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浯洲大陸的元嬰高階修士中,段鶴算是聲名最狼籍的一個。,


    無他,別的修士隻要修煉到了元嬰,隨便找個小宗族被人供起來,不是要什麽有什麽像悟明上人一樣,在睛夜城這樣的小地方一貓,不是城主,勝似城主。


    但偏偏段鶴不一樣,據傳他是情絲宗外門弟子出身,後來不知為何被逐出了門牆。他運氣倒不差,靠著不知從哪裏淘來的歪門功法禍害了不少女修,居然也能修到了元嬰。


    情絲宗正宗功法是靠雙修而非采補,但這個情絲宗的棄徒修邪法行了采補之法到了元嬰之後,他惡性不改,像是要把采補這一道非走到黑一樣,把魔爪伸向了更多的女修。


    修行越到高階,對靈氣的需求缺口便越大,段鶴之前在低階,偷摸采補一兩個,零星犯罪或者還無人注意,但他一個元嬰,那必須至少金丹女修才能滿足他的晉階需求啊。


    一個地方的金丹女修能有多少群策群力之下,很快這個到了元嬰還要靠采補才能晉階的段鶴被人找了出來,一時間他人人喊打。


    可這人也聰明,他的遁術很有一套,而且他采補的時候從來不采補大宗門女修,他一般會把對方的來曆摸清楚,再挑個僻靜的地方下手。


    今天的這一次,大約又是哪名女修受害了。


    段鶴先是一驚,以為這次的好事又要被人破壞,這要遁走,精細一瞧,這舟卻不是什麽高階法舟,而是金丹期,最多元嬰初期所駕的普通飛舟,他抬起的腿馬上放下了。


    於錦此時卻也在想,這人一看又在做不軌之事,她還是暫時不要打草驚蛇,讓他溜了才是。


    她先跟小寶說了聲:“你在船上待著別下來。”自己把氣息隱匿到金丹大圓滿。提著冰月輪跳下了船。


    她怒喝一聲:“段鶴,我找你好久,你真是會躲啊”說著,合身撲了上去。


    段鶴此時也認出了於錦。他不退反進,驚喜不已,一顆帶了毛的大痣在臉上惡心地跳動著:“哈哈哈哈,雲陽小娘子,我沒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了門哪快來快來,讓你鶴夫君我好生疼一番。”


    於錦冷冷勾起嘴角,等到了段鶴身前二十丈,確定自己可以殺他時,一刀劈過去,如斬風雷


    段鶴大驚:他好歹是個元嬰修士,怎麽可能識不得於錦這一刀的厲害這分明是元嬰修士的手段,她一個金丹是怎麽做到的


    且先不管她是怎麽做到的,這樣的一刀劈來,如果接實了。段鶴豈還有命在


    他嚇得直接用上了自己隱藏最深的遁術“血影遁”,噴出一口鮮血,鮮血噴出的血點中,他晃了晃,頓時在原地消失


    然而不過片刻,他又慘叫一聲跌回了地上,兩條腿從膝蓋起,齊刷刷地斷成了兩截


    對元嬰修士而言,斷肢再生不是什麽難事,然而。這是在戰場,瞬息間的變化足可致命


    冰月輪月華如水,要灑向他的脖頸


    段鶴肝膽欲裂,極度的恐懼之間。腦中閃過一抹光亮,他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狂叫起來:“你不想知道當年誰給我透露的你的行蹤嗎”


    冰月輪輕輕一頓,段鶴眼珠一轉,還不待他想出什麽鬼主意,冰月輪似是溫柔地在他腦門旋轉了一圈。


    段鶴頂門心一涼,一縷頭發飄了下來。他一下子僵硬如石。


    於錦當年對原主記憶裏如此巧合地被人透出行蹤很奇怪,她出門的時候雖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可她是去參加知非傳訊符裏的一次邀請,說是某地出了一個遺跡,讓她跟著他的幾個徒弟們去撿漏。


    去的時候一切順利,剛踏上回來的路上,她被段鶴伏擊了。


    那一次要不是受到突襲,以原主的戰鬥力,加上她金丹後期的加持,即使打不過元嬰初期的段鶴,逃走卻不成問題,至少不用付出燃燒四百年的壽命這麽慘痛的代價。


    這一次被段鶴親口喊出這句話,於錦竟然有種“預料之中”的放鬆。


    “說。”於錦冷冰冰地道。


    段鶴道:“那你保證,等我說了之後得完好無損地放我走。”


    於錦冷笑一聲:“放你再去害別人嗎”刀鋒霍霍雪亮,逼瞎。


    段鶴閉緊了嘴巴,一副“你不答應,我死也不會開口”的視死如歸樣。


    於錦手起刀落,段鶴的長聲慘叫中,他的右臂又被卸了下來


    他白著臉顫聲道:“我現在若是說了,那不立刻要沒命我憑什麽要在死前做這樣的好事”


    這個人,他明知道落到自己手上活不了,卻偏要拿此事要脅,死也不會叫人痛快,這說的是他。


    但這事於錦卻偏偏有非知道不可的緣由,她隱約感覺到,這件事跟她在地縫上被暗算的那件事,說不定是一件事


    於錦作出左右為難,思想劇烈鬥爭的樣子。


    段鶴見她掙紮不已,灰白發烏的臉上又現出了希望之色。


    但於錦又是一刀,再卸下他的左臂


    冰月輪回旋的時候,順便在他兩腿之間轉了一圈,他作為男人象征的那一部分立刻離他遠去


    在段鶴絕望的眼神下,於錦狡黠地笑了笑:“我答應你了。”


    是啊,我答應你事後放你走,可我沒答應你,在你說之前不好生折磨你一番。


    段鶴作為一個大宗門棄徒,能混到今天,也有他狠辣的一麵。


    他咬著牙陰狠地看著於錦笑了,卻說得很客氣:“不好意思,雲陽真人,我這個人比較小心,都說女人是最反複無常的,還請你發一個心魔誓為好。”真有膽子,自己命都在別人手裏捏著,還敢說不相信人的話。


    於錦眼睛眯了眯,段鶴的血流得身邊一米左右的土地都洇成了黑褐色,血腥味引得林中的動物蠢蠢欲動。


    於錦這次毫無顧忌地放出自己元嬰期的威壓。叢林中鳥驚獸走,隻餘下風吹樹林沙沙作響的聲音。


    她輕聲笑了,手指捏起三根,作出與上天勾連的手訣。一字一頓道:“雲陽今日對天起誓,若段鶴把四十二年前雲陽被謀害,他被誰收買的真相說出來,雲陽會放他安全離開,言出必諾。請天鑒之。”


    話音剛落,冥冥中,於錦的心湖中像是落下了一條無形的鎖鏈,與某個看不見的東西結成一體


    於錦暗暗納罕:她當然不願意放段鶴走,剛剛發誓的時候耍了個花招,用了舊主雲陽的名字來發誓,以為契約不能作數。


    但天道居然還是把目標向她鎖定了,這讓她之後的打算隻能暫時歇下。


    段鶴見她發完誓,認真把這誓言咀嚼了三遍,沒有發現什麽漏洞。放下心來。


    他流血過多,此時隻求快點把事情交待完,好遁出此地好好療傷,至於這仇,傷養好了,再慢慢地報才是


    他道:“其實我那日離你並不近,我在一百裏外的鎮子裏,有人給我傳信,說整個大陸最頂尖,最天才的雲陽真人在不遠的地方趕路。如果我在哪一個時辰趕到了,便可以大大享用一番。”


    他驚懼地看了一眼於錦,他沒有說出來的是,當日別看他對付雲陽對付得好像極有餘力。其實,雲陽最後那一舉決絕地燃燒壽元,不光讓她元氣大傷,段鶴也是受傷不淺。


    他本來元嬰初期已經多年,早該晉階中期,這次大傷。直讓他養了十幾年,至到最近得到了兩枚奇藥才好轉,把根基補好,勉強晉階到了中期。


    “這麽說,你其實隻見到了紙條,根本沒有見到人你耍我”於錦大怒:“你這叫什麽真相”


    她一怒,段鶴頭頂的冰月輪也應聲“嗆”了一聲,似是磨刀霍霍。


    段鶴忙道:“道友先別忙,聽我說完。我在修真界混,多少有幾個朋友會托我做事,我為防萬一,一般會把他們留的東西想法子保存起來。那紙條雖是閱後即毀,可我正好有一個玲瓏閣的盒子,看完後便順手放在了裏麵。修真界手段這麽多,想必看到了那個盒子,道友也該知道怎麽查下去了吧”


    於錦不屑道:“朋友能請你做事的也不會是什麽好東西,你能留這個心眼,隨時想著坑一把你們的朋友,還好意思說是他們的朋友”


    段鶴眼睛都開始發暈了,看來已經沒辦法堅持多久了,於錦隻諷刺一句,毫不客氣地在他身上掏摸起來。


    這家夥還真是個藏東西的老手,原以為他隻是個采花賊。從他的身家來看,估計他還兼職了盜匪。


    他身上起碼有四五個塞得滿登登的儲物袋,裏麵裝滿了各式各樣的東西,光是靈石塞滿了兩個至少有一千平米的超大儲物袋,有數萬之巨


    於錦粗粗一看,有了這裏頭的東西,她一點都不用再操心回西浯洲沒錢花,可以放心大膽地用最快的法子回去了


    順著段鶴的指點,於錦找到了那個玲瓏寶匣。寶匣旁邊胡亂堆了些藥瓶藥草丹符之類的東西。


    這個小小的儲物袋裏估計是他最珍貴的東西,她像抄家似的,每一樣東西都拿出來看了是什麽,才最後摸向玲瓏寶匣。


    這匣子有能使時間靜止的作用,是胖子李店鋪裏最大的招牌產品。原本是用來放各種沒有辦法及時保存下來的珍稀藥草,但這家夥把它用在這裏也算奇思了。


    她打開一看,果真裏麵卷了一張紙條。


    意識裏,那個像契約鎖一樣的東西一動:她知道這個東西是正品了。


    她把匣子往自己的儲物手鐲裏收進去:這紙條是折疊住的,她現在也沒辦法不動分毫地把它展開來看,隻能先放下。


    至於段鶴的其他東西,她理所當然地全部納為己用了。


    於錦輕輕抬手,貼著段鶴頭不知轉了多少圈的冰月輪應聲飛了回來,她輕蔑地對雙眼中放出喜色的段鶴道:“快滾吧”


    段鶴果真滾得很快,隻是一眨眼間,他像融化在土地之中一樣,一點蹤跡都不見


    等他一離開,於錦跑向那個從始至終仿佛死了的姑娘,給她披了一件衣裳,將手中袖起來的一個玉瓶打開。


    濃鬱的丹香頓時飄滿了整個林子,剛剛被於錦用威壓鎮懾住的鳥獸又開始燥動不已:這是一粒醫死人,活白骨的天品回春丹


    回春丹雖然常見,天品卻連整個大陸都不一定有兩個丹師能煉出來,這向來是藥宗的絕活,是他們的不傳之秘


    要知道,當年藥宗給平雲宗公主蘇婉然下聘也隻舍得出了一粒天品回春丹這丹正是剛剛跟玲瓏寶匣放在一起,被她暗暗拿下來的


    但眼下這粒丹被於錦毫不猶豫地灌進了那名生死不知的女修口中


    天品回春丹果然名不虛傳,這丹剛剛灌下這女修的口中,她了一聲,便站了起來,羞恨不已,提著她的法劍要自殺


    於錦忙道:“先別尋死別忘了,你死了,那欺負你的人可還逍遙法外”


    女修一震,於錦當頭棒喝隻使她茫然片刻,臉上卻不見悲色,抱拳下跪:“但請前輩告知修下落”


    自己沒有看錯人:剛剛於錦跟段鶴談判的時候,看見這姑娘雖不知被段鶴使了什麽手段不得動彈,卻一直睜著眼怒視著那人,是個極有氣性的人。這樣的人被人欺負了,第一時間肯定不會是哭哭啼啼。


    於錦也不耽誤時間,向東北方向指了指:“速追,他隻逃了不到二十裏。”


    女修不及道別,飛身朝於錦指的方向追去。


    段鶴隻怕死都不會想到,這個剛剛被他壓得死死的姑娘會如此快地來報仇。


    隻因為他遇上了一個隻求心中無垢,不在乎付出多少的於錦


    她既是用了雲陽的軀殼,理當為她報上這一仇


    相信如果原主是她,也會選擇把丹藥給那姑娘,讓那姑娘手刃這個禍害了無數女修,惡貫滿盈的,棍


    東北角的樹林裏,段鶴的長聲慘叫終於傳了過來


    於錦輕聲呼了一口氣:今時今日,總算能叫原主不安息的靈魂安息一部分,剩下的看那張紙條背後的人是什麽妖鬼了未完待續。~搜搜籃色,即可全文閱讀後麵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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