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三山五湖第一大修仙門派,天陽門高層上下最近有點人心浮動。門裏鎮門之寶,唯一的金丹後期老祖雲陽真人已傳令掌門讓他到洞府前候著她出關,誰知,這一候就是三天,老祖洞府連隻蚊子都沒飛出來。


    “掌門,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還是把門強行破開吧。”說話的山羊胡子是天陽門大長老,築基大圓滿的虛潛。


    掌門虛元有些猶豫:“這不妥吧,若是老祖怪罪下來怎麽了得?”雲陽老祖不是什麽好性子的,惹了她自己可吃不消。


    丹藥峰的虛鏡是個急性子,“哎”了一聲,晃著三根熏足了黑煙的枯細手指,急道:“掌門,都三天了,老祖還沒出來,肯定是出事了,老祖說不定現在還等著咱們去救呢。”說完還拉了把法器峰執事虛禦。


    法器峰執事虛禦不知在想些什麽,被虛鏡突然動手嚇了一跳,看到虛鏡使來的眼色,也不問什麽事,隻是跟著賠笑點頭:“是啊,掌門。”


    這個應聲蟲,也不知是怎麽修煉到築基大圓滿的,整天隻會跟在旁人後麵說“是啊”“對啊”“沒錯”,一點自己的主意都沒有!


    虛元氣結,看向還沒表態的陣符峰長老,門內唯一的金丹初期女修雲青。她是個麵貌清秀,瞧上去年約三四十歲的青衣女子。雲青暗暗歎了口氣:當年前掌門將掌門之位傳給虛元,就是看中他處事穩妥,顧慮周全,這優點處理派內日常事務倒是十分拿手,隻若碰上了大事,就顯得有些優柔寡斷。


    見虛元還在眼巴巴等著自己給主意,雲青道:“他們說得不錯,此事有些蹊蹺,我們還是盡快將門打開看看出了什麽事。”頓了頓:“若是雲陽師妹怪罪,我一力擔了便是,”


    有了金丹前輩的保證,虛元心中略壯了點膽氣,忽而想起一事,轉而又有些愁眉苦臉:“可師叔用的是清寅師伯祖賜下的陣符圖做的洞府大陣,可不好辦哪。”


    雲青臉色一寒,冷聲道:“你是懷疑我本事不到家?”陣符峰雖不是天陽門綜合實力最強的峰頭,峰頭子弟也沒有一個出色的,但雲青作為目下門內第二高手,怎麽也不能容忍在小輩麵前被置疑看家本領。


    金丹初期的怒火不是那麽好承受的,虛元這才意識到自己無意間說出了什麽,一時冷汗涔涔。頂著一頭冷汗,他靈機一動,忙辯解道:“師叔,弟子絕無此意,隻是這陣符圖是千符大師作品,據說還能升級,珍貴無比,若陣破了,這圖也毀了。”言語間一副頗為可惜的樣子。


    雲青聽得心裏頗不是滋味,同為門內唯二的金丹高手,雲陽不止出身極好,天資更加不凡,因而打從一入門起就受到門內長輩的多番照顧。她的師尊,前任掌門清辰更是對其親睞有加,不僅為她一路備好各色修煉物資,打點好各種關係,更不知為她攬下多少麻煩,隻為讓她心無旁騖地一心修煉。她也不負眾望,年僅四十便成了全大陸最年輕的金丹祖師。


    相比起來,她這個家世普通,資質一般,又沒有強勢師尊當靠山的普通弟子,走到金丹這個高度不是一般的磕磕絆絆,幾度險死還生,最終也隻成就了普普通通的中品金丹,跟雲陽那顆化神有望的上品金丹天差地別,而她想再進一步,也是千難萬難,


    但虛元說得有理,千符大師流傳下來的陣符圖無一不是精品,若她破陣不慎有損,連修都沒人會修.想起浯洲大陸第一宗門平雲宗的護宗大陣,雲青冷靜了下來:萬一雲陽真死在裏麵,那圖除了她還有誰配拿得到?是得想個兩全的法子。


    一群人在門外急得團團轉,一個人在門裏也急得團團轉。


    金丹老祖耳力不是蓋的,隔著尺來厚的石門也把外頭的爭執聽得清清楚楚。


    她不是不想給開,而是這門她根本不會開!剛剛才穿越三天,破陣這等高難度高技能要求的本事她哪這麽快學得會?就是開鎖也需要特定的手法技術,何況聽上去這麽高大上的陣符圖?沒人指點,她這三天試了不下百回,除了撞壞室內無數瓶瓶罐罐,半點竅門沒摸到。


    要是被這些人知道,她是被困在了“自己”設的陣法裏出不來……那畫麵太美,她不敢往下想。


    那天自這具身體裏醒來後,她一時震驚慌亂,不知觸動了什麽東西,就聽一個男聲欣喜道:“老祖您可算出關了,弟子這就來迎接。”之後就成了這般騎虎難下的局麵。


    原主不知出了什麽事,居然不聲不響死在了閉關途中。於錦一覺醒來,莫名其妙地接手這副身體,什麽都來不及察探,也沒接到傳說中的原主記憶,在這黑麻麻的暗室裏摸了又摸,死活沒找到出口。


    她默默聽著門外幾人的對話,三天下來,也隻知道她來了一個修真世界,這具身體的原主是位脾氣不大好的金丹老祖,門內屬她修為最高。她已經閉關十多年,據說是在衝擊金丹大圓滿。她閉關後這些年,門內有不少門派來挑釁,因為缺少鎮派高手,派中弟子普遍生活得不大幸福,大家都十分盼望救世主雲陽老祖的現身撐腰。


    於錦聽得苦笑連連:姐這個救世主現在可指望的是你們給力點,先把姐救出來呢。


    轉眼又是兩天過去,雲青領著陣符峰的精英弟子,將自己知道的解陣法子試了個遍,雲陽洞府前除了閃過幾次白光,依然是什麽動靜都沒有。


    幾個小輩弟子對視一眼,雲青的大弟子虛玉捂著胸口咳嗽幾聲,皺著眉毛道:“師父,咱們下一步——”話沒說完,又是一陣叫人喘不過氣的大咳。


    他在剛剛的破陣中遭到陣法反擊,受傷不輕。


    不止是他,陣符峰剩下的幾個弟子也是東倒西歪,哎喲聲不斷,個個隻剩喘氣的力氣。


    雲青打坐片刻,見這些人歪的歪,倒的倒,實在不成個樣子,隻好吩咐道:“你們都先回去,每人去丹藥峰領五粒回春丹,好好養兩天傷再到我洞府聽令。”


    那幾人立刻喜氣盈腮,哼唧著爬起來相攜往山下而去,隻有虛玉問道:“那師叔的洞府,師父準備怎麽辦?”


    雲青瞟了一眼仍然紋絲不動的大門,說道:“這麽大的動靜,雲陽師妹都沒有動靜,肯定是出事了,如此,我也隻好用上爆陣符將其強行打開。”


    虛玉倒抽一口氣,驚叫道:“爆陣符?!師父可是要用那枚玄階的?”見雲青點頭,他又道:“這符一用,師叔的洞府豈不毀了大半?”


    雲青想到千符大師的陣符圖,也頗覺可惜,隻是,她抬抬手止住虛玉的話頭:“這不是你操心的事,快回去吧。”


    於錦聽那虛玉口中形容的爆陣符用途如此凶殘,原本就惴惴不安的心裏頓時又倒上了一桶滾水,慌得跳個不住,房子毀了,在裏頭的她能落到什麽好?她焦急地在室內轉了幾圈,不由得抱住那枚黑色的陣盤恨不得求爺爺告奶奶:“陣符大爺,陣符大哥,你到底是怎麽打開的,行行好,快告訴我吧!”


    她也是通過陣外諸人幾次的攻擊判斷這東西就是那符陣圖的陣盤,隻是她翻來覆去都隻看出它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八卦盤,除了受到攻擊後會亮兩下,再沒表現出什麽不同之處。


    於錦之前趕時髦看過兩篇修仙文,可文裏男女主都是把破別人的陣講得精彩萬分,尼瑪,“自己”設的陣該怎麽破,怎麽就沒一篇文詳細寫個攻略!她心裏瘋狂吐槽著,將陣盤重重地拍了一下。陣盤委屈地又閃過一道微光,再次黯淡下來。


    與此同時,隻聽洞外的雲青喝道:“虛玉,說了讓你退下,怎麽不聽?!”她聲音裏已有了幾分怒意。


    於錦略一分神,實在沒心思關注那師徒倆,又將注意力投到這該死的黑盤子上,既然穿越到修真世界這種荒謬的事都發生了,還有什麽不可能的?聽說修仙都有靈氣,要不她試試能不能運用靈氣把這破盤子指使動?


    她學著電視裏道士打座的姿勢盤膝坐下,閉上雙眼,五心朝天,右手將陣盤放入掌心,平複思潮,慢慢引動脈息中那股氣流,在體內循環運作起來。


    雖然看不見,但於錦感覺到那股氣流明顯往右手湧去,陣盤滴溜溜在她平放的手心上轉了一圈,一道光線打在於錦臉上,她眯著眼看向無聲無息打開的大門。


    洞府正門口站著一男一女看向她,目瞪口呆,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於錦被他們看得心頭發慌,又不知哪裏有問題,索性強撐起氣勢,沉默著與他們對視。卻不知這兩人一個見傳說中的雲陽老祖身著白衣,相貌綺麗如二八少女,氣勢沉靜端嚴,完全不是想像中老祖的樣子。另一個見她修為更為深不可測,明顯又有了不小的提升,一時也被震得說不出話。


    雲青心中又酸又妒,按下百般思緒,擺出笑臉向她行了個揖手禮:“恭喜師妹修為大進出關。”


    於錦點了點頭,不敢輕易動作,仍然高冷道:“多謝。”目光轉向一直盯著她不放的虛玉身上。


    雲青暗惱:好你個雲陽,你我現在同是金丹真人,我向你行禮,你竟還敢這樣擺譜,連我的名字都不屑叫。惱歸惱,明白她一貫如此目中無人,不好真與這戰力恐怖的鎮派之寶計較。


    虛玉見於錦看他,忙收回有些放肆的打量,垂下眼皮,躬身道:“弟子虛玉見過雲陽師叔。”


    於錦:……我該怎麽說?是免禮還是平身?!


    自己的弟子一直向雲陽躬著身不被叫起,雲青的臉色也不好看,但虛玉先前的表現她看在眼裏,隻當雲陽要給他一點教訓,不便直說,便道:“好了,你先退下吧,我與師妹有話要說。對了,你怎麽現在出關了?”


    於錦默了默,度著雲陽的性格,抬眼道:“再不出來,就要被你們炸死在裏頭了。”


    雲青:……


    虛玉:……


    三人六眼尷尬以對,隻聽洞外呼呼風聲,一人足踏一個海螺狀法器降落在洞府前,老大的嗓門還沒進來就嚷嚷道:“師叔啊,你可算出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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