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一刀看著那朵花,手放在門把手上,久久沒有動作。


    每當提起曼佗羅花,人們腦海中想到的無非就是黑紅兩種顏色。


    黑色曼陀羅是一種淒美而詭異的花朵。傳說中,用心培育的黑色曼陀羅能夠通靈。


    紅色的曼佗羅花被稱作曼珠沙華,是生長在三途河(冥界的河名)邊的接引之花,又稱彼岸花,傳說中它花香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


    而在褚一刀麵前的這一朵,則是白色曼陀羅,它也被稱為情花。


    白色曼陀羅花瓣柔軟,它的花語是見此花者,惡自去除。


    褚一刀以前在上大學的時候,同寢室一個學製藥的室友曾經用以白色曼陀羅作為實驗材料寫了一篇論文,因為白色曼陀羅如用酒吞服,會使人發笑,而且有麻醉作用,是個挺不錯的研究項目。


    褚一刀眼眸低垂,他知道這朵白色曼陀羅就是那個人對他的警告,警告赫連明月在他們的手中。


    褚一刀將自己的腦門貼在門板上,就在這時,房門忽然從內被打開了,褚一刀晦暗的眼眸刷的一下就亮了,就跟裏麵燃燒著兩朵小火苗一樣。


    他不敢用手去推房門,生怕自己的力道太大,磕到碰到赫連明月,他站在門邊上,臉上帶著欣喜和一種呼之欲出的情愫。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在有生之年可以變的這麽膩膩歪歪的。


    “明月,我回來了。”


    共子詢被褚一刀溫柔的可以掐得出水來的聲音‘電’的後背麻酥酥的,死人臉現在也會泡妹子了麽!這小聲兒,跟什麽似的。


    共子詢想看褚一刀看見自己表錯了情窘迫的樣子,於是也沒發出聲音,停下了開門的動作,等著褚一刀自己開門,大吃一驚。


    褚一刀看著房門不動了,看見門後的陰影,麵色嘩地一變,一腳就把房門踢的打開。


    共子詢捂著自己酸痛的鼻子坐在沙發上,他完全不理會坐在沙發的另一邊上的褚一刀那張寒的可以結冰的臉。


    才進屋兩分半鍾,就把這個屋子營造出一種冰場的氣勢,也隻有他能做得到了。


    “你什麽時候醒過來的?”褚一刀硬巴巴的問。


    共子詢看了一眼床上被蹂躪的皺巴巴的被子,心虛的說:“沒多久,就剛才!”


    “你醒來的時候沒看見明月麽?”褚一刀的聲音更加的硬巴巴,其實他的心裏已經相信了最壞的那種情況,但是麵對關於赫連明月的現實,他還是持有一種僥幸的心理。


    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就是,忽然之間有了鎧甲,也有了軟肋。


    “真沒有。”


    共子詢認真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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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連明月跟著褚一刀的師兄走了好久,直到兩人來到了艙底下的一間儲藏室的門口。


    “師兄,你不是說褚一刀找我麽?咱倆怎麽走到這來了?”赫連明月用手捂住鼻子,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單是站在這間屋子的門口,一股腐爛的酸臭味就撲鼻而來。


    剛才她在甲板上被褚一刀的師兄叫了名字以後,褚一刀的師兄帶著她擠出人群,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低聲對她說:“褚一刀不是給你發了短信要你等他麽!但是他現在有點事兒,所以讓我來找你,你就跟著我走就行了。“


    赫連明月以前見過他,現在又聽說他知道褚一刀給他發短信的事情,於是不疑有他,便跟著他走了。


    褚一刀的師兄雖然體型很大一隻,但是走起路來真的是虎虎生風,赫連明月在他的身後拚命的追趕,那些想問的話也沒法問出口,直到來到這裏。


    “他受傷了。”師兄一邊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鑰匙,一邊壓抑著聲音低聲對赫連明月說。


    “受傷了?”赫連明月像隻炸了毛的貓咪一樣,瞪圓的杏眼裏裝滿了擔心和關切。


    師兄終於搞定了屋子的門鎖,他悄聲對赫連明月說:“這船上不太安全,我隻好把他放在這裏了,他擔心你的安全,我隻能把你接來。”


    赫連明月感激的看著師兄:“謝謝你。”


    師兄搖了搖頭,就在這時,房間裏忽然傳出來悶悶的聲音,就像是有人被人捂住嘴巴後呼救的聲音。


    赫連明月本來已經提起了步子準備進入房間,聽到這樣的聲音也不免猶豫了一秒,就在她停駐的那麽一瞬間裏,赫連明月發現一直笑眯眯的師兄的臉變的特別的紅,就跟剛從籠屜裏取下的大閘蟹一樣。


    更讓赫連明月吃驚的是師兄的表情,由溫和含蓄變的特別猙獰,就在赫連明月心裏特別忐忑的時候,師兄咧開嘴朝著赫連明月笑了一下,那個笑容特別殘忍……尤其是他暴露出來的牙齦,已經由正常的顏色變成了襲紅色,赫連明月的心裏咯噔了一下子,她剛要采取自衛行為,結果就感覺自己的肩膀上一陣劇痛,就在那一瞬間,師兄就推著她的肩膀,把她推進了儲藏室的小門裏,隨後門就從外麵‘當’的一下子就被關上了。


    赫連明月被他推的好懸沒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右腿絆到了左腿,然後就撞到了身後的一個金屬材料的東西上,硌的她的肩胛骨生疼。


    屋子裏黑漆漆的,充斥了各種腥臊爛臭的味道。雖然這屋子裏太黑以至於什麽都看不見,但是赫連明月總覺得黑暗裏有無數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她後背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赫連明月猛地撲倒門口,試圖打開那扇門,但是無果,就在她試圖踹開那扇門的時候,身後有一個虛弱蒼老的聲音在她的身後幽幽的說:“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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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一刀和共子詢確認了赫連明月消失以後,便衝到保安室裏要求他們調出今天晚上的監控錄像,保安理所當然的拒絕,褚一刀甚至想去找副船長,但是被海風吹了一下以後,他慢慢的恢複了冷靜。


    他們現在之所以已經撕破了臉皮,利用挾持赫連明月來鉗製他,那麽說明現在離那個時機已經不遠了。


    隻要他按兵不動,那麽赫連明月暫時肯定是安全的,但是他們達到了目的以後呢?褚一刀把自己的拳頭捏的‘卡卡’作響。


    赫連明月的雙眼變的驚恐無比。


    “你今天什麽時候醒的?”褚一刀的眼睛裏有紅血絲,他晚上折騰了一大通,有種風塵仆仆的味道,現在赫連明月又失蹤了,他的心情更是說不出的壓抑。


    “你都問了多少遍了!”共子詢無語的看著心急如焚的褚一刀,“我不是和你說了麽!我才醒!才醒!你到底要我說多少遍你才相信我!”共子詢憤憤不平的說著。


    半晌,他將自己的手搭在褚一刀的肩上,聲音也有氣急敗壞變的低沉。


    “褚一刀,你以為明月失蹤了我就不擔心麽?”


    褚一刀深深的呼出一口濁氣,沒有作聲。


    “你現在趕緊收拾一下自己,我們要找到明月,但是在此之前,我首先要保證你是冷靜的。”


    褚一刀揮掉了共子詢的手,從褲子的口袋裏拿出一根香煙來,剛要點上,離得不遠處的一個船員就走了過來。


    “先生,您不能在這裏吸煙。”


    褚一刀把那根煙叼在自己的嘴上,沒有回答,那個船員也是個死心眼,就站在他們的旁邊,像是確定褚一刀在他的視線內一樣。


    共子詢看見這麽軸的人,有種想笑的衝動,事實上,他也真的笑出來了,他低頭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一張紙幣,然後遞給那個小船員。小船員捏著那張錢辨別了一下真偽,然後客氣有禮的說:“祝你們愉快。”然後扭頭便走了。


    共子詢也給自己點著了一根香煙,然後說:“看,這就是有錢的好處!”他哈哈的笑了兩聲,然後看褚一刀一掃之前的鬱悶頹廢之情,不知道一種什麽樣的情緒在他的臉上蔓延,最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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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師兄隻是把她急匆匆的推進門裏,並沒有搜她的身。赫連明月的手機還在自己的身上,但是沒有信號,甚至連緊急呼救都不可以,赫連明月急的團團轉。


    “孩子,沒有用的。”那個蒼老的聲音又在她的身後響起,赫連明月快哭出來了。


    之前在那個聲音響起的時候,她就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做照明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這個儲藏室是一個五米見方的小屋子,原來是放置活著的家禽的,因為四周擺放的鐵籠子上麵還沾染著屬於動物的毛,不過現在,籠子裏的動物已經不見了,現在被放在籠子裏的,是一個個的活人。


    籠子不大,人在裏麵必須佝僂著身子,赫連明月默默的數了一下,一共有十二個籠子,散放在屋子裏麵,赫連明月置身於其中,一步也不敢挪動,他們對她的到來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興趣,除了那個開始和現在一直提示她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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