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力由天而降,於錦這時再也無暇隱藏實力,她連忙使一個馭空術,將自己懸停在半空。


    此時天地之間都像充斥著那黑煙,於錦隻聽得剛剛那聲音發出在上方,便偷偷準備溜出一段距離再說。


    那壯漢不知是用的什麽法子定位的她,還不等她站穩腳跟,又將是一掌朝她轟來!


    於錦隻覺星之力網中,她的上中下三個丹田全部瘋狂地轉成了漩渦,九顆星星同時大亮,竟分不出那掌是從何而來!


    因她平時《微明洞經》的星之網是早就建立了,她判斷危險的法子就是結合每顆星星的星位去看。換言之,便是這顆星星若亮堂一些,那它代表的星位危險性必然高於其他的太多。


    可現在那壯漢給她的感覺就是,她在這巨力的轟擊之下,竟分不清他攻擊她的方向所在,無論往哪裏走都是死路一條!


    冰月輪早就跳出來自動護主,那意識海裏的金色八卦圖驟然放大了數倍,幾乎虛幻著在她麵前騰空著旋轉。


    於錦靈光一閃,踏上那八卦盤,於生死一瞬間往生門上走了一步!


    那人的掌風擦著於錦的邊緣而過,底下的岩漿發出悶鈍如雷的吼聲,暗紅色的岩漿躥起來差點濺到於錦身上,帶起的餘力讓她的身體都木了半天。她半天沒法子回過神來,卻不知殺她的那人更為驚訝:“奸細竟還有些修為,躲過了我這一掌,但那也無用,我早年是立過不殺能躲過我必殺一擊小輩的誓言,但對人類並不適用。”


    那人於錦現在也聽出了聲音,就是他們一行人過河之前那穿著白袍子的妖修在說話。


    這人竟在這毒霧肆虐的流炎河上談笑自如,也不知其真正的修為是多少。於錦倒是想開口拖延一下時間,但她隻要一張開嘴,那可惱的黑煙便似無孔不如一般要往她嘴裏鑽,別說說話。就是呼吸一口都不能。


    幸而她的罩子被打破得早,她施術封閉了幾大竅穴,否則光是這黑煙她都要多喝一壺!


    那白袍妖修邊說著話,又是一掌打來。那一掌比剛才的一掌更厲害,還沒到於錦身上,於錦便感到了那種骨裂欲碎的痛苦!


    她胸口悶得像墜上了千斤巨石,連滾帶爬地又往生門方向爬了一半,巨力如萬馬奔騰。帶起無數岩漿之火於錦躲過這岩漿,卻躲不過那如瀑如潮的岩漿!


    眼看著那被擊起的岩漿像褪落的潮汐一般下沉,即將連帶著裹著於錦,一起退到那滾滾的岩漿之河中,一道青色的光影突然闖入她的視線,一道青蔥欲翠影子“啪”地撐開,擋在於錦的麵前。


    岩漿涓滴不露,全部觸到這青傘上,順著傘麵滑下去,一點痕跡也不留。青傘光潔如新。


    “青蓮如意傘,你是淳意老兒的什麽人?!”大漢驚怒道。


    於錦便聽見,存真的聲音如有天籟般響起:“炎風尊者,勞您還記得家祖父。”


    大漢冷笑一聲:“我倒是誰,原來是你祖父親自遣的你來做探子,怎麽,浯洲現在長進了?還能主動到我妖獸大陸逗留?”


    隻聽天上一聲“呼呼”炸響,大漢氣急敗壞地道:“淳意死老頭的烏龜殼還是死硬!”


    存真悠閑道:“不知炎風尊者如此不尊重龜族,相鏡王知不知道?”


    大漢不與他鬥嘴,隻是舉著拳頭一意攻擊。


    於錦聽得那半空中不知何處傳來的像悶雷一樣的聲音。又是擔心又是心驚,卻無法可想。


    她不能這麽被動!存真身上必是藏有淳意送她的防身至寶,但這至寶定然不是怎樣打都打不爛的,跟這炎風的差距他們差得這麽遠。被他打中那是遲早的事。


    別看現在存真聽上去悠閑,但於錦知道,他必是裝的,這樣量級的打鬥這樣悠閑才是真正的詭異所在。隻是看上去這尊者似乎被仇恨蒙住了眼睛,看著久攻不下,一時氣急。沒有想到罷了。


    存真的靈氣一旦耗光,他們當中的每個人都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境!


    於錦把儲物袋打開半條縫,問天風:“你能定位那人在什麽地方嗎?”


    天風也知事態緊急,剛剛要不是於錦,它已經掉進岩漿河裏成了曆史,猶豫了一下,道:“我能,但需要鏡子把我托上去。”


    這倒是,天風那一族是走獸,它們是不會飛的,現在這打鬥聲音傳下來,就是在天上。


    還不等於錦問鏡子,鏡子就縮成了一團:“我,我不行的!”


    於錦管它行不行,直接一把把它們倆全拋出來:“快都給我上去!”她牙一咬,也悄悄地跟了上去。


    沒過一息,於錦便聽那像是永動機一樣的巨力打擊停頓了些微一下,那停頓的聲音聽上去不長,但已經有了破綻,於錦便知,天風的突襲成功了。


    於錦摸了一會兒,才重新感受到那妖修的巨力範圍,同時,那妖修冷哼道:“人族就是會使一些陰詭小道!”


    說完,他又是一頓,於錦抓緊時間,隻循著那聲音來的方向,全力施展天道之力灌注於冰月輪上,那輪冰冷的月亮興奮地顫抖著,化作一道流光朝著炎風所在的方向追魂索命!


    幾乎是同時,妖修叫了一聲:“豎子爾敢!”隨後,又不知在對誰吼道:“死老柳,你還不幫忙!”


    那老柳“嘎嘎”笑道:“臭鳥自己不中用,打兩個小輩都受傷,現在倒要咱們來給你擦屁股。”


    他邊說著話,於錦便覺得那黑煙就像浮雲遇流風一般,絲絲縷縷地被吹開來,這一下,鬥法的三個人都無所遁形。


    於錦略略靠下,在存真和炎風的下稍約十丈遠,流炎和存真兩個赤手空拳,相對而立。


    存真身上之前穿的那件水火衣下擺已經沒了,因而,他的上半身雖然看著飄然如仙,卻是狼狽不堪的。


    法衣的激發也是需要靈氣供養,白袍人顯然也明白這一點。哈哈大笑:“原以為你有什麽能耐,不過如此?!”


    存真淡淡一笑:“哦?是嗎?”他胸口白光暴出,分別擊向流炎和黑霧中的某一處!


    流炎大感不妙,怒吼著連連後退。身上支起一道淡紅色,類似護甲的東西!黑霧當中已經搶先傳出了一聲慘叫!


    隨著那慘叫響起,流炎身上的護罩也應聲而破,白光鑽進流炎的胸口,他的胸口立時破了一個大洞!


    這流炎也是厲害。普通的妖修在那樣要害的地方破了一個洞,就是不死也動彈不了,他倒好,居然還能倒退如電,瞬息間消失在二人麵前!


    於錦正要迎上去,但見存真突然吐出一口氣,一個倒栽蔥,朝岩漿下栽下去!


    此刻那二妖應該不在附近,於錦放心用出攝物術,連忙將存真攝了過來探他的脈。但見他脈息平和,應當隻是稍有脫力。


    她略放心下來,看著這附近的黑煙隻是在剛剛老板那一下動作中退散了一些,隻這一會兒便又重新聚攏,敵人走了,她的防護罩也破了,還不知有多遠的路要走。


    於錦準備把存真縛於背上想辦法渡河,但實在不怎麽方便,她幹脆打開靈獸袋,準備將他和天風一起扔回去。


    正在此時。卿離突然探出半個腦袋:“你傻了?要是把他扔進去,等他醒來會不會氣瘋?”


    於錦赧然:她又沒有類似那隨身空間的存在,把一個大活人扔進靈獸袋裏就是一種侮辱。


    還好這時存真已經醒來,掙紮著起身道:“我等一會兒回我的龜甲空間休養。師妹隻需拿著那龜甲就行,這流炎河沒有我們想得那麽簡單,師妹一切小心。”


    於錦自然點頭,存真一閃身,人就不見了,一條龜甲掛墜和一條小蛇落在她的手心。


    卿離躺在她手心上大罵:“淳意這個小氣鬼。一個烏龜殼也藏得這麽緊,當誰好稀奇要進去?”


    於錦聽她這麽罵,便知道她剛剛是想溜進去,卻被存真識破,惱羞成怒了。


    它嫌棄地瞪了一眼於錦的靈獸袋,似是迂尊降貴一般在她左臂上纏住了:“走吧。”


    此時黑霧又重新占領了這一片空間,於錦在黑暗中摸索著往前走去,聽卿離嘮叨:“淳意這老家夥寶貝不少,隻不過這孫子忒敗家了一些,他給他未來的媳婦用一用倒無所謂,隻不過剛剛那幾個你帶來的拖油瓶他也真是舍得,他對你,可是不一般的好啊。”


    於錦全神凝在探路上,她還記得剛剛那神秘來去的岩漿劍魚,生怕這黑煙中還隱藏著其他的怪獸,一點不敢接她的話分心。


    隻是,她的話在於錦的心裏打了個突兒,感覺微微有些異樣起來。


    倒是存真的龜甲裏,他的聲音無所阻隔地傳出來:“前輩,我聽得見的。”


    背後說人家壞話被人聽個正著,還是剛剛受了人家的惠,即使卿離的老臉其厚如斯,也有些掛不住,悻悻哼了一聲,不作聲了。


    於錦又不知走了多久,隻覺頭痛如裂,知道這黑煙的毒氣已經開始從她的皮膚裏侵入進去,緩慢地影響著她的神經係統。


    她動作也開始遲緩,正在此時,一條暗紅色的光影像黑暗中的一條紅線破開黑暗朝於錦撲來!


    於錦冰月輪出手,熟練地一刀將之揮成兩半!


    而此時內丹田中,代表著天衝那個方向的星位閃了一閃,於錦揮刀下刺!一條噴吐著紅色火焰的箭魚被刺中!


    不等她歇口氣,隨即是天蓬,天機,天府……三個方向同時大亮!


    於錦一刀斜出,次第朝那方向劃去!三條箭魚三條火焰再次殞落!


    這幾條古怪的箭魚就像打開了某個閥門一般,層出不窮的箭魚從各個方向衝擊過來,就像趕上了它們遷徙的熱潮一般,或者衝進了某個箭魚堆裏!


    在這樣密集型的攻擊中,於錦的心神漸漸融入了殺箭魚當中,她原本悶鈍如錘的大腦高速地運轉著,幾乎是循著本能的方向在不停地刺殺箭魚!


    龜甲裏,存真時刻都在關注著外麵的情況,見狀便要出來,卿離知道他必然看得不安穩,忙道:“別著急,這丫頭有些古怪。”


    存真關心則亂,有些慍怒道:“這麽多魚,她一個人怎麽可能應對?”


    卿離道:“我不是讓你不出來,而是這丫頭好像進了心我無一境,你現在出去就是在打斷她,你自己想想吧。”


    存真這才留心觀察於錦,不一會兒,麵上便透出些喜色:“看來師妹又要突破了。”


    卿離此刻也不說酸話,真心歎道:“這丫頭,真不知該說她是資質好還是氣運好了,去查個真相,居然能查到直接化神,殺個魚,還能進心我無一境,這樣的福緣也是少有。”


    存真不說話,心裏無不得意:他的師妹,還能差到哪裏去?


    隻聽那卿離道:“等一會兒等這丫頭入境完畢之後,你須得立刻出來,一息不能停,我看這魚越發的多了。之前的那罩子恐怕不止是防火,還隔絕了一些什麽,叫這魚察覺不到生靈的存在,現在這樣子,恐怕這一境的魚都在往我們這裏湧,我們要是想出去,以她的實力,是出不去的。”


    存真自是答應了,再去看於錦,她的眼睛都已經閉了起來,冰月輪越揮越慢,顯然是體力即將耗盡的標誌。要不是她精準到可怕的判斷力還在,這就是一個無意識在夢遊的病患在表演。


    於錦現在已經無法感應到那兩個人在說些什麽,她的心思又一次沉入了到意識空間中,空間裏,上中下三個丹田同時在八卦圖下旋轉,九顆星星此起彼伏地亮了滅滅了亮,隨著轉動的不歇,漸漸聯成了一條整線。


    小星興奮地叫了一聲:“成了!”


    那剩餘的八顆星星帶著他們各自所在的漩渦瞬即合成一個大渦,又瞬即分開!


    在這一瞬間的交匯之中,於錦隻覺眼前似有一條絢爛的星河在空間之上亮了亮,又沉寂下去!


    她的身體裏,一股熟悉而強大的力量席卷著衝入了所有的皮膚,占領了所有的血脈和骨骼!


    星照,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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