵不現笑容,滿滿都是愁。


    “小哥哥,這些水都是幹淨的,可以喝。”


    牢中少女纖指點向那幾處水窪,衝著石年勉力一笑。她不笑還好,這般一笑,直讓石年有種心絞的感覺,既在咒罵哪個天殺的忍心把這般靈動的少女關押此處,也在罵自己剛才居然騙這個遺落在人間的精靈。


    石年沒去喝水,而是走到道鏈構成的牢籠前,伸出手就要把道鏈扳開。


    “小哥哥不要!”


    見石年不由分說的就探出雙手,端坐在蒲團上的紅衣少女驚呼起身。可她終究說晚了一步,石年的雙手觸碰上道鏈,當即有神光閃動,下一刻內中湧蕩出一股蓋世之力,砰地一聲將石年震飛了出去,直挺挺的撞在石室的石壁上,引得石室抖了一抖。


    “小哥哥你怎麽樣?”少女擔心石年,情不自禁的向前踏出一步,也觸碰到道鏈。神光閃動間,她‘啊’地一聲倒退三步。


    沿著石壁滑落在地的石年齜著牙撐起身,體內氣血一陣翻湧,好似有股熱血要湧上喉間。他強自將喉間鮮血咽下,甩了甩臂膀,對著牢中滿臉擔憂的紅衣少女笑道:“沒事!”


    聽到石年說沒事,少女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她一邊重新坐上蒲團,一邊強笑道:“這個牢籠是碰不得的,我出不去,別人也進不來。”


    石年點點頭,走到水窪邊捧了一把清泉喝下,這才感覺胸中的氣血稍有平息。他擦了擦嘴角的水漬,上下打量著這貫穿整座山體的道鏈,說道:“到底是誰把你關在這兒?”


    少女搖搖頭,埋首溫聲道:“我不知道,從我記事以來就一直在這兒,從未踏出過一步……”


    “記事以來?”


    石年大驚,這少女不過十歲模樣,照她這麽說,她豈不是最少被關七八年了?到底得有多大的仇恨,才恨得下心將一兩歲的女嬰就關押在人際荒蕪的山腹之中?


    他在心中向藥靈詢問,以赭鞭的神器之威是否能破開這個道牢。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藥靈回答的很肯定,莫說赭鞭受損嚴重,就是在完好無缺的情況下也絕不可能破得開這個道牢,除非藥神親自執掌赭鞭。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石年修為太低的緣故。


    紅衣少女似乎是習慣了這種被禁足的生活,又或者她與石年一般都是那種天性樂觀之人,短暫的失落之後,眼中閃爍著希冀的光芒,問道:“小哥哥,外麵的世界是怎麽樣的,你和我說說好不好?”


    “其實……”


    石年很想說其實自己對這個世界也不熟,隻是當看到少女那滿含希冀的眸子時,他硬生生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開始講述在風穀生活的那幾個月的所見所聞。


    講完風穀,少女依舊意猶未盡,他又開始講離開風穀後,一直到自己來到這裏的經曆。不過這當中或刪或加了一些,比如自己看到朱雀化人時的裸體就忽略了,而在講述到淮水龍宮時,則把混誕描述成十惡不赦的大混蛋。


    “幸虧小哥哥你逃出了混誕的魔爪!”在聽到石年說到逃出龍宮時,紅衣少女舒了一口氣。因為石年把被混誕擺了一道而離開龍宮的事實,篡改成了自己勇猛不可擋,正麵狠揍了混誕一頓,最後瀟灑離開絕地。


    他說的有些甚至前後矛盾,明白人一聽就知道是假的。偏偏紅衣少女從未涉世,不明人心,從沒想過石年會騙自己,還就把石年吹的牛當成事實了,以至於多年後她第一次見到混誕時便大打出手,差點沒把混誕打殘。


    “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石年大喇喇的擺擺手,道:“我叫石年。”


    “我叫瑤姬!”少女甜甜一笑。


    石年點點頭,喃喃道:“這個名兒真好聽,跟你人一樣,瑤姬……瑤姬……”


    “小哥哥的名字也很好聽啊!”瑤姬羞澀一笑,問道:“小哥哥你是要去哪兒啊?”


    “去雷澤找雷神。”石年沒有隱瞞自己的目的。


    “雷澤?”少女歪著腦袋想了會兒,最後搖搖頭道:“沒聽說過,這裏是巫山,也不知離雷澤有多遠。”


    聽到這裏是巫山,石年鬆了一口氣,心中還有些感謝混誕。他並不清楚此去雷澤的具體路線和需要路過的地方,風老隻跟他提過幾處,其中之一便是巫山。


    巫山地處魔幻森林東邊近十萬裏之地,已經算是十萬大山的邊緣了。他原本還擔心離開龍宮後,會不會又受到朱雀的追殺,照現在看來應當是不會了,畢竟已經遠離魔幻森林十萬裏,他不信朱雀還能追上!


    跟瑤姬說了一聲後,他就原地開始打坐練功。從離開風穀後,他便一直被追殺,沒有好好修煉過一次。今日身處巫山禁地,無人打擾,自當好好淬煉一番法力修為。


    巫山雖說存有道牢,但靈氣卻極為濃鬱,比風穀也不遑多讓。藥靈在他腦海中解釋起赤焰仙法的修煉訣竅,他天資聰穎,一聽就懂,當即依照赤焰仙法的訣要來行功運氣。


    一進入修煉狀態,他通體化成水晶,血肉中的經絡一一呈現,內中有紅色氣流依照複雜的紋絡運行。每運行一大周天,四周的天地靈氣便如受到鯨吞般鑽入了他的體內,化作法力填進那些空虛的穴位當中。


    石年陷入修煉中,道牢內的瑤姬閑來無事,便緊盯著寶相莊嚴的石年看。當看到石年通體都透明起來後,她檀口微張,滿臉的驚奇之色。可隨後,石年體內那些複雜的紋絡卻占據了她整個腦海,她那雙清亮的眸子中有道韻在流轉,隨著赤焰仙法的道紋在行運。


    慢慢的,瑤姬像是中了魔怔一般,竟也學起石年的模樣打坐,雙手結著與石年一樣的印,一呼一吸也與石年驚人的一致。


    神跡出現,不曾觀研過赤焰仙法的瑤姬,在見到石年修煉赤焰仙法之際,竟好似看到了赤焰仙法的真本,依照當中妙意修練起來,沒有絲毫偏差!


    這一點石年和藥靈自然是不知道的,前者在靜心依照赤焰仙法的訣要行功運氣,後者一邊揣悟仙法真義,一邊講解給石年聽。


    石年這一修煉就是整整一夜時間,修煉了一晚上,他精氣神有了長足的進步,體內有三分之一的穴位已經被填滿。照這個速度下去,再有個十天半個月便能填滿所有穴位,屆時就能進一步淬煉‘真氣’,使之化作真正的法力了。


    “你餓不餓?”


    退出修煉狀態的石年發現瑤姬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他正想問好,忽然想到自己修煉了一夜時間,被關在道牢中的瑤姬豈不是一夜都沒吃沒喝?


    “不餓。”瑤姬笑著搖頭,指著身後石桌上的一個玉腕,說道:“這山中會有靈液落入碗中,我喝一點就不會覺得餓了。”她話音剛落,石桌上方的一根鍾乳石滴落下一顆乳白色的液體,啪噠一聲落入碗中。


    喝一點就能果腹?那絕對是靈物了,可惜因為道牢的緣故拿不出來,石年也就無緣一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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