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明月沒有問他們為什麽被關在這裏。


    本能驅使她靠近這些人但又對他們保持警惕,所以赫連明月一直對那個老人的搭訕不理會。


    正常的人哪有被人關在籠子裏的,赫連明月的第一個反應是這樣,但是她轉念一想,也不一定隻有壞人會被關起來,以前電視裏看到的新聞和她現在的處境不都間接的證明了這一點麽。


    拽不開緊鎖的門,赫連明月的心愈發的慌,而房間裏難聞的味道也讓她頭暈目眩。這些人都被籠子牢牢的關住,赫連明月一掃而過,也能看見掛在籠子上的鎖又大又很穩妥的樣子,看樣子他們是跑不出來的。


    不過,就是因為跑不出來,所以吃飯,上廁所什麽的都要在這一個小小的籠子裏進行。


    赫連明月被逼的團團轉,但是她一有動作,就有一個鐵籠子發出‘當當’的撞擊聲,之前在房門外發出的‘嗚嗚’聲也跟著響起來。


    這個人為什麽這麽激動,不會是認識自己吧?


    赫連明月被這個想法驚呆了,她閉上眼睛,幾經確認,那個悶悶的‘嗚嗚’聲不是來自於褚一刀,這才將已經懸著的心慢慢的放下來。


    她試探的往回走了幾步,她的腳步聲在這個房間裏顯得格外的清晰,一直嗚嗚叫著的人聽見她的腳步聲更激動了,晃動鐵籠子的聲音更劇烈了。


    赫連明月在一個籠子前停下了腳步,手電筒的燈光一直對著地麵,地麵反射過的光剛剛好讓她可以看見路,但是又不會看清楚周圍的景象,正好給她安全感。


    地麵上到處都是從各個方向流淌出來的屎尿的混合物,黃澄澄黏膩膩的,看起來特別的惡心。赫連明月屏住呼吸,踮著腳向前走,她慶幸自己現在穿的是一雙運動鞋。


    赫連明月抬起手電筒,看見的景象讓她驚呆了。一直‘嗚嗚’的呼救的那個人正是昨天手持麥克風的孫姓記者。


    此刻他的嘴巴大大的張開,紗布經由他的後腦繞著他的嘴纏繞了無數圈。從眼際到額頭則血肉模糊的,不過傷口的創麵很大,但是深度不深,不過毀容了是真的。


    他身上還穿著昨天穿的襯衣,皺巴巴的上麵還沾染著血跡。


    一個晚上,一個意氣風發的記者就變成了這幅德行,赫連明月真想問問他究竟是怎麽回事兒,但是出於謹慎的心理,她什麽也沒問。


    不過還好,孫姓記者聽見她走過來以後,已經恢複了平靜,腦袋虛弱的挺立著,不再試圖撞擊籠子來引起她的關注。


    就在這時,赫連明月聽見‘嘩啦啦’的水聲,水聲來自於孫姓記者的上麵,赫連明月抬起頭,赫然發現他的上方還有一個籠子,籠子裏麵是一個隻穿著睡袍的紅色波浪頭發的女人。


    赫連明月記得這個女人,好幾次在吃飯的時候,她都能看見這個女的穿梭於不同的男人中,風情萬種,此刻她的臉虛弱而蒼白,沒有一絲的人氣,要不是她剛剛還‘排水’,赫連明月真的沒注意到她。不過讓赫連明月心生疑惑的是,這個女的雖然在籠子裏成一個w形,但是她的腦袋和孫姓記者一樣,沒有碰到鐵籠子上。


    孫姓記者被上麵的女人用尿澆了一下,更是不受控製的的’嗚嗚嗚‘,他本來已經呈閃電狀了,現在往後躲的更厲害,赫連明月有注意到,他刻意的別開自己受傷的那張臉。


    孫姓記者一邊挪動自己的身子,一邊發出痛苦的‘嗚嗚’聲,他睜開眼睛,不甘且帶著虛弱的殺氣遙遙的看著上麵的女人。


    女人像是感覺到了他的視線一樣,她‘咯咯’的笑了,像個女鬼一樣。


    她說:“上都上過了,現在怕個毛!怕你還沒……還沒等到得病的時候就死在這了!”語罷,她又咯咯的笑。


    赫連明月注意到她的聲音已經變的極其沙啞且支離破碎,看樣子是被破壞了聲帶。


    這時候,那個老人的話音又響起來了。


    “孩子,離她遠一點,她有艾滋病。”


    赫連明月無比震驚,她搞不明白這裏的人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被關在這裏,但是這樣沒有尊嚴,藐視人權的行為讓她的心特別不舒服,恐懼就像夜幕降臨時那一點點的黑,慢慢的擴散開來。


    “孩子,你過來,我和你說說話。”老人又說話了,赫連明月注意到,他的位置在整間屋子最角落的地方,被周圍的鐵籠子擋住,是一個視覺的死角。


    有一句話說的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赫連明月對此人保持警惕的心理,但是她轉念一想,反正這些人也都被關在籠子裏,對她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威脅,現在被困在這裏也是困著,還不如聽聽他到底要和自己說什麽。


    赫連明月剛要往那邊走,她已經注意保持和籠子之間的距離了,就是怕這些人忽然伸出手把她拖過去。


    不過當她快要走到老人所在的那個籠子的時候,她還是被人摸了一下小腿。


    赫連明月連氣帶嚇的臉都白了。她猛地倒退了一步,然後就看見之前撕破臉的小男孩緩緩的收回自己的手臂,然後對她搖了搖頭。


    赫連明月看見他的手臂在收回去的時候流出了紅色的血,這才意識到,原來他們的頭都不靠近鐵籠子的四周是這樣的緣故。


    鐵籠子的四壁上都被塗抹了化學試劑!


    赫連明月心驚於製造這個籠子的人的惡毒,這些籠子本來就夠小的了,人長時間呆在裏麵肯定會肌肉酸痛,在牆壁的四周都塗抹了藥物之後,他們別說靠在上麵了,就連睡覺都要保持警惕!


    赫連明月感激的看了那小男孩一眼,相比於那個老頭子,赫連明月更相信這個孩子,他冒著自己受傷的危險來提醒他,想必是記著上次在自助餐廳的時候她為他說的話。


    赫連明月想告訴他不要害怕,但是又擔心周圍的人。


    小男孩臉上的血痂已經凝結,不過看起來還是很嚇人。


    從赫連明月剛才發出的驚呼聲中,那個老頭子明白看來是有人和她‘通風報信’了,他也不惱,隻是極其暗黑的‘嘿嘿’笑了兩聲。赫連明月被這笑聲弄的頭皮發麻。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忽然被打開,赫連明月猛地抬頭,來人背對著光,看不清臉。赫連明月感覺希望之火在熊熊的燃燒。如果此刻有人來救她,帶她逃離這個陰森可怖,到處充滿了讓人作嘔的地方,她願意用很多金錢來報答他!


    “赫連明月小姐,我們又見麵了!”


    這個熟悉的聲音讓赫連明月剛剛提起的心又墜落回深淵,她一言不發,就跟一頭被困了太久的小獸一樣,卯足了勁兒往外衝,她記得來時候的路,隻要她把西裝男打倒,那就有機會出去。


    赫連明月用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門口,她抬起的腿十分有力,但是被西裝男躲了過去,之前在黑暗裏呆了太久,雖然有手機的照明,但是猛地麵對自然燈光,赫連明月還是有點受不了。


    她努力的瞪大了眼睛,剛要發起第二輪的攻勢,就聽見西裝男閑閑淡淡的說:“不知道你對褚一刀失蹤的那三年感不感興趣?”


    赫連明月微微一分神,這個事情一直梗在她的心上,而當事人褚一刀又不會為她解惑,卻是困擾了她好久。


    就在赫連明月分身的這幾秒鍾,西裝男將早就準備好的乙醚手絹捂在了她的臉上。


    ——————————————————————————


    赫連明月在此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張沙發上。


    她還穿著昨晚上穿著的衣服,但是從屋子裏地麵上灑落的陽光來看,現在是正午。


    赫連明月揉了揉自己的酸痛的腦仁兒,覺得自己剛剛做了一個夢,猛地場景還挺可怕的。赫連明月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就在這時,她赫然發現,自己手腕上的手表不見了!


    這是自己十八歲生日的時候褚一刀送給她的禮物,還有手機!赫連明月摸了摸自己空空的口袋,手機也不見了!


    看來昨天晚上經曆的那一切是真的!


    赫連明月猛地站起身來,長久沒進食引發的低血糖使她有點頭暈目眩,赫連明月努力的穩住身子,然後她環顧了一下四周,自己現在所在的這間屋子隻有自己一個人,她站在沙發的前麵,對麵是一個巨型的紅木書架,書架上擺滿了各種國家和語言的書籍。


    赫連明月以前在上大學的時候,為了賺外快給褚一刀買禮物,曾經自己設計了一個軟件,賣給個人,用來管理個人小型的圖書館。


    所以她對圖書檢索懂一些,不過現在不是管這些事情的時候!赫連明月撓著自己的頭發鬱悶的想。


    赫連明月覺得自己也是一個被綁架的專業戶了,以前在雲村的時候,村長為了和杜老爺子鬥,找出褚一刀和共子詢,曾經派人綁架過赫連明月,現在,難道又是一樣的情況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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